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的大哥大嫂在厨房忙活,给他们做了早饭。
见他们回来,罗布的大哥招呼他们过去吃早饭了,又叫三个孩子回来吃饭。
罗布的大哥叫罗成,比罗布大四岁。
是个藏族汉子。
他们吃饭都是在屋外吃,凉快点,一张老旧的大圆桌,几个塑料凳,三个孩子满头大汗跑过来,围在屋外的桌子上,你争我抢的。
罗成训斥一句:快坐好。
三个孩子嘿嘿笑的坐好了。
见有两个生人在,规规矩矩的。
罗布大嫂端着碗筷走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跟林净说上话,笑道:晚上睡得好不?林净说:睡得好。
罗布笑说:那就好,我们还怕你睡不习惯呢。
罗成给他们分碗筷,都是他们那儿的食物,酸奶,窝窝头,芹菜炒五花肉,烤全羊,好生招待他们。
罗布大嫂夹羊腿给她吃:你可瘦啦,多吃点。
林净用碗接过羊腿,笑了下:好谢谢。
她又给张探夹一块。
张探没客气,抓起羊腿就吃了起来。
罗布家的羊儿,都是吃青草长大的,很肥美,外面烤的脆香扑鼻,里面的肉却是软绵绵的,很鲜。
罗成问:好吃不?张探:不错。
罗布端起碗喝了口酸奶,附和道:当自个儿家就好。
罗布的大嫂问张探:你媳妇平时是不是不怎么吃饭啊?怎么这么瘦啊。
她吃不胖。
吃啥啊?怎么都不胖。
张探说:她很能吃肉,吃两碗,她比我强。
这么厉害啊。
林净讪笑了下,夹一大块五花肉塞进嘴里,把瘦肉嚼烂,肥肉干脆咽了,夸奖道:炒的肉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啊。
罗布大嫂说完,乐呵呵地往她碗里加肉,林净一愣,点头笑了笑,捧着碗吃饭。
张探有些好笑瞧她一眼。
三个孩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手捧着碗,捂着小嘴巴偷笑似得看着她,一个男孩说,姐姐要把叔叔吃垮啦。
罗布一家人听完这话,其乐融融地哈哈大笑。
肉吃多了,林净撑的慌,罗布大嫂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吃完了饭,又给她跟张探盛了满满一碗酸奶,张探喝完。
她才端起碗喝了一口,是原浆奶。
酸的牙要掉了。
罗布问张探:我听你们说,要去日喀则?张探说:对,我们去那的收容所。
罗布听完,有些惊讶,忍不住问了句:是扎西的收容所不?你认识扎西大哥?认识啊。
罗布点点头,笑呵呵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上个月刚从他那儿回来呢。
三个孩子站在泥堆里玩老鹰抓小鸡,小女孩充当老鹰,两个小男孩是小鸡,老鹰张开五爪嘿嘿笑的去抓。
小男孩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罗布喊了声:朋朋,看着弟弟啊。
另个男孩说:好哇。
大手牵小手,跑去别的地方去玩了。
张探问:扎西大哥还好么?罗布看那仨孩子跑远,说:老样子,一直在所里,倒是孩子们送走了一批,又进来一批。
说着说着,言语里有说不出来的无奈:上个月送来13个孩子,小的刚满8个月,大的八.九岁,比较内向的孩子,常常被同龄人欺负、林净一愣,端着碗坐在边上,没声。
张探顿了会儿,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说:孩子们刚到所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
罗布叹气说:唉,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聊了几句,罗布的弟媳也赶完羊儿回来了,跟他们腼腆笑了笑,又回屋照顾孩子。
吃完饭,他们差不多该启程离开,林净看罗布大哥进了瓦房,才端着那碗酸奶喝了几口,问张探:你吃饱了?嗯。
林净说:多吃点儿,你饭量比一般人大,没吃饱没什么劲。
张探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了下,问:我劲不够?林净噎了下,低头喝酸奶。
张探问:我哪儿没劲?.....过了会儿,她回:哪哪都没劲。
今天晚上试试?试什么?张探瞟她:司机叔叔带你走一炮。
林净喝了一口酸奶,牙齿快酸麻了,没应他。
张探点了根烟坐在她面前,在等她喝完,林净喝的认真,眼睑垂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继续逗:走不走?林净说:走什么?张探用食指点了下烟灰:继续装。
没装。
当自个儿是无知少女?没啊。
林净抬头看他,笑着说了句:我可不纯情。
张探朝她吐了口烟雾,盯着她那白花嫩嫩的脸看,呵呵笑笑:那走一炮,叔叔带你去玩儿,走不走?林净说:那司机叔叔要加油啊,不然没什么劲儿,干都干不动了。
张探抽了口烟,笑着:就怕干的你叫不出声!林净笑哼了声,端着碗喝酸奶,张探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喝,嘴角沾了点酸奶,她伸出舌头舔了下,没浪费。
张探问:好喝么?好喝。
把酸奶喝掉一半,还剩下半碗酸奶渣,很浓稠,没法喝了,她转手递给张探:还有点儿,你喝吧。
张探看碗里头,不由得嘲了下:剩点儿渣给我喝?酸奶渣有营养。
我还得谢谢你了?林净说:客气。
跟罗布一家道别后,他们继续赶路,张探带着林净去找车,回到戈壁滩,车子还在原地,林净检查了下,车子的挡板被撞得翘起,车灯也坏了一个,裂成蜘蛛网,有几处还掉了碎玻璃。
张探试着发动汽车。
这车子命大,还能上路。
越野车向着村口开去,一场暴风雨,把原原本本的灌木林,变了样,有些树木倒了,树枝坍塌在路边上,黄泥路成了烂泥地。
也像一个家,一夜过后,妻离子散。
林净忽然想起罗布跟他们道别时说的话。
他说:扎西是个好人,他这一生的时间啊,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了,你们也是好人,去到所里,好好照顾孩子们。
在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眼里。
人这一生,不说别的,平平安安是最好。
***过了曲水,就快到日喀则了。
路上张探开车,林净坐在副驾驶上查路线,他们今早离开,一路顺利,照这样开下去,应该傍晚的时候,就能到曲水。
曲水连接2条国道干线,在西藏的腹地,雅鲁藏布江的中游北岸,林净早年去过那儿,两年前事,现在那地方开发了,交通设施也方便很多。
上了公路,张探说:安全带。
等会儿,我换个衣服。
林净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晚的,原本想在公路上找个厕所换,就一直穿着,开了三个多小时,别说厕所,就连加油站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探减速,往公路的左边开,车子慢了下来:快换。
林净翻出一套衣服,黑色紧身裤,冲锋衣。
车子开得慢,很平稳,张探打着方向盘,笔直的开,过了会儿,烟瘾就上来了,他舔了下腮帮子,索性咬了根烟抽。
她把棉衣从牛仔裤里面拔.出来,露出了腰身,腰的侧边上,有刮伤的痕迹,已经结痂了,淤青还没散。
张探咬着烟,瞥了下她的背,顺带看到她的腰上的伤,那道疤是昨晚留下的,陈文汉把她摔在地上,磕到石子儿上,她一声不吭,一直忍着。
疼么?林净撩起棉衣就开始脱:还好。
张探看了她一会,说:这衣服不错。
她低头一看,他说的是面上的白色棉衣,高领,很宽松,里面是棉绒的,林净很少穿这件衣服,昨天她被摔泥堆上,边上的线都烂了。
还沾了泥巴,没得穿。
林净说:太脏,不要了。
张探说:矫情。
他看外面的公路,没几秒,车内暗了下来,是林净把车窗关了,她把身上那件棉衣脱了下来:女人都很矫情,你才知道?张探嗤笑了下,问:你承认自己是女人?林净还闷在衣服里,浓浓的鼻音从里面传出来,笑说:是不是女人,你没验证过么?验过了。
嗯?她身上还剩一件背心。
张探呼出一口烟圈,看她换衣服,她一件件脱,像个剥了壳的鸡蛋,细皮嫩肉的,痞里痞气地说:前.凸后翘,要哪有哪。
林净无声。
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人,该有的一样不缺。
林净笑哼了声,没接茬。
她背了过去,把身上的内衣脱掉,还剩一件胸罩,拿了件衣服来穿,还没套进去,那人的手就揉了上来,使了劲儿的她的胸。
林净套完衣领,套袖子。
张探一只手开车,一手揉她的胸。
林净看前面,越野车差点开到坑里去了,他打了个方向,回到公路上,她拍掉胸上的大手:看着点路。
看着。
把衣服拉下来,把那只大手也拽出来,林净笑哼了声,整理下衣领,看后视镜似笑非笑的男人,说:你当我瞎啊?张探揉了两下,才松开她,把烟掐灭了:视力挺好。
林净把脏衣服塞进包里,丢在后座,把头发从衣服里面拨了出来,说:以前更好,小时候,我奶奶的眼睛不好,老花眼,她出门买个东西都会叫上我,不管那块招牌的字有多小,我远远就能看清是什么字儿。
张探很少听她说起私事,不管在不在一路,她不提,他也就不问了,笑笑说:现在呢?林净穿好衣服,系上安全带:十米以外,六亲不认。
开出几个小时,前面出现无边荒野,天马上要黑了,乌云密布笼罩在大地上,灰蒙蒙的,这车的远光灯坏了。
上路会有危险,林净查了下距离,离曲水很近了,还有1公里远:晚上能到曲水,就在前面,走么?张探把车停在树荫下:今晚在这露宿,明天再上路。
林净无异议。
临走时,林净跟罗布要了点儿热水跟酒,水壶还是罗布大嫂给的,军绿颜色,很大一个,张探问:有吃的没?林净拧开水壶,热气腾腾冒着气,还是热的,他们可以弄泡面吃,她对着越野车抬了抬下巴,说:我包里有方便面。
张探在车上找到她的包,是个黑色的大旅行包,实用型,张探翻了下,里面东西还真不少,几双棉袜子,两只润唇膏,一个充电宝。
几套内衣内裤,他胡乱一塞,最内侧,张探摸到一层纸盒,挑出来看,是盒避孕套,在日隆,他跟阿苟吃面,赊在她那儿的。
她一直留着。
刺激么?很刺激。
他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了。
张探拆了两包方便面出来,把旅行包丢了回去,林净坐在墩上洗饭盒,拿了两双一次性的筷子过了下水。
张探问:吃香辣还是海鲜?林净:海鲜。
方便面是康.师傅牌子的,泡了开水,面一下就软了。
没地儿坐,两人干脆捧着饭盒就坐在墩上吃。
林净用筷子搅了搅,低头吃面。
他们吃着方便面,没什么东西吃,林净吃什么都觉得香,她喝了口面汤,抬头看张探那碗面,面上都是红油:辣么?不辣。
林净嗯了声,开了瓶酒喝,没杯子,就着酒瓶喝,她喝了一口,才递给张探,张探接过酒瓶,也就着瓶嘴儿,灌了两口下肚,放在边上。
林净吃的满头大汗。
张探三两下就把那碗面搞定了,他回到车里顺了条垫子扔在车顶上,爬了上去,林净听到身后的动静,回了下头。
只见张探站在高高的车顶上,看远方。
林净知道,张探这是在看天气。
风大了点儿,把他身上那件薄衣裳吹得鼓起,呼呼呼的,林净笑了笑,问道:在车顶上睡觉啊?张探说:叔叔带你玩车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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