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媚杀[金推]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2025-04-01 16:32:53

罂粟慢慢走出内重,路上越想越有些心惊。

等神思不属地到了楚氏大楼,随手摸了一把额头,发现已经沾了满手的汗水。

路明正挨在窗边打电话,看着颇有些不耐烦。

瞥见罂粟走进来,抓紧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调整了一下脸部表情,对罂粟挤出一个笑容来:今天中午有乙方请客吃饭,会提到原材料采买的事。

罂粟小姐有空没有,要不跟我一起去一趟?路总助请不要一直这么客气,叫我一声罂粟就可以了。

罂粟说得温和,一双眼睛却直瞅着他,深深幽幽,仿佛能吸人进去的古潭水一样,您有什么事正烦心着?没什么事。

路明别开眼神,想把话题岔过去,然而过了片刻,还是在罂粟的眼神底下勉强开了口,不过就是胞弟不成器。

前两天在路上开快车,把一人给撞成了植物人。

结果对方还是A城一高官的大儿子。

现在人家紧咬着不放,给多少钱都不松口,全家都为他一个人在操心头疼。

罂粟想了想,建议道:没去试着找先生说一说?再借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拿这种家务事去打扰他。

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

路明苦笑一声,心说我又不是你,一边转移话题,饿了没有?咱现在先去吃午饭。

一顿饭吃得还算平稳。

罂粟是甲方,相较于乙方不停的陪笑敬酒来说要轻松许多。

路明又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刚才还站在窗台旁眉心紧锁,到了酒桌上就成了谈笑风生的模样。

中途有人想要向罂粟敬酒,被路明不动声色给挡了过去。

罂粟在酒桌上做的事,仅仅是观察揣摩路明在这种场合中的言谈举止,以及研究如何吃。

到了饭局散去,路明的心情仿佛好了一些,也有了心思问及罂粟的事:听说离枝这一次失职太过,权力全被移交给了罂粟小姐了?暂时代管而已。

那总归也不算件坏事。

路明半开玩笑着说,就是怕离枝那边事务太多,罂粟小姐精力有限,到时候轮到我这边,就要变成分^身乏术了啊。

杜总助多虑了。

我还是会跟着您。

罂粟平淡开口,离枝那边的事务再堆积成山混乱无序,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就算打理得再井井有条,这些权力到头来都要还回去。

我又何必要去巴巴地白费心神。

……路明正在喝水,听完忍不住呛了一声。

望着罂粟那张冷静又凉薄的脸蛋,一阵长久无语。

罂粟傍晚回到住处,对着窗户出神了半个晚上,顺便吹了半个晚上的凉风。

半夜十一点半的时候她突然动了一下,从沙发上爬起来,换了衣服去了内重。

第二天早上九点,罂粟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补眠,电话开始响起来。

她皱眉拿过来看一眼,见是路明,随手挂断了丢到一边。

结果房间内只安静了半分钟,路明的电话又开始不屈不挠响起来。

这次罂粟耐心告罄,按了接通后,路明还没说话,罂粟先简洁利落地给了他三个字:闭嘴。

滚。

然后路明便闭嘴了。

一直到下午两点半时罂粟睡醒过来,都没敢再打过电话来。

昨夜的前半个晚上罂粟受了风,后半个晚上又有楚行折腾,罂粟起床后鼻塞喉咙痛,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适。

她把电话给路明拨过去,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起来,语气里洋溢着轻松,差一点就丧失了一个总助该有的稳重:罂粟小姐!胞弟的事已经解决了!那边同意私了了!您给胞弟的事多费心了!我实在没想到您能这么古道热肠!真是太感谢您了!罂粟喉咙里发痒,压抑着咳嗽了一声,不带感情地开口:古道热肠?路总助你是在故意损我么?……路明说,罂粟小姐鼻音这么重,是感冒了?罂粟随口嗯了一声,说:路总助。

这次算不算你欠着我一个人情?算!自然是算!路明一叠声道,罂粟小姐想要什么报酬都尽管开口,我路明一定都如实双手奉上!报酬就不必了。

罂粟慢慢地说,只要路总助一直都记得,您还欠着我一个人情没还,那就够了。

罂粟感冒了两天,一直没有怎么好。

又碰上天气骤然转凉,罂粟感冒加重,直到第四天起床时,开始有一些发烧的迹象,罂粟终于决定去看一看医生。

然而她刚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来通知她立即前去内重。

楚行很少在这个时间叫她过去。

罂粟莫名便觉得心里一跳,问:是什么事?不知道。

只叫您过去,越快越好。

罂粟跟着人穿过通往书房的花木扶疏时,四周都是寂静。

到了尽头紫薇花藤旁,管家正静悄地等在那里。

看她走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一时难以描摹,仿佛带着一点惋惜,又有其他的涵义,就像是深深叹了口气一样。

等罂粟走到近旁,管家微微躬了躬身,低声说道:少爷和离枝小姐都在里面。

今日进去书房,罂粟小姐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罂粟心底一沉。

罂粟深吸一口气,轻敲了两下书房门。

很快楚行的声音响起来,不带着感情:进来。

罂粟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气氛的压抑程度与她方才料想的仍然是两番天地。

离枝站在书案一旁,垂着手,眼梢却高高挑起。

尤其是在看到她进门来的时候,更仿佛有了笑意。

楚行坐在书案后面,手中握着一卷文件,闻声抬起眼皮的一刻,眼神锐利,面沉如水。

楚行平日给人喜怒无常之感,却极少会像今天这样不苟言笑。

罂粟对上他眼神,只觉得像突然被锋刃刮了一层皮下去,立即垂下头。

书房内仿佛凝固住了一样。

罂粟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听到楚行把手中文件随手一丢,沉沉开口:把阿凉逼疯的事,你还有没有话说?楚行这样说,便透了盖棺论定的意思。

又有离枝站在那里,显然是搜集了充足的证据。

罂粟闭了下眼,也不再辩驳,轻声回答:罂粟无话可说。

楚行紧盯着她。

片刻后,说:你这么做的理由。

被阿凉当众羞辱两次,不想忍。

所以你就把她吓成个疯子?楚行猛地甩手将镇纸扔了出去,喝斥道,整个楚家还有谁比你更心胸狭窄不择手段?!那块镇纸的边缘正巧磕到罂粟额头上,立刻便现出一块青红。

楚行看见了,却仍然余怒未消,又说:你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不能让您看出我再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结果这句话到你那里意思就成了胡作非为可以,只要别让我看出来就行。

楚行怒极反笑,是吧?嗯?罂粟噤声不语。

说话!罂粟低声说:罂粟知错。

你知错什么时候改过?楚行盯着她,我要是再把你纵下去,你还不得由着性子把所有人都给弄疯弄残弄死才甘心?!罂粟一声不吭,楚行几乎要把她盯出一个窟窿。

半晌,楚行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之前关于祸首的处理,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您说,以前的规矩什么样,自然按着怎么办。

楚行看着她,缓缓说:先去禁闭室跪着。

不得饮食。

跪到等什么时候真把阿凉的事想明白了,再说喝水吃饭。

离枝对这一处置仍不满意,张嘴便要煽风点火。

然而一挨到楚行的眼神,便下意识噤了声。

天气已是秋分时候,一早一晚都渗着寒意。

楚家的禁闭室在地下,终日不见阳光,更是潮湿阴冷无比。

夏天跪在这里还好,一旦入了秋,膝盖在地面上贴合久了,便像成千上万的针扎上去一样难受。

罂粟跪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是开始发烧的征兆。

跪了一个小时以后,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她又咬牙忍了一会儿,听到禁闭室门口上巴掌大的窗户被人开了又关,离枝隐含笑意的声音鼓噪进来:罂粟,禁闭室里面冷不冷?不过话说回来,你似乎都成了这里的常客了,理应早就习惯了才是。

罂粟闭着眼背对着她,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一言不发。

门外有其他人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离枝听了,转身便要走。

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在窗户口对着罂粟冷冷哼了一声,补充一句:真恨不得你现在就死了才好。

又过了一会儿,禁闭室的门被人缓缓打开。

罂粟咬紧牙关笔直跪在那里,没有回头。

有人在门口低声交谈,中间听到有人似乎说了句:罂粟小姐好像已经有些累了。

楚行的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来:这才有多久。

好好看着她,叫她继续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