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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白日银河

2025-04-02 01:14:05

我以前也经常生气吗?夏幺还躺在被窝里,微微动了动身子,整个人平躺着。

你不是有事吗?江羡野指了指自己的电脑,说:我可以在这里做。

医院是挺安静,但是桌子很小,他只能把电脑放在双腿上,或者床边。

夏幺指了指让他放,还偷瞥了一眼,看不太懂上面是什么。

在这里工作当然没有在办公室或者家里舒服。

夏幺有些不明白,他们以前的关系,真的好到这种地步吗?像是连缓和期都没有一样。

就算是久别重逢的亲密关系都不会这样的。

夏幺狐疑地看向他,江羡野注意到她的眼神,抬眼看向她:怎么?夏幺顿了下,摇了摇头。

江羡野沉了口气,漆黑的眸里映照出她的脸颊,直言说: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来了。

这句话从来没有任何人跟她说过。

从她小时候刚记事时,便是爸妈因为车祸去世,家里又没有老人,谁都不愿意收养她,像是踢皮球一样试图把她送进孤儿院。

最后是舅舅看不下去拉着她上了车,舅妈的一个白眼,一句略带嫌弃的话我真的是欠你们这家的把她带走收养了十几年。

舅妈并不是很喜欢她,脑海里还残留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所以等夏幺嫁人才是鱼饵收网的时候,舅妈一直觉得她是个麻烦精。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真的很难闻,跟那年高中暑假生病住院时的气味一模一样,而她面对的只有冰凉的墙壁,跟舅妈有些不耐烦的叮嘱。

夏幺终于明白,为什么她那样性子的人也会跟江羡野做朋友,也明白为什么同桌会很喜欢他。

他是有被人迷恋的资本的。

夏幺回过神,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要有些艰涩开口:谢谢。

你嗓子不舒服吗?江羡野清了清嗓子,想起了昨晚抽的那根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夏幺点头,叮嘱道:抽烟,不好。

他微微颦眉:身上有烟味儿吗?昨晚——那股很淡的、靠近她的烟味丝丝缕缕徘徊在鼻息间,让她缓缓清醒,好像做了什么梦,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好像闻到了。

夏幺看他,他点了点头,直接说以后不抽了。

江羡野的手指时不时敲击着键盘,病房陷入安静,夏幺直愣愣地看着他低垂着的眉眼,他的长相就算是不吭声都带着让人想要招惹的错觉,那张脸又很帅,应该很多人追他吧,跟高中一样。

夏幺脑海里忽然蹿上这个想法,偏过头背对着他,眼神没有着点地看着窗外,不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下午了,夏幺办理了出院,直接打车回了宿舍。

还特意给江羡野发了条消息。

【我回宿舍了~】【嗯,好好休息,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嗯嗯。

】夏幺回。

黄相雨很少见的没去上班,正躺在摇篮上晃晃悠悠的低着头玩手机,看到夏幺回来忙的站起身。

夏幺被她过于隆重的架势逗笑了。

不用搀着我,我能走,已经快要好了,本来就是小手术。

夏幺问:你没去上班吗?黄相雨顿时蔫蔫的:不想去,烦死了。

夏幺想到自己的工作,也一阵头疼。

黄相雨坐在一旁敷面膜,一边试着新买的几个口红色号。

夏幺问:相雨,江羡野……是有女朋友吗?我看到他无名指戴了一个戒指。

黄相雨疑惑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也对乐队感兴趣了?夏幺眨了眨眼说:我准备画一个纯爱少女漫,男主是搞音乐的。

黄相雨眼神不仅是震惊可言。

你……没事吧?虽然咱们不喜欢那个工作,也不至于私活也自暴自弃吧?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听歌吗?夏幺表情尤为认真:我就是觉得,说不准走出舒适圈,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那也不至于把企鹅从南极搬到北极啊……夏幺:适者生存,自然法则。

……黄相雨把面膜扔在一旁垃圾桶里,用面巾擦拭着,一边说:好像是为了遮纹身疤吧,一般洗了纹身都会留下痕迹,就他手指那样的。

还纹在无名指……之前粉丝都说是因为前女友纹的。

黄相雨回头,我猜是因为分手了,所以就洗掉了吧,不是有人说他早恋退学嘛。

夏幺了然地点了点头:噢,这样。

对了。

夏幺:乔姐跟你联系了吗?黄相雨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搬着凳子凑到夏幺旁边:你知道乔姐新男朋友谁吗?夏幺还是问:谁啊。

蔺山鸣!!!!我靠,Healer那个年纪挺小的银发酷哥,打鼓贼帅,就是人不爱说话。

她捏着下巴惊喜思忖,这样一说,我是不是也跟Healer沾亲带故了?其实……我前几天就知道了。

啊?夏幺花了半个小时,把那天迷路的事儿说了之后,又解释了跟江羡野的同学关系。

黄相雨一直没吭声,夏幺微微偏过头:你生气了?我只不过没来及说,不是故意的……黄相雨一个哆嗦,怪异地看向她:我生气干什么,我只不过在想,按照剧情的发展,我是不是应该跟蒋牧在一起了?夏幺:啊。

黄相雨笑嘻嘻的:我就说,我们幺妹这长相,在高中怎么可能跟江哥不认识嘛,而且你们还是一届,怎么着都是出了名的好吧!怎么样?你知道江哥那个早恋对象是谁吗?不会是你吧!!!!我靠!!还真有可能!夏幺失笑,忙的摆手:不是不是我,我不记得了。

黄相雨挑眉: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我应该不会早恋的。

黄相雨耸了耸肩,余光看到她刚才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你买的那什么?被密封透明袋包着,大概装了二百克浅黄色像是种子一样的东西。

夏幺捏起袋子,说:川贝。

啊?那是什么?川贝炖雪梨,润嗓。

黄相雨打着哈欠往床上爬:你嗓子不舒服啊。

夏幺含糊摇头:不是……随后见黄相雨拉上窗帘,困倦地睡过去,才松了口气。

坐在椅子上给《想告白》画着几个分镜画稿,草稿已经让蒋牧看过了,只要精修过就好了。

为了丰富稿件需要许多灵感,夏幺特地在Tunes里找到了这首歌的专辑,买了之后又好奇地点开了其他首,她听歌很少,不太能欣赏,甚至不太能知道好听不好听。

折腾了三四个多小时,等困意袭上来才意识到她把每首歌都从头到尾听了好几遍。

即便她并不觉得能使神经放松。

-翌日,夏幺醒来看到江羡野撤回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语音消息,一大早一边咬着华夫饼,一边给对面发语音。

有什么事儿吗?我没看到。

江羡野:【没,发错人了。

】发错人了。

夏幺看了一眼时间,一点零五,所以这个时间段还发微信,会是给谁?【好点了吗?】夏幺咬着饼子敲手机回复:【好多了,已经在去上班路上了。

】【嗯。

】去了公司,夏幺又开始了忙碌的一上午,一直到下午下了班,脑子还有些不灵活,浑浑噩噩地出了门,准备去她喜欢的一家米线店吃米线,就是距离这边有些远,还下了雨。

夏幺打着透明雨伞,越过朦胧伞面,看到远处红绿灯旁边站着的几个人。

是江羡野他们几个。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北面冲锋衣,盖住一点下颚,鸭舌帽上交叠的Y字母,五官轮廓精雕细琢的长相跟过于高挑的身形无一不让人一眼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同样在等路灯的几个女孩一直捂着唇跟一旁朋友一起往他身上偷看,瞟眼看了许久,主人公倒是仍旧闲散地跟旁边人交流,像是习惯了一旁打量的目光。

也是,他是站在舞台中央万众瞩目的,一直都是以上位者的姿态被人仰视着,自然不会因为底下的某一个眼神而受到丝毫波动。

夏幺盯着红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数。

心绪也跟着慢下来。

这样的他,高中会对谁那样偏爱呢?夏幺低着头,刻意不去往他们的方向看,甚至看向另一个方向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不吃米线也可以。

几个人实在太过招摇了,明明那张脸那么有熟识度,旁的人视线基本集中在他那儿,他也丝毫不收敛。

他是不知道自己长得多招人吗?以及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应该当做……不认识,对吗?低着头思绪飞远,又瞬间被拉回来。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夏幺摁动了一下手机,一秒看到了那条微信。

【躲什么?】彼时,江羡野已经越过斑马线从对面径直走了过来,站在夏幺面前,手指灵活地在人耳畔打了个响指。

嗓音混着笑:发什么呆?夏幺回过神被吓了一跳,瞬息往后退了好几步,问:你怎么在这儿?江羡野摸了摸鼻尖,轻笑:我很吓人吗。

夏幺怔然,一旁蒋牧拉着人说:哎夏老师是刚下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呗。

蒋牧眯着眼悄咪咪开口:江哥请客!为什么要他请客?夏幺问。

蒋牧冲她眨眼:江哥有钱呗。

最后去了一家不大的餐厅,几个人熟练地点了一堆,夏幺都是坐在一旁看他们点,时不时搭话。

没过几分钟蔺山鸣就打了个电话出去了,夏幺听到他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是乔芙的。

乔姐怎么了?夏幺问蒋牧。

昨晚发烧了。

蒋牧说:她最近在小山那儿住,没事,放心。

夏幺点了点头。

蒋牧又捏着手机给夏幺发了个1G多的视频文件,说:那个vj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不过感觉还需要改改,总觉得不对劲。

对了夏老师,你什么时候画新的漫画啊,我可以在线催更吗?还不知道。

夏幺抓了抓耳朵,有些羞赧开口:你别叫我,夏老师了,好奇怪的称呼。

啊,奇怪吗?是有点生疏的感觉。

蒋牧捏着下巴想了想,灵光一闪,雀跃朗声喊:阿幺怎么样?可以吗?这样就亲近多了。

……夏幺只能点了点头:可以的。

阿幺应该比我小一个月吧?我记得link上显示的是这样的,蒋牧或者蒋哥都可以。

江羡野听到这个称呼,偏过头看了一眼夏幺,两人话题似乎很多,蒋牧本来也是热场性子,上一个话题没结束就已经开始热活地交谈下一件事了。

没过多久,蒋牧也走了,基本没吃什么,离开的很匆忙。

只剩下江羡野跟她并排坐在餐厅,忽然寂静了几秒。

她低着头,偏头余光偷偷放在他身上,明灭的灯光在人侧脸上打出漂亮流畅的线条,姿势总是散漫又带足了吸引力。

强制躲开眼神,目光落在前方放着的一盒烟上,黄鹤楼,明显拆开少了几根。

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梦到的情况,他是一直抽烟的啊。

江羡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开嗓说:不是我抽的,小山的。

夏幺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解释这个?就算是他抽的也跟她没关系吧?脑海里骤然想起那天在病房,他说,以后不抽了。

是因为这个吗……她低垂着眉眼,抓紧手,动了动唇像是闲聊似的开口:你……话还没说完,一旁男人忽然俯身过来,炽热的男性气息倾覆,她心跳愈发清晰起来。

在第一次给她穿西装时夏幺就有些没反应过来,也知道就算是以前很熟悉的老同学,这样自然而然的动作会不会有些太近了。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这距离是如此贴近。

被夹了她最爱吃的鱼,夏幺眨了眨眼,小声说:谢谢。

江羡野给她倒了杯温水,偏头看她:你刚才说什么?夏幺眨了眨眼:我前几天,想到了以前一些事情。

江羡野呼吸忽然一窒:想起什么了?夏幺:第一次跟你见面,你拿了我的草莓牛奶。

江羡野漆黑的眸盯着她没吭声。

我们是这样认识的吗?夏幺猜测。

江羡野颔首:嗯,对,第一次见面就是那天。

夏幺看着他,又认真说:不过我不确定的是,那个混混是你还是救我的是你?……江羡野:?夏幺说话很慢,让江羡野想起她以前,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中午习惯午睡,醒来之后脸颊红的似苹果,整个人呆滞模样如同一只很乖的树懒,让做什么都会乖乖听话。

你当时跟现在……夏幺笑了下,又说得很含蓄,跟现在不一样。

知道她在开玩笑。

江羡野身子往后靠,姿态放松了不少:你还想起什么了吗?夏幺摇了摇头:没有了。

我昨天医院复查,医生说最好不要刻意去想以前的事儿,对脑子不好。

本来脑子就不怎么灵光,搞不好傻了就完了。

夏幺把他夹给她的那块鱼吃掉了,细嚼慢咽,又慢吞吞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江羡野手肘抵在餐桌上,明亮的光线把骨节分明的手指打的愈发修长漂亮,青筋明显,亦能看清楚隐藏在素戒下的一道淡白色疤痕。

你问。

他说。

夏幺抿着唇开口:如果不是那天遇到,你应该不会联系我吧?男人的脸彻底隐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硬朗的五官轮廓,那双漆黑的眼如同深潭中的黑色岩石一般。

夏幺猜测,应该是因为什么事儿,他们吵架了。

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对。

江羡野声音有些沙。

夏幺点了点头:哦。

你生气了吗?夏幺抬眸:我为什么要生气?江羡野定定看她:不知道。

那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以前也经常生气吗?对你。

江羡野想了想,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没节奏敲了几下。

昂。

他回想着开口:也没吧,你很少娇气。

他忽然笑了下,拳头抵着唇说:你一般不怎么搭理我。

作者有话说:江羡野高中的时候——她一个回眸,我心跳声都他妈没了。

-阿野跟幺妹的高中真的蛮纯爱的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