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倪峰听到外头呼喊,下边儿是个地洞!有五个人掉下去了!只有五个人掉下来了,也就是说,就他们五个倒霉蛋,掉下来了。
背到这种境地,也可以买彩票了吧?倪峰紧抓着乐钦的手,紧搂着她的腰,用身体护住她不受磕碰。
陈饮白被倪峰手快的剥夺了保护乐钦的资格,却也不想转而把这种保护给樊歆,一人孤独的坠落。
樊歆是那种关键时刻只保自己的人,即使是倪峰,她也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
事发突然,当时她身子一晃,下意识就想蹬乐钦一脚,借力爬上去,结果倪峰比她反应快,动作也快,一把把乐钦护在身下,还用脊梁替她挡了几块石头。
她一脚蹬空,转而蹬了纪呦一脚,把她踹向了与他们相反的轨道,尽管如此,她还是没能爬上去,还是掉下去了,然后跟倪峰他们一起去与地面亲密接触。
厚重的一声闷响过后,四个人着地。
倪峰背朝下,把乐钦护在胸前,为她当了一回人肉垫板。
乐钦从他身上爬起来,扶起他,第一时间问:哪儿疼?不疼。
倪峰口吻轻松,宽乐钦的心。
乐钦如何不知道他有多疼,光是那些石头就有够受的,别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是傻逼吗?!所以你觉得,我也是傻逼吗?我会看不出你疼不疼?倪峰笑,那你还问我。
乐钦: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傻逼。
倪峰:你够了啊,别撑脸。
乐钦有够?她开骂,傻逼都知道要活着,你连傻逼都不如!倪峰发现他竟没得反驳。
乐钦眼睛发酸,声音发瘪,我是什么啊,值得你这样!是他爱的人啊。
倪峰趁着黢黑一片,一把拉乐钦进怀,你是我夫人啊。
乐钦在他怀里,本来该有的心跳加速被一种近似痉挛的疼痛代替。
她知道,她心疼大于心动,因为倪峰于她来说,已不仅仅是心动。
所以在沙茶馆,她回答樊歆那一句‘不会爱上倪峰’,是言不由衷。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跟倪峰在一起,会快乐。
原来是喜欢他。
倪峰下巴抵在乐钦发心,轻一下重一下摩挲,双手紧环着她腰,似乎稍一放松,人就不见了。
他凑到她耳边,嘴唇轻触耳垂,小声说:你说谎了。
乐钦知道他在说什么,任反射弧疯跑,装傻充愣。
倪峰鼻息打在乐钦耳朵,你爱上我了。
乐钦只觉一阵酥麻从大腿往上窜,到脖颈又踅下,再窜,再踅,反复无限。
黢黑中,陈饮白开始找人,乐乐!你在哪儿啊!乐乐!乐钦下意识从倪峰怀里抽身出来,心虚的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陈饮白循着声音,摸索着找过去,扶住乐钦的胳膊,摔到哪儿了吗?乐钦不自然的抽回胳膊,没有。
陈饮白觉察到乐钦在有意拒绝他的触碰,乐乐,你怎么了?乐钦没说话,目前什么都不合适说。
倪峰踹了陈饮白小腿一脚,你要没事儿,就看看怎么出去,或者找找手机。
几人手机早在坠落地洞之前,就从口袋蹦跶出去了,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陈饮白一脚踹回去,却被乐钦给挡了。
陈饮白你别闹了。
我?我闹?陈饮白难以置信,你看不到,难道还听不到?是他先踹的我!乐钦没搭茬,蹲下来,别别扭扭的对倪峰说,我……我去看看周围……倪峰拉住她胳膊,别去,太黑了,有危险我顾不到你。
陈饮白拽起乐钦,强行拉走,我不会让乐乐有危险的。
倪峰倒是信他这话,也就没拦。
反正乐钦的心,他已经拿到了。
陈饮白跟乐钦去探查环境,一直在一旁安静如鸡的樊歆此时摸到倪峰身边。
倪峰躲开她的手,你最好祈祷纪呦不会出什么事。
樊歆顿觉思想上生了褥疮,褥疮被打了激素,越来越沉甸,压的她透不过气。
那一瞬间,她对倪峰,起了杀心。
如果纪呦没事,那一切皆大欢喜,如果她出事了,那倪峰作为知情者,作为对她没有丝毫感情的知情者,绝对不会为她压下这个秘密,那他也不能活。
黢黑的环境里,没有条件眼神交流,可倪峰还是察觉到了樊歆的寒意。
潮湿的空气丝丝缕缕的爬上他的脸,黑暗顺着气流沉下去。
他得稳住樊歆。
樊歆可能动不了他,但他不能保证,她不会动乐钦。
他决不允许她碰乐钦!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樊歆终于站起来,我去找找纪呦,顺便看看陈饮白有没有找到出口。
倪峰喊住她,你……陪陪我。
樊歆果真停住脚,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微发飘、发抖,你说什么?倪峰:可能是我现在背太疼,动不了,安全感很稀薄。
一个人待,我会慌。
樊歆还是没有离开倪峰身侧,在一旁安静的陪着他。
她不是不怀疑倪峰的话,只是她也想骗自己一回,骗自己倪峰真的需要她。
约莫半个小时过去,陈饮白和乐钦回来,疲惫的声音显示他们的一无所获。
陈饮白把仅有的几束湿草扔在地上,没有找到手机,也没有打火机。
乐钦拿着两块石头,只能试试石头能不能打着火了。
陈饮白不抱什么期望,倪峰也不抱期望,却还是鼓励了她,嗯,试试。
然后乐钦就成功了。
一种诡异的运气。
陈饮白看着那一束火苗,烧着湿草,滋啦滋啦冒着火星,特别后悔刚才没鼓励她。
早知地洞有氧气,看火苗着的旺盛,肯定是有源源不绝的氧气,有氧气,就说明,地洞并不是封闭的,他们还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陈饮白把这一点说与三人,无人应声。
基本常识他们是知道的,根本不用科普。
樊歆自始自终没有离开倪峰身侧,包括陈饮白、乐钦回来,她都还像个主家一样,坐在倪峰左边,岿然不动。
两人看上去,真应了网友那句‘金童玉女’。
乐钦顾不得吃味儿,目前状况也不给她时间吃味儿,也就没有任何反应。
陈饮白在此时,终于想起少了一个人,诶,是不是纪呦不见了?乐钦应了一声,嗯,刚才找出路时,我也在找她,没找到。
倪峰看向樊歆,你的朋友,你是不是该去找找?樊歆心一凉,所以你说你没有安全感,是假的。
你只是怕我对乐钦下手。
倪峰知道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完,一丝否认的态度都没有,那是一条人命。
樊歆苦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最好一直在你身边,你最好一直保护她。
倪峰眼神聚拢成一个难以捉摸的形状,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陈饮白对他们的哑谜丈二和尚,说什么呢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乐钦告诉他,就是樊歆想要踩着我爬上去,因为倪峰的保护,她没有得逞。
但为了活命,她又转而踩了纪呦一脚,把她踹向了跟我们相反的轨道。
陈饮白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瞅向樊歆,卧槽!你怎么那么牛逼呢?樊歆也瞪大眼,乐钦居然都知道?倪峰皱眉,乐钦知道,他也是惊讶的。
乐钦也瞅向樊歆,如果你不想你这个行为遭到曝光,就要把我们都干掉。
樊歆头发沁出冷汗,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乐钦又说:可我们有三个人,你只有一个,你可以权衡一下,看你胜算有多少。
陈饮白对乐钦这番话,还是有些震惊,它们完全不像是乐钦能说出来的话。
倪峰也有些诧异,但不多,可能是他早给自己打过预防针,能从基层一点一点爬到巅峰的人,就绝不是酒囊饭袋。
樊歆浑身发寒,却还是好整以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我想活命,我没错,但现在我活下来了,我又怎么会伤害你们。
乐钦笑的依然纯粹,你是聪明的,我可能比不上你,但倪峰也比不上你吗?樊歆眯眼,乐钦竟然看透了这一点。
乐钦在火堆里添了点柴火,他开始防你,就是看到了你的歹心。
樊歆待不下去了,起身走开,我去找找纪呦。
陈饮白在她走后,问乐钦,她要踩你?真没看出来她还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乐钦倒是能体谅,那种时刻想要活命,有这种心思也算正常。
陈饮白呼口气,对乐钦的心大也是惆怅,你还为她说话。
乐钦摇头,我在那种时刻也会有这种心思,只不过不会像她那样,目标那么明确。
所以我可以知道,她应该是,早就想弄死我了。
地洞给了她一个机会。
陈饮白没来由的一阵唏嘘,果然最恶劣的环境,最能看透人心。
乐钦没说话,她对人心没兴趣,只是把她所看到、知道的,说出来而已。
倪峰:睡吧,保存体力。
陈饮白:咱俩要不要轮流值夜?倪峰:可以,你先值吧。
乐钦跟我睡。
陈饮白:尼玛……作者有话要说:乐乐是个小白兔,但不是一个智障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