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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言难尽的大魏公主

2025-04-02 00:51:16

太子李景,一身紫色公服,大手撩开了上书房的帘子,迈进屋内,径直走向一旁的小桌。

将另一只手里厚厚一摞的公文,放在桌上。

他侧身,睨了李锦一眼,便轻笑一声:父皇真是宠你,好生羡慕。

他话落,两袖一甩,正身行辑礼:儿臣已将中伏祭安排妥当,父皇放心。

宠他?李锦眉头微簇,没有说话。

这样子在李义的眼皮子下面,还颇有自己当年能屈能伸的模样。

他抬手,捻了一把下颚的胡须:朕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可能收回成命,靖王若是担心,便同去吧。

他一声冷哼:反正让你去祭典上站着,也只会抱着你那把破扇子,躲在人后睡觉。

不如跟着李茜,别让她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

说完,他便双手抱胸扫了李锦一眼,摆了摆手,威严十足地说道:你下去吧。

没等李锦拱手告退,他望向李景的神情和缓了不少:太子近日辛苦了,拿来,朕瞧瞧。

儿臣告退。

李锦退后了两步,低着头,从上书房里刚要退出去,就听太子带着笑意,又提起方才的事情。

父皇刚才说的是什么人,让儿臣很是好奇。

李景一边说,一边将公文放在了桌案上。

李义不慌不忙,抬手摸了最上面的一本翻开,沉声道:是大魏的脊梁。

他顿了顿,但不是你能动的人,明白了么?背对着太子的李锦,此刻不知背后两人是什么样的神情,只见林公公站在门外,颔首对他笑了笑,压低声音,悄悄说:陛下还是疼王爷的。

李锦面无表情,深吸一口气。

大魏的皇帝,天选的李义,兵不血刃,靠着权谋步步为赢,在上一代的争权夺势中,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个说宠他,一个说疼他,只有李锦自己知道,这宠字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这疼字上头,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落下的铡刀。

李义,在李锦的眼里不是父亲,是大魏的皇帝,仅仅只是皇帝。

中伏祭典,是大魏保持了近两百年的传统祭祀活动。

皇室最尊贵的成员,会在中伏的第一天,祭拜天地,祈求风调雨顺,农耕兴盛。

这节日原本是因为两百年前,大魏开国不久,河南道在中伏降了一场暴雨,农田被淹,庄家绝收,饿死了不少人。

严诏站在仵作房的门口,拧着眉头瞧着金舒,陛下也是胡闹,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卡了一下,将弱女子三个字换成了豆芽菜。

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豆芽菜,陪什么公主出游。

他背手而立,睨了一眼朗朗乾坤,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金舒也一脸迷茫,昨日林公公来宣圣旨的时候,她跪在地上一时半会没迷糊过来,还当是在梦里。

我也不解,万一这路上遇到什么匪徒,这可如何是好?谁知,眼前的严诏面皮抽抽了两下,义正言辞地说:若当真遇到匪徒,你切记第一时间躲在公主身后,喊匪徒快些逃命去。

他说得郑重其事,让金舒愣在当场。

又见他没有要改一改话语的模样,金舒抿了抿嘴,惊讶的询:躲在公主身后?还让匪徒逃命?严诏点了下头:不然送回来的时候,就算是太医院的神仙,恐也回天乏术。

这倒是把金舒说懵了。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怪味呢。

师父。

金舒蹙眉,您跟我透个底,这公主到底什么情况?就见严诏面色沉重,望着碧空白云,深吸一口气:一言难尽。

金舒嘴巴一张一合,怔愣半晌:一言难尽?!确实一言难尽。

身后,李锦的声音响起,砸在金舒的头顶上。

这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缁衣,长剑在侧,俊朗的面颊上带着盈盈笑意,睨着金舒诧异的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穿上六扇门的缁衣,气宇轩昂、仪表堂堂这般的字眼,已经不能掩盖他身上的光辉。

当用人中龙凤,举世无双,方能将这靖王的大气,点出寥寥而已。

与寻常那一身淡黄衣衫,有些闲散的感觉不同,眼前的人,扑面的帅气,生生让金舒有些看呆了。

见她盯着自己的脸,李锦蹙眉,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往一旁掰扯了几分:怎的?先生还能不认得了不成?金舒尬笑一声,拨开了他的手臂:王爷今日颇为帅气,令人移不开眼了。

李锦一滞,面颊上有些绷不住了,冷哼一声,甩袖转身:伶牙俐齿。

说完就走。

金舒站在原地有些懵,冲严诏抱怨:分明实话实说,为何要讲我伶牙俐齿?严诏憋着笑意,刚要开口,就见李锦抬手挡着面颊,猛然回眸抱怨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些跟上。

说完,嫌弃地瞄了金舒一眼,吐出来三个字:豆芽菜。

睨着两人离开的模样,严诏轻笑出声。

一个木头,遇上了另一块石头,大概就是眼前这幅光景了。

哎呀,李锦的路还长得很啊!想到这里,严诏的面色沉了些许,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直奔白羽的鸽子棚。

帮我送一封信。

严诏举起手里的信封,务必用最可靠的人,亲手送到定州去。

那封信上,刘承安亲启五个字,格外显眼。

门口,李锦站在金舒身旁,迟疑了片刻,还是凑在他一旁说:今日周正不与我们一起,你莫要离我身侧太远。

一身缁衣已经是圣上开恩,若是周正随行,便人人都能猜到他是大魏的靖王,能让靖王护卫的女子,也人人都能知晓是大魏的公主。

金舒了然点头,站在门口探长了脖子往宫门的方向瞟。

就见李锦一声冷笑:别看了,又不是头回见面的生人。

这话,说得金舒一头雾水,瞧着李锦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抱怨:怎么今日你和师父两个人,都像是打谜语一样,说的话云里雾里的。

话音刚落,转角一辆马车,伴着咯噔咯噔的马蹄声,缓缓停在了金舒的面前。

车里,那也是一身缁衣的少女,撩开帘子跳了下来,甩开胳膊摇头晃脑的感慨:可算是让我出来了!她转过身,咧嘴一笑,对上金舒提着一口气,怔愣的面颊。

好巧!又见面咯!第118章 堂堂六扇门门主还不如银子有魅力胡闹。

没等金舒理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李锦故作恼怒,沉沉开口,顺手将金舒往自己身后扯了一把:你穿成这样父皇知道么?气势上,李茜一点不输给他,双手叉腰歪了歪嘴:知道,还说你肯定也这么穿。

她白了李锦一眼,抬手捻着不存在的胡须,眼眸一眯,一声冷笑,沉沉道:哼,也好,混在他们当中,倒也安全些。

两句话,堵得李锦心塞,生生将后头的长篇大论咽进了肚子里。

瞧他憋屈,李茜往金舒的方向走,口气更是大了些:寻常偷摸来你这,也没见你说什么,今日怎么就纠结到衣服上了。

说完,瞧着金舒,她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挽她的胳膊:金……啪的一声,李锦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一掌拍掉,黑着面颊:注意点你的身份。

李茜看他黑了脸,才不太乐意的往后退了半步,抬手轻咳两声:今日便有劳金先生了。

至此,金舒终于缓过神来,愣愣点了两下头:公主殿下客气了。

微服出行,还当劳烦先生唤我云茜。

她微笑颔首,难得拿出了些公主的模样。

马车悠悠荡荡晃了一个时辰,自从进六扇门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金舒从未见过脸色这般诡异的李锦。

双手抱胸,闭目靠在马车的车壁上,艰难掩耐着自己的烦躁,听着耳朵边李茜的絮絮叨叨。

从课业到女红,从弹琴到骑马,从哪家娘娘得了新宝贝,到哪家娘娘吃了瘪,仿佛憋闷了好久无人言语一般,一股脑从李锦的脑袋顶上,倾泻而下。

那舒妃真是闲得慌,日日都在到处转悠,隔三岔五跑到我母妃这里,要给你说媒。

听到这个字眼,李锦悠悠抬眼,睨着李茜的面颊:你都说了一个时辰了,不累啊?见他因为此事睁眼,李茜瞧了瞧对面坐着的金舒,有些俏皮地用胳膊肘撞了李锦一把:怎么,怕人误会?你!李锦抬手,猛搓面颊,深吸一口气。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要做她的护卫,还不如那天不去上书房,这破差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又一次扔给云飞了。

马车最终缓缓停在香积寺外,车外护卫撩开小帘说:两位殿下,再往前就是香积寺了,今日祈福的人多,马车已经走不动了。

话音刚落,李茜就第一个跳下了车。

长安城外,碧空白云之下,阳光灼热,铺面洒在她的面颊上。

抽出后腰上的折扇,李茜一把甩开,摇在手里,一副小爷模样。

李锦站在身后,耳根总算清静,心头喘了口气:快些转转,快些祭拜。

然后赶紧回宫去吧。

真不知云飞年年都是怎么熬过这一天的,这才一个时辰,李锦已经是心力交瘁。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中伏来为大地祈福的民众很多,香积寺前的商贩排成了行,李茜一个摊位逛完,另一个摊位继续,人还没到寺庙,李锦和金舒两个人手里已经快要拿不下东西了。

还记得我先前和你讲过,一个烦了我二十多年的人不?李锦生无可恋,抱着一大堆东西,面无表情地问。

瞧着李茜大买四方的侧颜,金舒眉头紧皱,点了下头:公子这些年,属实辛苦了。

呵。

李锦叹一口气,也不知是上辈子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被这疯丫头缠上了。

金舒笑起:不至于,兄妹之间,如此岂不是多了很多烟火气息。

烟火气息……李锦眼角直抽抽:金先生若是喜欢,大可以送给你当妹妹。

不不不。

金舒连连摇头,养不起,养不起。

说完,手里又加了一样盒子,她赶忙调整了一番,免得脱手。

日上三竿,烈日灼灼,短短几百米,三个人走了半个时辰。

直到入寺,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才将一手的东西交给白羽:你大老远跑到香积寺,就是为了吃它一顿斋饭?李锦挑眉:是宫里条件太好了?山珍海味吃腻了?你不懂,我听人说,香积寺的斋饭吃过之后,捐些银子,能得一盏祈福的灯。

说完,咧嘴嘿嘿一笑,甚是灵验!据说情侣点了能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她说到这,故意顿了顿。

想象中,此刻面前的两个人应该会红着面颊,有些娇羞。

但现实格外骨感,金舒面无表情,不以为意,李锦则直接一脸嫌弃,双手抱胸,仿佛瞧着什么奇怪的存在。

耳旁,知了声声而过,热浪从香积寺的大门口,掠过人群,一头撞在李锦这冰山一般的气场上,绕了道。

李茜有点急了:哎!反正就求情缘很灵验,求财求仕途都很稳!密码突然就正确了。

走吧。

金舒开了口,好不容易来一趟,求一个。

见金舒这么说,李茜嘿嘿一笑,抬手扯着她胳膊就往前走:以前来这求过情缘的都灵验了的!求财的呢?金舒问。

李茜一滞,诧异的回眸,对上她十分诚恳的模样:求财的如何了?她抿了抿嘴,干瘪瘪地说:……也灵验了吧……嗯,灵验了吧……金舒点头,正色道:那一会儿燃个大的!瞧着她莫名来劲了,大步走在两人身前的样子,李茜愣愣的抬手抹了一把嘴角:不是吧……李锦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听她感慨:你堂堂六扇门门主,竟不如银子有魅力?这话,让李锦愣了,他伸手就要捏她耳朵,恰在此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香积寺石头牌坊的正下方,一个少年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痉挛抽搐,双手卡着自己的脖子,双眼圆瞪,嘴巴一张一合,竭尽全力大口喘息。

待李锦举着六扇门的牌子,拨开人群,站在这少年面前的时候,就见他抬手冲着李锦抓了过来,双唇发钳,指尖发紫。

而后,手臂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金舒蹲下身,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按着少年的颈动脉,半晌,摇了摇头。

死了。

原来如此。

李茜站在一旁,手里一把扇子唰的挥开,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开了口:这是一起命案啊!金舒懵了。

李锦愣了,心中暗道:不好!这疯丫头要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