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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025-04-01 16:01:10

夜晚十一点一刻。

街上人烟稀少,除去街头小贩推车打烊的身影,几乎没有人出来走动,林净半抬头往上看,天气渐渐隐晦阴暗,从缝隙向外望去,苍黄的马路上,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丝活气,冷风萧瑟,鸣鸣的响。

一种说不出来悲凉在心间翻开,莫名的烦躁。

一手揣进口袋,边走边掏出手机来看,手机上,显示有一条未接电话,九点十五分打来的,五分钟后挂断,林净眉头渐渐紧蹙,每隔一个星期,林震都会打电话过来,不管她接还是不接,回还是不回,照样打,每年都打,打了整整五年,不厌其烦,可是她烦了,林净失声笑了下,不知是因为苦涩还是什么。

无法言语。

玩了会儿游戏,没什么兴致,索性百度红塔山的烟。

红塔山于云南玉溪生产,其山上有座灰色的塔,原名白塔,是座无名山坡。

人们都称之为塔山,大跃|进之后,给塔漆上了红色,为保吉利,改成了红塔山....林净经过小巷口,一处轻微地舔舐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眯眼望过去,暗黑的角落,一男一女,能看到他们正接吻的情形,男人禁锢着女人,吻得忘我,丝毫没有察觉外人的闯入,甚至沉浸在其中。

热恋的情人,丝丝缠绵,狂野,激情,禁忌....每一个画面都在冲击着林净的双眼,她屏着息,关了手机屏幕,没再看了。

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十秒后,弯嘴一笑,不免吸了口冷气,林净停在转角处没有走,也并不打算打扰,往后倒退几步,倚在巷口的侧边,继续等待着,等待着他们,结束。

他们不走,她就没办法回去。

过了一分钟,林净手伸进口袋,指尖触到烟盒,静默了两秒,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捏了捏,路灯昏暗,依靠着灯光,能看到烟头顶部有金色的字,撰的是红塔山。

凑到鼻尖细闻,味道,跟张探抽的南京烟很不同。

哪里不同,说不上来的感觉。

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渐起,一阵风来,又很快灭了下去,嘴巴冻得裂开几道痕,血在渗透,舔了下嘴唇,林净含着烟,用手挡住风,反复试了几次,点燃了。

也顺便惊扰了接吻的情人。

因为,林净等不到他们结束,现在就想走,马上。

女人说:嘿,有人!男人凑近脖子深处,声音沙哑:只是路人经过而已,别在意,我们吻我们的,别管别人了亲爱的。

女人不确定墙的另一侧是男还是女,于是拉下男人的手。

走吧,我害怕,咱们去旅馆。

男人同意了,总被打扰兴致任谁都窝火,也并没有找林净的茬。

林净想,大概他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男人整理好衣服,揽着女人的肩膀,走了,两人进了小巷的深处,一眨眼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围安静了下来,无声无息。

林净并不在意,靠在墙边,吸了一口烟,有些猛,呛到嗓子眼,微张嘴巴,把烟呼了出来,烟雾缭绕在她身上,定了几分钟,掐灭了。

该走了。

***往回走,林净环抱双肩,卷着一袭风冲进青年旅舍,前脚先进,后脚跟站稳,身体不禁一阵瑟缩,牙齿敲的咔嚓响,抖得厉害,太冷了,这个夜晚。

旅舍大厅没有多少人,静悄悄的,除去服务台那老板娘嗑瓜子的声音,周围静的能听见人在呼吸,林净抬了下眼皮,只看见阿苟陷坐在中央的沙发上,整个人卷缩着。

也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太累的缘故。

阿苟转过头,看见她回来,赶忙站起身,跑了过来:姐,怎么才回来,你去哪啦?买烟。

阿苟松了一口气:怎么买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林净牙龈疼,微肿,上火了,舔了下,说:小卖部关门了,我去了别的地方。

阿苟笑眯眯:那买到了么?嗯。

林净眯眼往他身后望去,张探的身影早已不见了,阿苟见她在看后面,明了,知道林净是在找张探,笑道:哥他先上去了,让我在这儿等你,怕你找不着房间号。

林净没在意,没再多说。

阿苟又说。

哎,姐,忘了跟你说,这家旅舍还剩下一间房了。

林净看向阿苟,眉毛挑了下。

一间?阿苟挠了挠脑袋,说:是啊,那老板娘说这两天的生意很好,来这旅游玩的人也多,现在也就剩一间了,我们不住的话,等会儿让给别人了。

林净沉了几秒,没说话,阿苟以为她生气了,信誓旦旦道:姐,你放心,你肯定是睡在床上的那个。

睡在床的那个,意思就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林净半阖眼皮,没有回应。

有个中年妇女穿着旅舍工衣从外面走了进来,是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拖着一个桶,装了半桶水,里面是木质拖把,用久了,木柄上都是黑渍,她弯着身,拧干拖把后,甩干就拖着大厅的地板。

看了十秒,林净转过头,说:我睡床,你们睡沙发?对!林净笑了下,逗他说:张探同意么?张探是肯定不同意的,要是当着他面儿说,非得把他浸猪笼不可,但身为男人,底气不能输,阿苟嗬了一声,笑的狂:你是爷啊,我肯定是先供着你,不会跟你抢的哈哈哈。

林净不明,问:是大爷,还是爷?大爷是老大爷,你是爷!怎么能一样。

阿苟解释道。

林净笑着,清洁工很快就拖完了半个厅,往他们走过来,不慌不忙地接着拖,林净抬了下脚,挪开了,清洁工朝她笑了下。

嗯,我是爷。

眼神定了几秒,平静开口:你叫声净爷来听听。

爷...净爷!林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实无所谓。

住一间我没什么所谓。

真的?嗯。

阿苟见她心情稍微好点了,把钥匙递给她,不忘告诉她房间号:那姐,这钥匙先给你拿着,你先上去,在七楼,七零四号房间。

林净接过钥匙,说:你不跟我一起上去么?我出去买点宵夜回来。

说到宵夜,一路奔波过来,他们几乎没怎么进食,林净来时就喝了点白粥垫垫肚子。

现在饿得不行,笑说:好,你去吧,别走太远了。

阿苟问:姐,你想吃什么东西啊?随便吧。

那成,你先上去,饿了先吃点面包垫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阿苟穿好外套,出了旅舍。

***进了房间,能听到水声沥沥响,一泻而下,浴室内,张探在洗澡,林净沉了十秒,观察着这间房,宽敞,明亮,很干净,装潢很家居,咬了下嘴唇的破皮,一到冬天,就要脱皮,咬了,就会流血,不咬,干的慌。

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裹上棉外套,搬了张椅子坐在壁炉旁,开始拱。

过了一会儿,张探穿着一身休闲衣从浴室内走出来了,看见她在房间拱火并不惊讶,笑道:回来了?嗯。

林净没抬头,还在拱着,手往壁炉伸进去了点儿,焰火浮动,燎燎上升,温热的烫感一阵阵袭来。

阿苟没跟上来?林净吸了口气,说:他去买宵夜了。

张探没再说话,挪着步子,走过去:我要的烟买了么?林净沉了几秒,才转过头看他,张探头发微湿,还滴着水,脖子上挂了条毛巾,上身穿了白色棉衣,那棉衣微紧,裹着他手臂,衬得他的身材更加地硬朗十足,下身是黑裤子。

黑白的交汇,触目惊心的对比。

没再看了,摸出压扁的烟盒,丢给他,那盒是开过的,里面还剩下十九支:只有红塔山。

为什么不买南京烟?林净:卖完了。

卖完了?嗯,小卖部没有存货,你试试这个,味道不错。

张探盯着她看,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了下来,甩在一边,就坐在沙发上,一看烟盒的封口,似笑非笑了下,瞟了一眼壁炉旁的身影,她弯着身,裤子有点儿短,脚踝露了一截,骨感明显,笔直地搭在椅子上,有头发掉下来,她没管,任它掉。

于是,张探就看不到她的脸:你试过?嗯。

什么时候?出去买烟哪会儿。

张探收回目光,没看了,笑问:有烦心事?张探说她吸烟...没有,单纯想试试。

什么感觉?很好。

以前不吸,怎么现在吸了?林净微侧了下头,笑着,说:以前是不吸,因为没尝过它的味道,想试试,现在喜欢上了,这有什么奇怪?人总是会变。

她的表情过于坦然从容,张探笑了笑,没有追问她的过去,也不着急过问,烟盒反过来,往手掌拍了下,倒出一根,抽出烟,摸了摸,身上没有打火机。

张探手里夹着烟,慢慢朝林净走了过去,她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张探站在她身后,能看到她的头,衣领微张,脖颈泛红,却很白,像山间白雪,又凑近了些,闻到了林净身上的味道。

浓郁的,飘着体香,卷着风吹散了,带着淡淡尼古丁的味道,全进了他的鼻腔。

在加油站时,他引诱她抽,她不抽,便不强迫。

后来,她抽了。

于是,她终究还是成了跟他一样的人。

林净意识到张探要点烟,身子微微侧了下,给他挪出位置,一挪,他整个人就贴了上来,头靠头,靠得很近,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呼吸紧紧相通,他喘着粗气,一阵阵吹拂在她耳朵上,手伸进壁炉,点烟。

接着,林净在他身上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还有,烟味。

跟她身上的烟味相同,感觉张探的手有点儿抖,连脉着他的身体,林净仰着头,眯着眼,轻轻呼了口气在他脸上,感觉他有一瞬僵住了。

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说:你抖什么抖?她声音很轻,轻的像民谣在朗诵,一字一句,全倒在他耳边。

张探目光一闪:我抖了?抖了。

她又调侃他了。

天太冷。

张探说。

林净瞟了他一眼,不在意,笑了声,淡淡说:冷啊,是挺冷的。

她笑着,那笑容,带着挑衅,狂野。

火苗亮了,飘着白雾,张探无声笑了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漫不经心看着壁炉里面的火焰,没有动,张探微抬眼皮,吸了口烟,缓缓吐在她脸上,略带湿气,全洒在她身上。

她没有躲。

味道好么?林净声音沙哑,淡淡道:还行。

点燃了烟,张探回到原地,眼睛挪开了,看着旁边的鱼缸,灌满了水的鱼缸,两条鱼在里面自由自在游动,一条鱼在前,一条在后,不由得笑了声。

你笑什么?张探还看着,说:鱼。

林净仰起头,也看着鱼缸,是两条金鱼,鬼使神差地接话:鱼在干什么?她在犹豫。

林净不明:犹豫什么?犹豫要不要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林净:很抱歉,只是想离开,并不想打扰你们亲吻。

@:至巷口那对小情人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