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这话怎么接都不合适,便没说话。
安娜说:周四……不就是明天吗?周五就是复活节假期了。
是的,但咱们公司从不庆祝复活节。
hr总监赞许地看了安娜一眼,随即亲昵地看向我,说,多亏了你,你需要一场活动来让大家认识你!没错!安娜也开心地说,我们也总算可以在复活节庆祝了!周小姐走后,我问安娜:聚会很好吗?以前c也有聚会,但都是在那种普通的小饭店,吃点东西并和大家交流。
当然了,下馆子是挺好的,但是我们公司没人那么兴奋。
非常好!安娜开心地说,我们聚会的地点通常在江总的豪宅,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名酒,演艺人士,还要穿上礼服……还可以带家人,自由地交流、跳舞!那确实挺好的……回到办公室后,我打开电脑,果然看到了集团的邮件。
发件人是赵先生,内容平平常常,就是说要办复活节聚会。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赵先生的号码。
他接得很快,语调也十分轻快:孟小姐?我看到集团邮件了。
我说,你不要骗我,聚会是为我办的吗?赵先生说:没有呀,只是复活节聚会。
我说:我听说以前没有这个时候的聚会。
赵先生立刻问:谁说的?我没回答,只说:我是觉得很困扰,大家会觉得这是我带来的。
他们虽然没为难我,但心里会怎么想呢?反正如果是我,我肯定挺讨厌公司有我这种人的。
赵先生先是嘀咕了一声:这群家伙……又对我说,我不骗你,真的不是因为你,硬要说的话,算是因为太太吧。
……复活节毕竟是e国的大节,分公司有这么多当地人,按理说是应该过的。
赵先生说,但是你知道的,‘复活’这俩字儿,他觉得不舒服。
我说: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没有吧。
赵先生语气慢了下来,明显是在犹豫,他最近一直状态平稳。
……正常状态的繁华觉得我是我姐姐,肯定不牵扯复活。
而且这个决定如此匆忙,明显是临时起意。
不用说,绝对是又犯病了。
复活节……作为一个工薪阶层,我对所有能够放假的节日都抱着好感。
但是……一想到犯病、夺舍、封建迷信……这些破事,我对这个节日顿时有了本能的不喜欢。
不过话虽这么说,作为新人,公司聚会还是应该参加的,毕竟跟大家交流一下没有坏处。
下班后,我带菜回家后,在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了那条压箱底的竹青色小礼服。
这是我失忆前的,价格不菲,当时买来是想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结果同学的父亲突然去世,生日宴会取消了,礼服就一直压在了箱底。
虽然款式已经老了,但我从来也不是时尚前端的人物,不计较这个。
将礼套到身上,嗯……我的身材保持得不错,而且看上去年轻多了。
正美滋滋地照着镜子,门铃响了。
我出去时,刘婶已经把门打开了,来人站在外面,目光错愕地盯着我。
是权御。
他仍是西装革履,手里端着一只绑着丝带的大礼盒。
我见他站在门口不动,意识到他这样的原因,便拽起裙子笑着问:好看吗?权御这才回神,走进来打量着我,问:有约会?是明天,公司有聚会,我就找出了旧礼服。
我把他让到沙发上,说,你先稍等,我去把它换下来。
权御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泛红的脸,忍不住露出笑容,抬起手。
手指刚刚触到他的脸颊,他的手便嗖的伸出来,一把攥住了我的手。
痛意传来,我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
权御立刻松开了手,说:抱歉。
我的礼服是在国内买的,比起日常的衣服,它露出了肩膀,但也仅此而已,何况上面还有一层轻纱。
权御还真保守……不过,这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可爱男人吧?待我换好衣服再出来时,权御的样子已经彻底恢复了自然。
我在他身边坐下,不敢再挑衅他,只用余光瞟着他。
他也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面前的电视机,那里反射着我们两个人影: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明天到我家来吃晚餐。
我说:明天有公司聚会。
明天是你的生日。
权御看着我说。
我这才想起来。
其实明天不是我的生日,而是孟菲菲这个身份的生日。
虽然我本来不是穆容菲,不过毕竟是双胞胎,我的生日是在秋天。
但是既然要躲债,所以孟菲菲的生日就换了一下。
复活节是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每年的都不一样。
当时那年正好这个日子是复活节,我爸爸就按这个生日给我办了手续。
不过我很快就忘了,因为我从来没过过这个生日。
权御这样一说,我就不是滋味起来了。
现在我知道hr总监为什么要说聚会是给我举办的了,换成谁都会这么想吧?我正有点郁闷,这时,手上传来一阵温热。
我一愣,抬头看过去。
公司的宴会随时都可以有,但这是我们在一起以来你的第一个生日。
权御看着我,执拗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恳求,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度过。
的确。
我说:那我会跟公司说的。
我为你准备了礼服,但看样子你并不需要。
他说,那件绿色的很好看。
那我也要看看你准备的。
我说着,伸手拉开礼盒上的丝带。
礼盒里套着几个小盒子,打开来,分别是一条深蓝色的礼服、同色系的高跟鞋,和一套珍珠饰品。
真漂亮。
我问,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吗?当然不是,生日礼物要等明天才能给你。
他笑着说。
我说:那我就穿这个。
权御说:你也可以穿那件绿色的,很适合你。
就穿这个。
我凑过去,趁他猝不及防,在他脸颊上吻了吻,见他脸颊通红,便感觉到了一阵快乐,说,免得你又脸红心跳。
权御以手挡唇,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聊了一会儿,权御前脚刚走,三只后脚就被我爸爸接回来了。
不过他们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了一位客人。
是一位很有存在感的老大爷,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光看年纪,应该是比我爸爸大了至少七八岁。
但他身材高挑,身板笔直,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眼里净是精明强干之色,真是毫无老态,一看就是那种年轻时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爸爸笑着将他领进来,对我招呼道:菲菲,来,这是范伯伯,问范伯伯好。
我爸爸还是比较倨傲的一个人,态度这么紧张,看来这个人真的来头不小。
我忙说:范伯伯好……范伯伯看向我,就在一位帝王在看他的臣民似的,微微颔首,露出赞许:辛苦你了。
又对我爸爸说:老穆你养了个好女儿,这孩子跟我太太真像。
我爸爸笑着说:您太太是……我爸爸竟然不认识他太太么?范伯伯没离我,按了按穆腾的头,说:小子,带爸爸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爸爸?!我完全蒙了,正要问,我爸爸拉住了我的胳膊,朝我使了个眼色。
穆腾和穆雨乐颠颠地跟着范伯伯跑了,只有穆云还在我身边。
我爸爸陪着他们,当然不会出错儿,我便拉住没有跟去的穆云,就近把他领进书房,问:小云彩,告诉妈妈,这个老爷爷是谁呀?是我们在幼儿园捡到的,他说他是腾腾和小雨的爸爸。
穆云说,我觉得他好老了,好像不可以当爸爸了。
而且,如果他是他们的爸爸,怎么可能不是我爸爸呢?我说:那肯定啊,他肯定不是你们的爸爸。
对啊,他正在跟我们讲话的时候,外公就来了,聊了一会儿,外公就说,他跟这位老爷爷一见如故。
穆云说,还说,我们是被他女儿照顾的,他可以来家里看。
我说:所以外公也不认识他?不认识。
穆云说,到了汽车上,他才说,他叫范音,是一个生意人。
不过因为得罪过一些人,就把孩子们交给了他的老婆。
可能是他的老婆把孩子寄养在了我们家,他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孩子们了,还问外公他老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听着感觉怪没头绪的。
我想了一会儿,问:外公是怎么说的呀?外公说他也不清楚。
穆云说,他就说那他要来咱们家,确定他的孩子们安全才行。
外公就答应了,还说要请他吃饭。
晚餐时,我爸爸让刘婶做了一桌菜,把范伯伯留下吃饭,我爸爸频频朝他敬酒,两个人就着电视上的时事新闻漫聊时事。
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从我爸爸敬佩的表情来看,范伯伯对此是很有见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