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华年排完练,回到宿舍时几乎是深夜了。
她瘫坐在床上,半天都不想动弹。
长到这么大苏华年第一次知道身心俱疲的感觉是什么。
一动都不想动……许久,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看看是几点的。
这时,她才看见了喻知凡给她发的短信。
你现在还好吗?苏华年看着这一行字。
自己现在还好吗?她也不知道,不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砸在了自己头上,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好。
好?那么她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苏华年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出了几个字。
还好吧。
按下了发送键之后,苏华年觉得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喻知非大概是不会回复她了。
躺在床上,很累很困却又好像睡不着。
苏华年本来是想和简璐聊聊天的,但是她已经睡了,她只能独自在紧张和忐忑中感受着来自腰部的疼痛,感受着自己急促的心跳。
突然,苏华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见一条短信,还没睡?腰还疼吗?来自喻知非的短信。
苏华年拿着手机,回复他,没什么事了,准备睡了……还没打完,苏华年便停了下来。
她拿着手机,又看了一次喻知非给她发的短信。
还没睡?腰还疼吗?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在这个对于苏华年而言难捱的夜里,她看着这条短信,不知道为什么,悄悄地啜泣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她才停止了啜泣,回过神想起来还要回复喻知非的这一回事情。
苏华年低着头,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喻知非坐在工作室里,在这么晚的深夜里,他桌前的台灯依旧亮着。
喻知非把头埋在设计图中,沙沙地画着。
突然之间有人叩响了他的房门。
喻知非抬起了头,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说:请进。
进了的是一位中年女人,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手上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妈?喻知非有写疑惑地开口,他看了看桌前的钟表,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那位中年女人说道,你也知道晚了啊,你怎么还没睡?她把牛奶放在了喻知非的桌子上,伸手不由分说地就关掉了喻知非的台灯。
快点收拾收拾,去睡啦,还要洗澡,按摩,还有很久你都上不了床的。
喻知非不比常人,随便冲冲一骨碌爬上床就可以睡大觉,他洗澡需要旁人的帮助,洗完澡需要专业护工为他按摩,放松双腿肌肉。
哎呀,妈,喻知非有些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有被赶去睡觉的道理啊……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在妈妈眼里,孩子长到多大都永远是小孩子,快点把牛奶喝了,准备去睡觉。
妈,我明天有事画不了图,我今天得多赶出来一点……喻知非还想说点什么,他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手机。
知非?看见自己的儿子突然出神,母亲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喻知非抬头笑着对自己的母亲说:没有,没什么事,我马上就去睡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母亲也笑了起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再说了一次,记得趁热喝了牛奶啊。
哎呀好了,妈,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喻知非带着无奈的笑对母亲说。
好好好,喻知非的母亲摆了摆手,我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都嫌烦了。
我赶紧走。
说着便离开了喻知非的房间。
喻知非拿起手机,点开苏华年的短信,刚刚收到短信的时候,在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时候喻知非其实就已经看清楚了,明明只有两个字,他却忍不住再看了一次。
嗯,疼。
喻知非呆呆地看着这两个字。
嗯,疼。
不多不少地回答了他的两个问题。
还没睡,腰还疼。
按道理没什么问题,但是喻知非却明显感到了苏华年的情绪正在一个低谷,按照常理,她应该会说没事,或者不怎么疼。
其实喻知非给苏华年发这条短信的时候,就没指望苏华年能够跟他说实话。
但是现在,突如其来的,与他的想法相悖的,他赫然看见了来自苏华年的一个字。
疼。
苏华年躺在床上,她从小爱哭,但都是一个人偷偷地哭,她特别害怕会被别人发现。
抹干了眼泪之后,苏华年正在纠结是不是应该爬起来去洗个澡,突然,她的手机上显示着喻知非来电。
苏华年有些愣住了,这么晚,他怎么给自己打电话了。
简璐已经睡了,苏华年怕吵醒她,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接通了喻知非的电话。
喂?苏华年刚刚哭过,本来鼻子不通气讲话就嗡嗡地,再加上她把自己捂在被子,所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更奇怪了。
喻知非听着电话那头的苏华年闷闷的声音,问:你怎么了?我没事……苏华年小声地说。
电话那头半天都没有回应,苏华年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电话挂了。
她怀疑地喂?了一声。
你哭了?喻知非淡淡地说。
没有啊。
苏华年连忙说。
我不跟你说了,简璐睡了,我怕吵醒她。
像是什么秘密被喻知非发现了一般,苏华年赶忙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喻知非有些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怎么了?苏华年问。
明天下午我会带着童叔到音乐厅的,放心睡吧。
再见,晚安。
喻知非说完,便挂了电话。
苏华年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过了好一会,她把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苏华年翻了个身,她决定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心里轻轻地说了声,晚安。
第二天,苏华年是在简璐的声音中醒来的。
不,准确地说,是在简璐的声音中惊醒的。
我的天!简璐的声音在宿舍中回荡,苏华年你昨晚回来了怎么不叫我!简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嗯?苏华年从床上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她揉着自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说:你干嘛啊?这一大早的咋呼什么?你还睡!简璐拉着苏华年,快点给我起床……她拖着苏华年。
你干嘛?苏华年挣开了简璐。
下来给我试礼服啊。
简璐说。
试什么礼服?苏华年此刻才可以算是彻底地清醒过来。
简璐松开苏华年的胳膊,叉着腰看着她,你今天打赤膊上台?怎么可能?苏华年从床上站了起来。
随意地说:我穿之前那条黑色礼服长裙就好了啊。
那怎么行,简璐拉着苏华年朝着衣柜走过去,拍了拍苏华年的肩膀,说:你亲爱的我,昨晚已经帮你借来了一条特别好看的礼服,我帮你试过了,你再试试。
你去哪借的?苏华年回头看了看推着她的简璐,这么神速,这么快还能借得到。
你别管那么多了,简璐站在了衣柜的门前,锵——锵——锵——锵——伴随着她的配音,打开了衣柜的柜门。
一条香槟色的礼服长裙映入了苏华年的眼帘。
这条礼服是中袖的款式,胸线开得恰当好处,十分得体,腰部没有使用腰带或装饰收腰,而是紧贴腰线逐渐收紧。
下摆运用了十分垂坠的面料。
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但是面料的精致,以及足够让苏华年惊叹。
大方,成熟,华贵。
你……苏华年回头看着简璐。
不可思议地说:昨晚你,中彩票了?切,小瞧我,简璐瞥了苏华年一眼,我可没有中彩票啊。
简璐伸出手,勾了勾手指,示意苏华年把耳朵靠近自己。
嗯?苏华年歪过头,把耳朵靠向简璐。
我去,简璐故弄玄虚,小小声地说,抢银行了。
去你的!苏华年一把推开简璐。
去你的,走开!快试试。
简璐不断地催促着苏华年。
在简璐的催促声中,苏华年换上了这条礼服。
苏华年不算高挑,身材也不算火辣,一直都算是相貌平平的女生。
换了这身衣服,肯定不可能起到脱胎换骨的效果,成为什么倾国倾城的人,但确确实实,看起来漂亮了许多。
最困扰苏华年的其实不是漂亮程度的问题,而是她的婴儿肥,这让她看起来始终比自己的年龄小了很多。
而现在,她似乎一次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一丝成熟的气质。
谢谢。
苏华年突然抱住了简璐,认真地说:我很喜欢,谢谢。
苏华年始终没有家庭的温暖,简璐对于她而言便是像家人一样的存在,这个本该紧张,不安,忐忑的早上,也因为简璐带给她的温暖,让她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心。
哎呀,你突然怎么了?恶心死啦。
简璐猝不及防地被苏华年抱着,有些不好意思。
华年,晚上加油哦!简璐也伸出手,抱住了苏华年。
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