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敬锋在龙海附近的乡镇花桥,建了一个隐蔽的兵工厂。
军队所需的枪械武器、弹药等等,都是兵工厂制造的。
半个小时前,兵工厂爆炸了。
死伤不少。
容晔主动请缨,父亲,我去花桥一趟,调查事故起因,严惩责任人。
这件事非同小可。
容敬锋知道这个儿子行事稳重,有头脑有魄力。
但是,掌管兵工厂的将军恃才傲物,谁都不服,不会听他调遣。
容敬锋要亲自去一趟。
我处理完事情,尽快赶回来。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如果有人欺负甜甜,或是做出过分的事,你不用客气。
甜甜必须留在我们容家,明白吗?父亲放心,我会照顾好甜甜。
容晔眉目坚定。
爹爹,你去哪里?我也要去。
容甜甜依依不舍,伸手想要抱抱,甜甜不要跟爹爹分开。
爹爹去处理一件重要的事,很快就回来。
容敬锋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你要听大哥的话,知道吗?甜甜会听话哒,爹爹要快点回来陪甜甜。
她扑过去,在爹爹的脸颊亲了一大口。
啵唧。
轻柔的触感,留在他柔软的心底。
这是属于闺女的,独一无二的贴心。
他不由自主地亲亲她粉嘟嘟的脸蛋,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去。
容晔抱着她,来到外面,目送爹爹上了军车,走了。
这一天,容甜甜就没停歇过,身体疲乏,不到八点就困了。
她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大哥哥,我想睡觉觉。
容晔抱她来到二楼,甜甜,在我房里玩会儿再睡,好不好?不要,要睡觉觉惹。
容甜甜摇头如拨浪鼓。
那今晚跟我睡,好不好?我要在爹爹的床上睡,要等爹爹回来。
父亲……不知道几点才回来呢。
容晔想说,父亲今晚估计回不来。
但是,又不忍心打击她。
容甜甜软糯糯地说:没关系哒,我一边睡一边等爹爹。
容晔:?!这样也行?容敬锋的卧房,宽敞,大气。
除了夜雪初的几件遗物,以及必要的家具,没有多余的摆设。
典型的硬汉风格。
但是,容甜甜就是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家的味道。
不用大哥哥帮忙,她自己脱了鞋子、衣服,换上可爱的睡裙。
容晔帮她盖好被子,甜甜,你一个人睡,不害怕吗?妹妹这么软萌可爱,让人想捏,想保护她。
可是,他尊重她的选择。
这是爹爹的房间,甜甜不怕。
容甜甜露出粉嫩的脸蛋,肉肉的小爪子伸出来。
容晔捏捏她的小手,半夜不能踢被子哦。
她点点头,肉手招一招,像招财猫,大哥哥,晚安。
晚安。
他摸摸她细软的秀发,关了灯,关门离去。
容甜甜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闭了眼。
床上都是爹爹的味道。
好像,爹爹就在自己身边,守护着她。
睡在爹爹的床上,等爹爹回家,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有意义的事。
……容琛摆弄一把最新款左轮,听见房门响了,立刻钻进被窝,蒙着头。
容晔关了门,走进来,四弟,大哥有话跟你说。
我睡了。
容琛不耐烦地说道。
难道跟我说话的不是人,是狗吗?容晔失笑,掀开被子。
你才是狗!容琛抓住被子蒙住头,拽拽道,我要睡觉!大哥你出去!甜甜是我们的亲妹妹,你不能对她有偏见,更不能伤害她幼小的心灵。
容晔是兄长,对弟弟们一向温和,呵护有加。
父亲是督帅,脾气爆,对儿子跟对部将、士兵一样冷酷、严苛。
因此,容晔要呵护弟弟们幼小的心,给予他们母亲般的关怀。
母亲好不容易生下妹妹,一定很疼爱妹妹,更不希望妹妹流落在外,无法享受父亲的疼爱和亲人的关爱。
妹妹一出生就被祖母送到乡野,在外头吃苦五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母亲在天有灵,一定很开心、很欣慰。
你身为兄长,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怎么可以让妹妹离开家,跟家人无法团聚?你忍心妹妹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流落在外,天天吃不饱穿不暖吗?甚至,随时有坏人把她卖了、杀了,你过意得去吗?你对得起母亲吗?容晔拍拍被子,语重心长道:大哥不逼你,你好好想想吧。
听见房门关了的声音,容琛把头钻出被子。
依然一脸的不服气,但是,他一想到妹妹吃不饱穿不暖,或者被人卖了、害了,就很难受。
……每天,容晔六点起来,练武一小时,然后冲澡吃饭。
今天,有点特殊。
他先到父亲的卧房看看妹妹。
容甜甜睡得香甜,脸蛋粉扑扑的,小嘴儿微微地翘。
软乎乎,粉嘟嘟。
让人很想、很想捏一捏。
他担心吵醒她,克制住了,出去吩咐女佣豆蔻,稍后伺候妹妹起床。
容甜甜睡了一个美美的觉,坐在床上有点迷糊。
这是哪里?哦……爹爹的家,爹爹的床。
她终于找到爹爹,回家了!豆蔻照顾她穿衣服、洗漱,给她编了两个小辫子。
吃早饭的时候,容甜甜礼貌地向各位长辈问好。
容老夫人嫌弃她如狗屎。
佟香云倒是热情,挺照顾她的。
容晔体贴周到地照顾妹妹,没发生什么幺蛾子。
时间到了,他要去军政大楼办公,叮嘱豆蔻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如果甜甜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豆蔻领命。
容甜甜在督帅府旁边的草坪玩了半个多小时,口干回来喝水。
一个身穿白衬衫、西装裤的少年走进来,十三岁的样子。
干净俊美的面容,虽然有几分憔悴,但是!360°无死角的帅!跟大哥哥一样的帅!只是,他就像一座自由行走的冰山,冒着丝丝冷气。
豆蔻小姐姐,他是哥哥吗?容甜甜奶声奶气地问。
他是二公子,就是你二哥。
豆蔻介绍道。
哦……我去找二哥哥玩。
容甜甜兴奋地说,原来二哥哥这么帅!矜贵不凡,是白马王子!七小姐,不要去。
二公子三天三夜没回来,应该是在学校做什么医学研究。
每次他做完研究,回来了要先睡觉,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没关系哒,我跟二哥哥说两句就好了。
容甜甜哒哒哒地上楼。
豆蔻在后面跟着,二公子性情冷漠,在府里不太说话的。
为什么?容甜甜好奇地问。
二公子只对什么物理、化学、医学有兴趣,对人和人话没兴趣。
容甜甜似懂非懂,还是决定去找二哥哥。
容铮是医学天才,痴迷于物理、化学和医学研究。
年仅十三岁,已经是名动大龙海的医学精英。
中医圣手和西医大拿,都对他赞不绝口,倾囊相授。
容铮走进卧房,正要关门,却看见一个小不点仰着头看着自己。
二哥哥,我叫甜甜。
她乖萌地介绍自己。
二公子,这位是七小姐,昨天督帅带回来的。
豆蔻说道。
容铮依然是高贵冷漠脸,嗯了一声就关门。
容甜甜以为,二哥哥至少会说一两句欢迎回家类似的话。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好有挫败感哦。
二哥哥,我可以进去吗?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
不能。
容铮冷冰冰地关门。
吃了个闭门羹,容甜甜委屈屈。
豆蔻小姐姐,二哥哥不喜欢我吗?当然不是。
豆蔻不忍心这个奶团子伤心,我在府里几年,二公子说过多少话,我都数得过来。
而且,他说的不是人话,我们都听不懂的。
爹爹和大哥哥也听不懂吗?容甜甜八卦的烈火熊熊燃烧。
好像也……不太懂。
等二哥哥睡醒了,我再来找二哥哥。
容甜甜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个家里,爹爹是最厉害哒。
她当然要得到爹爹的喜欢与疼爱。
四位哥哥是她的亲哥哥,她也要攻略他们,把他们变成妹控。
等呀等,两小时过去了……她吃了午饭,实在忍不住,悄悄地开门进去。
容铮睡得香,没有半分察觉。
容甜甜糯叽叽地叫了两声,他没有半分反应。
二哥哥一定很累、很累。
她坐在床边,耐心地等着。
也许是心灵感应,容铮醒了。
陡然看见一个奶团子坐在面前,他吓得身体一震。
自动地往一旁闪去。
哪里来的小鬼?二哥哥,你醒啦。
容甜甜笑靥清甜。
容铮想起来了,父亲把小妹妹带回来了。
这奶团子就是祖母所说的那个灾星?二哥哥,你的小肚肚不饿吗?你不吃饭吗?她奶酥酥地问,我去厨房拿吃的给你吃,好不好?不用。
他揉揉眼,你在这里干什么?看二哥哥睡觉觉呀,可好看了。
容铮:……他说:你出去。
容甜甜伤心地撅起小嘴儿。
我还要睡,还不出去?二哥哥,我不会打扰你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容铮的语气更冷了。
看着这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她灵光一闪,二哥哥,等你醒了,我再来。
她哒哒哒地走了,开门出去。
他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继续睡。
其实,她根本没出去,只是做了个开门、关门的动作。
半梦半醒里,容铮总觉得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是不想起来。
可是,那细碎、轻微的声音,实在太扰人清梦了。
忍无可忍!他悄悄地起身一瞧,果然,是那个奶团子。
容甜甜站在书桌前,拿着一本中医典籍和几张白纸,看得津津有味。
你在干什么?容铮不耐烦地问。
对不起,二哥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她纤长的睫毛无辜地眨呀眨。
这么奶萌的团子,他不忍心责备。
罢了,起来吧。
他穿了衣服去洗漱,回来时看见她在沙发上写东西。
你在写什么?容铮心神一紧,立马过去看看。
完了!她在他写的几张药方上乱涂乱画!虽然不至于搞坏他好不容易想出来的药方,但这是他的心血。
他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也怪他,刚才应该叮嘱她,或者把她赶出去的。
他拿了她手里的药方,冰冷里有一丝不耐烦,你快出去。
乡野长大的孩子,就是没家教,没礼貌。
二哥哥,你错了。
容甜甜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本正经。
什么错了?容铮错愕。
药方错了。
他看药方,皱眉。
每张药方都有一种药材被划掉了。
容甜甜口齿清晰地说:这张药方是医治肺痨的,这味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唔,另一张药方医治心脏病,效果也不好……可以做心脏搭桥手术……还有……容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奶团子胡诌的吧。
她才五岁,看得懂药方?会认字也就罢了,还知道药方是医治什么病?他觉得脑仁更疼了。
你怎么知道这药方医治什么病?我想一想,就知道啦。
容甜甜的眉眼笑成月牙儿。
容铮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他自诩医学天才,也要六岁才开始看中医典籍,七岁才会写药方。
等等!她说的什么心脏搭桥手术,是什么鬼?目前的西医外科手术,好像没有这种手术吧。
他把她抱到椅子上,用研究性的眼神盯着她。
要不,把她的头脑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构造?为什么她比自己还要天才?二哥哥,你怎么了?容甜甜觉得他变成一个好奇宝宝了你叫甜甜,是吧。
你在乡下,有人教你学医吗?容铮激动地问。
没有呢。
真的没有?她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了真诚。
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容家又冒出一个天才?他不再是容家唯一的医学天才了?容甜甜奶酥酥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哥哥,你为什么不笑?你笑起来,一定是帅炸天的哥哥。
听见她这新鲜有趣的彩虹屁,容铮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笑,对他来说,太陌生。
所以,此时他的表情非常古怪。
容甜甜肉呼呼、白嫩嫩的手指放在嘴角,轻轻一扯。
二哥哥,像甜甜这样笑。
小嘴儿弯弯,萌趣可爱。
容铮的唇角轻轻地牵动,这奶团子比五妹、六妹可爱多了。
不是这样的,我帮你,二哥哥。
她伸来小爪子,把他的唇角往上扯,有力一点。
他一愣。
这柔嫩的触感,来自于亲妹妹。
二哥哥,你学会了吗?容甜甜糯叽叽地问。
学会了。
容铮发觉,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说了不少话。
她又说道:二哥哥,每个人都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哦,不然会生病的。
我不会生病。
这次不会生病,说不定下次就生病了。
容甜甜拉着他的手,摇呀晃呀,二哥哥要乖乖的,不然甜甜会担心你哒。
他忽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温暖。
类似于母亲般的关怀与温暖。
虽然,祖母和二婶经常关心他。
但是,奶团子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血浓于水,也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容甜甜站起来,把他的脖子勾下来,在他的脸颊啵唧一下。
香甜的么么。
容铮僵住了,心弦轻颤。
妹妹的信赖,妹妹的柔软,妹妹的窝心。
新奇,陌生,却直击心房。
把他心里坚硬的冰山戳出一个洞洞。
以前,容音儿想亲他。
他不是冷漠地躲开,就是直接拒绝。
二哥哥,你一定饿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拿来给你吃。
容甜甜暗暗欣喜,二哥哥接受自己了吗?容铮淡淡道:我下楼去吃。
甜甜也要下楼。
她拉着他的手手。
他握住柔软的小肉手,奇妙的感觉再次击中他。
这是他的亲妹妹。
他们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他的脸庞依然冷漠,但心里的万年寒冰,悄然解冻。
只为奶团子一人。
容音儿看见二哥拉着容甜甜下楼,生气地皱眉。
二哥怎么可以牵着那个野种?二哥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别人碰他,他也不喜欢碰别人。
她跟二哥说话,二哥不是直接无视,就是回答一两个字。
她想跟二哥亲近,每次二哥不是避开,就是推开她。
但是,二哥为什么牵着那个野种?二哥,她自己会走路。
容音儿的心里充满了妒忌。
姐姐,我拉着你。
容甜甜天真地说。
你是灾星,我才不要你碰我。
容音儿的眼里毫不掩饰嫌弃和讨厌。
姐姐,我不是灾星。
容甜甜有点生气。
容铮松开她的小手,甜甜你去玩吧,我去厨房。
见他走了,容音儿这才开心起来。
二哥不喜欢有人碰他,你再碰他,他会推开你,还会讨厌你。
真的吗?容甜甜惊讶了,可是,二哥哥没推开我呀。
哼!下次二哥就会推开你。
容音儿得意地走开。
……容老夫人思索再三,下了决心。
她吩咐吴妈:趁敬锋不在,你抱着甜甜离开,送到乡下,越远越好,你也不要回来了。
是。
吴妈拿了不少钱,领命,过几年我再回来。
快走吧。
容老夫人狠下心肠。
她要守护整个容家,守护所有人,就必须当机立断。
就算容敬锋恨她,就算母子俩的感情受到影响,她也不在乎。
吴妈背着行囊,朝容甜甜走过去。
容甜甜正想上楼去找二哥,二哥已经吃完了,回房间了。
甜甜,我带你出去玩。
吴妈不顾她的意愿抱起她,快步往外走。
容甜甜大声叫道:我不去玩,我要去找二哥……你放我下来……吴妈往外面疾步而行。
容甜甜察觉事情不妙,拼命地挣扎,叫嚷。
大哥哥……二哥哥……大哥哥……佟香云和容音儿在一旁看着,面目冷冷。
心里却欢喜得很。
佟香云早就猜到,老夫人一定会趁大哥不在的良机,把灾星送走。
这次,她绝不会让灾星再次回来!她们离开了龙海,她会派人去掳走灾星,把灾星卖给人贩子。
大哥休想找到灾星!吴妈是干粗活的,力气颇大,手脚麻利。
抱着容甜甜就往外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