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男朋友聊过那个话题了, 我和他说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人家都不这样的,但是他和我说这没什么, 很多人都这么玩, 而且不会真的伤害到我的, 我真的不想和他分手,所以又同意了……然后很奇怪,我那次就特别不一样, 他说其实是我心里太抵触才会觉得很不舒服, 接受了以后就会明白乐趣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一开始我也那么想,可是, 我那天看到他给我的杯子里放了东西,我就留了个心眼, 含在嘴里吐了, 然后那次我就觉得很难受很痛苦,我怀疑他给我下了药!][知道是什么药吗?][不知道……树洞君,我该怎么办?][有机会还是和你男朋友聊一聊吧, 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那就考虑分手吧。
][我很爱他, 我真的很爱他,他对我很好……]第二次的投稿,到此为止。
钟采蓝这次不等周孟言开口,就道:spring?是不是太巧了?突然之间,所有线索都能对上了?周孟言反而怀疑起来。
钟采蓝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遂连忙去看第三份投稿。
[树洞君,我真的要崩溃了,他是这样的人,他居然是这样的人,我要疯了,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好可怕……][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在吗?快离开他][我做不到……我已经跑不掉了……][需要我帮你报警吗?]面对情感博主的关心,姜雪却再也没有回应,这是今年7月份的事。
这几份投稿的信息量太大,钟采蓝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别高兴太早,这只是姜雪的一面之词,说白了,就算是SM也没什么,下的药是什么也很难说,姜雪的情绪不太稳定,给她吃什么都有可能,以此定罪,那还为时尚早。
周孟言这次同意了她的说法:的确,不过,看到姜雪这样,你总该打消和聂之文在一起的想法了吧?钟采蓝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那我们那天看到的聂之文删除的是什么?我觉得是这几条。
周孟言往前翻了翻,给她圈了几条自己认为可疑的内容。
钟采蓝凑过去看了看,那几条是搜索记录吃了会发热的药、春药真的存在吗?、被人下药了怎么办诸如此类。
她回忆了一下那天聂之文的动作,这几条记录的位置和记忆吻合:应该就是这个吧,其他被删掉的内容还有什么可疑的吗?有。
周孟言道,你看。
他圈了几条投稿,都是询问被拍了性爱录像或者被拍了裸照被要挟该怎么办的求助,电光石火间,钟采蓝脱口道:啊!录像!周孟言不知不觉弯起嘴角:我也那么想。
钟采蓝也跟着笑了起来,整理思路:这几个投稿是她关注的那几个微博转发的,不在她的关注列表里,可她点进去看了,明显是有兴趣,而且一个月里看了十几个相似的案例,比例也太高了点。
没错。
周孟言进行了补充,而且她第二次说关于下药的内容时,虽然不能接受,但还算平静,可是到第三次就快要崩溃了,中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再想一想银月的录音……或许我们一开始猜错了,控制她的不是spring,是录像。
如此一来,事情大致的轮廓已经非常清晰了,但还有些疑问无法解答,比如,高银月那天拿着口红,到底是想去做什么?她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又在何处?而钟采蓝比他想得很多一些:如果聂之文真的是凶手,那这一切开始得比她想的要早很多,可这没有道理,她写这篇文,也不过是今年8月份的事,这究竟是因为两个世界合并后的自我完善,还是说……有别的缘故?思量半晌,她问:说是说得通了,可证据呢?周孟言低头发短信:别急,这不是还有个警察吗?也是。
钟采蓝口中敷衍着,微垂眼睫,敛住眸光。
白桃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天生的劳碌命——祖传的,她外公退休以后还被返聘回去上课,舅舅大龄单身狗奔波在第一线,而她呢,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累成狗了,可一想到还有案子每天就准时睁眼。
在床上赖了五分钟算作是对大姨妈的礼貌,白桃还是很快蹦跶了起来,十分钟洗漱完毕出门。
今天,姜雪的父母会来认领遗体,她打算去看看是否能发现什么线索。
来认领遗体的是姜雪的母亲和表妹,姜母看年龄只有五十多岁,可苍老得不像话,行动迟缓,眼神茫然,和白桃猜想的哭天抢地不同,她看起来被生活折磨得麻木了。
只是当看到女儿尸体的刹那,老泪纵横。
旁边陪伴的表妹边哭边劝:姨,别哭了,你身体不好……她的劝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姜母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知道趴在女儿的尸身边哀哀痛哭。
表妹看着不忍心,对陪伴的白桃道:我姐是个孝女,怎么就突然想不开……白桃附和道:是啊,姜雪是独生女,她这样一走,家里可怎么办?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表妹神秘兮兮地说。
白桃很高兴有人送线索上门:我保证不说。
我姐的那个男朋友啊,给我姨他们打了钱,好像有十几万呢。
表妹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和八卦的气息,说是我姐以前存在他那里的,可我妈说,绝对是他自己给的,我姐那工资,一个月能存多少钱啊,唉!好男人啊,可惜我姐没有福气。
男朋友?我怎么听说分手了?没有啊,那么好的男人,我姐怎么舍得分手。
是姓聂吗?对啊,我姐就那一个男朋友。
白桃若有所思,聂之文竟然给了姜家一笔钱……听起来有点可疑,不过他做得坦荡,也能说自己是因为过意不去才补贴前女友家里,落不下什么把柄。
但白桃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样慷慨大方的男人,说是买命钱还差不多。
她决定彻底查一查聂之文。
公安系统要查什么人,速度还是很快的。
很快,白桃就知道聂之文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聂之衡,留美博士,读的是生物制药,归国后成立了麟龙制药厂,现阶段来看,还只是小打小闹做些中成药,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至于聂之文,也是留美海归,学的是心理学,去年才回国,和人合伙开了天空咨询室,期间认识了姜雪,两人开始交往。
但白桃仍然不满意,她决定往深里查。
聂之衡和聂之文的父母曾经是一家制药厂的骨干,因为工作繁忙又有保密协议,所以和兄弟相处的时间不多,后来因为一次意外葬身实验室,公司赔了大笔钱财。
正好,那个时候聂之衡预备出国,便拿了赔偿金带着弟弟离开了国内。
因此,聂之文在国内能查到的事寥寥无几。
白桃有点抓瞎了,思前想后,她给周孟言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现阶段的结果:聂之文很有问题,但不太好查。
周孟言道:你把聂之文的资料发我,我找人去查。
白桃想起他那诡异的身世,爽快地同意了:行,我看好你,有线索记得和我说一声。
周孟言:……你是不是知道了?哈哈哈,白桃发出了这几天最真心实意的笑声,看不出来,你隐藏得还挺深的,你妈真的是……啪。
周孟言挂断了电话,深吸口气,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拨出了个越洋电话——好吧,虽然耻度爆表,可钟采蓝中二时期的设定真真切切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外挂,让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找到人帮忙。
听见声音的钟采蓝探过头来问:你是给谁打电话?没有谁。
周孟言否认得很快。
钟采蓝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白桃?你肚子还疼不疼,第二天了吧。
他顾左言他,我给你热杯牛奶?钟采蓝误会了,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笑了笑说:不用了,我不问就是了。
顿了会儿,她又道,我以后不会再问了,对不起。
周孟言微微皱起了眉,我以后不会再问了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吵架赌气,心灰意冷,真心诚意,都有可能。
他觉得钟采蓝怎么都该是第一种,可她偏偏是最后一种,她是真的在为自己的问题而道歉。
你是怎么了?他问,我觉得你最近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
钟采蓝莞尔:你想多了。
她只是觉得应该开始学会放手了而已,他不再是她的所属物,当然不必事事都告知她知晓,要想以后还能做朋友,她就要开始注意分寸了。
周孟言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钟采蓝翻过身背对着他,摸出手机,看到聂之文给她发了微信:[这两天淮市有个艺术展,你有兴趣吗?]后面还转发了一条介绍的微信。
钟采蓝心中一动,把那条微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回复:[好像挺有意思的]聂之文:[那一起去看看?]钟采蓝没有答话,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之前她已经拒绝过一次看电影的邀请,这一次……[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什么时候去]钟采蓝忍不住笑了起来,聂之文这句话说的,不答应都要答应了。
打开APP查了查这几天的天气预报,她心中有了主意:[后天可以吗?][没问题]周孟言看她聊天聊得认真,不禁问:谁?没有谁。
钟采蓝放好了手机,原话奉还。
周孟言再接再厉:聂之文?我想喝牛奶了。
她心平气和地笑了起来,能帮我去热一下吗?周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