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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出事了

2025-04-01 15:46:45

京中秋猎每三年举办一次,由敬帝主持。

除却朝中的王孙贵胄和达官子弟,按照规定,军中相应品级以上的都可参加,获胜者会由敬帝亲自褒奖。

秋猎,便是南顺国中的一大盛事。

阮婉到南顺京中好几年,早前也亲临过一次。

彼时她还不会骑马,就同敬帝在一处观看。

她本害怕骑马,更对骑马没有多大兴趣。

所谓的观看,也大抵就是留心江离和赵荣承二人而已。

好歹都是同她关系亲近的禁军左右前卫,放在旁人眼里便是她的嫡系势力。

江离和赵荣承成绩好,她这个昭远侯也脸上有光。

这些便都是台面上的官话,台面下,就巴不得邵文槿摔个半死,她好瞅准时机趁势上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结果一场秋猎下来,邵文槿却比行云流水还要稳当些。

洪水猛兽拔得头筹,她就兴致全扫,怄气到不行。

从此之后,便萌生了要给邵文槿的马匹喂巴豆的念头……过往点滴悉数浮上心头,恍然如昨,阮婉轻笑开来。

遂而想起昨夜,有人在她耳畔嗟叹,今次他怕是要输给高入平。

邵文槿少有出言提及这般,阮婉便饶有兴致追问。

邵文槿则笑,新马,骑不惯。

阮婉故作嫌弃,从前如何不知邵将军这般要面子的?邵文槿回眸看她,悠悠开口,从前不怕输,现在怕输。

她斜眸瞄他,他便会意应声,怕日后被夫人笑。

阮婉恼意吼道,我笑你作何?!邵文槿顾目瞥她,眼中笑意怡然自得。

阮婉徒然语塞,好端端的,她去作死应声作何!而有人分明就是有意的。

阮婉窘迫至极,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邵文槿却应得当真心安理得一般,唔,我家夫人颜面薄,我自然要顾及她颜面些。

阮婉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恼得两腮鼓鼓,拽起被子盖上头顶,便钻进不出。

过了半晌,不见动静,掀开被子身旁已空无一人。

她便呲牙咧嘴,邵文槿!!!竟有这般可恶之人。

片刻,他原本就可恶得很。

……眼下,目送邵文槿的背影远去,阮婉不禁莞尔。

江离伤势未愈,大抵都在府邸将养,连侯府都少有露面。

今年秋猎,阮婉死活不让江离参与。

赵荣承就独自肩负起捍卫昭远侯嫡系禁军颜面的重任,随邵文槿等人一道骑马跑在前端。

西郊猎场广阔,自北向南有好几十里。

猎场常年有京中禁军清理,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离得稍远才有戍卫。

阮婉便同宋颐之优哉游哉掉在队尾,两人身边就只有随行的几个禁军侍从。

小傻子,你为何不同他们去?阮婉印象里,宋颐之是最爱骑马的。

尤其是和邵文槿相熟后,时常闹着要去找邵文槿骑马。

南郊马场,禁军校场,他唯独不在西郊围场骑马。

就好似今日,鲜有这般老实同她落在队尾,而不是欢欢喜喜冲上前去和邵文槿一处骑马。

宋颐之嘟嘴没应声。

小傻子?阮婉以为他没听清,又转眸轻声问了一句,才见他低着头不开心。

宋颐之咬唇,少卿,我之前就是在西郊围场摔下来,摔成傻子的。

西郊围场,阮婉心中微滞。

过往,她和少卿都以为爹爹是突染重疾过世的。

早前,她也一直听闻宋颐之是意外摔下马匹,才摔成的傻子。

直至去年三四月间,宋颐之一场高烧,她才晓爹爹其实那时同宋颐之一处。

爹爹护着宋颐之逃走,自己却未逃出。

而宋颐之也在逃亡过程中从马匹上摔下,头部遭受重创,变成了今日这幅模样。

宋颐之过往便同她说起过,爹爹从前待宋颐之亲厚,宋颐之的骑马和下棋都是爹爹教的。

宋颐之一言,阮婉触景生情,也似心中压了重重一物,几许作闷。

少卿少卿,我可以骑马载你吗?宋颐之突然开口,虽然也是少卿少卿这般唤着,语气却不像往常欢快。

怎么突然要载我?她如今又不是不会骑马。

宋颐之却认真看她,文槿不是经常载少卿吗?少卿为何不让我载的?阮婉微顿,随意敷衍道,那不同。

有何不同的?宋颐之却寻根究底,语气里有些慌乱。

……少卿少卿,我要载你!不让!少卿少卿,我就要载你!就不!少卿!!阮婉微微拢眉,小傻子近日少有来侯府寻她,今日也一反常态,委实怪异。

遂而策马靠近,眉梢微微扬起,问道小傻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宋颐之遂又吱唔,……没有……没有便是有!他一向不会撒谎,阮婉更加肯定,宋颐之,你若不说,我便同你绝交。

宋颐之抬眸看她,眼底竟是有些红。

阮婉微怔,不知他何故。

宋颐之却咬唇哭了起来,绝交就绝交,反正少卿你一向都嫌我是傻子!阮婉僵住,她平日里也时时嚷着同他绝交,拿绝交威胁他,屡试不爽,小傻子为何突然说起这些话?什么叫反正她一向都嫌他是傻子?见她怔住,宋颐之哭得更凶,少卿你骗人,你日后都不会同我一处!阮婉不明所以,见他这幅模样,心底却倏然触痛。

他便是被她绊得四脚朝天,亦或是赌气几日不开口说话,都没有这般哭过。

小傻子……阮婉开口,却被他生生打断,我日后再不同少卿好了!吼过之后,挥鞭策马跑开,阮婉未及反应,身后禁军便赶紧追上。

睿王早前就从马背上摔下过,先前又似同昭远侯起了争执,旁人不敢大意。

阮婉心头一紧,你们也去。

原本身边只有八/九骑,便有六人都去追宋颐之,剩下三两骑就同阮婉离得不远。

阮婉心里并不踏实,过往没少同小傻子闹过,都不似今次这般。

那句少卿你骗人,喊得分明压抑。

她到京中几年,都有宋颐之作伴,宋颐之虽然傻,终日笑呵呵,少卿前少卿后,鲜有方才语气。

她不知何处惹到他了。

眼见禁军侍从在远处将他拦下,悬空的心才似微微平和些,便也隔远喊道,宋颐之,你今日究竟怎么了?宋颐之耷拉着嘴角不应声。

自从少卿从回京,母后便将他留在宫中,少有让他出宫去看少卿。

他从前说要找少卿玩,母后都欢喜答应的。

如今他再提,母后就时常叹息。

母后,我想少卿。

他很想少卿,才会来他最不喜欢的西郊猎场。

他是傻子,但他是傻子也听得懂母后说的,颐之,你日后不能娶少卿了。

他不开心。

他为何不能娶少卿?阮婉问他,他鼻尖抽了抽,便也大声喊道,少卿……刚一开口,不知何处传来声音打断,阮少卿!有人唤她,还在近处,这声音却陌生未听过,阮婉下意识朝身后转头。

转眸之际,林间黑影一闪而过,她还来不及看清,尚未察觉,只闻得嗖嗖几道箭声,便觉腹间一阵巨痛传来。

侯爷!少卿!耳旁数道惊呼。

阮婉想开口,却骤然痛得说不出话来。

眼中微滞,一头从马上栽下!滚落时,腹间中的箭支折断,痛得眼前天旋地转,耳鸣声中,周遭动静好似远去。

侯爷!身旁只有三两骑,林间冲出的黑影却有十余道,都是冲她去的。

少卿!宋颐之的声音,她还听得出,依稀见到他们来救。

宋颐之……四围的打斗声越见激烈,阮婉明明睁着眼,眼前却逐渐模糊。

片刻,意识逐渐散去,却眼皮渐沉,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记忆短暂中断,也不知发生何事。

耳旁的声音断断续续,宋颐之就贴到身前,慌乱作哭:呜呜……少卿少卿,你别死!少卿少卿,我还没娶你!呜呜……救人!救人哪!文槿!!而后温暖踏实的怀抱,熟悉到她睁不开眼也知晓。

邵文槿,她想开口,就是唤不出来。

阮婉,别睡!阮婉,听我说话!阮婉!!该是撕下外袍,紧紧缠上她腰间止血,继而抱起她就拼命跑。

只是邵文槿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将近要听不见,阮婉心慌。

她一直想应他,却说不出话来,许是意识涣散,才溢出气若游丝,文……槿……有人脚下猛然一滞,欣喜若狂,阮婉,我在。

文……槿……阮婉!欣喜过后,强烈的痛处传来,好似震痛心魄,阮婉!!她却再未应声。

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脑中混沌,蓦地双目猩红,身体猛然一僵,缓缓低眉。

她腹间渗出的血迹透过外袍,遍遍染红双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登上了,,,差点就睡了,睡前试了试侯爷迟早要出事,,~~~~(>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