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没告诉过你,没事别乱找麻烦吗?盛宴的话,让于晓琳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
可盛宴没心情去安抚她,这些二十出头的熊学生,表面装得乖巧,实则都不知道有什么鬼胎,说轻了担心她们不知道轻重,说重了……盛宴瞄了一眼于晓琳跟鬼一样的脸色,心里毫无负担,那就说重了吧,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顶多就留下点创伤。
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理创伤,不痛不痒,没两天就会过去的。
只是,如果于晓琳说她最近没有出去玩过,如果她说有人跟踪她并不是错觉,那么是什么人跟踪她?盛宴想,自己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去问一下顾洋,陈千帆的案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心里有事,盛宴的班会也开得不怎么专心。
虽然不专心,但还是被班委会组织班会的形式惊喜了一把。
班委会的人可能是腻了传统老师在讲台学生在桌位,大家轮流发言的班会模式,他们干脆就班会的主题善与恶编了个小品,一个女生当天使,一个男生当恶魔,围绕着如今社会上说老人摔倒扶不扶的争议话题,在一个遇见老人摔倒的大学生耳边嗡嗡乱吵一通,中间还放着背景音乐,结果必然是胜利的一方,等小品完了之后所有的同学都围成一个圈坐着,也不必拘泥谁必须要站起来发言,就大家交流一下意见。
这么一弄,整个班会的形式却显得活泼了许多。
盛宴作为班导师,照例上去夸奖了大家一番,然后散会。
散会之后,于晓琳还安静地站在教室门口等盛宴。
盛老师……盛宴看到她那踌躇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无力,感觉当班导师的,一定都是上辈子欠了这些熊学生们很多钱。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这段时间别乱跑。
于晓琳:……盛宴看着于晓琳一脸无语的模样,自己也很无语,我又不是福尔摩斯,你都不清楚的事情,我怎么能清楚。
那些人,会不会跟陈千帆有关系?于晓琳眉头微蹙着,咬着唇摇头,他人都不在了,跟他有关系,为什么要找上我?盛宴淡瞥了她一眼,这个就要问你了。
于晓琳听了盛宴的话,低下头不吭声。
盛宴被她这表里不一的做派弄得没脾气,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吧,这阵子别乱跑,不然出了什么岔子,倒霉的可不止你一个。
略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成年人了,心里大把主见,可有时候也该要听一下别人的看法。
于晓琳抬眼,恰好碰上盛宴的视线,她本能地想要移开目光,可最终还是忍住了,直直地跟盛宴对视着,轻声说道:老师说的,我都明白。
可是明白不等于真的就会去做,盛宴有些头疼地叹了一口气,跟学生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觉得这事情是不是得跟顾警官他们说一下?于晓琳愣住,我——盛宴:还是你想校方联系你的父母?于晓琳默了默,识时务者为俊杰,都听老师的。
盛宴看了她一眼,忽然对自己的职业生涯充满了忧愁,她有些心累地将于晓琳打发走,然后拎起她的手包出去。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打个电话给顾洋再说。
顾洋接到盛宴电话的时候,正在警局里和几个同事加班,彭元和邵强正在商量外卖是要叫真功夫还是麦当劳,顾洋接到盛宴的电话,看了看那两个没什么追求吃货,干脆直接进了办公室接。
彭元和邵强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彭元眨了眨眼,我记得老大上一次要进办公室接电话的时候,还是他被上一任女朋友追求的时候。
邵强摸了摸下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彭元侧头,问邵强:老大有情况?邵强有些错愕,不会吧?他这段时间都没日没夜地跟我们一起加班,居然还有时间去泡妹子?难道他是铁打的不用吃饭睡觉?彭元没好气地白了邵强一眼,你知道什么是职务之便吗?难道你忘了盛老师?你是说那个外语系的老师?彭元点头,颜值高涵养好气质又棒,她还是未婚呢!说着,彭元低下了声音,跟邵强咬耳朵,她和老大,可是校友。
那天你没听到,她都管老大喊师兄呢,大师兄和小师妹的那些事,邵副队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难道没见过?邵强:……彭元透过隔间的玻璃窗户看了一眼在自己办公室的顾洋,十分有信心地点了点头,你信我的准没错,我的大学同学都管我叫恋爱顾问。
邵强听到她这话,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响指,那么敢问顾问,你这么有经验,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狗没脱团啊?彭元吃痛,捂着额头愤怒地看向邵强,这还不是因为我爱岗敬业,天天跟着你们这群熊汉子加班!看来你对加班很有意见。
彭元话还没说完,原本应该在办公室里接电话的顾洋就好像是背后灵一样冒了出来,邵强和另外两个同事见了只挑了挑眉毛,非常无动于衷。
彭元赶紧换上了一个谄媚的笑容,不不,绝对没有——哎,不对,老大,你要走啦?她看到了顾洋手里拎着他的薄外套,显然是要下班的节奏。
顾洋笑瞥了她一眼,然后跟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辛苦大家,今晚宵夜记我账单,大家想吃什么尽管订,不必跟我客气,吃完赶紧回家早些休息。
谁都知道,顾队父母是机关的,工作稳定收入稳定,不必他为父母的事情发愁,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因此总是乐此不彼地在大伙儿加班的时候免费提供宵夜,早上心情好的时候免费提供早点。
办公室里的人听到可以下班心情就不错,听到顾洋说请吃宵夜,也就起哄了。
顾队今天遇上了什么喜事?难道顾队要脱团了?哎,脱团这个可不行,还没经大伙儿同意呢!……顾洋就在同事的起哄声中吹着口哨出了警局,彭元看着他的背影,双手环胸,这么满面春风,老大要出去鬼混吗?她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一记,你是个女孩子,别动不动就忘了自己的性别。
彭元扭头,怒目看向邵强,邵副队,你见过有女孩像我这样跟着你们刀枪里来去的吗?啊?邵强完全不把她的愤怒当一回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以示顺毛,然后问:要不要搭顺风车?彭元一炸三尺高的毛立马就顺了大半,当然要,人家想要从西二环那边回家。
邵强瞪她:从西二环到你家的路程比平时的路程多出了一倍。
彭元捏着嗓门,娇滴滴的:可西二环那边新开了一家蛋糕店,听说很好吃,人家想要去尝一尝嘛!邵副队,你好人做到底啦!邵强被她弄得恶寒了下,行了行了,我带你从西二环走,赶紧说人话!半个小时之后,顾洋的车停在了陌城大学的门口,盛宴看到他的车,快步走过去,伸手在车窗上轻敲了两下。
顾洋按下车窗,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上车。
盛宴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顾洋:你不是有事情想要问我?盛宴依言坐进了副驾驶座,微笑着跟顾洋说道:也不知道师兄方不方便透露,其实我是想问师兄陈千帆的案子如今进展怎么样了。
顾洋侧头看向她,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事情来?盛宴将于晓琳今晚跟她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顾洋说了。
我的学生说最近并没有招惹什么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两天总有人在跟着她。
我想来想去,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这件事情会不会跟陈千帆的案子有关系?我也问了一下她周边的同学和室友,她最近除了上课和自习之外,一般都在寝室里待着。
顾洋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心中略微斟酌了一下,然后跟盛宴说道:陈千帆的案子,并不只是你所了解的那样,我们正在追查。
至于说有人跟踪于晓琳,这个事情是有可能的,回头我让同事来跟进一下。
陈千帆的案子并不是一开始了解的那么简单,那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父亲在五年前殉职,母亲在三年前死于癌症,母亲去世之后,他就自暴自弃,到了陌城的一家知名酒吧的驻唱乐队里混上了鼓手的位置。
根据目前手头上的资料,当年陈千帆的父亲出任务的时候,频繁出入那个酒吧。
现在警方怀疑,陈千帆在酒吧或许并不只是单纯的鼓手,他或许还卷进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里去,因此才会找来横祸。
但是这些事情只是推测,他也不能跟盛宴将陈千帆的案子说的太细。
顾洋侧头,刚好看到盛宴微皱着眉头的模样,心里的念头没经过大脑就已经脱口而出,没事的,你别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