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像被唤醒,他看清了眼前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他脸上爆发出愤怒,带着浓浓的恨意和绝望。
你这个凶手!你害死了爸妈!你是凶手!凶手!陈燃也瞬间没了反应,血液在体内刹那间褪去,一张脸惨白如纸。
他太阳穴突突跳着,再也没有了动弹的能力。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目光狠戾,他一把拽住陈燃也的衣领,一拳挥了上去。
紧接着,他拼尽全力对面前的人拳脚相加。
陈燃也像是一具雕塑,任由少年发泄。
燃风!不要这样!陈景珩从后面抱住少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他是哥哥!他是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莫醒望着这一幕,像是在看一场可怕的梦境。
陈燃瘫坐在地上,脸上有些青紫,他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他痴痴望着少年,像是麻木了。
莫醒的心刺痛,她缓步走过去,蹲到陈燃也身边,轻轻叫出声:陈燃也?男生的眼皮跳了一下,接着,他目光缓缓挪向她,有些呆滞。
下一秒,他扭过头去,像是害怕面对。
屋外突然又冲进来几个人,一对老人,一个年轻女人,还有贺毅。
冯明珠和陈景妍双双抱住少年,两人的眼泪夺眶而出。
小风!不要这样!不要!陈燃风在陈景珩怀里坐着困兽之斗,嘴里不停呐喊。
他杀了爸妈!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陈景妍红着眼,扭头去看陈远征。
为什么要让他过来?燃风不能见到他!你们不知道吗?他害死了大哥!让他滚!让他滚!陈远征像是被震住了,他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景珩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贺毅:你先带他们走。
他们没有人看向陈燃也,一个也没有。
莫醒咬紧嘴唇,抚摸上陈燃也的肩膀,轻声说:陈燃也,我们回去吧。
男生背对着她,微微抬头,肩膀一阵颤抖,像是在反应这句话。
三秒过后,他突然站起身,像一头发了怒的野兽,一把拉住莫醒的胳膊往外冲。
女孩的手腕被紧紧攥着,快要被捏碎了。
贺毅担心他出事,跑上前拦住:陈燃也!你带她去哪?陈燃也什么话也没有,一拳把贺毅打倒在地。
他像是疯了,众目睽睽之下,他带着莫醒穿过宴会厅,不顾所有人或震惊或诧异的目光,将她带回了云锦一号。
身后是无数的人的追赶和尖叫。
他反锁了家里的大门和卧室门。
他把莫醒压在床上,双臂举高按在头顶,禁锢住她的双腿,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他急问:你讨厌哥哥了吗?莫醒的眼泪流出来,连忙摇头:没有!他强调:我不是杀人犯!莫醒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哥哥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都知道!莫醒的眼泪流进发丝,陈燃也一瞬间蔫了,像暴雨凌虐后的小树。
他解开浑身的禁锢,指腹摸上她的泪痕。
他抱住身下的女孩,将脸埋进她脖颈。
渐渐地,莫醒感受到了微微的颤抖,还有一丝凉凉的湿润。
小醒醒,哥哥错了。
他像一头压抑许久的小兽,嘶哑悲嚎,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话。
痛苦,悔恨,愧疚,自责……他愿意用生命补偿,可是他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抱了多久,莫醒轻声说:我想给哥哥打个电话,他们应该在找我。
她习惯性静音,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手机放在包包里,进门时被扔在了玄关柜上。
小姨他们着急了。
陈燃也闭上眼,挽留似的紧了紧胳膊,又松开,他拉着她的手,一起到了客厅。
果不其然,手机上是无数个电话和短信。
莫醒给郑歌回了过去,解释了一下,陈燃也心情不太好,她要陪他。
郑歌着急:我妈好像有点怀疑你俩了,怎么办?莫醒:那就直接说吧,不过你别让小姨告诉我爸,需要的话我自己去说。
郑歌有些惊讶,没想到莫醒这么干脆,他顿了顿,突然心里发酸,愤愤不平道。
我听贺毅说了,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燃也又不是故意的!凭什么都冲着燃也撒气?你告诉燃也,兄弟们永远不会走!莫醒眼热:知道了,我会告诉他的。
半小时后,夏清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郑歌跟贺毅,夏清要把莫醒带走。
女孩看着失魂落魄的陈燃也,她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肢。
夏清怔住,血气上涌,郑歌连忙扶住。
别说他妈了,他估摸着也快死了!我和小姨聊聊,我不会走。
陈燃也点点头,郑歌不放心,留下来陪他。
夏清单刀直入:你们谈恋爱了?莫醒点头。
夏清差点要厥过去,一瞬间心如死灰,姐夫会不会杀了她??莫醒强调:我们什么都没做,最多就是抱一下。
他们来的路上,贺毅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他们只知道陈燃也父母死于火灾,却不想里面还有这层缘故。
一下子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
夏清:这事肯定得跟你爸说,我不能瞒着。
莫醒:知道了。
晚上,夏清和莫爸爸打了电话,一个劲儿道歉赔罪,声称没保护好莫醒。
接着莫醒接到爸爸的电话,说自己会尽快回国一趟,处理此事。
爸爸——莫醒叫了一声,他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莫诚和沉默片刻:我听你小姨说了。
你觉得有希望治愈吗。
莫诚和是心理学教授,这次能去美国公办的教授全国也就三个,他可以说是这方面的权威。
莫诚和叹道:见面了再说吧。
陈燃也坐在沙发上,他目光一片死寂,盯着空气中某一点。
贺毅坐在他身边,出言相劝: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