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展大哥。
赵寒烟干脆道。
王朝和赵虎欢呼一声, 似乎这样他们就能赢了一样。
展昭笑得开心,举杯敬赵寒烟一杯, 感谢她选择支持自己。
赵寒烟也举杯回敬。
包拯和公孙策都没想到赵寒烟会回得这么干脆,本以为她这般受欢迎, 该是会做老好人谁都不选。
公孙策浅笑,低声问包拯:大人怎么看。
看热闹不嫌事大。
包拯评判道。
公孙策一怔,难以相信这话的是从他敬重的最沉稳的包大人口中说出。
包拯别有意味地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是赵小兄弟,这孩子可真鬼灵。
公孙策本还有些不懂包拯的意思, 但转眸看见白玉堂忽然起身了, 提出要和展昭比试, 恍然才明白包大人的意思, 随即也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包大人说得没错,赵寒小兄弟很鬼灵。
白玉堂性格清冷, 若非受点激将, 他岂会抽刀随便给大家比武‘助兴’。
展昭这时候仰头看着跟他下挑战的白玉堂,真要比?白玉堂拱手对展昭道:不吝赐教!展昭也起身, 对白玉堂拱手,请他指教。
赵寒烟早打发春来去取了竹竿, 她边送到他二人手上,边向包拯询问: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对吧,大人?包拯笑着点头,其实他早就好奇白玉堂和展昭俩人谁的功夫更高, 不过这种问题倒不值当让他直接拿出来问,随便一想而过,就压在心底了。
今天这个疑惑就要托赵小兄弟的福,得以解答了,包拯倒是期待,也觉得能在今天这样饮酒庆祝时候有此事助兴,颇感高兴。
公孙策的想法跟包拯差不多,在心里暗赌了一个人,想知道答案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
来来来,买定离手,还有谁要买?王朝张罗道。
光买有什么意思,得来点彩头。
马汉提议道。
嗯——正喝酒的赵虎急忙放下酒杯,对王朝马汉道,赵兄弟刚刚做了样点心,特别好吃,外面酥,里面软、甜、咸,抿在嘴里还沙沙的,哎呀,我形容不出来,总之很好吃就是了。
不如就拿这个做彩头如何,赢的人才可以吃这个。
你想得美,只让赵小兄弟出力,你们输了什么都不赔,最后赢了就白得?马汉机灵些,一下就拆穿赵虎提议的不公平之处。
这倒也是,那输了的人随便给赵小兄弟使唤一个月怎么样,随叫随到?赵虎再提议,随后看向赵寒烟,以征求她的意思。
赵寒烟立刻道:好啊,不过听起来我好像是庄家一样了,那这样吧,若是平局,便是庄家赢如何?马汉等纷纷应承。
好,若是被‘赵庄家’赢了,我们四个一月之内随你使唤,任凭差遣,绝无怨言,当然是在不影响开封府办案的前提之下。
王朝代表其余三人发言。
很好,赵寒烟拱手请包拯和公孙策帮忙作证。
包拯和公孙策双双点头。
公孙策再问包拯:大人觉得谁会赢?包拯:听说赌场最终赢得都是庄家?公孙策笑了,心里自然明白包大人的意思是赌赵寒烟赢。
转念想想自己心里暗暗定的那个人,有点动摇了,要不换换?身在众人议论漩涡的白玉堂和展昭,皆拿着竹棍在院中站定,互相拱手之后,彼此凝视,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三思堂静得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会手下留情。
开始前,白玉堂就说清楚。
展昭笑着回应,我亦是。
白玉堂点了下头,见展昭准备好了,就先行挥起手中竹竿,直击展昭的胸前的要害,速度快到眨眼间近身。
展昭立刻侧身,用自己手里的竹竿接招,随后反击回去。
白影迅速移动,眼前只留一片衣角。
好快,人在身后!展昭纵身一跃,反手挡住身后的来袭,面色专注冷峻,招招刚劲有力。
白玉堂的招法若配合他那一身飘逸的白衣,正可用‘行云流水’来形容,轻逸灵动,却一旦发招就直击要害,招招狠绝。
大家从没看见过这么精彩的比试,眼皮都不想眨,生怕错过哪个精彩的招式。
赵虎边看的时候还比量几招,看看自己能不能学习一二。
马汉笑骂他做梦,这是天赋,你学一辈子都不及人家一半。
那从现在的打法来看,你再判断,觉得谁会赢?马汉问王朝。
王朝谨慎观察半天,摇摇头表示自己真评判不出来。
我怎么觉得庄家要赢了呢。
马汉双手托着下巴,含笑道,不过论起招式,我更喜欢白少侠的,更潇洒俊逸些。
人家功夫好,长得好,自然厉害。
你呀,可别为了花拳绣腿,耽误了正经事,回头抓贼的时候再因此吃了亏。
王朝警告道。
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就不好听了呢。
马汉皱眉嫌弃瞪一眼王朝,转而把目光继续往那飘逸的白影上放,好看,真是好看。
我要是姑娘,此刻看了就误终身了!还好还好,我是个男儿,不必发愁这个。
马汉庆幸感慨完,余光忽然扫到了那边立在烤炉旁的赵寒烟。
马汉赶紧撞了一下王朝,示意他也看。
王朝照其示意看向赵寒烟,不解问马汉何意。
小厨子看得很认真专注,你说他看谁呢,是展大哥还是白少侠?马汉八卦问。
看谁有什么紧要,不过他既然赌展大哥赢,肯定是在看展大哥呗。
王朝顺嘴猜测道。
马汉赶紧对了一下赵寒烟的眼神方向,搓搓下巴持怀疑态度:我怎么觉得小厨子是在看白少侠呢 。
白少侠是比较喜欢小厨子,刚刚也是因为小厨子那句赌展大哥才非要比试。
赵虎跟着凑过来,还颇为遗憾道,因为白少侠总去找小厨子,害得我这段时间都不敢去厨房了。
怎么?王朝不解问。
怕啊!赵虎很丧气道。
白玉堂那么护食的人,他要是去厨房跟赵寒烟讨吃的,一准儿会被他的眼神杀死。
本来全开封府,最开始就只有他最先发现小厨子的厉害,结果他的欣赏和喜欢很快就湮灭在大众的喜欢里了。
因为他一点都不突出,完全没办法像白玉堂和展昭那样吸引小厨子注意。
当初刻意想花心思去培养的好兄弟,就这么没了!傻!小厨子和咱们谁不好,好吃的好喝的可曾少过你一份?还不知足!马汉平常跟赵虎关系好,自然懂他患得患失的心思,用拳头捶一下他的肩膀,让他别胡思乱想,跟个娘们似得。
你说谁娘们?赵虎气道。
你啊!马汉欠揍地笑道。
找打是吧?马汉无所畏惧:来啊!赵虎撸起袖子,瞪马汉一眼,高喊问赵寒烟可还有竹竿。
赵寒烟的目光这才抽离,转头看蓄势待发的赵虎和马汉,刚好有多余的竹竿,就笑着送过来,我赌马汉赢,赵虎你争气点,让我输呗。
赵虎一听这话脸都红了,狠狠地吸口气,全身都蓄力了,只等拿了竹竿就怒发冲冠。
赵寒烟再不关注这些,转眸继续朝展昭和白玉堂看去。
俩人打了好几个回合,彼此体力都有所消耗,大概都希望尽快结束比试,所以都开始发大招。
半柱香后,挥起竹竿快得看不到影的俩人,终于停下来了。
俩人都很精准的站回了一开始比试的位置。
铛的一声,白玉堂腰间坠的白玉佩绳断了,掉在地上。
大家意识到了结果。
赵虎刚要欢呼他赢了,就听那边的王朝道:展护卫的衣带。
大家仔细去看,果然展昭胸口有一处衣带开了。
平局。
公孙策谦谦笑看赵寒烟,语气里略带佩服,庄家赢!哈?赵虎呆了。
王朝哀叹不已,这下好了,咱们四个接下来一个月都要给厨房做苦工。
二位辛苦,包送蛋黄酥。
赵寒烟赢了自然高兴,拱手对展昭和白玉堂道。
展昭笑着多谢赵寒烟。
白玉堂则凝视她,等大家分散了注意力,他才走到赵寒烟身边,对其耳朵轻声放了一句话:回头算账。
赵寒烟笑容没那么自然了,赶紧去弄热乎的烤串,然后给白玉堂送去。
包拯和公孙策见状,都忍不住的笑起来。
王朝等人也不傻,全都看出来。
小厨子刚刚赌展昭赢,可算是彻底得罪了白玉堂。
谁都知道白玉堂什么性儿,接下来几天,怕是有人要不好过了。
王朝赶紧奉茶给展昭,赵小兄弟为了展大哥,可得罪人了。
展昭接了茶,看着白玉堂和赵寒烟那边,颇有些歉意道:那没能赢,是不是让赵小兄弟失望了?要紧是你放没放水?王朝小声问。
展昭凝目看王朝:如何放水?王朝想想也是,俩人功夫一看就不相上下,稍疏忽就输了,哪还有心思在比试的时候琢磨放水的事。
白玉堂接来的肉串照吃,斟的酒也照喝,但吃完喝完还是告诉赵寒烟事儿不算完。
白玉堂心声:肉串虽好吃,人也要吓一吓。
完了完了,公子你为何不赌平局?这下把人得罪了,怎么办?秀珠有点担忧,小声对赵寒烟道。
没事。
白玉堂哪会那么小心眼,果然听其心声确实如此。
公子,以后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秀珠因不知道白玉堂心里到底想什么,眼下只看白玉堂那张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脸,就觉得害怕。
赵寒烟:快去弄肉串,那边要吃完了。
啊,吃这么快?怎么吃了一桌子菜了,这肉串还下去这么多?秀珠想了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还是公子的手艺太好了,把每个人的肚子都变成了无底洞,吃不够。
这话我爱听。
赵寒烟高兴道,跟着继续烤串。
三思堂房顶,一直有道目光紧盯着赵寒烟的背影,片刻后,目光主人的身影就从房顶悄悄消失。
白玉堂饮尽手中的酒,便和众人道别。
……庞太师府,烟火阁。
自开封府归来的黑影现身在二楼书房内。
檀香木地板上,铺着金丝线绣祥云纹蓝蒲团,前方一尊金楠木架着古琴。
古琴琴身黝黑发亮,一瞧就是极好上等的木料制成。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之上跳跃,美若画一般。
公子,人确在开封府,正给包拯那些人烤肉串,还挺香。
侍卫忘尘看着眼前沉默的人,欲言又止。
动听的琴声戛然而止,响起一抹冷萃之音。
说。
属下看郡主跟那白玉堂和展昭的关系十分要好,似乎也很亲密,不过她是女扮男装。
呵,玉手缓缓抬起托着下巴,嘴角拉出一抹弧形,若有所思,闹什么呢。
公子,请容属下多言,堂堂高贵的平康郡主竟跑去那种地方做厨子,还——忘尘话未说完,忽然捂着肩膀痛叫了一声,侧首惊讶地看着自己肩膀上插的匕首,伤口正涓涓流血。
忘尘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他的主人,正是当今庞太师最宠爱的幼子庞言清。
谁准你置喙了?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要说,父亲亦是,不然唯你是问。
忘尘规矩地应承,随后捂着肩膀退下。
酒宴尽兴后,赵寒烟就立刻行使‘庄家’权力,让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负责捡碗洗碗,收拾厨房。
她则伸伸懒腰,自在地带着秀珠和几人告别了。
苏越蓉已经搬离了小院,白玉堂却没提搬回去事。
秀珠有点着急,和赵寒烟商量,请她一会儿和白玉堂说。
赵寒烟应承,和秀珠回院的时候,正好看见白玉堂负手站在院中。
今晚夜色不好,他面着的方向也没什么可看的东西,却不知是怎么做到可以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玉堂听到声响停了后,才回头。
还没睡?那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赵寒烟道。
刚好我也有话问你。
白玉堂说罢,扫向秀珠。
秀珠很识趣儿地告退。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寒烟愣了下,心在往上提,但依旧是临危不乱,不懂你的意思。
不必如此糊弄我,我什么人你了解,既然能问出这种话,便认定你不一般了。
白玉堂言语笃定。
和我说说你如何认定了。
赵寒烟试探问白玉堂。
今天在三思堂,房顶有人,一直在盯着你。
赵寒烟惊讶,房顶有人?看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夜色这么黑,房顶人到底瞧谁你如何确定?暗暗观察了很久。
白玉堂道。
赵寒烟想起白玉堂后来提前告退的事,观察很久是何意?莫非在和展大哥比试的时候就看到了?白玉堂没有回答赵寒烟的问话,直接告诉她黑影最终去了庞太师府。
赵寒烟暗暗松口气,倒不觉得自己跟太师府的人有什么干系,估计那人是为了庞昱来监视包拯等人,你就因为这个问我?不,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