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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伍贰

2025-04-01 15:46:55

襄王为人温吞有余,魄力不足。

李嘉唯有在此时选择激他一激,果见他眉骨一跳,瞳孔深处闪过一道煞气。

带着衡量的目光审视了李嘉许久,襄王竟向李嘉行了一个正礼道:是本王错了,往先生海涵。

他称呼李嘉为先生,便是把她认作是自己的谋士,而非一个朝臣。

或许襄王只是表面上的唱念做打,只想拉拢李嘉这个智谋无双同时又手握重权的谋臣,至少不让她站在别人那里。

但对李嘉来说,这就足够了。

她需要襄王明白,她效忠的对象是谁都无所谓,但他只唯她不可!李嘉微微一笑,那笑容清淡却真挚得似是发自她的肺腑:本相一定会拼尽所有助殿下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愿如此……襄王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弟弟。

同一个姓氏,同一个血脉,同一个父亲,可在这张隽秀清瘦的脸上寻不到和太子、靖王乃至是梁帝相似的痕迹。

不是皇帝亲口说出李嘉的身份,任谁都看不出来他也是个尊贵的皇子。

重光近来可好?该谈的都谈完了,李嘉刻意挑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从回金陵之日起,在她的默许下重光就被襄王接走了。

她无暇照顾是其一,其次是她的身份众人已知,再放她那未免招人非议。

一提起自己这个小儿子,襄王的面上露出几分笑意又露出几分苦涩:还是不大愿意亲近王府其他人,话也少。

试着教他读些书,也是坐不住半个时辰。

陛下那边呢?父皇倒是很喜欢他,重光心智低单纯,偶尔进宫父皇便会留他多说会话。

襄王看了李嘉一眼,忽然想到些什么:重光说是你救了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在崔杜手中救下他。

襄王越说越心惊:这么说来,崔杜的案子背后那个推手也是你,你对崔家……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布局,步步为营地织着一张弥天大网,网里的每个人的反应动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为之利用。

襄王开始相信李嘉的话,如果他要这个皇位,确实是手到擒来。

李嘉但笑不语,用笔杆挑起一页才写好的宣纸挂在架上晾干:重光是我侄儿,我既然知道他身在魔窟,如何不去救他呢。

拉崔杜下马不过顺手而已,那种祸害留着也是荼毒百姓。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襄王却不敢尽信。

在李嘉身份揭露前,人人都以为他是谢家后人。

而当年谢家灭门之案的主审之一便是崔氏兄弟。

李嘉背后的秘密仿佛已经呼之欲出,隐瞒身份入朝为官,救重光,选他为主。

这一切集合在一起,都指向谢家旧案。

李嘉想替谢家翻案,可这起谋反案证据确凿不说,而且是梁帝亲自下的抄家令。

如果翻案,等于当着天下人的面生生打梁帝一个耳光。

帝王的尊严绝不会允许这种事的发生,所以……所以这个天下急需换一个主人,李嘉吹走笔尖水珠,一个由她亲手扶持起来,不得不听她话的皇帝。

在襄王之后,太子和靖王也派人过来虚情假意地向李嘉这个新上任的中书令道贺,顺便联络下兄弟之谊。

李嘉两边都不得罪,一视同仁地把贺礼收了,隔天再派高幸趁着人少的时辰送还了回去。

她这个中书令做得虽不八面来风、长袖善舞,但与朝中各方势力相处得倒也融洽,因为她谁也不亲近谁也不得罪就是了。

在李嘉那,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今日罚了崔家的吏部侍郎,明日等王家的尚书左丞犯错时也不会轻易饶过。

但她不记仇,罚过了该赏的也会赏。

赏罚分明,这让持观望态度的朝臣们渐渐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有些嗅觉灵敏的已经暗中向李嘉示好,希望簇拥她成为朝中一方新势力。

李嘉慎重考虑下,这个时候梁帝正注意着她,还不是结党营私的时候。

于是她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毅然决然地继续做着她的清流。

太子,靖王和襄王那都是小孩自己玩家家,抓紧皇帝的信任才是当务之急。

她以皇子之身在朝为官,更要低调谨慎。

┉┉ ∞ ∞┉┉┉┉ ∞ ∞┉┉┉步入隆冬,新年在日益忙碌的公务中转眼就在眼前。

今年是燕国新帝登基头一年,以两国的交情,于情于理梁国都少不得派队使节送去贺礼。

早朝上梁帝把这事提了提,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聚拢在了前方紫袍华贵的李嘉身上。

咳咳,早就听说中书相公与对面那国的萧王有些不得说的故事了。

陛下还问啥人选,直接让中书令送礼去就是了。

大人小声点小声点,中书相公该听见了!我觉得他已经听见了…………为啥?嘤……你没看见刚刚中书大人那冻死人的眼光么!……李嘉淡淡扫过朝臣一圈,这些话翻来倒去都说了快一年了,她耳朵都长茧了就不能换个新话题哪怕说说今年金陵的新花魁也好啊。

梁帝对他那些臣子们的小八卦一清二楚,装聋作哑地只作什么也不知道,眼昏昏地对着朝臣随意点了几个人名。

人名里有李嘉,这叫她诧异了一下,让她一个中书令去送礼这规格未免也太高了吧……燕帝脸够大啊,李嘉腹诽。

随即,梁帝给她释疑了,他选李嘉不是去燕国,而是去西北边镇巡察。

据说,边境几镇有些不同寻常的躁动,梁帝怕边镇那些节帅一不小心躁动过了头,大军就躁动到了金陵城下。

按我说,你那老子爹不要也罢。

有他这么做老子的么!李老爷子,现在应该称呼为上皇的蹲在李府上喋喋不休:那边境是人去的地方么,明知节镇图谋不轨还派你去。

万一那几只老鸟反了,你不是连骨头不剩么!又不是去打仗,不过是照例巡视而已。

李嘉倒不是很紧张。

节镇那几只老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啊喂,乖孙!我还没抱到重孙子啊,嘤嘤嘤!你的重孙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

李嘉不得不提醒上皇,他老人家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孙子。

上皇抹抹干巴巴的眼角,讪讪道:我说的是乖孙你的儿子嘛。

话说你和那萧家小子到哪个阶段了?他叹了口气:我想白了头发也想通了,你要真心喜欢那小子也就喜欢吧。

左右他也挣到个王位了,配你也勉强配得起了。

你跟了他去燕国,总好过留在这受你老子兄弟的气。

我也没啥奔头了,入土前让我能抱一抱你的娃也就瞑目了。

李嘉听他这话说得不吉利,心里有些不舒服,冷冷道: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爷爷你还有的折腾的。

那是,算命的算我能活到一百岁呢。

上皇得意洋洋地摸着下巴,等李嘉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呔!你个不孝子孙,拐着弯骂你爷爷我呢!李嘉没空和老上黄胡搅蛮缠,边镇一行安排得非常紧凑,不日就要启程,而她还有大量的事宜需要安排。

┉┉ ∞ ∞┉┉┉┉ ∞ ∞┉┉┉金陵飘雪的第一日,出发去往燕国和西北的车队同时驶出金陵城。

去燕国汴梁的使臣是靖王,恭贺对方皇帝登基,派出一名皇子倒也不为过。

李嘉把车帘一拉,以身体不适需要小憩为由,缩在马车里直接挡去了靖王蠢蠢欲动的眼神。

过了圳关,两列队伍分道扬镳,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李嘉这才从假寐中睁开眼,睁眼的时候人恍惚着一时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一脸空白地对着晃动的车帘。

车外的李谆喊了许久,眼睛才一点点聚起光,扶着沉重的脑袋,李嘉沙着嗓子应了声:怎么了?相爷,前方再走百余里就要进入武昌镇的辖区了,在公事上,李谆收起私下里的随意之态,甚是严肃地向李嘉禀报道:是不是要停下准备一番,再做前行?准备什么,难道准备过后以这区区百人的队仗就能抵挡节镇的万人兵马了吗?不过休整倒是要的,她必须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来面对猛如豺狼的节镇和比豺狼还狡猾的吕佩仁……以天色临晚(还是大中午)的理由,李嘉率人暂驻在个小城里。

她没有立即随大批人马入住官驿,而是和李谆两换了身便装在就近的街市上转悠。

西北的小镇没有金陵的三分繁华,随处可见光着膀子,腰围着皮毛的胡人。

这里离燕国不远,藩镇之乱后,大批胡人与汉人杂居在燕国各地,见到他们也不稀奇。

李谆只是有些担心李嘉行动不便,受到这些人的冲撞,便格外小心地推着她避免与他们接触。

路过街角,两人恰好与三五身高腰粗的黝黑汉子,李嘉忽然举手示意李谆停下来。

李谆不解,李嘉聚精会神地听了会他们渐行飘远的话语,道:他们说的是契丹话。

契丹人!李谆的神情顿时一变,大为紧张道:要不要通知此地的戍卫?不必了,他们说得与我们无关。

李嘉慢慢道:他们在谈论一个人。

谁?萧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