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看向钟绍钧,微微颔首道:没关系,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我可以去问序東,结果其实是一样的,只是……顾梦顿了顿,道:只是我想,既然序東最初不希望我知道,自然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理由,如果我从你这里得知,至少我还有转圜的余地。
钟绍钧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知道,顾梦看似将决定权交给了他,其实他根本就无从选择。
他只能说出口。
良久,钟绍钧方才低声道:司少知道夏家人恨你,其实是在小姐您在美国的那三年间,那时候整个顾城都没人能想到,您还能回来,还能和司少重新走到一起,他看了一眼顾梦的脸色,这才顿了顿说了下去:后来情况就变了,夏博易当时很想拉拢司少,就对司少特别好,为了说你的不是,所以就对司少说了不少您的坏话。
顾梦没说话,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钟绍钧苦笑一声,道:其实那时候听夏博易那样说,司少都没反应,我都以为他真的对您没感觉了,但是后来……司少就开始有意无意地打听情况了,我这才知道,其实司少他嘴上不说,其实心底一直都是将您放在心上的。
顾梦垂眸,唇角弯出三分苦涩的意味。
是啊,他从来都不肯说。
司序東人生的字典里,仿佛就没有坦诚这两个字。
再后来,等您回来了,司少就更加严阵以待了。
司少失忆的那段日子,其实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有没有对你有威胁的人,我都不知道司少是怎么记起这些的……钟绍钧低声感叹道。
顾梦静静听着,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那种感觉,仿佛被铭刻在心底,无论如何都抹不去。
她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司序東对她的好,远比她想到的要多。
后来夏家的事情是怎么爆发的?顾梦问道。
钟绍钧一怔,道:警方当时都不信夏家有问题,是司少在夏家派驻了人,一晃眼就盯了这么多年。
后来有些资料拿不出来,警署都觉得没辙,取不来证据,也是司少冒险和夏家谈了一次,我当时都觉得胆战心惊,如果夏家真的意识到了司少的目的,那都不见得能回来……他果然什么都没说过。
从始至终,什么都没说过。
顾梦微微垂眸笑了笑,神色有点说不出的复杂,良久她方才开口道:和我说过这些的事情,就不必和司少说了。
司序東愿意隐瞒,那就让司序東藏着吧,至少……她都知道了。
钟绍钧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小姐,其实这句话也轮不到我说,但是……您和司少一定要好好的,我以前从没见过司少对任何人这样。
顾梦出了一会儿神,颔首应了。
……顾梦回家时,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迟济桓。
她刚想开口,迟济桓就回了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梦了然,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果然,司序東靠在沙发靠背上已经睡着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3D打印的成果,迟济桓就笑眯眯地和顾梦低声嘀咕:刚刚爸爸在给我将3D打印。
顾梦微微一怔,垂眸笑了:恩,桓桓怎么没上楼去?陪爸爸。
迟济桓认真道。
顾梦忍不住笑了,她还真的是很少看到司序東的睡颜,在她的印象中,司序東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他永远都在忙碌着。
顾梦不记得自己从哪里看过那样一个理论,如果你在看到那人的睡颜时还会喜欢上他,甚至会觉得他可爱,那么你们就是天生一对了。
睡着的时候,往往是一个人最是脆弱,情绪最不可控的时候,顾梦仔细回想了一下,总觉得司序東很少在旁人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看不出平日的冷厉,唇角微微抿起的弧度都带着点温软的意味。
顾梦沉默片刻,这才将迟济桓哄了上去,在司序東旁边坐下了。
司序東睡着了闭着眼,她索性就肆无忌惮地抬起手,隔着微凉的空气,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
一点一点,顺着他的鼻子向下,再向下。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擒住了。
本应睡着的人无奈地睁开眼,忍不住笑道:如果我没及时醒过来,你打算做什么?顾梦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心说那估计自己就吻上去了。
司序東轻笑一声,像是猜中了顾梦的心思了似的,径自擒住顾梦的手腕,吻上了顾梦的唇。
顾梦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司序東却没有让她逃开的可能,半强制地将人拉近,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被他松开,顾梦这才看清了司序東眼底清浅的笑意。
顾梦忍不住笑了:你这人……司序東顿了顿,轻轻摸了摸顾梦的头。
他从前不喜欢与人亲近,也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过去,其实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也没有束缚。
他曾经以为……这就是自己喜欢的生活状态。
可是遇到顾梦以后,他发现这或许不过就是一种错觉。
他喜欢顾梦,即使是看着顾梦安静工作的侧脸,看着她因为合作的达成而舒展开来的笑脸,又或是看着她看着她因为自己忽然吻过去而惊讶睁大的眼睛,都觉得由衷的幸福。
那种感觉是从前从未感受过的,都说司序東为了顾梦改变良多,可是司序東自己却是心知肚明,为了她而改变,他甘之如饴。
左右也被抓包了,顾梦靠在司序東肩膀,一边把玩着司序東修长的手指,一边小声道:今天我妈妈去见夏博易,说了什么吗?还不清楚,警方那边还没给我消息。
司序東自然道。
顾梦抬眼看过去,笑了笑:夏博易应该没有想到,晏雁还会回来。
司序東点头应下:恩,希望没有爆发什么冲突……下一秒,司序東的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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