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净没吭声了,继续剥着皮,不远处,多吉的外婆背着一麻袋东西,往这边走过来,那麻袋鼓鼓的,里面估计装了不少东西,背起来很吃力,把地瓜递给张探。
帮我拿着地瓜。
张探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去。
林净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远处,抿了抿嘴唇,道:看见外婆了。
看了一会儿,便摩擦掉粘在手里的地瓜残渣。
张探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没说什么,倒是盯着她的后背笑道。
衣服脏了。
林净回过头:什么?衣服脏了。
侧下头,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林净看着他,问:哪儿?张探盯着那紧而翘的臀部,被低腰牛仔裤包裹着,双腿修长,称不上多有形,但却给人一种美感。
舔了舔智齿,示意她:屁股。
屁股...歪过头向下看去,牛仔裤,屁股那儿,脏了一大块,林净哦了一声,用手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走开了。
狗子欢快地奔过来,笑嘻嘻地说:哥,地瓜烤好了没。
嗯。
那快尝尝,好不好吃。
狗子望了望左右:哎,林净姐哪去啦?张探看了一眼林净硬塞在他手里的地瓜,烤的黑乎乎,底部已经烂掉了,品相不太好,把皮撕掉,地瓜冒着热气,香气四溢,抬了下眼皮,望着,她正跟那阿婆笑着说什么,逗得阿婆开怀大笑。
不过一会儿,就麻利的背起那麻袋,跟在阿婆的身后,慢悠悠地走过来,张探把那个地瓜吃掉,看着不远处的人儿,笑着: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折腾。
狗子听得一头雾水。
摸了摸脑袋,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想说什么,张探已经起身走开,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上楼了。
***林净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用手捶了捶后背,酸的不行,走了几步,手机就响了,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林震。
皱眉,挂掉。
不过一会儿,那边又打来了,林净依旧是按了拒绝,随手就把手机丢在床上,开始解围巾。
手机响了,林净接起:你有完没完啊。
小净,你怎么能这样跟爸爸说话。
哪样了?好,你心情不好,爸爸不怪你。
林净静了几秒,摸了摸脖子,有点儿烫,喝高了。
有事?你怎么不在苏州了?房东阿姨告诉我,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房东...又是房东,她搬过很多次家,为了躲他们,可不论她在哪,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她的爸爸,都一清二楚,不靠近,远远的监视着她,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她的情况。
我在成都。
你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干什么。
与你无关。
林震叹了口气,道:好,爸爸不干涉你,也不会过问,可你总得回家一趟吧。
家?回哪个家?他们的家吗?她只觉得讽刺。
有这个必要吗?你的太太,也许不想看见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阿贤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她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来看待。
亲生女儿...林净冷冷道:呵,我只有一个妈妈。
那边缓了一会儿,有些无可奈何:好,爸爸不勉强你,你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但你是我的女儿,回来看爸爸不应该吗,你妈妈也去了好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耿耿于怀我娶阿贤这件事。
哦,原来是她阻碍了爸爸,是她错了吧。
可她又何德何能,能够不计前嫌,大大方方的成全别人的家庭。
爸爸你忘了,五年前,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
所以,她怎么样,都跟他没有关系。
小净,你.听爸爸说...话音未落,林净已经收了线,那边不耐烦的又打过来,没接,关了机。
坐在床上静了一会儿,没动。
啊,漏水了。
门外传来女人的声音。
林净下了床,去开门,碰见多吉的外婆拿着扳手在走廊匆匆走过,林净喊住了她。
外婆。
外婆顿了下,回过身,笑笑:哦,是阿净啊。
上面怎么了?哦,三楼的房间又漏水了,估计是水龙头又坏了呀。
她叹了口气,道:李大爷又不在,也没个人修,我正过去看看呢。
林净问:李大爷去哪儿了?住院啦,闪着老腰了。
外婆呵呵笑。
林净也笑了声。
李大爷的那粗腰,都能扭伤,真够能扭的,顺便问了下外婆。
上面哪个房间在漏水?外婆说:三楼,304。
我上去看看,外婆你去找个人过来。
林净说。
外婆把工具箱递给她:哎,好,我去找人。
说完挪着步子慢慢下楼了。
林净先是回到房间,把外套脱下,以免弄湿了,只剩内面的白衬衫,经过隔壁屋的房间,里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一会儿,那门开了,有人走出来。
是张探。
怎么了。
他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林净说:上面的房间漏水了。
张探嗯了一声,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看了她一会,盯着她的手:那是什么?林净说:工具箱。
张探问:拿它干什么?我就上去看看。
张探舔了舔智齿,笑了笑,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了,就像披着言语巨人的一张外表,其实是行动的矮子,不能理解。
不会找人来修?林净说:那李大爷的腰扭着了,这几天待在医院看病,我总不能让他扭着腰过来吧。
张探一时无言,扭着腰....幽默细胞可真好,证明脑子没什么问题。
淡淡道:等人过来。
说话间,头顶上有水流下来,顺着三楼的走廊,一直流淌到一楼,水渐渐越来越大,林净抬头看了看,哗的一声,水流潺潺。
看吧,等人过来,水已经漏光了,我上去看看。
还没走几步,张探比她先快一步,接过她手中的工具箱,跟上来!说完慢慢越过走廊,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
就像上司命令下属的口气,他是上司,她是恭恭敬敬的下属。
你爷爷的...304号房的住客是一个女人,二十来岁,浓妆艳抹的瓜子脸,穿着一身红艳艳的棉裙子,裙摆到脚踝,脚上穿了一双花棉鞋,娇小又玲珑。
那女人瞧见张探,笑着:哎,你是来修水管的?张探没看她,淡淡嗯了一声,对这个称呼似乎没什么所谓。
林净往屋里瞧了瞧,问:哪里漏水了?浴室呀。
刚漏的?说话间,张探已经进了房间。
那女人看了一眼,才回过头,朝着她笑:就刚才。
林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也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回过头,嘱咐道:你在门外等着,小心被水喷到。
女人笑笑:哎好。
那塑料水管中间裂开一条缝隙,水从里面喷发而出,源源不断,水势很大,地上到处都是水,淹过她的脚踝处。
张探脱着外衣,道:去把水表阀门关了。
哪儿?示意角落处有个圆形水表。
下边。
哦。
林净淌着水,走过去关,没关着,水管里的水喷到她身上,湿了,用力一拧,关上了,水止住了。
反手摸了摸后背,衬衫湿嗒嗒的,粘着背脊,很不舒服。
扯了扯衣服,没用,没扯了。
张探瞧着,抬头睨了林净一眼,她站得挺直,像个模范三好学生,白衬衫裹着她纤瘦的身子,能看到隐隐若现的肩胛骨,没什么肉感,嘴角不免一勾,没再看她了,拿着工具箱放在门旁,弯下身,开始捣弄水管。
林净站在一边看着,没动。
张探在进来浴室前,也被淋得湿透,他那像芦草一样的短发,也无一幸免,水从他发间缓慢流淌,沿着额际,沿着他的鼻梁,滴落下来。
扳手。
林净开了工具箱,找扳手,递给他。
那地漏堵住了,密密麻麻的孔上面,都是头发,女人的头发,那水流不进下水道,林净找来一根棍子,把那头发挑开。
张探抬了下眼,说:生料带。
等等。
林净把棍子倚在一边,去翻工具箱,扯出一捆带子,拿给他。
也俯下身,凑过去看。
这样能修得好?张探道:不知道,试试。
嗯。
林净又弯下了一点点。
张探一顿,淡淡道:为什么撩我?我没撩。
你撩了。
莫名其妙,林净瞟向他,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撩了?张探:两只眼睛。
林净说:你瞎啊!你瞎还是我瞎?你。
她侧着头,弯着下身,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发扫过他小麦色的脖颈,痒痒的,很柔软,像一阵风吹过,淌过了草原,凉凉的,真不像她本人。
林净,你有种再撩一下!林净:....撩你大爷.....作者有话要说: 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