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用葱油饼换了这么个有趣的故事,自己倒像是赚大了,苏昙怀着这样的想法过了几个月。
直到某天,她在一档法制节目里看到了陆忍冬。
电视里的陆忍冬穿着一套休闲西服,那西服剪裁精良,衬得他肩宽腰细,双腿修长。
他应该是当过兵,坐在被采访席位上,背脊挺的笔直,看起来更是英气勃勃,俊美无双。
说话的声音好听的把身边的主持人都比了下去。
当然,苏昙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关心的是,陆忍冬在这档节目上,详详细细的把案件说了一遍,还配了各种图片和录像。
苏昙当时正在吃饭,她动作微僵,把筷子放下了。
和她一起吃饭的弟弟问她怎么了。
苏昙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被坑了两个葱油饼。
弟弟满脸茫然,但见苏昙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
冬天越来越冷,十二月一过,眼见就快要到年关。
而在医院躺了快要一个月的陆忍冬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的前几天,陆忍冬和苏昙结了工资。
怎么多了几百?苏昙算了算手机短信上的数字,发现的确是多了些。
这不是还有几天么。
陆忍冬说,把剩下的几天也做了吧。
苏昙想了想,道:好吧。
会不会影响你期末考试?陆忍冬又忽的想起这件事,问了句。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平时够刻苦,期末也不差这两个小时,苏昙大学里的所有的时间要么是在打工的地方渡过,要么是在图书馆里渡过,她道,不影响的。
那就好。
陆忍冬说,快要放假了,回家的车票买好了?苏昙沉默片刻,才轻轻的说了声:今年有点忙,不打算回家了。
陆忍冬听到苏昙的答案,却并不显得惊讶,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苏昙露出怜悯之色,他平淡而温和的笑着,说:那寒假如果有打工的机会,我帮你记下来。
谢谢了。
苏昙感激道。
客气。
陆忍冬道。
第二天,陆忍冬的家里人来为他办理出院手续,苏昙见到了他的弟弟。
和陆忍冬不同,陆忍冬的弟弟倒看起来挺乐呵的,一进病房就和苏昙打了招呼,说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陆忍冬说:陆千日,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嘴巴怎么没这么甜?陆千日说:你又不好看。
陆忍冬:……你是看我腿断了不能揍你对吧?陆千日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概是他们陆家人的天赋,无论是陆忍冬,还是陆千日,都很会找聊天的话题,即便是和陌生人相处,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陆千日比陆忍冬小了五岁,刚好二十六,正在读研。
苏昙在病房里和陆千日聊了会儿,便起身准备告别,陆千日说开车送她回学校,苏昙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有些事情。
苏昙说,暂时先不回学校,谢谢你了。
这样么。
陆千日显得有些遗憾,道,那你注意安全。
苏昙点点头,拿起包出了病房,顺手把病房的门带上。
陆千日确定苏昙走了,扭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自家哥哥,他道: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啊?陆忍冬随手拿起旁侧的书翻了翻,道:我哪次不想定下来?陆千日说:那你还分手?陆忍冬道:你上你也分。
陆千日嘟囔:那可不一定。
陆忍冬挑眉,道:陆千日,你等着我腿好了——得得得,我再帮你看看多久能出院。
陆千日没敢和陆忍冬多说,又溜了出去。
离开医院后,苏昙去了趟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面试。
她打算在寒假的时候在这里打打小时工,赚来年的生活费。
大约是小时的经历,让她在生活里对于金钱方面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咖啡厅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成迷的少妇,她只问了苏昙几个问题,就敲定了苏昙。
每天三个小时,到时候给你一个排班表。
老板道,你是这里的学生吧?苏昙说:对的,今年大三。
老板说:过年也不回去?苏昙撒了个小谎,说:没抢到车票。
老板闻言笑了,她道:正好,我也没买到车票。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苏昙从咖啡厅里出来觉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会儿天空中大雪刚停,露出云层后蔚蓝的天空。
空气是冰的,呼进肺部,略微有些刺痛。
苏昙用围巾盖住了口鼻,慢慢的走回了寝室。
陆忍冬出院之后,苏昙的日子便清闲了下来。
临近期末,大部分课程都已经结课,校园里充满了期末时紧张的气息。
图书馆所有的座位都被坐满了,连带着有暖气的自习室也到处都是临近考试时加班加点复习的学生。
苏昙暂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毕竟期末成绩和来年的奖学金可是权限挂钩。
寝室里平时嘻嘻哈哈的气氛也跟着凝重了许多,室友唐笑哭哭啼啼的来找苏昙求助。
苏昙问清楚了她想复习的学科,给她找了一本笔记本。
唐笑大致翻了翻,便道:哇,苏昙,这是你上课记的么?苏昙说:不是上课记的,是书上的一些重点,我整理下来的。
唐笑说:爱死你爱死你了,你简直是我们寝室的大宝贝。
说完还凑过去亲了苏昙一口。
苏昙面露笑意,道:好了,快去看书吧,今年可别挂科了。
唐笑点点头,拿着笔记本复习去了。
今年一共八门课,差不多在一周内考完。
有时候的考试还在晚上。
每天六点钟寝室里四个人就开始起床洗漱,互相督促着出门自习。
在大学里遇到这样几个合拍的室友,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苏昙不算是个幸运的人,但有时候上天却会悄悄的给她一些眷顾。
匆匆忙忙的考试周结束后,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全班人都约着出去吃饭唱歌,苏昙也去了。
只是和平时一样,她在饭桌上不怎么喜欢说话,除了身边几个姑娘,几乎没什么交谈的对象。
吃完饭,一群人又说要去打麻将。
苏昙本来不想去的,她室友们也知道她的经济情况,所以便提出要和她一起回寝室。
哪知道班里却有个叫周柠的姑娘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说:苏昙啊,我都知道你爱学习,但这会儿不都考完了么,和大家一起玩玩不好吗?你不会这么扫兴吧?苏昙都不记得这姑娘的名字了,还是唐笑提醒她,才想起来的。
室友唐笑听了,不高兴的说:周柠,你怎么说话呢?周柠道:对不起啊,我这个人性子直,说话就这样,要是让你不高兴了,那我道歉。
她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若是唐笑还继续追究下去,反倒是显得她们不大度。
苏昙眨了眨眼睛,慢慢道:好吧,那就陪大家玩一会儿好了。
唐笑愤愤的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昙拦住。
一班三十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茶楼,凑成了几桌,不会打牌的则去旁边的KTV唱歌。
唐笑本来想拉着苏昙去唱歌的,苏昙却是笑道:既然周柠那么想打牌,那我们陪陪她不也挺好么。
唐笑嘟囔着说自己不会啊,苏昙捏捏她的手,道:你去唱歌吧,待会儿唱累了,过来就行。
唐笑还是对苏昙有些不放心,但苏昙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劝,只是悄悄的说要是不想打了就给自己发个信息,自己编个借口找苏昙一起回去。
苏昙点点头,认了唐笑的好意。
临走前,唐笑看到苏昙那一桌的其他三人,心里更担心了,苏昙的上家是周柠的男朋友,下家是个平时没怎么交际的男同学,而周柠正面色不善的坐在苏昙对面。
唐笑手心出了点汗,心中已然后悔没有劝住她了,但是现在再去含苏昙,肯定会被周柠嘲讽一通。
只能想着待会早些过来,如果情况不对就把苏昙叫走。
因为这件事,唐笑在KTV唱歌都唱不专心,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就怕漏接了苏昙的信息。
哪知道KTV包钟的时间都快要到了,苏昙那边都没什么消息,最后唐笑实在是坐不住,偷偷的溜去打牌的茶楼。
结果她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周柠的怒吼。
唐笑一开始还以为是周柠和苏昙吵了起来,正撸起袖子准备进去,仔细一听,却发现居然是周柠和她男朋友在吵架。
你到底会不会打牌啊!周柠显然是气的要死,不顾形象的怒吼道,你是猪吗?这个三筒怎么能打出来?周柠男朋友起初还忍着,后面也忍不住了,跟着咆哮,说:我他妈的本来就打不好,你非要拉我过来,现在输了怪我?周柠说:谁知道你那么蠢!她男朋友道:周柠!我他妈的受够你了!周柠男友说完这话直接冲了出来,重重的摔上了门。
那巨响把站在门口的唐笑吓了一跳,她赶紧进了屋子,看到了放声嚎啕大哭的周柠,和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苏昙。
唐笑走到苏昙身边,道:昙昙你没事吧?苏昙弯起眼睛,露出如之前那般无害的笑容,她说:没事呀。
在周柠的哭声中,唐笑突然觉得苏昙这姑娘真是可爱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