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法

2025-04-01 15:47:52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一老道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下巴上的长须挡住了半张脸。

抬起手,依旧准确地敲在面前的小徒身上。

怒道:叫你做早课,你又给我睡觉。

又下雨了师父!君横摸摸手臂站起来,走到窗边,朝外一看,说道:最近怎么老下雨!天气潮的勒!太讨厌了我房间的地板都是湿的。

师父说:阴月阴日,鬼门大开,没事少出门,也少说话。

他们这儿,不是什么正经的道观。

祖上传下来的道观位置太过偏僻,加上他们这一门弟子单薄,几要断代。

为了顺应国家发展的潮流,商量后跟同派门下另外一家道观合并了。

人家道观自己有神像,师父就将原先观里的神像请到家里来,在别墅旁边开了个小间用来供奉。

再偶尔去挂名的道观里讲讲经,授授课。

君横去给身后的祖师爷上香,就着旁边的烛火点了,埋头说道:点不着。

老道立马睁开眼,急问道:什么点不着?君横背对着他摆弄手上的三根香,又说:不不不,点着了。

一惊一乍地,老道叹出口气。

又听徒弟继续说:点是点着了,但插上去就灭了。

祖师爷今天这脾气很暴躁哈。

老道站起来,拍了下她的手,从她手里拿过香,轰赶道: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惹祖师爷不高兴。

到后面抄字去。

君横嘿嘿一笑,出了大门,又朝隔壁的书房走去。

乍一推开门,就听见哒哒落下的水声。

君横微惊,抬头看去,发现天花板上正有一串水往下滴落,立马冲着门外大声喊道:师父!师父漏水了!咱书房漏水了!搬了张小凳,过去抢救他们的藏书。

虽然距离隔得远,外头又在下雨,师父还是听见了,远远答道:咱书房又不是顶楼能漏什么水?而且才刚下雨呢,漏什么漏?君横搬出书架上的书册,触手摸去。

却发现那水很奇怪,没打湿上面的书,直接顺着扉页往下落,浸湿了最下面的一本。

《清一杂谈》君横又喊:卧靠师父!见鬼了师父!你快来看看!你压箱底的宝书被打湿了!——师父怒道:你胡说!君横将其他的书塞回去,抱着那本先辈留下来的笔记本下来,想去给师父看看。

一脚踩下地面,却发现单脚直接陷了进去。

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层诡异光圈,看上面的符号不是他们道门任意一派的。

君横摔到地上,半个身子栽了进去。

那本笔记浮在地面,却没有一起被吞噬。

君横挥舞了一下手臂,用力抓住它,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师父气势汹汹从下面冲了上来,喝道:你再吵——乖徒!我的乖徒!他冲过来的时候君横已经只剩一只手在地面,师父伸手去抓,却被滑开。

最终地面光线消失,什么也不剩。

师父挠了下头,在原地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发现,气到跺脚:哎呀!老祖!老祖——!师父提着道袍朝下跑去,何人在您地盘上撒野!迷迷糊糊中,君横感觉身体时轻时重,整个人像浮在半空。

唉……君横心道,莫非是灵魂出窍了。

师父真要欠她一声对不起,看看他都是怎么教的徒弟。

一点都不能打。

正是这时,一道还带着少女青涩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识。

她……她应该就是太饿了。

所以半晕半睡地晕倒了。

不过很快就会醒过来。

长久的寂静。

我看她穿得太奇怪了,还以为她也是一个冒险者,就把她带回来。

可是……另外一个男声沧桑接道:可是从没见过资质这么糟糕的人。

别说是冒险者了,她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那我们偷偷给她做测试,她不会生气吧?她都不知道,怎么会生气?君横惊疑不定。

屏住呼吸,假装自己还在沉睡,继续听下去。

可她是怎么进来的呢?我就在城门那边守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她进来的痕迹。

最初那女声困惑道,如果没有隐身魔法,她是怎么逃过城门勘察的呢?我还以为她是光系或者精神系的魔法师。

把她交给城里那群骑士团吧,入城还要一个银币呢。

能攒点钱也是好的。

那我现在去通知他们。

这是在说她吧?君横额头青筋一跳,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旁边那三人都是震惊,一脸戒备地看向她。

君横也在打量他们。

一个是长发披肩的长腿美女。

一个是穿着短裙,头戴一顶硕大帽子,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最后一个是打着赤膊,健硕魁梧的肌肉男。

而她身着青色道袍,长发高束,正躺在一张……宽木桌子上。

这个地方很宽阔,似乎是大厅。

君横此时手中还紧紧握着两张《清一杂谈》的残页,那残页背后覆着几张金色符箓。

她迅速将残页塞进怀里,然后若无其事看着他们。

君横眯了眯眼。

师兄总说。

如果她想要和客户表达友善,那么就用心看着对方。

因为她的眼神会无可掩饰地暴露出她名为二的特质。

扯淡!她看起来绝对是个正经人!君横是一位相师。

相师不同于符箓道士。

有没有真道行,露一手就知道了。

相师断的是未来,在未来没有发生的时候,谁又会真的相信他们?多数情况下要靠气质让他们折服。

靠气质!让他们折服!君横从桌上爬下来,咳道:多谢几位帮了我,为了表示感谢,不如我给几位起一卦吧。

布莱兹疑惑道:起一卦?那是什么?君横:占卜,我可以帮你们算大运势,也可以帮你们解惑,看你们想知道什么。

布莱兹会意:你是占星师吗?她怎么可能是占星师?她身上可是一点魔法元素也没有。

我看她可能是个骗子。

旁边的男人直接打断道,我听说外城会有人假扮占星师来骗吃骗喝,这样卑劣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可你来冒险者公会,就未免太没有眼见了。

君横愣了一下:冒险者公会?男人抬手一指,君横顺着朝头顶看去。

木梁上有一行奇怪的金色字体,那字身仿佛有金光流动,看起来不同寻常。

它写道:huluhulukalakala公会……君横,……魔法?还有公会?君横深吸一口气。

她需要静静。

那肌肉男叉腰,对着君横道:要不是我们现在没空跟你计较,一定将你扭送到骑兵队,让你知道什么是骗人的代价。

布莱兹皱眉道:贝利尔,请不要这样。

我想她没有恶意的。

示意算卦,君横就不大乐意了。

我有什么恶意?我说是为了感谢你们救了我,所以愿意为你们算一卦,那当然是不收钱的。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君横说,我不知道你们所谓的魔法是什么,但我的卜卦,是建立在无数观察经验和现实卦例的基础上,观察、计算、总结、分析,再去推导预测。

事实也证明,它是准确可行的。

君横直视着他,坦然道:你可以不相信,但是小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笃定我是骗人的,哪里来的道理?贝利尔被她质问得一阵尴尬,别过脸抬手擦了擦鼻子。

布莱兹愧疚道:抱歉,真是冒犯了,他并不是有意的。

只是卡塔里小镇最近可能要出事,我们太心急了。

君横一头雾水,还是保持了镇静。

挥挥手表示无妨,跟她若无其事地打听起来:是有什么事情?我……刚到这个地方。

布莱兹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我们公会的占星师发现城外的森林有些异样,不管怎么占卜,都被一股亡灵的黑气笼罩,看不清楚画面。

于是骑士队派出了一只小队去探查情况,发现森林深处有一大片黑蝴蝶结成的茧,看起来就要孵化了。

本来每年都会有的,但今年提早了整整两个月,我们完全没有防备。

布莱兹说:这个时候,公会里的人有大半都出去做任务了,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面对数量庞大的黑蝴蝶,我们不能保证完全拦住,所以正在寻找过路的冒险者们一起守城。

君横:黑蝴蝶?一种被亡灵气息覆盖,带有毒性的小型魔兽,它的毒会麻痹神经,让植物枯萎。

繁衍力和生命力很强,我们必须要阻止它的入侵。

但是它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现在人手不够。

布莱兹说着提醒道,你不是魔法师,无法抵御亡灵气息的侵袭,建议你也不要在街上乱走动了。

现在不知道蝴蝶群什么时候会来,但应该就在这几天。

明天起我们会将人都集中到西边的广场,等守城成功以后,再让他们回来。

你也可以先去西城等着。

黑蝴蝶是什么君横不知道,亡灵气息是什么君横也不知道。

但是,小说和电视总是看过的。

亡灵……通俗来说不就是鬼吗?这诡异的跟她职业对口专业相冲啊!可叫人心疼死了!君横是道家出身不错。

照师祖的话来说,君横是一个天生的除魔道人,却永远也做不了一个除魔道人。

一般天资雄厚的苗子,可以看穿阴阳两道,窥见亡魂灵体。

君横幼时也能看见,不仅能看见,还因为灵力蛮横,不讲道理,光站在原地,就能像颗闪亮的太阳一样,散发出名为圣母的光芒。

几乎所有靠近她的亡魂,都能或多或少得到一些好处。

等同于一个行走的洞天福地。

这可了得?自己看见,吓吓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她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恶意滋事,增加道门工作难度,扰乱玄门公序良俗,还容易出个短命之相。

于是师祖趁她小,给她下了禁制,将她带在身边学习转运。

君横因此无法修习任何天地道法,只能学学卜卦堪舆之术。

可惜她师祖不久后辞世,将她转交给乖徒照养。

师祖他徒弟——也就是君横的半路师父,是个半吊子的神棍,做事不靠谱,教她的都是各种胡扯的鬼道理。

目前师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她师兄。

君横以前常想,她师兄一定是上辈子没好好做人,或者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摊上他们两个活宝。

如果……如果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一定不整天抱着她师父的臭腿不学无术。

她才是八辈子没好好做人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不讲究语言交流问题,名字瞎记记,不记也可以非正统西幻。

设定不多用到才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