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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挑逗

2025-04-01 16:54:08

琬宜不明所以, 呆滞在那里,阿黄察觉到白鹅的不对劲,灰溜溜跳下去躲她身子后头。

果不出所料,下一瞬,鹅发飙, 扯着脖子追着谢暨一通乱跑,口里嘎嘎叫个不停。

这里本就是土地, 平时扫院子都会弄得乌烟瘴气, 何况他俩前追后赶的,一时间烟尘缭绕。

琬宜捂唇咳两声, 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杨氏去了城里买东西, 现在还没回来,她看着谢暨被赶的上蹿下跳, 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四处看看, 她小跑到东厢房门口, 拿把大扫帚在手里, 招呼谢暨过来。

谢暨慌不择路, 瞧见她就像看着救星一样, 张牙舞爪冲过来, 鹅也飞过来,琬宜心一横, 扫帚挥过去拦住它脖子, 紧跟着推开门, 两人都钻进去。

阿黄不敢在外头待, 也溜进去。

生死大劫后,谢暨瘫软在炕上,半天缓不过劲来。

琬宜也没好到哪里去,靠在炕边柱子上喘粗气,白鹅气未消,还在嚎叫,气势迫人。

谢暨把缠在脖子上的布袋扯下来扔一旁,气哼哼指着窗户说一句,迟早宰你用铁锅炖。

省省吧你。

琬宜蹙眉看他一眼,去柜子里翻火石点烛台,宰了它你下蛋?我……谢暨舔舔唇,腿一蹬,确实是下不了。

留它一命。

琬宜摇头笑笑,用小钩子挑一挑焰心,烛火烧高起来,屋子大亮。

她回头看看,谢暨也正看她,一手撑着下巴,眼皮半撩,神态像极了谢安。

只谢安是内双,看着沉稳内敛些,谢暨眼睛大而圆,双眼皮明显,深深一条褶皱,瞧起来有些精怪。

琬宜抱着阿黄坐椅子里,问他,你瞧我做什么?谢暨被抓包,脸有点红,温吞憋出一句,你裙子挺好看的。

琬宜低头瞧瞧自己,笑了,这个不好看,颜色太深了,刚好剩一块布出来,随手做的。

她点点谢暨旁边书袋子,和那个是同一匹。

谢暨诧异眨眨眼,手下意识摸了它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动作有些傻。

他手撑着炕坐起来,小腿在炕沿处晃来晃去,腿还没谢安那么长,挨不着地。

他总是那么上天入地的皮实样子,就现在看起来还像个孩子。

怕外面白鹅还有余怒,琬宜不敢出去,眼睛盯着桌上花瓶端详,打发时间。

谢暨捏捏耳垂,清清嗓子,忽然跟她说一句,那什么,谢谢你啊。

琬宜偏头,弯弯唇,没事,书袋又不难做,举手之劳。

不是这个……谢暨手脚停不下来,又用食指抿一下唇角,他不好意思说刚才被鹅追的上蹿下跳的事,也没接茬,含糊带过去,哎呀没事了。

琬宜嗯一声,也不再细问,伸手碰了碰枯叶,掉下一片碎渣。

气氛安静一瞬,没人说话。

谢暨烦躁,腿夹着被子在炕上打滚,弄出好大响动,琬宜无奈,问他,你怎么了?谢暨两脚蹬蹬踹掉鞋子,睁眼望着房梁,我烦。

过一会,他又喃喃自语一句,先生真麻烦,啰里啰嗦,非要我画个鬼啊!琬宜听见了,揉揉指肚儿,歪头问,先生给你留作业,画画?嗯……谢暨翘起一条腿,咬牙切齿,让画一种家禽。

琬宜忍笑,先生挺有趣,人家都画花鸟鱼,家禽倒是别出心裁。

我画了啊,画到大半夜。

但他说我画的什么玩意儿,还甩我脸上了。

谢暨拿着枕头摔自己脸上,还说明天交不上让他满意的就要家访,烦死了。

琬宜转过身子,拿给我看看?谢暨在那躺了半天,终于磨磨蹭蹭起来,从书袋里拿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出来,抖散了递给她。

琬宜打开看一眼,笑的直不起腰。

谢暨恼羞成怒,拍拍炕沿儿,你做什么……你这也叫画儿?琬宜止住,正色看他,要是我是你先生,也会生气的。

谢暨气的直哼哼,琬宜再低头,打量一番,眼睛又是弯起。

他画的是鸡,用的纯黑墨,懒得调出浓淡,还狡辩说是纯种乌骨鸡。

一大团是身子,一小团是脑袋,随便扯几笔凌厉修长的爪子,屁股那里还不慎甩了个墨点子。

谢暨信誓旦旦辩驳,那是下的蛋。

别倔了。

琬宜把纸还给他,笑盈盈,我教你。

谢暨神色先是一喜,转而又将信将疑,你真的会?琬宜笑,你看我像是不会的样子吗。

谢暨上下瞧她两番,脸色风云变幻。

到了最后,脸上堆满讨好笑容,蹦跶到她面前,黏腻腻喊一句,……琬宜姐姐。

--教谢暨这个并废不了多少力。

琬宜性子清净,在王府的时候,闲来无事也喜欢读诗作画,姐妹几个,她的画功是最好的,擅花鸟,惟妙惟肖。

谢安晚饭时没回来,杨氏不等,早早吃过。

谢暨在屋里备好纸笔,又颠颠跑来,趴饭桌上等她收拾厨房。

杨氏看他难得求知若渴,笑着推推琬宜,去吧,这儿用不着你。

琬宜也笑,洗洗手,和谢暨回屋子里。

谢暨平时翻天闹地的,但其实很聪明,一点就通。

琬宜给他示范着画一幅,再提点几句,他像模像样也能学出个不错的轮廓,虽然少些灵韵,但也算过得去。

两人围着烛火对坐,琬宜手撑着腮看他,谢暨也不啰里啰嗦说讨人嫌的话了,气氛安宁和谐。

等终于弄完,已经过了戌时。

期间杨氏来陪了一个时辰,坚持不住,回屋睡了。

谢暨心满意足搁下笔,对着他的几只鸡端详半晌,眼里光彩熠熠。

琬宜困了,捂唇打个哈欠,温声道,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

琬宜姐姐慢点儿。

谢暨一改前几天的讨厌舌头,嘴甜的像是抹了蜜,亲热送她出去,还给拉开门。

院子里黑漆漆,月光只有一点点,屋里灯光在门口洒下一圈暖融光晕,谢暨腆着脸拍马屁,您在屋里等着,我待会给你打洗脚水。

琬宜揉一下眼睛,轻笑一声,用不着,明早上学,你早些睡。

谢暨坚持,您就等着吧,我以前做的不对,您多担待。

他一口一个您,琬宜听的浑身难受。

夜深了,她不愿和谢暨僵持,摆摆手就往外走。

裙摆褶皱,琬宜垂着头抖一抖,没看路,正撞进一个温暖怀抱。

谢安提着剑站她面前,奔驰一路,身上散着寒气儿。

琬宜肩膀一抖,没抬头看他,依旧低着头,往旁边迈一步。

谢安勾一下唇,倒是没挑逗她,只睨向谢暨,大晚上干什么呢?谢暨倚着门,笑的开,琬宜姐姐教我画画来着,画的可好。

琬宜姐姐……谢安把这四个字在嘴里咀嚼一遍,嗓子里溢出声笑哼。

他把剑隔空扔给谢暨,似笑非笑瞧他一眼,转身揽过琬宜的肩,只一下,像是不经意般的,没等她挣扎便就放开。

谢暨识趣进屋,乐颠颠捧着他的画看。

外头,谢安在旁边,琬宜觉得不自在,脚步不动。

谢安手指捏一捏鼻梁,胳膊肘拐她一下,愣着干什么,走啊。

琬宜搓搓手臂,你跟着我做什么。

送你回去。

谢安漫不经心抬头看眼月亮,故意逗她,这黑灯瞎火的,怕你丢。

琬宜没搭茬,他不恼,又接一句,丢了可上哪儿再找一个。

三句话便就又露出本色。

琬宜拢紧前襟,瞪他一眼,小跑着错开他身边。

谢安由着她跑,看离得稍远了,他往前迈一大步,长臂一伸就扯住她背后衣裳,轻轻松松。

他敛眉,假装正经我跟你说件事儿,正事。

琬宜不回头,扭着脖子看墙角的花。

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就一团黑影。

谢安绕着她转一圈,右手抬起,食指掐住她下额。

很轻的力道,他故意的,拇指在细腻肌肤上摩挲过去。

琬宜吸一口气,右手抬起,差点扇过去。

能耐了。

谢安眯眼,左手攥住她腕子,俯身凑近,敢打我?琬宜昂着头,努力撑起气势,是你无理在先。

我没啊,谢安无辜看她,尾指从她脸颊滑过,在眼尾位置流连一瞬,我是在帮你。

琬宜咬紧下唇,眼睛漆黑晶亮,手腕挣扎想要脱离他桎梏,可谢安力气太大,轻而易举就掌控她全部。

他笑,把小指在她眼前晃一晃,瞧,有墨点子。

琬宜被他气的说不出话,谢安倒是自在,往后懒散退一步,帮完了,你走吧。

琬宜毫不留恋转身,发尾在空中甩一个好看弧度,骂他一句,惹人嫌。

谢安留在原地,直到看她房中灯盏亮起,才转身回去。

屋里头,谢暨欣赏够了,把自己画的那三章揉一团丢地上,再把琬宜的工整折起来,喜滋滋夹进书里。

谢安推门进来,展一展手臂,睨他一眼。

谢暨心情好,主动铺好被子,又往外跑。

谢安伸腿绊住他,脱掉外衣扔炕上,露出精壮胸膛,干什么去?我去给我琬宜姐姐打洗脚水。

谢暨蹦一下,跳过他小腿,往前窜一下,又被谢安拽回来,一把抡在炕上。

谢安低笑一声,低头解着腰带,话里讥讽,昨天不还挺放肆的吗,狠话撂出来了,现在又巴巴往人家那儿凑,脸疼不疼?谢暨抿唇,手背抹一把脸颊,梗着脖子,乐意。

说说,怎么了,就变化这么大。

谢安盘腿坐在炕上,手指捻在一起无聊搓搓,你琬宜姐姐给你喝了迷魂汤儿了?谢暨靠旁边柱子上,问,哥,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腹有诗书气自华。

谢安还没说话,他又自己接一句,你肯定不知道。

滚。

谢安笑骂,拿着枕头砸过去,反正你给我老实点,敢欺负她老子废了你。

谢暨捧着胸,哥,血浓于水兄弟情啊。

哟,兄弟情好啊。

谢安歪着脖子看他,你给我生孩子?……谢暨一噎,半晌没回过味儿来,看着谢安斜挑眼尾,一扭屁股转身走了。

谢安仰倒在身后,后颈枕着手,冲他喊一句, 你琬宜姐姐的洗脚水用不着你,给你哥倒一盆得。

……谢暨从门外回来,把手里抱着的枕头扔他身边,瞪眼睛,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