江羡野你是没脾气吗?江羡野是从蒋牧嘴里才知道夏幺最近在找新的房子的, 蒋牧还忽然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她趁人不备干了什么让人感觉不舒服的事儿。
蒋牧在手机里很生气,破口大骂:你他妈不会是……草江哥, 我们可不能真的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啊。
都跟你说了要循序渐进了,这夏老师还没恢复记忆,先跑了。
江羡野没精打采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任由着蒋牧说叨,脑子里还有些混乱, 他应该也没,干什么吧?又想到如果夏幺真的要走, 她每天除了上下班, 几乎也不爱出去玩,按照她的生活习惯,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着一次, 还追个屁啊。
他站起身捏着手机给夏幺发了条微信, 表情还有烦躁。
工作很忙吗?工作倒是不忙,但是被孤立的状态被持续了好几天, 因为前些天公司调过来了一些新人, 王洁还把这些新人都分给了她去完成一部小成本的漫画制作。
分成不高, 所以整个组似乎都很敷衍了事,且他们没有工作经验, 即便是名校出来, 一些细节也都要夏幺盯着, 忙的焦头烂额不说,也不清楚其中几个是不是故意的, 说了无数次需要注意的错误还会一直犯, 让她有些头疼。
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天, 她的漫画都没来及更新。
黄相雨晚上还提醒她让她最好不要登账号了,不用想都是,底下估计已经骂评一片了。
她捏了捏眉心,想要辞职的心逐渐加重。
一边完成着工作,一边又担心着舅妈那边,中午吃饭时间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舅妈不在家,只有舅舅跟那条小狗在,他正坐在外面花园遛狗晒太阳。
夏幺问了前几天她舅妈跟她要钱的事儿,问舅舅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舅舅笑着说:没事啊?你舅妈跟你要钱了?嗯。
夏幺说:她说店里支不开,真的没事吗?你可别骗我,我是怕她又什么事儿瞒着不说。
能有什么事儿,你工作还顺利吧?夏幺脸立马丧起来,胃里一腔苦水,忽然就倒了出来:不太顺利……我都不想干了。
不想干就回来呗!在浦北也能找到好工作,非要去陵川干什么,浦北现在发展可好了,或者我们老家那边,湘南,现在也挺好的。
夏幺还是有些担心家里的情况,毕竟舅舅都不知道舅妈跟她要了钱,总觉得她舅妈那天的语气有些奇怪,况且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她舅妈恐怕也不会告诉舅舅的。
顺便她还想带着舅舅跟舅妈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这是每年必须要去的,他们总觉得没什么事儿不需要检查,但夏幺不放心。
我过两天请个假回去一趟,等要回去的前一天我再跟你打电话。
舅舅说:行。
挂了电话吃完饭,夏幺就回了公司。
大概是迫使自己不去想梦里的那件事,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因此即便是再刁难的工作,她都能很有耐心的完成。
她忽然不想画那部漫画了。
把之前画好的几话发在link上之后,退出账号,把APP也删掉了。
只留下一句,请假一段时间,归期未定。
-下班回去之后,外面下起了小雨,最近天气寒冷,她看到朋友圈有个在东北的朋友发的老家早早下了雪。
第一个穿棉袄的人还没出现,最近街上只有很多毛衣跟卫衣的人,夏幺是个很怕冷的人,在大学的前三年还好,大四那年身子忽然就弱了,一个小感冒都咳嗦鼻涕嗓子哑,为了更好的适应陵川的环境,她老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厚重的衣服。
现在想想,后来舅妈搬家到浦北也不是没有道理,那边算是南方,且冬暖夏凉人烟气足,比湘南好多了。
夏幺回到公寓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便抬头看了一眼江羡野,看到人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机,又低下头。
虽然不知道这种莫名的怪异从哪里来,但还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太对劲。
奶片在夏幺回来之后就哒哒地跑了过来,前脚抓着夏幺的裤子,吐着舌头一副卖萌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来它是个小公狗。
夏幺蹲下身揉了揉它的脊背,走过去之后,目光落在了江羡野旁边放着的行李箱上,顿了一下。
寂静的客厅没有任何生气。
夏幺张唇问:你是要……出差吗?江羡野这才移开眼,屈尊降贵般的把眼神放在她身上。
夏幺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
这眼神有点吓人。
江羡野的眼睛黑白分明,衬得瞳仁黑如点墨,看人时总觉得会把人吸进去。
特别是面无表情的时候,有些渗人。
江羡野摇头,又继续低下头玩游戏,死了,又迅速重开一局,结果又死了。
夏幺瞟了一眼,上面正显示着本局失败次数,第一百零八次。
夏幺:……不出差。
他声音很淡地应声。
夏幺哦了一声,那应该就是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及收拾行李。
工作还没处理完,因此夏幺准备回房间继续处理工作,也要开始谨慎考虑辞职的事情。
刚侧过身走了一步,又被身后男人的话叫住。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拿行李吗?夏幺回头,看他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她顺应着问:你为什么拿行李。
哦。
江羡野把游戏机扔在一旁,翘着长腿说:刚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
夏幺:……等夏幺懒得搭理他准备回房间时,他又开口,听不出情绪的一声: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天天出差。
夏幺回头,眉头皱起,纳闷地看他:?江羡野低着头,天花板的灯光洒在头顶,掩住了他的表情。
你不是想要搬走吗?我搬也是一样的。
夏幺:……等等。
为什么这句话说的像是结了婚的夫妻吵架要分房啊?这不是你的房子吗?你搬什么……她明白了江羡野的怪异在哪里,知道她要搬走了。
夏幺肩膀微松,转身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脑子里思忖了一分钟,等抬头跟他对视上,嘴里的话又忽然被堵住了一般。
等目光落在他手指上从不离手的尾戒时,又强忍着内心艰涩情绪,一点一点的开口:我之前说过的。
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后就会搬出去了,这是我们说好的不是吗?这样一想,她都已经跟江羡野合租两个月了。
江羡野抬眸,嗓音有些沙哑:那你找到适合的房子了吗?夏幺摇头:没有,在找,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江羡野嗤笑了一声,身子往后靠,一副埋怨的样子:如果我没发现,可能哪天回来家里都没人了吧?你……夏幺有气无力:你好好说话……江羡野:阿幺,你这样我会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的。
之前都好好的,我想不到别的。
夏幺摇头:不是的,我本来就喜欢自己住。
她又重复说:我们最开始不是说好的吗?你是担心房租吗?可是这两个月都好好的。
江羡野低着头,心想他还没干什么都让她有了要离开的念头,知道更多岂不是要跑的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到。
夏幺:我搬走也是一样的。
江羡野颦眉不满:哪里一样?你有事,可以给我发微信,只要我能帮忙,都可以。
这次没等江羡野回复,她站起身,低俯着他,很平静地说:我们不是朋友吗?一句话,彻底堵死了江羡野的欲言又止。
随后他沉了口气,似乎放弃了什么,又关心地问:你想要找什么房子?便宜一点的,干净点的就行,不用你帮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江羡野说完,又问她:跟我这个房子差不多的,你觉得怎么样?夏幺还没吭声,江羡野又迅速建议说:我刚才问过中介了,对门公寓正在招租,一个月四千一,比我的房租贵了一千,但比别的地方好很多,如果你觉得不错,我去帮你跟对方谈,你明天就能住进去。
夏幺眼神都呆滞了一秒,随后微微歪着头看他。
表情有些怪异:你……怪不得回来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他是去帮她找房子了吗?不行。
夏幺。
江羡野:为什么?夏幺:太贵了。
我可以给你谈到一个你觉得合适的价格。
大不了他偷偷把房租补给对方。
夏幺:我不喜欢这个小区。
为什么。
夏幺硬着头皮:太吵了。
你之前都没觉得吵的,我可以……安一些更隔音的东西在墙壁上。
我就是不想在这里住你很难理解吗?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夏幺眼睛有些泛酸,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肚子疼,一些事情压在肩膀上让她内心很烦躁。
江羡野,不是你说让我自私一点的吗?我想换个房子都不可以吗?对不起。
江羡野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抿着唇看她,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但低着头背对着光,他也不能确定。
忽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了。
对不起,我没有要逼迫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江羡野压低声线,嗓音极其柔和,像在哄人。
夏幺吸了下鼻子:你知道吗?我以前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发脾气,就算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我也不会,所以我朋友都说,我脾气挺好的。
我刚才吼你,你为什么不生气。
江羡野你是没脾气吗?对她这么好干什么。
沉默片刻,仿佛客厅里的空气都开始冷却下来。
江羡野有些无奈地低眸看她,语气仍旧像是在安抚,简短又坦诚:对你没有。
空气忽然沉寂下来,夏幺呆呆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无理取闹也得给我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