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025-04-01 16:36:44

江怀雅以为回家躲着就完事了,没想到江潮的party是在家开的。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持续到凌晨两点,她一边担心着会不会接到邻居投诉,一边牵着老黄在小区里兜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连老黄都走不动了,趴在原地闹脾气。

她真有种孤苦无依的悲怆感,蹲在老黄身边,给聂非池打电话。

这个时间点,原本不该打搅他。

电话居然一拨就通。

晚风寂静,江怀雅不适应他突飞猛进的接电话效率,竟一时语塞。

对方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她开口,主动问:喂,是嫂子吗?我已经在b口了,没看见你,你到哪儿了?是一个女声。

小念在稀疏的人群中穿梭,久久没等到回音,拿起来手机看了眼信号,满的。

顺带瞄到一眼来电人备注——长耳定光仙。

这是什么奇怪的昵称?她顾不上多想,试探性喊了声:嫂子?聂非池没有妹妹,连表妹都没有。

江怀雅的第一个念头是打错了。

然而拿到面前确认一遍,是他的号码,不会错。

请问你是……?小念是个挺活泼的女孩子,声音听着就青春洋溢:我是小念呀,非池师兄的师妹,嫂子你忘记我了吗?师兄走不开,把手机放我这,让我来机场接你。

我已经在b口等着了!后面的话她都听不清了。

如果放在小说里,女主角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是脑子里轰地一声、眼前骤然发黑。

江怀雅握着电话愣了好几秒,居然笑了一声。

她说:你好像认错人了。

然后没有解释,挂了电话。

小念看着手机莫名其妙,这个人既然一上来就知道她认错了人,为什么不早点明说,非要和她周旋这么久?寒夜里,老黄抬起浑浊的眼眸,悄悄看了她一眼。

江怀雅摸摸它的头,心想这要是在电影里,这一定是条无所不知的狗,怎么啊,你取笑我?老黄打了个喷嚏,声音像在笑。

她在它脑袋上轻拍一记:你跟你主子都一卦的,不是好东西。

江怀雅起身,腿有点麻了,捏在手里的手机冰凉冰凉,提醒她这是一块捂不热的金属。

她走得很慢,没有牵狗绳,但没走几步,老黄忠实地跑到了她前面,为她开道。

回到公寓,party也散了。

这不是江潮的风格。

江怀雅关掉几盏壁灯,说:怎么这么早结束?你不来,没意思。

他往嘴里扔一颗不知名的零食,横坐在沙发上。

江怀雅拎起几个空酒瓶:没喝酒吧?你看我像喝了的么。

江潮酒精过敏,在这方面一直很乖。

你那些朋友们呢?回去了。

江潮回答完,发现江怀雅站在酒瓶子前发呆,扬起眉毛凑过去:怎么着,你想叫几个回来?成啊。

说着就拿起手机,一副马上要给她联络小鲜肉的样子。

江怀雅居然没第一时间扇飞他。

江潮搁下手机,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你怎么了……?江怀雅:什么事也没有。

我不信。

真没事。

她把外套平静地挂好,低头往洗手间走。

也许第一时间有点发懵,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

江潮就倚在洗手台上,围观她洗脸的八道步骤,一轮轮套她的话。

最后没法子了,开始给她表忠心:姐,你别什么事都藏着,你家里又不是没男人,天塌下来我帮你扛啊。

说真的,她心里有点小感动。

お筷尐誩兌江怀雅低头刷着牙,吐掉一口泡沫,笑了:真的没有事。

刚刚给你非池哥打了个电话,一个小姑娘接的。

她说着,仰头含了口清水漱口。

江潮眼睛瞪圆了,急个半死:然后呢?他出轨被你逮住啦?你话不要说一半!江怀雅弯腰,慢慢把水吐干净,仰头又含一口。

江潮气得就差上来帮她把牙给刷了。

最后,她总算弄清爽了,拿毛巾慢慢擦着嘴,没什么事,就他一小师妹。

估计是出去田野实习带的本科生吧。

就这么简单?江潮严阵以待地盯着她。

江怀雅转过身,表情呈现出迷茫:然后她在电话里,好像把我当成另一个女的了。

江潮像个抓到新闻点的娱记:什么女的?小师妹管人家叫嫂子。

江怀雅说得十分平和,然而那厢江潮听得已经蹦起来了:唉哟,脚踏两条船啊?我就说嘛——非池哥没那么瞎能看上你!出事以来都很平静的江怀雅猛吸一口气,把牙刷柄怼进了他鼻孔里。

你会说人话吗?!江潮痛得嗷嗷大叫,把凶器拔`出`来:我x,你可文明点吧,省点力气斗小三。

江怀雅云淡风轻地走人:这事真要是你想的那样,谁是小三还说不准呢。

江潮紧跟在她屁股后头,难以想象她如此波澜不惊:喂,你真不打电话过去问问清楚?手机现在在人小师妹手里,上哪问去。

那就逼问小师妹啊,她总知道点什么吧?丢不丢人。

丢人也比把人丢了好啊?江怀雅蓦地转身,江潮刹车不及,险些撞她身上。

她表情严峻:总之这事你少管,就当不知道。

这个晚上居然就这么揭过去了。

江怀雅也佩服自己,睡得还挺安稳,一个噩梦都没做。

第二天一大早,江潮打道回府,她把神神叨叨的弟弟送走,又照常去上班。

她在社里的隐形试用期也快过了,组长好似有给她派正经任务的趋势。

今儿一早,她往主编办公室跑了一趟,忙里忙外,居然错过了电话。

回到办公桌一看——未接来电3个,平均每隔半小时一个,准点准时,绝不多打。

聂非池居然会连着给她轰电话,有进步啊。

江怀雅拿着手机去洗手间,面带微笑。

刚把电话按出去,又马上摁断,笑容收敛——搞什么呢,她这么高兴做什么?等一等,等下个电话来。

结果这么一等,等到了傍晚。

聂非池在工区并不适宜用手机,等到晚饭时间才有空打这个电话。

本来没抱希望,没想到她居然接了。

刚接通,她甜津津地喊:喂,陈杞吗?这一声亲热但刻意,他怔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故意气我吗?江怀雅沉默好几一会儿,叹了口气。

你看,你能反应得过来。

她说,所以我也可以。

就这么一句,很多解释都没必要说了。

这一刻他有点庆幸,他需要解释的对象是她。

大段准备好的话被省略,电话里剩下了空白。

聂非池靠在饭厅外面的水泥墙上,望着青海小县城里的白云蓝天。

他望着她所在的遥远方向,说,我昨晚试过了,能看见星星。

是吗,有几颗?他目光不知不觉地放柔,数不清。

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通话好像总是这样,明明心和大脑都在飞速地运转,能感受到血管里的热流随着他的话变幻流动的方式,心跳却压在嗓子眼,令她说不出话。

江怀雅忽然说道:虽然我没有误会什么,但好歹来龙去脉你得交代一下吧。

我可是不明不白地,听着你家小师妹管别人喊了好几声嫂子呢。

还有——这小师妹听声音,也是个小美女吧?聂非池听着笑了一声。

半晌过后,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讲。

他顿了一瞬,选了一个最普通的开头,那个人是黎乔娜。

江怀雅确定,自己真的听到了脑子里轰地一声。

黎乔娜。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

当年她跑上跑下七层楼,为洪彻准备惊喜,接收对象就是黎乔娜。

她还曾经拉着赵侃侃去高一年级的早操队列里偷看过,想瞅瞅洪彻追的小学妹长什么样。

坦白说,具体的样貌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看完之后对赵侃侃啧啧赞叹,说洪彻的眼光果然很高。

总之是个艳绝全校的大美女。

平心而论,美则美矣,她觉得以聂非池这样的条件,有个把这种水平的前女友并不稀奇。

问题在于,那人是黎乔娜。

江怀雅清楚地记得,在她拉他去围观那场声势浩大的灯光告白之前,他是不认识黎乔娜的。

准确地说,以他当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心寡欲劲,问他自己班里班花是谁他都答不出来,更不用说去认识下一届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学妹。

于是江怀雅哀伤地认识到一个惨淡现实——他们两个,谁为谁亲手做的嫁衣更多,还真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