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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伤

2025-04-02 01:05:23

那一战, 元荆提前将行军路线给了岳琛,岳琛依计带兵埋伏在山谷。

原来一切进展顺利,怎料突厥可汗原来并不信任岳琛, 另遣了一队兵马夹击。

元荆没了退路,浴血奋战,杀出重围, 却在收兵时中了敌军暗箭。

那箭淬了毒,军医施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可却一直昏迷不醒。

秋石日夜兼程护送他回来好请御医诊治。

因担心动摇了大数民心,元荆重伤的消息并未外传, 人也没送进长安,而是安置在了绣岭宫。

岳珈听秋石诉说这一切时, 心上像被浇了开水,难受得厉害,暗暗祈祷这又是元荆在骗她。

然而当她看见病榻上面无血色的元荆时,这一丝的希望也破灭了。

那般威武傲气的人,此刻却闭了眼帘静卧榻上, 平静虚弱,如这肃秋一般。

满屋药气, 熏得她眼底泛酸。

御医且拿不准突厥人用的是何毒,只能先保住王爷的命, 但,但也不知, 能保多久。

秋石抹着泪,想想这几日的事情, 都跟做梦似的, 也不知几时才能梦醒, 他道,想着王爷素来在意姑娘,若您陪着,兴许王爷盼着见您,也就醒了。

岳珈眸中凝了水雾,模糊了元荆的面容。

她知道战场凶险,可她以为他贵为王爷会与别人不同。

若早知是如此,那夜在香积寺她应该会多与他说些话吧,或者,劝他别去涉险。

秋石拽了袖子一把将鼻涕眼泪都抹了,说:我还得去御医那儿瞧瞧,边上暖阁已收拾了,姑娘若愿意可住上几日,若不愿……秋石话音一顿,他知道岳珈对他们王爷并不上心,若她真是铁石心肠,硬教她留下来又有何用。

我知道了。

岳珈应道。

秋石微怔,再细看她面容,那忧愁之色竟像是对王爷上了心。

他抽了抽鼻子,心道女子的心思果真难测,王爷好端端时她不肯理睬,如今命悬一线才知王爷的好。

岳珈缓缓走近床榻,眼前这一切总让她觉得不真切。

她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面颊,滚烫湿腻。

她从身上翻出帕子,打湿了仔细擦拭他的脸。

以前总不愿见到他,觉着他的眼神冰冷严肃,惹人厌,如今见他这般,倒恨不得他能立刻睁开眼,似往常那般厉目视人。

看着他颈处险中要害的伤痕,岳珈眼眶里的泪一跃落下,顺着他的脸颊在碧绿的绣花枕上晕开。

她缓缓掀开被子,右肩上缠着纱布,淡淡血迹似极了那夜的并蒂莲;双臂上,数不清的大小伤痕盘踞着;腹间,两道暗黑伤口触目惊心。

这一仗果然是凶险极了。

夜间,秋石送了汤药来,岳珈帮着喂了药,心里难过更甚,也不知这药还能保他多久。

姑娘也累了,且去歇息吧,小的守着就成。

秋石收拾了药碗,说道。

岳珈看着元荆的面容无声叹息,道:我不累,再待会儿吧。

秋石挠了挠脑袋,说:小的还得给王爷擦身换药,您在这儿……听得秋石这话,岳珈脸上一热,忙站起了身,出门前又交代道:若是夜间有何变化,一定差人来喊我。

秋石连连点头,送她出了房门。

岳珈在暖阁的榻上坐了一宿,脑中全是与元荆相识至今的景象。

细细回想,元荆对自己的确是格外用心,她虽不曾动心,倒也有些动容。

次日天边才露微光,岳珈松了松筋骨,稍稍洗漱便去探望元荆。

元荆房中燃了蘅芜熏香,冲淡了昨日的药气。

而他依旧紧闭双眼静静躺着。

秋石没在旁侍候,大约是去煎药了。

岳珈径自坐到床边,见元荆脸上比昨日多了些血色,心头稍稍舒开。

御医们都是万中选一的杏林高手,或许真能找出突厥人所用的毒物,配出解毒药方。

一定会没事的。

岳珈呢喃自语,你还有照丞,有万千大数子民在盼着你醒过来。

她顿了半晌,目光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我也等着你醒过来。

香积寺开了满寺的桂花,花香漫遍街巷。

岳珈娓娓说着,前日熙蓝还说着,那寺里的僧人小气,不肯让人采花酿蜜,白白教她馋着。

若是你在……岳珈话音又再停顿,透过那扇半掩的窗户,正看见秋石端着一碗汤药,与御医边走边说话。

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见秋石步伐轻快、眉飞色舞,与昨日的愁容完全是两副模样。

岳珈又低头看元荆,眉心一收一放。

秋石入内时满面凄风苦雨,眼角还挂着泪珠。

御医怎么说?岳珈接过药碗,搅动汤匙,并不急着喂元荆。

秋石长长一叹,说道:御医翻了一夜的药典,仍是无计可施。

秋石撒谎是老手,若非心里有了底,岳珈大概又中了他的计。

她放下药碗,道:我倒是有个法子,虽说凶险了些,也好过坐以待毙。

什么法子?秋石瞪大眼睛,满宫的太医束手无策,岳珈能有什么办法。

放血。

秋石闻言惊得一时连眨眼也忘了,直怀疑是自己听差了。

榻上的元荆,眼皮微微跳动。

我们庆州的人家多是穷苦,得了重病没钱买药材,便用这放血的法子。

岳珈说得一本正经,把身上的坏血放掉一半,这病便轻了一半,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好转。

如此治病之法实在骇人听闻,也不知是医病还是要命。

秋石看了看榻上一动不动的元荆,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法子实在凶险了些,要不,要不我去和御医商量商量。

御医们行事保守,再拖延下去恐误了时机,害了王爷性命。

说话间,岳珈掏出梅花匕首,往元荆榻边去。

秋石大惊失色,大呼:别!王爷……话说一半又犹豫了,也不知王爷作何打算,罢了,或许王爷为抱得美人归愿意再挨一刀。

岳珈等不到秋石的后半句话,心道这主仆两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可她却没勇气真的割他一刀。

岳珈缓慢从被子里抓出元荆的胳膊,薄薄的刀刃逐渐靠近他的手腕。

仍在犹豫时,元荆忽睁开了眼,反握住她的手,夺下匕首,坐起身顺势将她拉入怀中。

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岳珈反应的机会。

王爷既然醒了,何故戏弄于我。

岳珈恼他轻浮,用力推开他。

元荆大伤初愈,这一推又牵动了伤处,捂住伤口皱了眉。

因怕岳珈自责,又迅速舒开眉心,仰面道:昨夜才解了毒,贪睡半晌便险些被你放了血,又要去鬼门关一趟。

昨夜岳琛送来解毒药方,元荆喝了药后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

因秋石告诉他,昨日岳珈知他中毒后态度与往昔全然不同,他才继续扮作昏迷,想看看岳珈的真心。

不过既然她已看出端倪,再扮下去也无意义。

既然你已没事了,我便回肃王府了。

岳珈收好匕首,原来受了伤了他依旧那般惹人嫌恶。

你哥哥有封信托我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