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世界隔壁包厢, 盛延熙等人吃饭正在兴头上。
何书瑶看着满桌子的饭菜, 有些感慨,好好的一家人,非得闹成这样,今天过节, 让老爷子跟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死活都不同意。
就没见过有比咱家老爷子还拧巴的老头。
老爷子是不愿见到我。
盛延熙小心地给自己剔掉鱼刺,上好的鳕鱼,可却愣是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前不久抽了时间回了趟老宅, 老爷子全程无视他,完全当他是空气。
他搁家里吃了顿饭, 也就走了。
盛延安:老爷子哪里是不愿见到你,分明是拉不下老脸。
咱们家老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私下不知道多关心你呢。
何书瑶:就是,自打你今年回来,老爷子私下旁敲侧击不知道提了多少次,让我给你留意姑娘。
盛延熙:……咳咳……他忍不住咳两声, 一口气顺不下去。
大嫂您别跟着咱爸瞎折腾,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何书瑶脑海里蓦地飘过某个姑娘的脸, 神秘一笑, 延熙,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不过你是不是得抓紧点?现在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那可是相当的抢手。
盛延熙:……饭吃到一半, 餐厅的一个女服务员走进包厢。
服务员躬了躬身,打扰一下,给您上酒。
何书瑶盯着那瓶红酒满一脸懵逼,不解地说:我们没有叫酒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盛延安喜欢喝白的。
开席前两兄弟就叫了瓶白酒,压根儿就没点红酒。
怎么凭空冒出来一瓶红酒了?这是强制消费么?服务员把那瓶红酒往饭桌上一放,不紧不慢地解释:这酒是隔壁包厢的一位先生给你们点的。
三人:……何书瑶最先给自己丈夫投去目光,冲你来的?盛延安如今是盛家的当家人,主管盛家的一应生意,一些人为了套近乎,采用这种手段,过去也不是没发生过。
盛延安面露困惑,摊摊手,隔壁包厢是谁我都不知道。
如果真冲我来的,早就过来打招呼了。
何书瑶顿时更纳闷了,那会是谁啊?只有盛延熙最平静。
他朝那瓶红酒瞥了眼,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是我未来大舅子送的。
盛延安:……何书瑶:……***五分钟后沈安素收到盛延熙的微信。
盛延熙:「多谢令兄长的酒。
」沈安素:……沈安素:「你怎么知道是我大哥点的?」盛延熙:「沈总财大气粗。
」沈安素:……——一顿饭一家人吃了近一个小时。
结束后沈渌净去前台结账。
收银员告诉他:盛先生已经结过了。
沈渌净摸了摸皮夹,眯了眯眼,眸色渐深。
他去停车场开车,父女俩站在饭店门口等他。
堪堪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隔了一段距离,男人的脸他看不真切,只有一个模糊瘦削的轮廓。
那辆迈巴赫从旁驶过,车型硬朗流畅,车速放得很快。
嗖的一下,车身一闪而过,紫薇花的标识落入沈渌净眼中,偌大而醒目。
他顿时便有了计量。
那位先生姓盛是吧?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沈渌净的眼神不经意瞥到后座上沈安素的那个白色纸袋。
他打开来一看,里头是衣服没错。
不过是一件男士西装。
阿玛尼的牌子,面料捏在手里很舒滑流畅。
他在脑子里将今晚这些事逐一过了一遍,一切都明白了。
盛先生?原来是盛家的二公子呀!——沈渌净先把父亲沈万方送去酒店,再送沈安素回家。
车子停在楼栋下,沈渌净熄了火。
沈安素拿起那只白色纸袋,和大哥道别:大哥,我先上去了。
素素。
沈万方及时叫住她:紫薇花,他是盛家人对吧?沈安素条件反射地抬眸,谁?沈渌净:刚才吃饭给我们送青团的那位。
没错,那是盛先生。
你们什么关系?沈渌净问得直白。
盛先生是我会所的客人。
沈安素如实相告。
客人?沈渌净下意识拧了拧眉,不太相信,普通的客人你手里会有人家的西装?沈安素:……卧草,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了?这都能看出来!她不禁捏紧了手上的纸袋,很肯定地说:大哥,不管你信不信,他的确就是我会所的客人,仅此而已。
这样最好。
沈渌净看着妹妹,蓦地语重心长起来,素素,盛家太过复杂,盘根错节,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
咱们沈家历来独善其身,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回到家,沈安素将盛延熙的那件西装洗了。
本想直接扔进洗衣机,可一想到这么贵的衣服,怕给绞坏了,最后只能手洗。
洗完盛延熙的西装,她又把自己前些天屯的脏衣服和床单被套一起扔进了洗衣机。
洗衣机的阵阵喧哗,在寂静冷清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家里的灯全部亮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名叫做《樱桃》,很老的一步片子,这是一部歌颂母爱的电影,讲述了大山深处一位智力有障碍的美丽女子渴望孩子、抚养孩子、保护孩子的感人故事。
这部电影她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五遍,每次都泪流满面。
前三次是陪着母亲一起看,最后母女俩抱在一起抹眼泪。
后面两次是她一个人看的。
失去母亲的孩子,只能看着这部电影,在这样孤独的夜里怀念母亲的点点滴滴。
电影看到最后,沈安素擦干满脸的泪水,走到洗衣机旁将洗好的衣服逐一晾干。
然后回卧室睡觉。
——大哥说得没错,盛家人她不好招惹。
这衣服洗干净了还给盛延熙以后,她还是和他保持距离。
清明过后,她沈安素继续上班。
原来打算等衣服一干就还给盛延熙的,可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周她几乎没怎么见到盛延熙,听说他好像出差了。
又是一个周五下班,沈安素和许诗约好了一起去天成大厦逛街。
许诗的大嫂是奉子成婚,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许诗就拽着沈安素陪她一起去母婴店给宝宝买衣服。
沈安素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反正自打母亲走后,她总是一个人。
每天下班回家,家里头空空荡荡的,形单影只。
两姑娘刚走出会所,脚边就停了辆黑色迈巴赫,车身上紫薇花的标识偌大而显眼。
两人脚步一顿。
下一秒,车窗降下,男人探出脑袋,沈经理,许经理你们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们。
时隔一周,沈安素再次见到盛延熙。
这个男人还是西装革履,一身业界精英的装束,英挺俊秀。
好巧啊盛先生。
许诗微笑着和盛延熙打招呼,刚想答应,那就麻烦……不麻烦盛先生了,我们俩打车过去很快的。
冷冷清清的女声冒出,截断许诗的话。
盛延熙:……许诗:……许诗不解地看向沈安素,眼神像是在说:有顺风车搭不好么?干嘛拒绝?沈安素挽住许诗的胳膊,微笑着对盛延熙说:盛先生您先忙,我俩就先走一步了。
又是这种笑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笑容!盛延熙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她一眼,清淡地问:沈经理什么时候把西装还给我?沈安素:……盛延熙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
沈安素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气结,只能揣着明白跟盛延熙装糊涂,西装?什么西装?男人轻而易举就能看破她那点小伎俩,似乎故意和她作对,毫不客气地戳破,那天我落在沈经理家的西装,藏青色,阿玛尼的牌子,沈经理忘了?沈安素:……这个贱人!明明是她不小心带走的,他竟然睁眼说瞎话,说是落在了她家里。
哼,这人还敢不敢再无耻点?一个男人的衣服落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家里,这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啊!这人分明是要许诗误会。
果然许诗一听,瞅瞅盛延熙,又瞅瞅身侧的沈安素,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捅了捅沈安素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素素,你们俩这进展也忒快了点吧!沈安素:……沈安素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盛延熙一眼,一把拉开车门,我们去天成大厦,麻烦盛先生了。
许诗:……这画风转变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盛延熙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吩咐司机:小张,去天成大厦。
这个女人就是需要逼一逼!——不过天成大厦还是没有去成,许诗临时有事,接了个电话就走人了。
华丽丽地扔下了她,让她和盛延熙大眼瞪小眼。
沈安素觉得头很疼,老天爷好像是在故意和她作对,越是想远离盛延熙,越是离不了。
我的西装的呢?盛延熙旧话重提。
沈安素说:在我家,一直想还给您,可一直就是记不到。
他特自然地说:那去你家拿西装吧。
沈安素:……沈安素胸腔堵了口气,郁结得厉害,冷笑一下,微讽:盛先生您还真惦记着那件西装。
盛延熙却像是听不懂似的,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有错?沈安素懒懒地靠在后座上,双手抱臂,以牙还牙,那盛先生什么时候把我的伞还给我?盛延熙:……两人较着劲儿,俨然两个半大的孩子,幼稚的可爱。
盛延熙挑了挑眉,睨她一眼,悄悄靠近她,语气暧昧,你的伞在我家,沈经理跟我回家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