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夜晚。
乐+文+小说两人相拥在床上。
胃还难受吗?喻知非搓暖他的手,对着掌心哈了口热气,学着平时自己不舒服时苏华年的样子,将手覆于她的胃部。
吃了粥有没有好点?她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还想吐吗?在她的耳边,轻声地问。
她又懒洋洋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喻知非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问,就是吃了油腻的之后不舒服吗?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你好吵。
苏华年不耐烦地说,我好困,我要睡觉。
揪了揪她的鼻子,小懒猪。
我才不是。
苏华年翻了他一个白眼,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来了精神,她高兴地对喻知非描述着自己拿到一首曲子,并且将于半年后国家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的事情。
喻知非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说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半年吗?他记下了这个时间,不确定地重复了一次。
嗯。
苏华年点了点头,你到时候要去看我。
扯着他的胳膊,她撒娇般地说。
好,我肯定会去的。
喻知非笑着应她。
在心中暗暗地计算着时间。
半年后的他,能够复健到什么程度呢?能不能亲自走上台,在阵阵掌声中,为谢幕时的她献上那一束白色玫瑰花。
不是不害怕的。
此刻的喻知非,心中除了对未来的憧憬,也有着丝丝紧张。
我明天就走了。
他轻轻地对苏华年说,压抑着心中的忐忑,不让她听出自己异样。
你要去多久啊?苏华年搂住他的腰,很久吗?两人额头相抵,喻知非闭上眼,最少也要一个月吧。
好久啊。
苏华年掰着手指算,最少一个月,那还会更久吗?一个月就是四个星期……明天我走之前陪你去趟医院吧。
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喻知非不放心地开口。
不去不去。
苏华年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壮的跟头牛一样,有什么好去医院的。
我今天都快被你吓死了。
吻了吻她的额头,喻知非开口说,到时候我走了,你不舒服,我不得急死。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华年甜甜地说,你现在终于知道我的滋味的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生病啊,除了工作还要要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好。
暗自叹了一口气,喻知非认真地开口,我不会生病,我会好好地回来的。
好好地回来。
这句话在苏华年的心中盘旋着,让她觉得不是滋味。
本想再抓着他深究,却无奈,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很快,她便睡着了。
半夜,她恍恍惚惚地感觉他亲吻着自己的额头,浅浅地醒来了一次。
在黑暗中,喻知非对她的依恋一览无遗。
大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
迷迷糊糊地对他说出这句话,来不及纠结为何他会有这般留恋,很快便又回到梦乡中。
小懒猪,等我回来。
***因为喻知非不在家,苏华年又已经开学,从早到晚的各种排练堆满了她的时间,她索性搬回宿舍,与简璐一起重新过上了二人生活。
两个女孩子的打打闹闹的生活,也不失乐趣。
简璐!准备去上课的一个下午,苏华年在宿舍门口站着,不耐烦地嚷嚷,你快点啊,你这是掉厕所里了吗?哎呀,简璐走出来,嬉皮笑脸地说,催什么催啦。
慢死了,苏华年一边锁着宿舍门,一边与简璐打闹着,你是便秘吗?上个厕所那么久。
啧,翻了苏华年一个白眼,怎么说话呢,俯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我来例假了。
苏华年一边转着钥匙,一边听着简璐的话。
猛地一下子,她抬起头,瞪着简璐,你来例假了?是,是啊,看着苏华年一脸的惊恐,简璐先是一愣,随即拍了苏华年的肩膀一下,有毛病啊你,去日本变性了?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苏华年还没来得及把钥匙从孔中拔出,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日历。
简璐只见苏华年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你怎么了?疑惑地开口问。
不去回答她的问题,苏华年拔腿就朝楼下跑去。
哎你不上课啦!简璐看着苏华年奔跑的背影,不解地喊着。
苏华年恍若未闻,步伐紧凑,拐弯走下楼梯,消失在简璐的视线内。
切,简璐麻利地拔出钥匙,自言自语地说,那我就帮你答到吧。
***慌乱地跑进一家药店。
麻烦您,我要买验孕棒。
苏华年气喘吁吁地对柜台后的中年妇女开口。
坐在柜台后的中年妇女,慢悠悠地抬起头,上下打量着苏华年。
娃娃脸,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卫衣搭配牛仔裤,背上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脚上是一双白色帆布鞋。
一看就是标准的学生模样。
神情带上了几分厌恶,她从货架上拿下一盒验孕棒,扔到苏华年面前。
一边收着钱,一边念叨着,现在的女学生啊……怎么说呢……听出了这中年妇女言语中的不屑,不想与她争论什么,苏华年拿起验孕棒便离开了药店。
隔壁就是一间麦当劳,苏华年攥着这盒验孕棒,朝着洗手间走去。
大人们口中的垃圾食品,往往是孩子们眼中的绝世美味。
不大的一间麦当劳内,也在一个角落内配有游乐设施,滑滑梯上聚集着许许多多的孩子。
苏华年看着他们,此刻竟有些失神。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是一个已经结婚了的女人,回想着自己这一段时间自己微妙变化的身体状况,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她索性将验孕棒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内,打了一辆车,直奔医院。
***苏华年坐在妇产科的门口候诊,着实地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一脸乖巧的学生模样不说,身旁其余小腹微隆或大腹便便的女人身旁,除了老公以外,还有七大姑八大姨齐上阵。
孤身一人坐在门口,周遭有意无意朝自己投来或同情,或异样的眼光,苏华年忽然有一种纯良女大学生惨遭迫害的既视感。
低下头,拿出手机,躲避着其他人的眼光。
恍惚间,听见候诊台的护士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苏华年起身,走进了一间诊室。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从对医生提出这个问题,到拿到结果,再次坐会这间诊室,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苏华年却觉得恍若隔世。
这个结果,不会有错误的对吗?苏华年的嗓音有些颤抖。
医生抬起头看了看她,又翻会病历本的第一页看了一眼她的年龄,淡淡地开口,结果不会有错,是怀孕了。
停顿了一下,随即补充道,不要的话要趁早,趁孩子还小,流产对你的身体伤害比较小。
可是,苏华年不可思议地问,我的生理期一向很准,除了安全期以外,我跟我先生一直都有避孕的啊,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安全期只是代表怀孕的几率比较小,而并不是代表完全没有怀孕的可能性,而所有避孕的手段也都不能百分百保证不会受孕。
看着苏华年难以置信的神情,将病历本递回她的手边,行了,结婚了的话回去跟你老公商量商量要不要这个孩子,不要的话尽早处理。
走出诊室,苏华年站在门口。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着实是让她措手不及。
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拨打了喻知非的电话。
华年。
他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听着喻知非熟悉的声音,苏华年忽然觉得自己一直慌乱不已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
握紧手机,沉吟一会儿,她才开口:知非,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现在在忙,晚点打给你。
听起来他那边确实还有其他人在说话的声音,苏华年低下了头,乖巧而又顺从地说,好。
挂断电话,苏华年环视着周围,忽然有种孤独感席卷全身。
每个女人脸上带着的都是甜蜜的笑容,围在她们身边的那个男人,也有着幸福的光芒。
苏华年想象过无数次,他们会在什么时间点,会在结婚多少年的时候,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也想象过自己成为一个准妈妈时的幸福,想象过喻知非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欢呼雀跃。
无论哪个场景,都不是眼下这样的。
她满心的迷茫,慌张,无措。
医生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她的耳畔,不要的话要趁早,趁孩子还小,流产对你的身体伤害比较小。
不要他吗?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一如往日的平坦,没有任何的异样,而里面却有着小小的一个生命。
没有什么真实感,苏华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就是她的孩子,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在她的晃神间,迎面有一个小女孩抱着布娃娃在医院的走廊上肆意奔跑,眼看就要撞上苏华年。
苏华年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小腹,扭身躲避。
病历本随着苏华年的动作掉落在地上,夹着的诊断结果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小女孩的妈妈连忙跑来,蹲在地上,帮苏华年捡起地上的纸张。
无意间扫过诊断结果,她更是满脸歉意,实在是抱歉,我女儿她有撞到你吗?没事没事。
苏华年微笑着,也俯身,拾起地上的病历本。
有些紧张,蹲在地上的那位年轻妈妈连忙说,我来就好了。
将诊断结果夹会病历本内,双手递给苏华年,然后有些严肃地扯着小姑娘的衣领,拎到苏华年面前,跟阿姨说‘对不起’。
那个小姑娘将自己的布娃娃抱得更紧一点,有些害怕,怯生生地看着苏华年,对不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苏华年开口说,没关系的。
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妈妈,小女孩的眼中带着询问。
而那位母亲却半蹲在孩子面前,平视她的目光,教育着他,平时妈妈就跟你说过不可以在人多的地方横冲直撞对不对?你今天又不听话了,差点撞到漂亮阿姨,揪了揪她的小辫子,言语严厉,这个漂亮阿姨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宝宝,你要是吓到他小宝宝了怎么办?听见这句话,小姑娘撇下嘴,可怜兮兮地往向苏华年,眼泪汪汪,对不起。
说着,眼角就有大颗的泪珠滚落,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妈妈,抽噎着问,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妈妈不知道,你自己问问阿姨,看阿姨知不知道。
语气稍稍缓和,摸了摸女儿眼角的泪,微笑着说。
苏华年看着小姑娘哭得脏兮兮的脸,莫名地有些想笑。
可是下一秒,她却马上呆住了。
她将肉嘟嘟的小手举起,轻柔地放在苏华年的小腹,好奇地对着小腹问,你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询问,就仿佛能得到腹中的那小小胚胎的回应一般,苏华年才第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她的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那小姑娘的手,小宝宝还太小了,还不知道呢,好啦,阿姨也要回家了,跟阿姨说再见。
那小姑娘对苏华年挥了挥手,然后想了想,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将手中的布娃娃递给了苏华年,神情稚嫩,语气却郑重地说,阿姨,这个给你,到时候你给小妹妹,帮我跟她说‘对不起。
’好乖。
妈妈摸了摸她的头。
苏华年微笑着接过布娃娃,我会告诉她的。
学着小姑娘的语气,她也郑重地说道。
看着母女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还能够隐隐约约地听见她们的谈话。
你怎么知道是小妹妹?我喜欢小妹妹啊……那你不喜欢小弟弟吗?不喜欢,我只喜欢小妹妹。
抱着布娃娃,苏华年的心柔软得就快要融化了一样。
摸着自己的小腹,在心里悄悄地问,你是一个小女孩吗?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想必,喻知非也是更喜欢女儿一点的吧。
***纵然嫁给了喻知非,苏华年也可以称得上嫁入豪门,可是平日里,苏华年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交通工具不是公交就是地铁。
傍晚时分的交通,难以想象拥挤。
在路边思索了片刻,苏华年便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在水泄不通的道路上走走停停。
不知道是因为晕车还是妊娠反应,又一阵恶心感堵在心头,苏华年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心头,随手翻看着手机中的日程表,看着密密麻麻的排练,她摇了摇头,无奈地给高睿打了电话。
我手上两个重奏组的演出,你挑一个拿走吧。
开门见山,不需要什么过多的铺垫,苏华年直接对高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有些不能理解,高睿疑惑地问,挺好的啊,那两个重奏组的排练,质量挺高的,你这是拿去演出的节目,给我干嘛?我弹不了。
轻描淡写地,苏华年淡淡地说。
你怎么了?高睿有些紧张地问。
腰嘛,搪塞着他,苏华年随意地说,最近排练太多了。
行,那我帮你弹一个。
高睿答应道,笑嘻嘻地对她说,那位白捡一个音乐会节目,便宜我了。
苏华年也笑了起来,算我还你的,当时你没回国,那场柴一是我弹的。
爽朗地笑了起来,随即高睿便嘱咐她,这些都好说,你的首演那首曲子要好好练,那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好。
挂断电话后,苏华年看着窗外,手轻柔地放在小腹上,心中盘算了一下演出的时间。
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