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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025-04-01 16:01:10

林净出了旅舍后,没有走太远,而是拐进一处小巷,那里连贯着街市,热闹非凡,马路上人来人往,车子发动时那轰轰的引擎声,菜市场的人越来越多,摩肩接踵,小贩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

往路边摊瞧了瞧,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林净被一个海螺吸引过去了,壳的边缘大而坚厚,顶部是一个红色的哨子,绳子在尾端,小孩子的玩意儿,小贩是个中年妇女,见她停留,不忘叫唤。

姑娘,你是要这个么?妇女指着旁边的贝壳说。

不,不要。

这个?是一个木质水壶。

林净摇头。

妇女拿起一个发簪,笑脸盈盈说:那,这个要么?你长得可清秀啦,插上发簪肯定好看。

林净没说话了。

妇女奇怪的看着她,过了没多久,林净就走了。

拐进一处茶馆。

还不到中午,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着,坐下后,很快就有人过来招呼她,是个男人,卷毛。

美女,要吃点什么啊?林净低着头,翻着菜单,说:这有什么好吃的?卷毛男站在一边,眼睛往上看,脚在打着节拍,咚咚咚的踩在木质地板上,是一首本地的歌谣,好听的没话说。

林净想,估计是个喜欢唱民谣的小伙子。

他嘿嘿笑着说:那好吃的可多啦。

林净说:你推荐一下吧。

卷毛男给她推荐:那要看你喜欢吃什么了,我们这有青稞酒,糌粑,还有酥油茶,酥油茶这个尝过没?嗯。

卷毛男接着说:还有牦牛肉,哦,牦牛肉你听过吗?林净:嗯。

啊,那看来你吃过的东西还真不少,是经常在外游走吧,看过的东西肯定也多,那酸奶,酸奶也吃过吗?林净清了下嗓子,淡淡道:没有。

那可惜了,你来到这儿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店的酸奶,可正宗了,哎,美女,看你挺年轻的,应该不过二十五吧?林净笑了声,道:我三十五了!小弟弟。

三十五?不像啊。

他到底是在给她推荐,还是在问她问题?林净挑了下眉毛:你问我呢?卷毛男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赶忙摆摆手: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林净笑了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站起身,双手扶在桌子上,眼神直逼着,继续吓唬他:我让你给我介绍吃的,你查户口呢?再问多一句,信不信我到你老板那儿投诉你!卷毛男汗毛飞竖:别!别啊,美女,不要投诉我,我老板知道,肯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啊,你别介意我刚刚冒犯你,我这人就爱胡说八道,不是见你亲切着嘛,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成不?放你一马?林净淡淡笑了下,看着他,扶着桌子,弯着身又坐了回去。

卷毛男蹙着眉,双手交叉近乎哀求道,一脸苦恼。

过了半秒,林净说:我要酥油茶,青稞酒,一份糌粑。

卷毛男啊了声。

一看就是反应过度。

林净抽出一个塑料杯,倒满一杯茶,见他还站在那儿,不免有些好笑了:你啊什么啊,还想被投诉呢?卷毛说:啊没有,你稍等一会,马上给你弄。

过了十几分钟,上菜了,卷毛男哈着腰,一脸笑容:阿姨你慢用,看还需要吃点什么叫我就成哈。

阿姨...三十五岁。

呵。

还真把她当阿姨了,正想发作,林净张了张嘴巴,一时无言,又合了上去。

闭着眼无奈挥挥手:滚蛋!卷毛走了。

总算是清静下来。

她倒了满满一杯青稞酒,仰头就喝完了,酒清甜,味道浓厚,跟多吉外婆酿的酒,却不是一个味,又喝了一杯,酒劲就上来了。

就在这时,坐在她邻桌的人起身了,是个女孩,一头浓密的黑发甩在胸前,肤色很黝黑,健康的肤色,她拎起背包,仰起头就朝那卷毛男喊了一声:老板,买单。

卷毛男过来了,经过她这边时,还不忘朝她笑笑。

林净扬扬眉毛,吃着糌粑。

卷毛男用手指着对面的结账台,对那女孩说:请到那边买单。

女孩点点头,过去了。

一会儿,林净就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抬眼望过去,是刚才那个女孩,她慌慌张张翻口袋,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说:老板娘,我的钱包真的被偷了,你相信我,我不是要白吃你东西的。

那老板娘嘿了一声,做了十几年生意,什么事儿没见过,听说这话,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管你是被偷了还是怎么着,你在我这儿吃了东西,就得给钱!女孩结结巴巴:我没有钱。

林净收回目光,又抿了一口酒。

老板娘喝道:没钱?你没钱还敢上我这来吃东西呢?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也见多了,我不吃你这套,吃饭给钱,天经地义的事你懂吗,小姑娘?可是...老板娘瞪了她一眼:没钱我送你去派出所了啊。

那女孩急的要哭出来了。

林净吃饱喝足,裹好围巾,起身过去了。

女孩站在面前,那台面窄,一个人站在那儿,就没什么位置了,老板娘见女孩还愣在那里,凶巴巴说:你干什么你,还不靠边站?一共...她那碗多少钱?话音未落,林净开口问,比老板娘先讲完。

啊?老板娘睁大眼睛。

女孩更是惊讶地看着她,不能理解,林净没理,又问:多少钱?老板娘说:十五。

她的跟我一起算。

林净甩下五十块钱在服务台,转身就走了,出了茶馆几十米后,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密集在周围,林净侧身往后看了一眼,就拐进小巷,脚步不免加快了些。

十秒后,人上来了,是茶馆那女孩,她停在分叉路口张望,嘟囔道:哎人呢,刚刚还在,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人在这儿呢。

林净笑笑。

小巷处空无一人,静悄悄的,突然来的说话声,那女孩转过头,一下子就被吓得不清,脸涨的通红。

林净靠在墙的边上,看了她一眼,说:你是在找我么?刚才,谢谢你啊。

谢什么?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帮,帮我买单。

林净双手揣进口袋里面,看着她,淡笑了下,说:出门在外多长点心儿,那些小偷专门找你们这些小姑娘下手,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林净吐出两个字:无知。

女孩没说话。

林净沉了几秒,抬眼望了望天,天色微暗,时候不早了,得走了,又看她一眼,她低着头,再低一点儿,脖子就缩进衣服里面了,没再看,禅禅衣服上的灰,转身就走:你别再跟着我,赶紧回去,我帮你买单,纯属多管闲事,但不想闲事制造麻烦给我。

走出几米外,她果真没有再追上来。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林。

只报了姓,没打算报名。

地址呢?不用。

女孩见她快要走远,赶紧追了上去,翻着背包,翻出一盒避孕套,塞到她手里,轻声道:林姐姐,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钱包被偷走了,只有这个了,你拿着,就当谢谢你帮我买单。

送给我?嗯!林净有点无语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期间,她遇到两个这样用避孕套赊账的人,一个是张探,一个是她,真不知道是跟避孕套结了什么孽缘。

笑了声,道:你一小姑娘还挺开放的。

看她样子也就二十来岁。

她涨红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林净瞧她,见她不吱声,又瞟了一眼避孕套,激情装,没由来得呵呵而过,敢情她是跟避孕套干上了?过了十秒,塞进口袋里,对她笑笑,说: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啊。

不,不客气。

***返回旅舍,已经不早了,接着上路,阿苟他们上去拿东西,林净坐在大厅内等得有些无聊,干脆起身去到外面,刚站稳,脖子就酸的不行,她摸了摸脖颈,眯眼望过去。

牧马人停在远处,一场大雪,公路的两旁,屋顶,还有车顶上,都残留着少许雪影,一簇簇白。

等阿苟他们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张探站在远处,嘴里呼出一口烟,盯着那辆车,没动,雪还在飘,像柳絮一样落在车窗上,盖满了马路,压断了树枝,连绵起伏的雪山,无数扯碎了的雪粒翻滚而下。

抬眼望过去,里面正正当当坐着一个人,戴着连衣帽子,拉得很低,缩在椅子上,脖子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还是那条。

蔡明走在前方,唤道:阿探?张探回过神:走吧。

一阵风灌进车内,里面人微微侧了下身。

点燃了一根烟,不一会儿,车内就充斥着尼古丁的味道,张探瞟了一眼副驾驶座的女人,还睡着,没动静,不由得笑了声,伸手就撩起她的帽子,头发乱糟糟的,靠在背椅上,帽子只能拉到头顶上方。

接着,旁边的人就醒了。

林净皱着眉,斜眼看他:干嘛。

张探问:没睡够?困。

张探笑了声,盯着她看了会儿,说:起早了?不早。

林净动了动身子,有点儿酸,问他:你跟阿苟今天早上几点起的床?七点。

又躺了回去:那我要晚一点。

张探问:多晚?舔了下舌头,抽了口气,鼻腔都是他呼出的烟味,缓缓道:八点?林净又想了想,说:大概八点半那样吧。

张探笑了笑,呼出一口烟,说:你继续睡。

那你还扯我帽子?我闲着。

林净哦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给他,没再说什么,挺身坐直,掰下后视镜,开始理头发,理了一会儿,从侧面看到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林净问:你笑什么?张探说:我笑了?你笑了。

张探没吭声,看了她几眼,舌头顶了下腮帮子,撇到她的头发,尾发那儿,有点黄,有几缕飘在她脸上,没动。

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头发糙。

糙么?张探说:比我糙。

林净狐疑看他,撩起几根头发来看,看得认真,是糙,有好几根是分叉的:营养不良,就会糙了。

说完总觉得哪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