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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打人

2025-04-02 01:05:23

晨曦映着娇艳的杏花,花浓叶稀处架了个木梯。

玉露扶着**,岳珈攀上去采花,厨房今日要做杏花饼。

薛声走过来,抬头朝她说:多采些,给我酿酒用。

他的胳膊缠着白布,挂在脖子上,那日堕马摔断了还没好全。

国舅爷怎么有空过来?岳珈摘下一朵完整的杏花,放进背后的竹篓。

竹篓里垫了麻布,杏花落在里头,堆成了小山。

这不是受伤了么,跟衙门告了半月假。

薛声在旁坐下,日光耀目,他眯起眼朝上望。

岳珈穿了一身藕色衣裙,那人那花都快融作一体了。

岳珈摘了满满一筐的杏花,缓缓爬下来,将竹篓给了玉露。

玉露抱着竹篓去厨房,薛声扬声朝她喊着:记得给我留些。

岳珈收好**,拍了拍手心,问薛声道:国舅爷找我?想起那天他把她留在郊外,害她不得不乘元荆的马回来,岳珈语气里并不太和善。

薛声知她恼了,和颜悦色说:那日把你丢下了,这不是赔礼道歉来了。

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木盒,道:这是长安城最出名的香料,叫月宫香。

岳珈并未理他,从一旁的水井里打了水洗手,说道:奴婢哪敢怪国舅爷,这东西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薛声走过去,说:你若不喜欢香料,我换别的给你。

你说说,想要什么。

岳珈刚想说什么也不要,嘴巴刚张开,忽又改了主意,问他:国舅爷能不能送我支笛子?你会吹笛?不会。

庆州时局动荡,谁有功夫附庸风雅。

那夜在千竹苑墙边是她第一次听见笛声,那般悠扬,比梅花酒还醉人。

那光送你笛子有什么用。

薛声把小木盒收回袖子里, 走,我带你去找个师父教。

若能有人教她自然求之不得,可薛声这人怕是信不过。

岳珈狐疑看他,问道:找谁教?可别是颂王府的人。

平康坊的公孙姑娘。

薛声道,她的笛音是长安一绝。

岳珈半信半疑,薛声竖起三只手指:我发誓,若不安好心你,就把这条胳膊也摔折了。

这回真没诳她。

见他信誓旦旦,岳珈便再信他一回,擦干了手随他出府。

薛声说的那位公孙姑娘全名公孙屏,是平康坊佳音楼的清倌人。

虽说相貌平平,但在音律上造诣颇高,不少文人骚客慕名而来,豪掷千金只为听她一曲。

不过公孙屏却并非来者不拒,不是知音人当不了她的座上宾。

恰巧,薛声是她的知音之一。

因春闱将近,长安城里多了不少书生。

千里迢迢来一趟长安,除了贡院之外,平康坊也是必游之所,公孙姑娘的曲子更是必听之音。

是以,虽是白昼,佳音楼前却被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薛声是常客,直接领着岳珈从后门上了楼。

公孙屏似乎与薛声交情不错,一听说他来了,便把后头等着听曲的人全晾了,先到薛声这儿来。

公孙屏身形瘦弱,脸蛋不过巴掌大,一双细眼别有韵味,左颊上生了颗泪痣,更添一抹风情。

见薛声带了个姑娘来,公孙屏甚是意外,猜不出她的身份,便问薛声:这位姑娘是?你徒弟。

公孙屏与岳珈皆是一讶,她们一个还没决定拜不拜师,一个还没决定收不收徒,倒教他先给定下了。

薛声又取出了袖中那盒月宫香,放到公孙屏手里:她叫多福,是肃王府的丫头,想学吹笛子。

放眼长安,哪还有比你更好的师父。

公孙屏收下木盒,打量了一眼岳珈,并没细问别的什么,吩咐丫头去取笛子来。

多谢公孙姑娘。

岳珈欣喜不已。

谢他吧。

公孙屏一甩袖子,坐到椅子上,捧起了茶杯,问薛声道,胳膊怎么伤了?摔的。

薛声吃着花生,那不光彩的往事不提也罢。

公孙屏善解人意,他不愿说她便不问,喝着茶等丫头送笛子来。

笛子还没送来,倒是有个莽撞的书生闯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三人,径自走向岳珈,质问道:公孙姑娘,你不是答应要给我吹曲,怎能言而无信?岳珈闻言看向公孙屏,公孙屏又看向了薛声,毕竟是因他来了,她才把这书生给晾下的。

你出了多少银子,双倍赔你。

薛声家底厚,一点也不觉心疼。

可这书生也是不差钱的,铁了心要听公孙屏的曲子,扬着下巴冲薛声说:别以为有几个阿堵物就了不起,你可知道我表舅是谁?薛声一挑眉,他还真不知道。

当朝驸马爷、怡国公府嫡长孙,宋锴!薛声算了算,论起辈份宋锴当喊他一声舅父。

那书生自以为唬住了薛声,得意洋洋朝岳珈说:公孙姑娘,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以前听人说过,公孙屏样貌普通,今日一见分明是光艳动人,把隔壁春风楼的花魁都压下去了。

公子认错人了,我不姓公孙。

岳珈解释道。

书生不肯信,以为是她为了骗他离开故意不承认,立时生了几分恼意:怎么,人人都夸清高的公孙姑娘也是个只认钱银的俗人?公孙屏闻言只是笑笑,继续悠闲喝茶,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公子真的认错人了。

岳珈无奈,指向薛声,不信你问他。

你们既是相好他自然帮你骗我。

书生语气更冲,我管你是不是公孙屏,今个本公子要定你了!说话就要去拉岳珈的胳膊,岳珈闪身躲开。

公子自重。

岳珈不想生事,可那书生却非要硬碰,抡起袖子往她身上扑。

岳珈最烦这等好色之徒,抬脚朝他肚子上一踹。

她只用了七成力道,可这书生瘦弱不禁踹,飞出了半丈远,撞上了墙边的摆驾,上头的花瓶径直砸上了他的脑门,见血了。

岳珈原本只想给他个教训,好让他相信自己的确不是平康坊里的姑娘,没想到会闹成这般。

薛声仍旧淡定,解下了腰间荷包丢给他:汤药费,滚吧。

书生捂着脑门爬起来,恨恨咬牙,将那荷包踹开,撂下一句给我等着便出去了。

真是煞风景。

公孙屏抱怨道。

跳梁小丑而已。

薛声并不在意,见丫头送了笛子进来,便朝岳珈说,学吹笛吧。

岳珈无声叹气,不过本就是他先动的手,何况还有薛声这个当朝国舅在,出了事情也不用担心,于是便安心向公孙屏请教吹笛。

丫头捧了两支笛子过来,一支是公孙屏用惯的白玉笛,一支是普通的竹笛。

公孙屏将竹笛递给岳珈,说:竹笛的声音没有玉笛温柔,不过你是初学,先用竹笛练着也无妨。

真有心要学精了,再让国舅爷给你淘换个好的。

若只是一时兴起练两日就放下了,用好的笛子反倒糟蹋。

薛声闻言一笑:对,直管差遣我。

我先给你吹一段。

公孙屏拿起自己的玉笛吹了段《梅花引》,她的曲音比元照韫更温婉多情。

岳珈心向往之,若自己能学得她一半的本事便无憾了。

公孙屏耐心教导,从姿势到运气,一丝不苟。

小半个时辰下来,竟比她当初习武还累。

今日就先学到这儿吧,你回去先练练,下回要过来可得提前告诉我。

公孙屏看向薛声,可别又把我这儿给砸了。

知道知道。

薛声站起身松了松筋骨,正打算送岳珈回肃王府时,两个金吾卫上了楼,后头跟着方才那书生。

书生包扎了伤口,又上金吾卫那儿告状,说是被佳音楼的公孙屏给打了。

金吾卫循例过来拿人,一进门就问道:谁是公孙屏。

公孙屏施施然走过去,道:我就是。

金吾卫问那书生:是她打的你?不是她。

书生指向岳珈,是她打伤了我。

没错,人是我打的。

岳珈坦然承认。

两个金吾卫正要拿人,薛声咳嗽了两声,二人这才发现原来国舅爷也在,连忙抱拳问好。

一听他们喊薛声作国舅,书生的面色顿时发白,今届科举的主考官正是薛声的父亲,穆国公薛礼阳。

我不告她了,不告了。

书生后悔不迭,改口道,是我自己撞伤了,不干她的事。

既然苦主改口了,那两个金吾卫也便没有抓人的道理,朝薛声道:打扰国舅爷了。

正要离开时,薛声却喊住了他们。

别走别走。

薛声朝着岳珈露齿而笑,道,我亲眼看见是这姑娘打了人,如此恶劣行迹,怎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

岳珈诧异,立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怒目看向他,后悔不该轻信他立的誓。

薛声笑容狡黠,催促金吾卫把她送去衙门。

两个金吾卫面面相觑,既然国舅爷让法办,他们也就只能拿人了。

好歹是个姑娘,你们下手轻点。

薛声还有那么一丝良心,不希望真伤了她。

金吾卫押着岳珈去衙门,公孙屏看不明白,问薛声说:国舅爷这是唱的哪出?又是帮人家拜师学艺,又要把人送进衙门去。

回头再跟你解释。

去给元荆送信才是要紧的。

作者有话说:岳珈:薛声你给我记着!薛声:啊哈?你说什么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