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讪讪一笑,道:回王妃,王爷他只是太累,睡着了。
睡……着了?顾逸玨将上云忱的脸颊翻过来,眼下一片乌青,早上刮的胡茬又长出来了些许,就连脸颊都瘦的有些凹陷。
一时间,他抱着怀里的人,无比心疼。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陪陪他。
是。
营帐里只剩下了他二人,顾逸玨名人打了盆水为他擦了擦脸,当帕子落在他的手指上时,眼泪险些落了下来。
右手四指的关节内齐刷刷的一道口子,是被弓弦勒出来的,近乎见骨。
一个时辰,绕城一周,千人毙命。
他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射了一千支羽箭!他抱着那只手心疼的放在脸颊,声音轻轻。
忱哥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一炷香后,暗一从外面悄然而入,低声禀报:王妃,许建国将军来了。
顾逸玨将被子给上云忱盖好,随他出了营帐。
议事大帐内,许建国同骆岑枭正坐着谈话,见他进来,许建国连忙起身。
见过王妃。
许将军不必客气,可是为了今日攻城遭遇埋伏一事?正是。
许建国满脸严肃,身上还穿着作战的铠甲。
顾逸玨示意他坐下,也随之落座。
骆岑枭迫不及待的开口:很明显今日那些人是埋伏好了的,就连我军从哪路出击都一清二楚。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几人心知肚明,结果只有一个——有内奸!怎么办?若迟一日只怕我城中百姓又会跟着遭殃。
骆岑枭叹息道。
今日收到了被上云忱占领的三城官员的书信,上云忱未伤城中百姓一丝一毫,就连他的人撤退时还将粮食分发给了城中百姓,可见其胸襟。
顾逸玨看了眼暗一,暗一立即明白朝外走去。
不多时,暗一从外而入,朝着顾逸玨点了点头。
顾逸玨知道,暗一已经部署妥当,只要许建国和骆岑枭不是内奸,便可以畅所欲言,不过他们不可能是。
骆皇陛下,许将军,我有一法可以查出内奸,不知二位是否想听?洗耳恭听。
两人异口同声。
顾逸玨端起茶盏,倾城绝色的面容温和一笑:如法炮制。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意味不明。
翌日,顾逸玨突然手持长剑怒气冲冲的冲进骆岑枭的营帐内。
夜冥岚正在弥补过错,伺候骆岑枭洗漱,被吓了一跳。
顾逸玨,你这是做什么?夜冥岚怒道。
做什么?顾逸玨讽刺一笑,你怎么不说你做了什么,你竟然跟忱哥哥他……他……不会武功的他手里的长剑举的吃力,看起来有点滑稽。
夜冥岚充满委屈的看着他:顾逸玨,这不是你答应我的么?难道你想说话不算话?骆岑枭瞬间将一只眼睛睁大,冥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夜冥岚移开目光,半晌后才点头:是,那又如何?你……顾逸玨恨不得把他劈成两半,可手里的剑太重,他觉了一半便举不动了,锵铛一声丢在地上,哭着跑了出去。
骆岑枭将擦脸的帕子砰的一声丢铜盆里,手指着外面怒道:你走吧,朕这里用不起你。
陛下……夜冥岚满眼愧疚的看着他。
滚!骆岑枭彻底怒了,他从没有对夜冥岚发过这么大的火。
好 ,我滚,呵呵。
夜冥岚脚步飞快的朝外走去,脚步生风。
和泽疾步追来:公子,您怎么了?国君不是最喜欢您的,怎么还会对您发火?夜冥岚停下脚步,狭长妖媚的目光微微垂着,比白灵看起来更像妖孽。
和泽,你主子我决定嫁人了。
和泽眉头紧锁,顿了顿,直接跪了下去双手抱拳:公子,不可啊!您堂堂狐族之主,怎可与他人为妾!你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夜冥岚看着他,为什么他对他嫁人一事很激动?属下…属下…和泽一张脸筋紧绷在一起,极不情愿等的吐出两个字:愿……意!那好,本公子现在就去找相公。
夜冥岚不知道从哪里抽出那把冰骨玉扇,在冰天雪地里潇洒摇摆。
和泽一脸苦楚的跟在后头。
主仆二人直接来到了上云忱的营帐外,却在门口被暗一暗二生生拦在营帐外。
夜公子,我们王妃有令,不让您踏入。
暗一垂首道。
夜冥岚也不在意,哎呀,顾王妃,既然如此,您记得晚上让王爷来我帐中,毕竟王爷是咱们两人,也不能可着你一人累不是?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
白灵怒气冲冲的掀开帘子:夜冥岚,你怎么能这么欺负玨哥哥!王爷根本不喜欢你,他喜欢的是玨哥哥。
无妨,我喜欢他就行。
你……无耻!白灵气的正想劝顾逸玨,就见他已经穿上银狐披风,挎着包袱准备走人。
玨哥哥,你要去哪?你怎么能走呢!顾逸玨苦涩一笑:难道留在这看他们郎情妾意么?我顾逸玨既然没那个福分,那便就此别过。
他向前两步,背对着夜冥岚讽刺的吐出几个字:祝你们幸福!抬步走人。
王妃娘娘……暗一暗二急切的上前去劝。
顾逸玨骤然回头,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喉间:都给我站住,谁若敢再上前一步,我便血溅当场!暗一暗二止步,充满为难的看着他,却谁都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笨拙的爬上一匹马摇摇晃晃的骑马离开。
暗一顿时急了,来人,快,暗中跟上!几名暗卫犹如暗夜里的雨燕,飞速追去。
暗二转头看向夜冥岚:身为男人,竟然以夺人所爱为荣,简直该死!你再说一句?和泽唰地抽出长剑想要动手。
暗一暗二手里的宝剑瞬间出鞘,雪地里的光芒折射在剑身上,有些刺目。
夜冥岚揉着腰,毫不在意的向里走去。
暗一气的咬牙切齿,但王爷此时仍在睡着,他没擅自做主的权利。
而夜冥岚的手下和泽,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目光却一直瞥见顾逸玨逃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