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伤心泪,只道芙蓉晚。
楼雪雨此时正站在红尘轩的飞檐下,看着夜色下的风,在不耐烦的摇曳着树木。
公主,一切准备好了。
走吧。
王嬷从后宫匆忙走了出来。
公主,走吧,别看了。
云儿跟在五嬷身后走过来,把手里的一件白狐大衣披在楼雪雨身上。
回公主,宣阳门已打点好。
黑衣的近卫无声的走了过来。
轻声的向楼雪雨回禀。
楼雪雨回身,目光在一干众人身上掠过。
云儿,王嬷,六名黑衣近卫。
还有一个她,今夜,这些人和她一起,将开始她人生中的第二次逃亡。
可是,她的心里为何却是如此的不安。
她终是放心不下她的母后。
她走了,那个暴君,他会放过母后吗?公主,走吧。
领头的黑衣近卫上前一步,他的目光中有着必死的忠诚。
楼雪雨知道,这六个人,都是母后宫中的死士。
这一次逃亡,不像上次,是以出宫上香为由,她带走了三百近卫。
最后,他们都死在了护卫她的中上。
今夜,是最后一次。
也是必胜的一次。
走吧。
王嬷扶着楼雪雨,走出红尘轩的大门时,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这个她呆了十几年的宫殿,她们要走了,从此再也见不着皇后了。
啊!走在前面的云儿惊叫一声,六护卫迅速近前,红尘轩的转角处,一行人正拦在她们的面前。
为首的是六名黑衣护卫。
黑衣见黑衣,都吃了一惊,倒是黑衣身后转出的一身红衣的人,让楼雪雨一愣。
是他,梅若水。
一身红衣的梅若水,施施然向楼雪雨走来。
我,来带你出宫。
你?不要说了,快点,这是你这一生最后的一次机会。
他此时不在宫中。
梅,最后求你一件事。
在我走后,尽你最大的可能保护我的母后。
胭脂,我做不到。
楼雪雨盯着面前一脸沉静的梅若水,为何?因为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是的,这宫中谁也救不了谁。
而我,只想救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我母后?楼雪雨从梅若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祥。
梅,说,我母后她?楼雪雨不敢说了,她的心在发抖。
走吧,胭脂,走。
不,你不说,我会恨你一辈子。
楼雪雨的手落在了梅若水的红衣上,梅若水从那微微的颤抖中明白,有一件事,他是必说。
她在水牢。
母后?楼雪雨眼前一黑,云儿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他果然不会放过母后。
她要毒死他。
楼雪雨的脸白了。
母后何苦,傻啊?去水牢!楼雪雨坚定的说。
那里戒备森严。
死,我也要去。
我不走了,就和母后死在一起吧。
梅若水的目光死死的盯在楼雪雨的脸上,突然,他笑了,那个笑在他苍白虚弱的脸上,凄美极了。
好,胭脂说到地狱里去,梅若水也会去。
梅若水的手一挥,没有人说什么,十二名黑衣死士自动跟在后面。
水牢的确是防卫森严,可是,梅若水的手里那块令牌却是刘邵亲赐。
一路顺利,来到水牢。
水牢里的守卫一看,来的是樱桃夫人和胭脂公主。
再有不甘,也不敢上前拦着,笑话,这两个人,在这后宫里,除了皇上就是她们了,他们这些小奴才哪个敢惹啊,又不是不想活了。
母后?楼雪雨一进入内牢,一眼就看到水牢里的文元皇后。
乌黑的水里,披头散发,一身无衣,只着一件披风的文元皇后,被一条粗大的铁索捆在一根大铁柱上。
有血,早已干涸。
有泪,早已流干。
有恨,无处可申。
她已处于半昏迷之中。
母后,母后?楼雪雨痛苦的,抓住铁栏杆,跪倒在了地上。
她的母后啊。
放开她,救她。
救她。
她喃喃着,泪涌如泉。
救她。
梅若水回头,没有看身后的死士,却发出了命令。
跟着他的这六名死士,是昔日刘邵拔与他的,生死都是他的。
是。
一名死士,一剑斩向铁栏,锋利的剑,只在上面划出一道白痕,没有打开。
打开!梅若水冷冷的看着缩在一边的水牢守卫。
回夫人,奴才该死,打不开。
打不开?梅若水的眉挑高了,他还没有听说过打不开的门。
是,夫人,这是死牢,只有进,没有出。
母后?楼雪雨闭上了眼睛。
母后死了,她还独活于世何用。
撞击声,惊醒了昏迷中的文元皇后。
她不能相信的看着铁栏边的胭脂公主。
天,她的胭脂,她的女儿,为何会在这里?走,胭脂,走•她的嗓子嘶哑了,她哑声的叫着。
绝望而痛苦。
母后?孩儿来救你。
楼雪雨拼命的摇晃着铁栏。
夫人,我来。
梅若水身后的一名死士站了出来。
梅若水点点头。
他识得这名死士,他习得天下绝艺缩骨功。
那名死士果然了得。
几下伸缩,人就在牢门里面了。
他向梅若水点点头,几个起跳,向水牢中间的铁柱子飞过去。
水牢很大,只有中间的突出水面的几个黑铁莲花是落脚点。
死士想也没想,脚就落在了黑铁莲花上。
噩梦突然出现了。
牢门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梅若水睁大眼睛,不能相信的看到,一件黑衣像一只蝴蝶一样从空中落下,一直落到了乌黑的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