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苏华年的那句,好啊,我跟知非结婚。
喻奶奶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她如释重负地说道,这样我就算是去见我们老头子也总是算能对他有个交代了。
苏华年的脸上仍然保持着甜美的微笑,而喻知非的脸上的表情却与苏华年截然相反。
他眉头紧皱,神色冷峻,他不悦地开口,奶奶,你……知非,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喻鑫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他的话语中带着父亲特有的威严。
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怎么就不懂事了。
喻知非顶撞着自己的父亲,我跟华年是否结婚,在什么时候结婚,这都应该取决于我们彼此之间的选择。
苏华年就像是感受不到喻知非的不悦一般,她依旧甜甜地,就像是撒娇一样地对喻奶奶说:奶奶你看,知非他都不愿意。
她笑着,语气轻松地打趣说道,要不您把他的户口本给我,我把他打晕了拖到民政局去。
喻奶奶笑了起来,随即她便拍了拍苏华年的手背,语重心长地开口,知非他不是不愿意,他是怕你受委屈,奶奶也没有要逼你的意思,这么大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奶奶我们先走了,晚点再来看您。
喻知非说道,他操控着轮椅,朝病房门的方向前进着。
发现苏华年并没有跟上来,喻知非扭头,对她说:苏华年,你出来。
苏华年笑着对喻奶奶说着再见,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特意停住了脚步,回头又看了喻奶奶一眼,笑容灿烂地朝她挥手告别。
病床上的喻奶奶也笑着朝她挥手。
苏华年看着喻奶奶。
她有着一头银发,脸上布满了皱纹。
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她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苏华年看着她。
发现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截然不像是一个重病中的老人。
苏华年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喻奶奶。
就仿佛能看见她正在一步步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而她,却也无力留住她。
这个慈爱的老人带给了她多少的关爱,给了她如同儿时父母尚且在世时的家庭的温暖。
苏华年依旧笑着看着喻奶奶,她久久地看着她。
直到她的笑容逐渐要被泪水淹没,她从走出了病房的门。
喻知非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的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双目紧闭,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苏华年见状走到他的身旁,半蹲在他的身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仍然是烫的吓人的温度。
她有些担心地开口,还是很不舒服对吗?喻知非微微扭头,避开了她的手,他没有回答苏华年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出去谈一谈。
然后便自己操纵着轮椅径直往前走去。
苏华年的手还定在半空中,她愣了愣,放下了自己的手。
看着喻知非的背影,她跟了上去。
走出住院楼,他们走向了医院的小花园。
喻知非在一个石凳子旁停了下来,然后苏华年在他的身旁坐下。
他们两人离得很近很近。
华年,你要想清楚,喻知非看着苏华年的眼睛,他的眼神深邃,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嗯,我想得很清楚。
苏华年也看着喻知非都眼睛,她伸出手,拉着喻知非。
他的掌心有着高于往日的温度,苏华年的手指俏皮地在喻知非的掌心打着圈圈。
你确定,你是真的愿意嫁给我,我不想要勉强你。
喻知非任由苏华年在在家的手掌中胡作非为,他只是淡淡地说着。
我愿意。
苏华年坚定地说,她仅仅只回答了他这三个字,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华年的指尖因为长年的练琴而长着厚厚的老茧,这些微微粗糙的老茧在喻知非的掌心中调皮地蹭着,让他感觉有些痒痒的。
听见苏华年的回答,喻知非微微地笑了。
苏华年看见他的脸色由阴转晴,也笑了起来。
冬日的暖阳总是让人感到格外的幸福与满足。
在医院的小路上,有许许多多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阳光中散步。
他们的身上都沐浴着暖光色的光芒,看起来如此健康,充满了生命力。
苏华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她坐在喻知非身旁,晒着太阳,没有开口说话。
而喻知非只是反手将她调皮的手握住,让她的手无处可藏,老老实实地在他的掌心中躺着,他就那样握着她,也没有说话。
喻知非的手心有个比平时更高的温度,被这个温度所包裹着,苏华年感觉自己的手心有汗珠微微沁出。
忽然,有一个齐刘海,留着蘑菇头的小姑娘从喻知非的身后飞速地窜了出来。
苏华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她大概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病号服,笑嘻嘻趴在了喻知非的腿上。
仰头看着喻知非,她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喻知非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中,小姑娘趴在喻知非的腿上,甜甜地叫着。
知非叔叔。
喻知非看见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看着她身上的病号服,喻知非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蛋,又生病了?嗯,那个小姑娘点了点头,有些撒娇地在喻知非身上赖着。
喻知非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苏华年有些疑惑地看着喻知非问,这是谁啊?喻知非笑着对苏华年说,你自己问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苏华年摸了摸那个小女孩的头,笑着对她说。
天晴,小姑娘天真无邪地看着苏华年,对她说,我叫杨天晴。
真好听的名字。
苏华年自言自语地说。
我妈妈说是因为有了我以后天都晴朗起来了,所以我就叫天晴。
小姑娘带着开心的笑容,笑着对苏华年说。
那你是谁啊?喻知非抱着天晴,天晴扭头看着苏华年,眼中写满了好奇,你是谁?你是知非叔叔的女朋友吗?喻知非伸手在天晴的鼻子上滑了一下,你这个小八卦,一天到晚不老实。
苏华年看着他们两个人亲昵的样子,笑了起来,她问喻知非,你们很熟?喻知非一边逗着怀中的天晴,一边笑着对苏华年说,我跟她妈妈是好朋友。
正说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喻知非没有回头,他对苏华年说,她妈妈来了。
苏华年扭头,看见一个女人,俨然一身职场女性的打扮,她穿着高跟鞋,朝着他们这边快速地走来。
妈妈下班啦。
天晴从喻知非的腿上滑了下去,开心地朝自己的妈妈跑过去。
她妈妈看起来好干练。
苏华年转头对喻知非说,感觉好像女强人。
喻知非笑了起来,也就是现在看起来有点样子了,以前我刚认识她的时候,那时候天晴还小,她也跟你一样迷迷糊糊的。
她是你的同事?苏华年好奇地问。
不算是吧。
喻知非想了想,他说,我是设计房子的,她是设计衣服的,这说起来好像我们还有点共同点。
天晴拉着自己的妈妈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然后,兴奋地对妈妈说:你看,知非叔叔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姐姐。
你好,天晴的妈妈朝苏华年伸出手,笑着说:我叫杨依雪。
苏华年连忙站了起来,握住了杨依雪伸出的手,对她说,我是苏华年。
杨依雪笑着看向喻知非,说: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喻知非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大概是……准备结婚了……这么快?杨依雪不可思议地说,不像你的风格啊。
喻知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奶奶现在的状况,我这现在,一言难尽……杨天晴见几个大人都不理睬她,她有些不耐烦地扯了扯妈妈。
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你跟你先生一定每天都很幸福。
苏华年笑着揪了揪天晴的脸,对杨依雪说。
我是很幸福。
杨依雪笑着拉过了天晴,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苏华年说,不过我没有结婚。
苏华年有些错愕。
杨依雪继续笑着对她说,我一个人带着她,也很幸福。
她看了喻知非一眼,所以说,婚姻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有的人像我一样,从未走进去,有人像你一样,跌跌撞撞地就要走进去。
杨依雪拉着天晴,对苏华年和喻知非说,不管怎么样,我都祝福你们。
苏华年笑着对杨依雪说,谢谢你。
这大概是她所听见的第一句对自己婚姻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