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喻知非急匆匆地到达大堂时,他竟然没有一眼找到苏华年。
他有些失神地环视着周围,寻找着苏华年的身影。
喻先生。
前台的接待小姐迎了上来,她礼貌地问,请问您是在找人吗?喻知非想起苏华年说被前台小姐拦下,他便问道,刚刚有没有一个女孩子来找过我?前台的接待小姐一愣,有些犹豫地指向大堂一个昏暗的角落,是那个女孩子吗?喻知非远远地看见苏华年的身影,她坐在大大的落地窗边,望向窗外。
她很安静地一个人坐着,喻知非忽然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回拨了她的那一通电话,苏华年会在这里坐多久。
他细心地留意到,苏华年面前的一次性口杯有烟雾缓缓升起,他扭头对前台接待小姐说,谢谢你帮她倒了热水。
前台接待小姐显然一惊,她连忙说道,您不需要向我说这个的,这是我的工作。
喻知非淡淡地笑了,礼貌地对她前台接待小姐说,以后如果是她来找我就直接让她上去。
有些犹豫,但是前台接待小姐还是问了出来,她是您的?喻知非微笑着,用他惯有的温和淡淡语气说,她是我太太。
说罢,留下诧异的员工愣在原地,他便朝着苏华年的方向前去。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苏华年扭头看向她,随即脸上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喻知非也淡淡地笑了起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来了。
他有几分担心地问,是有什么事吗?没事,苏华年看着他说,只是突然很想你。
来来往往的人们,有些嘈杂的四周,远处传来车辆的鸣笛声,忽然在此刻都寂静下来了。
只是突然很想你。
喻知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地对她说,走吧,我们回家。
晚上,在浴室内。
苏华年几乎已经接手了护工的工作,在她不那么忙的时候,喻知非贴身的洗浴工作都是由她来进行。
喻知非靠在浴缸中,在温柔的水中,他双腿的肌肤显得更加苍白。
他的肌肤如纸,仿佛一触即破一般。
苏华年很是心疼地用双手捂住他的足尖。
华年。
喻知非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开口对她说,其实现在的医学很发达,我想要站起来,也不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苏华年有些惊喜地抬头。
喻知非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她歪着头问他,为什么?喻知非耐心地对她解释,就算是我做了手术,也只是能带着支架站起来而已,像正常人一样跑跑跳跳肯定还是不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但是你知道的,能够站起来一直都算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的梦想。
我还挺想尝试一下的。
嗯。
苏华年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支持你,我会陪你的。
喻知非低下了头,他的头发在灯光照耀下形成的阴影,让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
爸爸妈妈都不同意。
他低低地说着。
为什么?苏华年有些好奇地反问。
手术难免会有风险嘛,喻知非无所谓地说。
等等,苏华年打断了他的话,比如?会有什么风险?喻知非朝苏华年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最坏的大概也不过就是截肢吧。
苏华年很坚决地说,那我也不同意。
喻知非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有些无奈地说,我也并没有感受到他们存在的意义。
苏华年的手将喻知非的脚尖包裹在她的掌心,你是一个完整的你,你能够感受到我,她微笑着对喻知非说,这对于我而言,就足够了。
喻知非还想说些什么,好了,苏华年自顾自地说,洗白白啦,上床睡觉觉吧。
喻知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苏华年刻意忙碌在浴室里转来转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的苦涩。
将喻知非放在床上,细心地将他的枕头拍软一些,把杯子帮他盖好,苏华年也爬上了床。
躺在他的身边,想着喻知非刚刚的话,苏华年一改往常的叽叽喳喳,没有说话。
又快要过年了。
喻知非感慨道,时间过得好快。
听到过年两个字,苏华年的心思一下子就从喻知非刚刚的有些沉重话题转到了过新年的喜悦上。
那过年的时候你会给我压岁钱吗?苏华年有些兴奋地起身,不是说压在枕头底下睡觉可以快高长大吗?你都几岁了,喻知非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才不会给你压岁钱。
我也没有拿到过几次嘛……苏华年一半撒娇一半耍赖地趴在他的身上。
她嘟囔道,我小时候又没有拿过多少次。
喻知非摸着她还有些微微潮湿的头发,听见她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一滞,心疼地低头吻了吻她,妈妈会给你压岁钱的。
他有些神秘地说,我也有新年礼物要给你。
是什么?苏华年眼中闪烁着像孩子般兴奋地光芒。
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喻知非故意朝她卖了关子。
他笑了起来,颇有深意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拿什么来交换你的新年礼物。
苏华年依旧保持着之前趴在他身上的姿势,她挑了挑眉毛,比如?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你想要什么。
喻知非一只手的指尖轻拂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耳边,低声而却带有诱惑力地说,我什么,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