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诡一般的沉寂。
陆晚情攥了攥手,打破了沉默:和离后对你我来说,都好。
凌君煜抬头压了压眉心:我不同意。
凌君煜……凌锦!凌君煜骤然开口,打断了陆晚情的话。
凌锦闻声,立即踏进院中:将军。
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夫人不得踏出府门一步,若和从前那般一样疏漏,杖责三百!话音落下,凌君煜一甩衣袖便朝外走去。
跨出院门时他忽然顿了顿,才接着往前走。
陆晚情根本没有说‘不’的机会,就这样被关在了凌府。
但她知道,如果温顾怀在约好的时间内没有见到她,一定会来凌府找她。
……这天。
凌君煜下朝,照常去雾雨轩看望陆晚情。
可当他推开门时,屋内并没有熟悉的那抹身影。
莫名的,凌君煜心中蹿上一阵浓烈的不安。
他抬步走到陆晚情常坐的软塌前,忽然看见旁边小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面留下了两句话。
凌君煜,我走了。
你是这世上最没有资格责怪我的人。
砰——!一道剧烈声音在屋内骤然响起。
随后,凌君煜像疯了一样的冲出雾雨轩,直奔风雨楼在京城的舵点。
可是等他赶过去的时候,舵点早已是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
凌君煜当场便将现场砸了个遍。
冷静下来后,他立即对凌锦下令:召集各地所有探子,务必找到夫人究竟去了何处!是。
……三个月后。
整整三个月时间过去,凌君煜却还是没有陆晚情的半点消息。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留一丝痕迹。
陆晚情一日没有找到,凌君煜周身气息就一日比一日冰冷。
府中下人见他这样,都惧怕的要命,生怕做错点什么就会被发卖出府。
江南温宅。
老堂主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陆晚情,满脸讶异震惊。
脉象虚弱无力,明明已是不久之相,可陆小姐却神采奕奕,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陆晚情自己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刚被温顾怀带回来的时候,她的身体真的是每况愈下,隐隐有撑不下去的迹象。
但就是最近这几天,她却突然渐渐有了精神。
陆堂舟还是有些担心,继续问道:老堂主,小情这情况,以后真的没问题吗?老堂主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若是陆老爷不嫌弃,老夫倒是可以在府中住一段日子。
陆堂舟面上大喜,忙道:不嫌弃不嫌弃。
陆大哥,你不用这么供着他,老家伙这么主动想要留下来,有他自己的目的。
一旁的温顾怀忽然说道。
老堂主顿时瞪了温顾怀一眼:小子,别拆我台。
陆堂舟知道温顾怀和老堂主关系好,见他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陆晚情看着几人,忽然轻柔的笑了一下。
她不由想,如果嫂嫂和小侄子还在世的话,该有多好……陆堂舟看见自家妹妹脸上的神色,心尖不觉一颤。
失去至亲的伤口向来便是如此,它刻在心间,随着时光流逝而变得平和浅淡,但却永远不会消失。
在那之后人生中每一个快乐的时刻,它都会不由自主的浮上心头,带着伤感和思念,隐隐作痛。
京郊灵山寺。
凌君煜近日脑海里总浮现起那日老主持说的那番话,便索性趁着休沐来了一趟灵山寺。
他没有停止寻找陆晚情,可三月已过,陆晚情很可能已经不在世上了。
和上次一样,凌君煜在正殿焚香叩拜之后,去了旁边求签。
老主持看见他,眼睛微微一弯:施主,别来无恙。
凌君煜有些讶异:主持还记得我?老主持笑了笑,朝凌君煜周围看了一圈:夫人今日没来吗?凌君煜心底泛起苦涩:夫人三月前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如今只怕……已经……老主持摇了摇头,笑道:公子和夫人同生同命,公子既然能平安站在老衲面前,夫人又怎会命不久矣。
凌君煜顿时一脸惊诧,说不出话来。
老主持双手合十,开口解释:公子和夫人因缘际会曾互换过一阵身体,命格由此而改变,如今得以换回,已是同生同命之相。
凌君煜神色沉思半晌,朝老主持鞠了一躬,转身朝寺外离去。
刚走到寺门口,一支暗卫队长忽然出现:将军,有夫人的消息了。
凌君煜脚步一顿,忙道:她在哪里?江南温宅。
凌君煜眼底露出必得之意:连夜启程,赶往江南。
是。
半月后。
当凌君煜彻夜不歇的赶到江南温宅时,陆晚情已经随着温顾怀一起去游历江湖了。
接待他的,只有陆堂舟一人:小情走前,留了一句话给你。
什么话?往事如烟,余生不必再见。
凌君煜心头一沉,只听陆堂舟继续说道:风雨楼势力遍布江湖,只要小情不想让将军找到她,将军就算掘地三尺,也就不会找到她半点踪迹。
如果将军想要利用身份逼小情现身,恕草民多嘴,那样只会将小情越推越远。
凌君煜眸色微荡了下,久久没有说话,次日。
凌君煜启程赶回京城。
走前,他留下了陆晚情的那封和离书。
愿夫君相离之后,前程似锦,衣食无忧,再娶窈窕淑女,平步金殿青云,膝前儿女承欢,解冤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