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南没有了,诺大的神殿里,只有不着寸缕的萧晓,倒在地上。
过了很久,萧晓站了起来。
她慢慢走向一边高高的神架,那里有一件落南的黑色祭袍。
萧晓拿过来,穿在身上,她走了出去。
走出神殿,前面是一条长长的镜子通道。
上下,左右,四面都是镜子,萧晓走过去。
镜子里映出无数的萧晓。
不,那不是她。
那是无数的胭脂。
萧晓盯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如水的眼睛,鲜红的樱唇,雪白的肌肤,黑色的祭袍,额头上的桃花印发着淡淡的红光,像有无数的活物在里面一样。
这就是胭脂公主楼雪雨。
小雨,你好。
萧晓冲着镜子里的那个楼雪雨笑了。
那笑是如此的倾城倾国。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她就是南宋国的胭脂公主楼雪雨。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头雪白的头发。
如银的长发,一直披下来,拖到地上,成了一条银色的小河。
白发三千丈,只缘为情长。
流泻如一梦,直到天尽头。
胭脂公主?站在门外的张卫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呆了。
好明知这是一个胭脂的替身,可是,他却还是心动了。
准备好了吗?萧晓的声音柔软而甜美。
一个人,连声音也是一样的。
太可怕了。
张卫的心一下子软了。
是,只等着公主出发了。
走吧。
萧晓走向一边早已经放好的凤撵。
八个身穿黑衣的人,抬起来萧晓。
一路向着北方走了。
北方正传来隐约的喊杀声。
北魏的军营里。
拓跋焘在寝帐里,正拥着胭脂。
你一定要走吗?胭脂看着拓跋焘。
他是大王啊。
这样一个小国,还用得着他亲征吗?拓跋焘笑了,他不能说出口的是,他们北魏,一路北伐西征,他们也遇到很多强手。
北方的民族都是剽悍的。
他们北魏一路所向无敌。
靠的是什么。
你知道我们北魏战无不胜的原因吗?那一定是北魏铁的军纪。
还有呢?还有你,我们北魏的大王啊!胭脂笑了。
她早就听说了,北魏所向无敌,一是军纪严明。
二是,拓跋焘的领导。
他每次作战,总是冲在最前面。
而战后,总是把所得分给身下众将,从不贪图财宝。
答应我,这一次不要冲在最前面。
胭脂的手摸上了拓跋焘的脸,这张脸是她的最爱啊。
再小的战争,也是有意外的。
她可不希望,他会出什么事。
帮我更衣。
拓跋焘盯着胭脂的脸,这是一张平凡的脸,可是为何却让他如此心动。
第一次, 他在出征前犹豫了。
胭脂拿过一件布衣,领口处绣着细密的花纹。
这是她昨天夜里亲手给他绣的。
她每绣一针,就在心里向上天祈祷,让他平安回来。
这是最后一次。
打下仇池。
我会带着你回北魏。
拓跋焘的手抚上了胭脂的头发。
答应我,不要冲在最前面。
胭脂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
最后一次。
拓跋焘的吻落在了胭脂的额头上。
他转过身,拿起了架子上的长剑,向外走去。
焘?胭脂叫了一声。
拓跋焘停住了。
他没有转身,高大的身影,挺直着背。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爱我吗?拓跋焘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你爱我,还是爱胭脂公主楼雪雨?胭脂的眼里充满了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问他这一个问题。
等我回来!拓跋焘只留下这一句话,他走了出去。
胭脂呆呆的站着。
寝帐里静静的,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我们会胜的,不用怕。
身后一双温暖有力的胳膊,抱住了胭脂。
不用回头,胭脂也知道,那是月玛。
她不说话,倒在了月玛的怀里,这个时候,她们的内心是一样的,都是作为一个女人,在为自己爱的男人祈祷。
焘,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黄昏的夕光淡淡的映照着仇池国的大地。
金红的晚霞染红了大地,和着地上的血,到处是断臂,这里是战争过后的死寂。
这里只有死,没有生。
可是,另一处,却依然是生与生的对抗。
冲天的火光中,拓跋焘挥舞着长剑,他身边的亲随羽林军,已经有几个倒在了他的身边。
血,温热的血飞溅到他的身上、脸上……他没有想到,仇池国居然会有死士。
还是受了祭师控制的死士,这些死士阻住了北魏进入仇池国的先锋军。
在一片青衣的北魏军队里,白衣的仇池国死士,硬是插了进去。
直抵北魏在中军。
看的站在站车上的拓跋焘热血沸腾。
他长剑一挥,加入了战场。
他冲下去的一瞬间,想到了一句话,答应我,不要冲到最前面。
血,飞溅到他的脸上,他不再记着那句话,他冲进了人群里……所有的,他面前的人都倒了下去。
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是敌人的血,也有他的血。
一个死士的长剑,也刺中了他的手臂。
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冲杀。
更多的白衣倒下去。
冲啊!拓跋焘听到了拓展的声音。
他回头,看到了仇池国的城门打开了。
北魏的大军冲进了仇池国的王都。
仇池国已经完了。
大火烧起来,那是仇池国王宫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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