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一幕。
晟语蝶脑子里只盘旋了一句话——我的婚姻也亮起了红灯!虽然告诉自己要信任,可是女人遇上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慌乱,毕竟攸关了自己的幸福,平修锦的笑脸太过温柔,温柔的让晟语蝶看不出一丝破绽。
虽然晟语蝶是个接受了先进教育的女性,可是对于男人毕竟了解的不够通透,二十几年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设计自己喜欢的玩具上头了,以前倒是接触过一些两性研究,可说得莫碍乎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以前见了那样的说法,只当人性来听,等轮到自己的头上的时候,便全然不是那个味道了。
她被关了好些日子,虽然平修锦未必一定会出去找女人,可那样一张出色的面孔加上这些日子管理作坊显出的经商天分,总会吸引了别人贴上来的,一次两次倒还好说,怕只怕绕指柔,瞧瞧那个小红的表情就显出十足的妩媚,怎能让晟语蝶不胡思乱想。
见不到平修锦和小红的身影,晟语蝶略一迟疑。
随后便掀起了裙摆向平修锦消失的方向追去,七儿并没有看见平修锦和小红,见了晟语蝶的反应只是觉得有些莫名,轻声问了起来:小姐,这人多杂乱的,您要去哪,我替您去。
听见了七儿的问题,晟语蝶才想起了周边的环境,微微一迟疑,回头对七儿笑道:没什么,这人多,我胸口有些闷,想自己走走,你留下替我瞧着,有什么需要给我照应着点。
七儿看着晟语蝶有些苍白的脸,只当她是真的不舒服了,可晟语蝶这样吩咐了,她也不能违背了去,回头看看还在发愣的香秀,再转头之后对晟语蝶小心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让香秀陪着您走走?香秀听见了七儿叫了她的名字,听了尾没听见头的,有些慌乱的问道:怎——怎的,小姐您怎么了,香秀在这呢!晟语蝶笑着挥了挥手,没什么,今天有些忙。
香秀你跟七儿去前头照应着,我这个大个人了,难道还能出什么事不成,你二人放心吧。
七儿虽然还担心着,倒也不好再勉强的要求,晟语蝶笑着转身,转身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僵硬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越加的杂乱,地面明明很平坦,可晟语蝶就是感觉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很短的一段距离,却走了很久。
在巷子的转角处晟语蝶停下了脚步,咬着唇凝思了片刻,却还是禁不住心头那阵强烈的欲望,伸出头去看,却没见到小红和平修锦,晟语蝶心头乱跳一拍,随即摇头暗笑了自己,今日这日子人多嘴杂的,若当真有些什么,平修锦又怎么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巷子呢。
被人瞧见,虽不至于是大的罪过,总也不是件能光明正大的对着外人的事情,因此放了胆子沿着巷子向里面走去。
晟语蝶暗自估算了一下,这巷子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走到了尽头,却又是两个岔道,晟语蝶站在岔道口左右张望,还是没见了平修锦和小红的身影,这个时候已经有些压不住的躁动,想不出他们去了哪里,因为想不出心中不禁生出了怨愤,脑子里想着若平修锦当真和那个小红有什么事情,那么她就甩了平修锦,去找回到未来的方法,自己再也不回来,要让平修锦一辈子后悔。
虽然心中有这么个想法,可还是要看过真相才行,正考虑的要走那条路的时候,突然听见左边巷子里传来女子低低的啜泣声,晟语蝶猛的退后两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才又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这是个曲回的巷子,随着靠近,晟语蝶愈加的听清了那声音,直到这个深巷的尽头才住了脚步,背靠着墙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慢慢的向巷子深处探出头去,随即瞪大了眼睛,若是最初的时候还要想着自己只是在胡思乱想,以自己的小女人心思度平修锦这个个谦谦君子之腹,如今却是怎么也找不出让自己信任的理由了,事实证明,方才看见平修锦对小红那个温和的笑脸并不是自己眼花。
缩回了头,后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晟语蝶闭上了眼睛,脑子里那一幕场景却不会随着她闭眼和消失不见,小红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平修锦的怀中,而平修锦居然用那双曾经温暖了她的手轻拍着小红的后背,谁和谁才是恋人,这一刻晟语蝶讲不清楚了。
受伤了,或许该拔腿跑开,让平修锦看见在自己,等他来追的时候,自己状态不好,大概会遭遇一场意外,在平修锦面前消失,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再也不回来看他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
那是晟语蝶心头的想法,可也只是一种想法而已。
并没有付诸行动,心头好像被人猛插进一把刀子,晟语蝶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自虐的倾向,那样的场面灼伤了自己的眼睛,可她还是忍不住去看,有一丝期待自己是错看了,要么就是想让自己绝望,一把斩断了自己的情思,终究不是个古代的女子,对于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事情她做不来,这样也好。
发现的早,比等到生死相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男人也幻想着妻妾成群要好多了。
晟语蝶想笑,她怎么会忘记了平修锦也是个受三妻四妾熏陶的男人,对于知晓重婚是犯法的未来男人来说,有了钱尚且想养二奶呢,对于平修锦来说,这更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要是自己跟他提出一生只守着自己的要求,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亦或者会用善妒的罪名来压着她,这算不算是自掘坟墓,都知道饱暖思yin欲,或许清贫的日子才更有滋有味。
还在努力的笑着,脸上却有了湿润,同样是哭,那个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女人可以得了平修锦温暖的哄劝,而她这个正牌的夫人却只能躲在墙后看着他对别的女人展现柔情,真真的讽刺!耳畔小红的抽泣声渐渐小了,晟语蝶伸手拂去脸上的水泽,再次伸头去看,小红还偎依在平修锦的怀中,抬眼,却对上了平修锦微眯的眸子,心头又是一痛,晟语蝶急忙转身便跑,她的步子不是很快,她的耳朵仔细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可是已经跑出了巷子,平修锦却没有追来,心彻底的沉入谷底,她以为平修锦会焦急的追出来跟她解释,那样自己也不会舒服,至少知道平修锦还是在意她的,眼前的情况算什么,他是觉得并不介意自己看见他的风流,还是已经不那么在意自己了呢?七儿站在那头焦急的逡巡着晟语蝶的身影,这会儿瞧见了晟语蝶微微弯曲着身子靠在墙上。
忙紧张的跑了过来,小心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身子不舒服?晟语蝶一直低垂着头,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此刻的样子,可是明知道那是藏不住的,还要装作没什么的扫去脸上的泪痕,轻轻柔柔的说道:我有些想家了。
七儿一愣,想了想也觉得晟语蝶这个解释有其可信度,随后笑道:小姐若是想家了,等着忙过了之后,叫三少爷陪着您回去一趟便是,反正现在也不住在平家了,做些什么还要看人家的脸色的,小姐现在可以想走就走了。
七儿说这些不过是想安抚了晟语蝶的心情,却是没想到晟语蝶听了她这话更加的难受,无精打采的回道:再说吧。
看着这招对晟语蝶不好使,七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着这方才不成,只好转移了话题:小姐,那头封条已经解开了,敦王妃让三少爷去道个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要不小姐您过去感谢一下?听见了敦王妃,晟语蝶勉强打起了精神来,不管自己和平修锦怎么样,可是敦王妃对自己是足够的好,那样身份的人放下了架子把自己当亲人般看待着,自己是万不好卷了人家的面子,让七儿过来找平修锦,那人现在还抱着女人呢,哪里会让七儿找到,因此晟语蝶淡笑着应道:我这就去过去。
说完微微偏了偏头,身后还是空无一人,晟语蝶叹息了一声,随即迈开步子随着七儿走远了。
她们才走开,身后就传来了小红的叫声:三少爷,奴婢还能来看你么?随后是平修锦轻缓的回答:自然。
小红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平修锦的表情却有些疏离,走出来之后抬眼四处逡巡着那抹有些羸弱却饱含坚毅的背影,待到看见晟语蝶和七儿一前一后的向敦王妃的方向走去之后,平修锦才慢慢的舒出口气,恢复了那儒雅的笑容向晟语蝶的方向追去。
晟语蝶的走的速度不快,到了敦王妃眼前的时候,平修锦也到了,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如一幅赏心悦目的画,敦王妃满意的点头,晟语蝶有些错愕平修锦会这么快出现,她以为平修锦还要与小红情话绵绵,没个把时辰不会出现呢。
碍着敦王妃和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晟语蝶不好太过表现了自己的情绪,因此感觉到平修锦的靠近,她也不拿眼去看他,只是微微向一旁挪了挪自己的身子,与平修锦微微拉开了些距离。
敦王妃本是笑着的,虽然晟语蝶的动作做得并不明显,可还是被敦王妃发现了,敦王妃微微偏了偏头,随即把视线对上了晟语蝶的脸,这才发现了异常,看着平修锦没有变化的表情,敦王妃暗笑的摇了摇头,继续了方才的安排,让晟语蝶和平修锦和官老爷说上一番客套话,这次的解封也便算完满了,那官员与晟语蝶和平修锦道了贺,随后带着手下走了,敦王妃命平修锦带着工匠进去收拾一番,准备着选个好日子重新开张,这是第三次开张,敦王妃笑言说事不过三,等这次开张后,想来晟语蝶和平修锦今后的买卖便可以一帆风顺了。
晟语蝶和平修锦同时道谢,敦王妃说其二人心有灵犀,晟语蝶只是但笑不语,平修锦却是转头去巴巴的张望了晟语蝶的侧脸,晟语蝶知道平修锦在看她,心中那说不出的酸涩让她并不想理会了平修锦,倒也不回望了他。
等到安排妥当了之后,该走的走,该忙的忙,作坊门口渐渐的安静了,敦王妃拉着晟语蝶去到了一旁的马车,上了车之后,敦王妃拉着晟语蝶和自己比肩坐在一起,手扯着晟语蝶的手,轻笑着问道:怎的,修锦惹你生气了?听见了敦王妃的问话,晟语蝶心中百味杂陈,却也不好说自己方才见到的那一幕,只轻缓的摇头,让王妃跟着操心了,是语蝶的不是。
敦王妃倒也不深问了去,只轻轻拍了拍晟语蝶的手背,轻笑着说道:这怀了孩子的女人都有情绪不稳的时候,话说当年我怀孩子那会儿,还同王爷闹过自杀呢,现在回头想想也实在好笑,修锦是个好夫婿,有话大家都摊开来讲,莫要堵在心里生闷气,到时候伤得可不止你一个人,你说我这个话可还在理?敦王妃的嗓音细细柔柔,平日里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这会儿听在晟语蝶心头更觉得温暖,心底虽然有着别样说不得的烦恼,可还是为敦王妃这话做了完满的回答:谢谢王妃的指点。
敦王妃看着晟语蝶言不由衷的笑,轻叹口气:许多事情说出来十分的容易,可是要做却未必那么简单,极少能见到如你慧黠的女子,暂时想不通,总有想清楚的时候,不过在在这之前,你要给修锦和自己一次机会,别把退路堵上了,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晟语蝶看着敦王妃那脸柔和的笑,晟语蝶沉默了,脑子里过电影似地还重复着平修锦轻轻拍打着小红后背那双手和他那个时候对小红温柔的笑着的表情,再然后,是曾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的温馨。
敦王妃见晟语蝶陷入自己的遐思中,倒也不再说话,淡笑着看着晟语蝶的表情。
那头平修良跟着平修锦去帮忙了,林巧蓉领着平惠贤出现在了马车边,看着敦王妃拉着晟语蝶,林巧蓉有些尴尬,她方才不是没见了敦王妃拉着晟语蝶,那个时候只当敦王妃要和晟语蝶说些客套的话,算算时间觉得要说客套话这会儿差不多也要说完了,这才带着平惠贤过来的,过来后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晟语蝶表情让林巧蓉有些奇怪,猜想着大概是敦王妃和晟语蝶说了什么秘密的事情,她或许不该出来听的,如此站在原地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敦王妃自然也看见了林巧蓉,林巧蓉平日里深居简出,并不怎么参加京城内各式女眷的聚会,因此敦王妃对林巧蓉并不熟悉,不过倒是知道林巧蓉是个温婉的性子,因此见了林巧蓉牵着平惠贤站在车外头,轻笑道:站了那么久总要累的,这车里宽敞,一道过来坐吧!正文 第一三五 当初真相第一三五 当初真相身边人多了起来。
有说有笑的倒也能分散一下晟语蝶的注意力,平惠贤腻在敦王妃身边撒着娇,林巧蓉与晟语蝶说些关于生养孩子该注意些什么,并不十分宽敞的车厢里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格外的近了。
敦王妃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见晟语蝶情绪平稳后,婉拒了晟语蝶邀请共进午膳的意愿,匆忙的赶回王府去了,因为在出事伊始平修锦便感觉到了作坊这次怕又要造了难,已经让作坊里的工匠拾掇过了,这才不多的日子,作坊里也没什么实在需要整理的,只把上批公仔余下的边头料角一概清理了,七儿和香秀她们也开始整理了原来的房间,等着开业之后还会再搬回到作坊里的后院子里住的。
虽然七儿也想跟在晟语蝶身边,但是她明白晟语蝶现在需要的不是她当一个好丫头,晟语蝶对她的期望很高,七儿也由这份期望中看到了一个比原来要有意义的多的人生,所以她明白,一旦作坊重新开业之后,晟语蝶大概还是会让她们回到作坊里的房间的,这里的环境很好。
不比在平修锦临租住的院子差。
所有这些事情都忙完后,前来捧人场的工匠能回家的就回家了,不能回家的已经开始徒步回院落里取回日常用品为重新搬回作坊做准备了,七儿和香秀还有苏婆子几个回到租住的小院子里开始准本了晌饭,因为晟语蝶是从特别的地方回来的,接风洗尘是少不了的,这点即便平修锦没吩咐过,她们自己也是有数的。
平修锦对晌午要给晟语蝶准备接风宴是做过计算的,他想着到时候大概会剩下多少人,这次也不会分主仆关系,依照剩下的人数去附近的酒楼用饭就好,所以没有格外吩咐了七儿和香秀,倒也不是就那么奢侈的想要下馆子,一来是他没时间亲自准备了饭菜,二来他也没有专门的厨子,因此才有了这样的算计,却是没想到苏婆子和佟妈竟然让平府里的厨子告了假,然后七儿和香秀自己从以前的工钱里拿了银子出来采买了食材,等到大伙都忙完之后,平修锦说要带着大家去酒楼的时候,七儿已经笑吟吟的告诉他家中已经准备妥当了。
平修锦是感动的,晟语蝶知道了七儿和香秀用自己的工钱给她办接风宴,当场是没说什么,可私下里却算计了要怎么把这银子还给这两个丫头,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主,虽然自己现在也蛮落魄的,但总好过那两个丫头就是了。
虽然相处的时日便不是很久,可晟语蝶已经摸清了七儿和香秀的性子,知道明面上给了她们银子,她们定然不会收下,因此也只有日后想办法补偿了她们了。
敦王妃那辆宽敞的马车竟留给了晟语蝶,她领着侍卫坐着当初平修锦租来的那辆比较小的马车回府了,加上平修良出门之后也带了马车,倒也一趟都拉下了。
当初为了照应作坊里的事情,平修锦临时租的这个院子和作坊的距离并不怎么远,可都是些娇贵身子,平日里出门就坐车,也养成了那些富贵的派头,多半都不会走路,虽然平修琪曾提议不如走着去平修锦的院子,不过平修锦做了这样的考量后,还是让现场的人坐车回到了他的院子。
平修锦脑子多半都放在了要出牢的晟语蝶没有过多的计算过大概会有多少人会留下来晌午一起用饭,可七儿心中明镜似地,粗略算了一下,便备下六桌,待到来的人都入座之后才看到,这七儿的脑子是愈加的够用了。
晟语蝶心头有疙瘩。
本该是和平修锦坐在一起的,她却偏偏坚持着坐在了平惠贤和林巧蓉之间,先前的时候敦王妃已经暗示过力林巧蓉晟语蝶大概是和平修锦使了小性儿,林巧蓉心中有数,看见了晟语蝶这个动作倒也不去细究。
平修锦心中也有数,碍着外头人在场,并不多说什么,剩下的不知其内情的,只当晟语蝶这是要与林巧蓉和平惠贤表示热络,更是不会往心里去。
平修琪却从晟语蝶和平修锦脸上的表情看出了别样的味道,说不清楚这一刻自己内心的感觉,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倒酒。
这边宴席才开,门外竟来了人,因为平修锦的小院子并不大,今日人来人往的也觉得麻烦,大门是敞开的,没有门的阻拦,来人直接闯进了平修锦的厅堂,见一屋子热闹的场面,微微眯起了眼睛,大声说了起来:呦,妹妹这还真的出来了,也不知会姐姐一声,瞧瞧,你那姐夫都屁颠屁颠的跟着来向你这个能人示好了,独独落了姐姐我,要是让外头部知道的人说去,怕是会以为你姐姐我见不得妹妹的好呢。
所有人都错愕的看着站在门边珠光宝气的晟语雁,谁都没想到晟语雁会来这里。
其实很多人已经知晓晟语雁的行为了,只是碍于史德揽下了罪名定不了她的罪罢了,大家都以为晟语雁得了这次的教训会消停些日子的,却是没想到这才转过天来她居然会出现在给晟语蝶接风的宴席上。
脱离了平家的地盘,七儿也有了说话的底气,她这里里外外的照应着吃饭的人,见晟语雁突然出现,放下了手中端着的瓷盘便来到了晟语雁的身边,眯着眼睛对着晟语雁轻笑着说道:呦,婢子还当咱们这小庙里怎的就落了金凤凰,这仔细一瞧,才发现了原来是婢子眼花了,不过是披了凤凰皮的山鸡。
原本错愕的人群听了七儿的话皆掩着唇吃吃的笑,晟语雁见大家的反应,脸色一瞬间胀红,抬眼扫去,竟看见了平修琪也看着七儿露出了笑,晟语雁的火气一瞬间上扬,抬手就向七儿的脸上招呼去。
话说七儿也不是个吃苦受气小媳妇儿样的丫头,她既然有意讥讽了晟语雁,自然就防备了晟语雁会对她动手,才见了她抬手,七儿就快速的向一旁闪去。
便躲边说,平二少奶奶,您莫要怪婢子不会说话,您屈尊降贵的来了咱们小姐的宅子,方才婢子大概是有哪句话让二少奶奶觉得不中听了,好歹也算是众目睽睽之下,平二少奶奶啊,您可别失了身份,好歹这里不是平家,可是没人护着您的,若是伤了您的身。
婢子可是拿命都担不起的。
林巧蓉摇了摇头,低笑的对晟语蝶说道:你这丫头是十分讨人喜欢,你说句话吧,莫要让晟语雁借故又滋事。
晟语蝶这个时候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晟语雁,先前她看见小红会想起晟语雁来,现在却是看见晟语雁能想起小红来,越想心里越堵,不过林巧蓉已经开口了,她不说些什么也过意不去,遂慢慢的站起了身,几步来到晟语雁面前,看着还转来转去想抓着灵巧的七儿的晟语雁,竟有些想笑了,七儿这丫头看上去像是十分惶恐,抱着头在晟语雁周边绕老绕去,可大家都看得出,若是七儿真的怕了,她大可以直接跑开,哪里还犯得着和晟语雁在这里像猫逗耗子一般的绕圈子。
虽想笑,却是笑不出的,晟语雁板起了面孔对七儿轻斥道:你这没规矩的丫头,既然知道来者是客,这话说还没个把门的,姐姐是听不得你这等说笑的,她身份可是和我们不同的。
七儿听了晟语蝶的斥责,忙接口道:小姐,七儿知道错了,七儿伺候小姐伺候惯了,忘记了不是人人都好脾气的,咱们家小姐明明没有犯错,却要被抓进去,可某些人即便天下都知道她错了,只有得了撑腰的喜欢,就可以在罪行暴露后堂而皇之的出门招摇,这样的人怎么能和小姐相提并论呢!晟语雁的脸色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由白变红,由红变青,也知道自己追不过七儿。
索性住了脚,冷声唤着身后的丫头:小艾,给我掌那个胡言乱语的丫头的嘴。
跟在晟语雁身后的丫头听了晟语雁的吩咐,咽了口涂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晟语蝶,自知这里全都是人家的帮手,若是自己动了手,怕晟语雁顶不住,自己反倒要遭殃了去。
晟语蝶看着晟语雁丫头的反应,轻勾起了嘴角,方才那一肚子怨气还没处撒呢,这愣头青就傻呆呆的撞了进来,以前她不生气,并不代表了自己就是一个烂柿子,人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眼下却是不同了,晟语雁站着的可不是平家的地盘,如此她还想着嚣张跋扈,便不是那么回事了,晟语蝶冷哼一声,笑道:姐姐,我想你大概是搞错了一件事情。
晟语雁看着晟语蝶的反应,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可还是强咬着唇问道:我搞错了什么,难不成妹妹今天还没完全出狱,这会儿只是偷偷的出来让大家瞧瞧,稍后还回去住着?这点姐姐倒是不必挂心,我是被冤枉的,这点人尽皆知,官府不补偿平白的关了我这些日子给我造成的损失便罢了,又怎会再把我关回去呢,倒是有些真的做过亏心事的人该小心才是,我说姐姐搞错了,只是想告诉姐姐搞错了地方,在昇家,姐姐你是大小姐,在平家,姐姐你是平二少奶奶,可这里既不是晟府也不是平府,姐姐是用什么身份来教训了我的婢女呢?晟语雁被晟语蝶这一顿抢白说得是哑口无言,旁边还有窃窃之声,虽然不大,却也刚好能让她听个分明。
这人是谁啊,好像很有能耐的样子?这人是谁你都不知道,在京城这么久你都干什么呢,这个就是那个平家嚣张跋扈的二少奶奶,我听说若不是她会讨平老太太欢心,总就下堂了,平儿少爷总就跟她分开住了,说是受不了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
对对,我也听说过,好像有人说这次的事情就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还真是恶毒……晟语雁咬着唇狠狠的转过头去看着那群说话的人,大声喊道:都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看我怎么收拾了你们这些饶舌的。
晟语雁这样一喊,大家果真静默了片刻,还没等晟语雁转过头去,却听见了人群中更加大的声音。
这次你信了吧。
真的真的呢,以前倒是听说了这个平二少奶奶温文典雅,原来真的都是假的,瞧瞧这阵势,比街尾茶庄里胖掌柜那比像老虎的婆姨都厉害,都不知道平二少爷怎么受的?晟语蝶静着声音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心情倒是好了几分,其实这些街头巷尾的八卦话以前的晟语蝶是不听的,人们也不会这么正大光明的来说,今日这场景不同,虽明知道晟语雁是个坏人,可苦于没有证据,平夫人又护着,让她没得了报应,但凡有些良心的都看不过眼,大家不能把她怎么招了,说说话倒是还可以的吧!晟语蝶心中也想这样说,可她清楚晟语雁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遂轻轻的挥了挥手道:大伙儿静一静,平二少奶奶来此定然是有什么事情,你们这么吵,她怎么说话?那些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们听了晟语蝶的话立刻安静了起来,晟语雁咬着牙看着晟语蝶,心中百味杂陈,想当初她到平府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说一不二,倒是那个时候的晟语蝶处处被人挤兑,而今这局势来了个大逆转,任凭她发狠使泼,人们是照说不误,反倒晟语蝶轻轻一句话便让整个厅堂安静了下来,晟语雁怎能好受了去!晟语蝶见人们安静了下来,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着晟语雁,轻缓的说道:姐姐莫要见怪,我这里都是些粗人,比不得你那院子里的人懂规矩,这一个个的说话难免少了那么点分寸,不经脑子的,有什么说什么,学不了姐姐院子里那些侍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姐姐若是要怪,就怪我好了,你我同为昇家的女儿,我却是学不来你那调教了下人的本事,让这群人失了礼数,惹姐姐气愤,该算是我的错的。
晟语雁怎能听不出来晟语蝶话语中的讥讽,眼角微微抽了抽,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想着晟语蝶这定然还记恨着当初才嫁入平家的时候,把她身边的七儿和香秀用调教的借口带走的仇怨,晟语雁知道晟语蝶人多势众,她若是想占了上风绝非易事,因此也不再扯些无关紧要的话,直接说出了来意:罢了,与这些粗人计较只能是失了我的格调,我此次是代公公跟你们说一声,年前他老人家借了个作坊给你们,这年也过了,过些日子平家要采购一批大货,你们看看什么时候方便就把那个作坊腾出来,毕竟给皇宫里准备的东西重要,你们这小打小闹的营生随便找个地方就做了,三天,我想三天的时间够你们搬离了。
晟语蝶听了晟语雁的话,把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的盯着晟语雁的脸,平老爷她虽然没怎么接触,可心底总感觉他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而这样的事情反倒是晟语雁喜欢做的。
那头平修锦听了这话顿时惨白了面孔,霍的起身来到了晟语蝶身边,同她一起盯着晟语雁,极力压抑中自己的情绪,轻缓的说道:你该知道平家的规矩可是不能假传了上头的交代,即便平夫人宠着你,可家法也不只是摆设。
晟语雁听了平修锦的话得意的勾起了嘴角:既然你也知道这个规矩,那么就该明白方才我那话说得是真是假!平修锦静静的盯着晟语雁,晟语蝶却是别开了眼睛,她是想着要想办法回到未来让平修锦找不到自己,可当他们二人遇上了外敌的时候,心里的天平还是会不知不觉偏向平修锦的,因此思考了片刻之后,抬头对晟语雁用最轻松的口吻道:既然是借的作坊,总也是要还回去的,这事若是姐姐不来找我说,想必不多日子我也要去找公爹亲自说说了,姐姐来得也是时候,倒是省了我们来来回回的跑了,三天之内我们会倒出作坊的,姐姐回去告诉公爹和太太,这点我们说到做到,三天后,让公爹来收作坊吧。
晟语雁原本是得意洋洋的等着看晟语蝶的哭丧脸的,却是没想到晟语蝶竟然这么平淡的说她来得正和人家的心思,这让晟语雁原本有些平缓的情绪又开始上扬,说话也失了原来的分寸了,瞧妹妹说得这般轻松,想必是有了别样的指头,不过这样对妹妹来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让妹妹这般的貌若天仙,只要勾勾小手指头,哪个男人不是趋之若鹜,从当初的周华到后来的亲姐夫,妹妹的手段从来就是这么的好……够了,前段时间我盘下了个不错的作坊,可自己一时半会儿用不上,语蝶瞧着那地方适合,我便租了给她,怎的,难不成语蝶连自己的亲爹都勾引了?晟语雁说得话极其的难听,晟语蝶原本在心中商量着要怎么反驳了回去,却是未曾想到晟老爷边说边走了进来,晟老爷的出现让晟语蝶觉得突然,晟老爷说得话更是让晟语蝶茫然,会那样回答了晟语雁的话,不过是不想看着晟语雁开怀的笑脸罢了,明知道争取也一定没有结果,何必要赔上了自己的颜面,因此晟语蝶让自己表现的全不在乎,其实内心还是带着不安的,可她没想到晟老爷会突然出现了,且还说了这样一番话来,定睛看去,晟老爷和晟夫人带着晟继堂一起走了进来,咧开嘴角轻笑道:爹,娘,你们也过来了?那边晟语雁眯着眼睛看着晟老爷和晟夫人,最后不冷不热的对晟老爷轻应了声:爹,还真巧。
晟老爷并不理会晟语雁的冷漠态度,当她不存在一般看着晟语蝶小声说道:过完上元灯节我便出门了,今儿上午才回来,回来后便听见了传闻,这才赶来的,语蝶,让你受委屈了。
听着晟老爷的解释,令晟语蝶感觉自己的鼻子也酸涩了,可还坚持笑道:没什么,以前就好奇了大牢是什么样子的,正好这会儿看个明白。
晟语雁听了晟语蝶的话,勾起嘴角冷笑道:还真会说话,怪不得能讨人喜欢,爹,偏心也不要这么明显,方才你说把盘下的铺子租给语蝶,这会儿又说自上元灯节之后就出门了,试问你什么时候把铺子租给语蝶的?,还有你什么时候盘下的铺子,我怎么不知道。
平老爷转过身去看着晟语雁,眼中迸出愤恨的光芒,咬着牙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年前就要把铺子租给语蝶了,你过年都没回家,又怎么会知道了去,语雁,我一直纵容了你,没想到竟让你成了这副模样,那个时候我做错了,就不该牺牲了语蝶让你嫁入平家。
听见了平老爷的话,晟语雁的脸色开始出现惶恐,因为周边的人都因为晟老爷的突然出现而把视线放在了他们的身上,晟语雁明白这里面多半都是女人,偏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当初她娘就是利用了这样的几个半老的婆子让晟语蝶身败名裂,而今瞧着晟老爷的架势大概要揭开了当初的事实真相,万一被人揭穿,那么她平儿少奶的位置就真的岌岌可危了,由此才放缓了笑容,轻柔的说道:爹,雁儿过年的那些日子也念着爹的,可你也知道雁儿的身子出现了问题,这才没回去,爹,您一直都冲着雁儿的,是万万不会把雁儿送进地狱的,对不对啊,爹!听着晟语雁甜腻的声音,晟老爷叹了口气,语雁,你是彻底失了心智了,若是送你入地狱,也只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入地狱的,你身子不舒服不能回府,却是能舟车劳顿的去邻县找妖道,那距离可是较之晟家要远了许多,你妹妹替你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你不思感激,反倒总要寻她的麻烦,看着她落魄你当真就那么舒服,罢了,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我就把当初语蝶和那个家奴的事情好好说说。
晟语雁见软的对晟老爷没用,立刻扬高了声音喊道:爹,你忘记了当初的如意算盘了,你说了那些旧事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住在平家的可是我晟语雁,难不成你想血本无归?晟老爷笑道:当初我想让你们都有个好未来,那些旧事对我是没什么好处,大概还会让人鄙夷我,可那对语蝶有好处。
晟语雁还想说些什么挽回晟老爷的决定,可晟老爷却是转过头去对着大伙儿说道:大家听清楚了,当初语蝶和家丁闹出丑闻那事是被人刻意陷害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的大女儿嫁入平家,当初我也自私了,虽然事后查出来这些是与语蝶没关系的,可害怕两个女儿都背上骂名,倒也当做这事与晟语雁全然没有关系一般,却是不想这么久之后,语雁还要拿那些子虚乌有的谎言来污蔑了语蝶,若是这事没说个明白,怕日后语雁还会拿这事平白捏出来的是非说事,莫不如现在就跟大家说个分明了。
正文 第一三六 语雁受难第一三六 语雁受难软的硬的晟语雁都用上了。
平家二少奶奶的身份助长了她日益猖獗的气焰,加上对晟语蝶作坊下毒却能全身而退,更是让晟语雁忘乎所以,因此她以为自己抬出了身份和利益的诱惑晟老爷便会像过往一般基于各种考量而妥协,却不想晟老爷不但不理会了她的说法,反倒还要提起当初晟语蝶被冤枉之事,晟语雁有些慌乱,连忙大喊出声试图阻止了晟老爷的揭底:爹,你说话怎么不仔细的想清楚了,是想害了我么?听见了晟语雁的声音,晟老爷慢慢的侧过头看着晟语雁,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你可曾想过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害了你妹妹,你们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可好歹同是晟家的子孙,一脉相承的血亲关系,语蝶对她吃了你什么样的闷气是从不在我眼前说的,可并不代表我就对你的所作所为全不知晓,这次你更是不惜让那么多童儿吃罪来陷害了语蝶,语雁,你母亲心胸狭隘,可也不至于像你这样狠毒。
若再不给你些教训,怕晟家的脸面就彻底的毁在你手上了,你别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说陷害语蝶的事情是你母亲想出来的,我和你母亲生活在一起十几年了,你母亲什么脑子我会不清楚么,她是想不出这样的招数的,语雁,我知道你实在是太想嫁给平二少爷了,只当你如愿后便会收手,却不想你是愈加的过分了,当初那偷人的丫头是你屋里的,周华也是你买通的,事后还想着害死周华,终究百密一疏,让真相大白,可爹考虑过你的声誉和晟家的未来,让语蝶委屈的背下了这一切,语蝶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哭不闹的认了,难得见修锦不嫌弃了她的名声,他们夫妻恩恩爱爱,你却偏偏要从中作梗,你到底想怎样?当真逼死语蝶你就开心了?晟老爷一口气把方才被晟语雁打断的话说了出来,原本只是了解这次下毒之事的细枝末节的人们听了晟老爷的话莫不是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听着,这个消息太过震撼。
当初晟语蝶的丑事都是以讹传讹的,真假没人去考量,只当了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说,这次却是听见晟老爷亲自说了出来,同样都是他的女儿,晟老爷是绝对不会为了保住晟语蝶和去刻意陷害了晟语雁的,因此这消息的可信度是实打实的,方才还是窃窃的讥讽,这会儿得了这样的晟老爷的爆出的内幕,那些人也扬高了声音明目张胆的议论了起来:天,还有这样的女人,平家还真是不幸,那个时候平家选二少奶奶的事情可是人尽皆知的,当初多少名门望族想要和平家结了亲,却想不到平夫人千挑万选的,最后竟招了这么个媳妇儿,还真是家门不幸啊!就是就是,怎么能有这样的女人,她的心是用狼心换的么,对自己的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天理难容。
她都能做出下毒来害那些无辜的娃娃的事情来了。
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话说当初我还同情了她流了孩子,那个时候还有人说是三少奶奶和三少爷陷害她的,这样一看,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三少奶奶没有的事她都能给说的好像真的有了,这自己流了孩子恐怕不好跟平夫人交待,又套了上次的招数,把罪过加在人家三少奶奶的身上,啧啧,蛇蝎心肠啊!林巧蓉听着人群的议论声,微微侧了脸对平修琪说道:修琪,我记得语蝶才进门的时候,你对她的观感十分的不好,也是跟晟语雁有些关系的吧,这下你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了?平修琪并不抬头看林巧蓉,只是淡淡的说道:大嫂,你莫要再取笑我了,这事我早知道是自己错了,上次我和晟语雁吵得凶,就是因为她亲口承认了当初是她陷害了语蝶,她是为了平家二少奶奶的身份才会那么卖力气,可是语蝶什么都不争取,却是处处都比她做得讨人喜欢,即便是背着那样的名声也让大家接受了她,所以她受不了才要去针对了语蝶的,她那脾气我受不住,娘又鬼迷了心窍,我也窝囊,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才让她在府里兴风作浪的。
林巧蓉斜眼扫了晟语雁一眼,轻缓的说道:这个女人是没救了。
平修琪又沉默了,把手边的酒杯又端了起来,皱着眉头吃了下去,站在他身边的香秀不忍的看着,想要上前阻止,却是什么都不敢说的,七儿眼睛原本是盯着晟老爷和晟语雁的,听见了林巧蓉和平修琪的对话回转过头来看着平修琪一杯接一杯的吃酒,伸手便把他手上的杯子夺了下来,往一边重重一放,掐了腰说了起来:我说二少爷,你屋里的女人你不知道好好管管,就会喝酒,这样的女人你不休了她,还留着?平修琪斜着眼睛看着七儿,这个小丫头他记得,上次平修锦问他可会再娶一个的时候,他便说了要娶这个丫头,而今她虽然也有些霸道,却不像晟语雁那样让人难以接受,反倒让他阴霾的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看着被她放在一边的杯子。
平修琪淡淡的笑了,你这丫头好生的无礼,我怎么也算是你家姑爷的兄长,你也该尊称一声二少爷的,身为婢子的竟教训起了主子的兄长来了,不怕皮肉吃苦?七儿听了之后反倒笑了起来:若是二少爷会让奴婢皮肉吃亏,想来大小姐也不会如此跋扈了。
香秀见七儿和平修琪这头起了争执,忙过来打算把七儿带下去,至于她是怕七儿吃亏还是怕平修琪更加郁闷却是说不清楚的。
平修良也有些紧张了,小声唤着林巧蓉:巧蓉,弟妹和弟弟抽不过空来。
你劝劝那丫头,我去拉着修琪,修锦这里本来就够忙的了,别再给他添乱了。
林巧蓉伸手阻止了平修良,只轻笑着说道:修良,修琪沉寂许久了,难得来了精神,语蝶身边的那个丫头我是喜欢的,那丫头精灵着呢,心里明镜似地,怎会生出乱子来,让她刺激刺激修琪这沉闷的状态倒也好,你安稳的坐着看吧!平修良听了林巧蓉的话,仔细的盯着林巧蓉,随后也咧开了嘴笑道:还是你看得明白,其实我不如你,若是有你这分能耐,倒也不至于这么久了还让爹跟着操劳。
林巧蓉对平修良笑笑,我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脑子里事装得多了,我怕我会疯了,林家有出现过太过慧黠的女子疯了的情况,现在这样就好。
平修良轻点着头,也是,平常些就好,二弟妹便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我瞧着她活得还不如府里的丫头轻松呢。
那头香秀已经开始再拉着七儿了:二少爷见谅,七儿她是被大小姐气昏了脑子,奴婢这就带她下去,二少爷莫要生七儿的气。
平修琪看也不看好言相劝的香秀,桃花眼微微的眯着盯着七儿,语调轻缓的说道:我若是休了她,你嫁我啊?香秀听见了平修琪的调侃,身子颤了一下,随即慢慢的放开了拉扯着七儿的手,七儿哪里注意到了香秀的异常,只是挑高了眉梢说道:我喜欢像姑爷那样有所担当的。
等你摆平了大小姐再来夸这样的海口吧。
说吧也不用香秀拉着了,转身向晟语蝶的方向走去,平修琪扯了抹笑,低头看着方才被抢下的酒杯,喃喃自语:也该是有些作为的时候了,现在连小丫鬟都开始取笑我,若再这样下去,我当真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了。
香秀看着平修琪的反应,脑子里一直纷乱着,她想着她的单相思怕要到了尽头了,回头看看七儿,自认为自己绝对是比不得七儿有能耐就是了。
那头平修良见平修琪笑了,也跟着开怀,对平修琪高兴的说道:见你笑了还当真的好,这些日子瞧着你捧着酒坛子的样子,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平修琪抬头看着平修良,跟着笑道:让大哥跟着担心是我的疏失,方才修锦告诉我些事情,想来这次娘也护不住晟语雁了,这个女人留在平家,只会让平家受人耻笑,娘该醒悟了,未必保住了晟语雁就是保住了她在平家不可撼动的地位。
平修良也跟着点头:原来是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个人的,现在晟老爷都说出这样的内情来了,这个晟语雁平家当真是留不得了。
几人说罢再去看晟语雁,发现她站在厅堂中乌青着一张脸,咬着唇盯着晟老爷,好像有满腔的怨恨,又好像是无声的控诉,若是不知道晟语雁真实的面目,大概会以为她是个受人欺辱的女子,可就是因为知道晟语雁原本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见了她这样表情才愈加的觉得做作,令人作呕。
许久,晟语雁终于呜咽出声:爹,你当真为了保全语蝶而要这样的污蔑了我,你说这话莫不是就是想替语蝶洗清冤枉么,大伙都知道了下毒之人是和修锦有过过节的,那人自己也说了这些事和我没看有关系,爹何必翻出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让我受这样的委屈,语蝶是你的女儿,难道我就不是了么?晟语雁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轻轻松松的就认下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旁人会信了几分,可她也要想办法让自己脱身,想来想去只有咬死了不承认,或许她该找时间回晟家一趟,她要去跟陆姨娘说说,若平家的人当真追究起了这事,就让陆姨娘咬准了说是这事与她没关系,晟语蝶已经离开平家了,林巧蓉也说过不会争取了平家的位置,她不能前功尽弃,平家的未来主母只能是她,她为了这个位置花费了多少心思,万万不能因为这样的旧事而前功尽弃了。
说了那样的话,晟语雁转身就向外头跑去,边跑边哭道:爹,虽然你对女儿不仁,可女儿不会怪你,女儿只怪自己命不好,爹爹,别了。
在场的人看着这幅场景都愣在了原处,包括和晟语雁一起来的那些随从也没反应过来,晟语蝶看着晟语雁的反应,对着那些还在发呆的随从轻缓的说道:你们不跟着去,就不怕二少奶奶上了吊?听了晟语蝶的声音,那些人才反应了过来,匆忙的跟了出去,少了那些人,晟语蝶感觉自己胸肺间的呼吸顺畅多了,对晟老爷和晟夫人轻笑道:爹,娘,大老远的过来的,都快坐下说话吧,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你们是怎么找到的?七儿急忙找了椅子让晟老爷和晟夫人坐在了晟语蝶这张桌子前,方才晟语雁的出现好像是一场闹剧,只给大家留了个乐子,晟语蝶虽然对那些人说晟语雁会去上吊,但她心中清楚,即便晟语雁为了压下去这件事而去吊了,想来那绳子也会打个活结,那个女人是舍不得死的。
又在晟语蝶这张桌子上添了三个位置,虽然微微有些挤了,倒也能坐得下。
席散了之后,晟语蝶作坊的新址也有了,原本晟老爷说要让晟语蝶就那么用着的,毕竟当初是亏欠了她的,这处作坊也就算是他补偿了晟语蝶的,晟语蝶却坚持了要付租金,当初收下晟老爷那二百两只是因为她生活没什么保障,再者就是晟老爷因为自己的私心让晟语蝶背负了如此不堪的骂名,晟语蝶收了他的银子,也好让他减轻些自己的负罪感,用比较理所当然的说法,那些银子也算是一种精神补偿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名节一旦受辱,便是要命的事情,她背下了这个骂名,受些精神损失也该是正常的。
彼一时,此一时,现在境遇不同了,晟语蝶的骂名已经被洗清,她便没有再硬受了人家馈赠的理由了,不收,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晟语蝶。
酒席散去,林都各回个的家,平修琪走之前又见了见平修锦,至于说了些什么,旁的人是不知道的。
七儿让香秀跟在晟语蝶身边,她带着留下来的工匠收拾了东西准备搬到新作坊去,已经与晟老爷说好了转天就往新作坊里搬东西,他们没多少时间耽搁的。
香秀有自己的心事,等人们散去,晟语蝶的心情是比香秀还要难受的,她也看出了香秀的失落,却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开导了香秀,主仆二人相对无语,最后还是平修锦的出现打破了沉默。
正文 第一三七 坦言以对待第一三七 坦言以对待语蝶,你生气了?支开了香秀。
房间里只剩下平修锦和晟语蝶了,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可平修锦知道这个时候若不同晟语蝶说说话,怕今天晚上想要进门就难了。
晟语蝶微微闭了眼睛回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情感故事,里面教导了女人遇上这样的事情要冷静,很多头脑好的遇上了外头的女人跟自己抢男人,都是沉住气,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柔情似水挽回男人的心,那样看上去是比一味的哭闹要强很多,因为男人一旦有了外心,多半对自己的女人就疏离了,越是哭闹就会把本就疏远的心逼得更远。
大道理晟语蝶是明白的,平缓了许久之后,晟语蝶猛得睁开了眼睛,心中看得清楚了,以前学到的理论知识,说起来是很容易的,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咬着唇看着平修锦,她学不来那种气度,因此她不会去勉强自己迎合。
大不了一拍两散,她不会委曲求全,因此很有气势的拍了桌子站起了身,掐腰对着平修锦咆哮了起来,我当你和别的男人是不同的,原来也是个禁不住诱惑的男人,晟语雁的丫头你都敢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我也不过不在你身边几天而已,这女人都追上门来了,过些日子我要生孩子了,怕是很久都不能和你有那样的事情了,你不是要纳几房妾室来伺候着,平修锦啊平修锦,原本我只说你有商人的狡猾,原来你还有商人的市侩,还真现实,你还没腰缠万贯的,就要勾三搭四,若你哪天飞黄腾达了,是不是连我是谁都要忘记了!晟语蝶这厢头一回显出了这样的气势,平修锦先是一愣,随后竟笑了起来:原来你吃味也是这样的强悍,我现在大概是懂了二哥的为难了。
看着平修锦的笑脸,晟语蝶的怒火更甚:平修锦,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这和你说正呢。
别拿我和晟语雁那个歹毒的女人比,既然你也明摆着说了,我也不跟你遮遮掩掩的,你和小红的事情我都瞧见了,不错啊,在我面前的时候对着外头的女人连眼睛都不会侧一下,背着我的时候,温柔的可是让人难以消受呢,你说说看,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和她情投意合,正房的位置我占了,且我的肚子里还有你的种,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是不会休了我的,不过你也不会对不起小红,因此会给她一个名分,这纳妾可是要经过正房同意的,所以你这是来让我点头同意你纳了她,我告诉你平修锦,你说我善妒也好。
不懂规矩也罢,这事让我同意没得商量,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想让我与别的女人侍一夫,长这么大,我就没接受过这样的教养。
平修锦原本还是柔笑着看着晟语蝶因为吃味而失了冷静,可听到晟语蝶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平修锦感觉自己的心口一抽,以前那种恐慌漫天袭来,令他不禁湿了手心,略有些紧张的问道:语蝶,你说什么?晟语蝶被刚才平修锦的笑脸刺激到了,这会儿也忘记了要收敛了自己的身份,依然大声的说道:我说什么,我说我接受不了所谓的大丈夫三妻四妾的理论,我的成长环境告诉我男人三妻四妾是不道德的,也是对女人不公平的,想让我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平修锦这时候已经完全慌乱了,猛然上前抓住了晟语蝶的手腕,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晟语蝶被平修锦突然做出的动作惊了一下,可随即笑了起来,有些时候瞒着也是件十分累的事情,被怒火蒸腾着的脑袋让她有些不顾一切,平修锦这头问了,她那头也没有想着要怎么瞒下去,看此刻平修锦的样子,晟语蝶知道她说了旁的平修锦也未必会信了她的。
那人的脑子,精明着呢。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么今天咱们把话也就说明白了,我不是真正的晟语蝶,真的晟语蝶早在你二哥去晟家下聘的时候已经上吊死了,我叫乔萍萍,是来自几百年之后的,我是借了晟语蝶的身子还魂来的,在我生活的社会中,都是一夫一妻的,想让我接受三妻四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过你要纳妾也可以,说不定哪天我就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你喜欢娶几个就娶几个。
平修锦握着晟语蝶手腕的手不觉紧缩了,好像这样抓着才能让晟语蝶不在他眼前消失,他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想,毕竟晟语蝶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根本不是这个时代女子该有的,还有晟语蝶的梦话也泄露了这样的信息,可是听见晟语蝶亲口承认了,还是会觉得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恐惧让他的身子不禁也微微的战栗了。
虽然手腕被平修锦捏的疼痛。
可晟语蝶还是咬牙坚持着让自己的脸看上去很舒服,咧开嘴轻蔑的笑道:怎的,你怕了,娶了个鬼老婆是挺吓人的,这下更好,咱们离婚,对,这里不叫离婚,叫休离,不过是我休你,就以yin这个名义休了你……晟语蝶还想说些什么。
平修锦猛然把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拥着,下巴靠在晟语蝶的肩膀上,声音低沉的说道:语蝶,别离开我。
也不过一句话,方才满腹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她听得出平修锦话里那浓浓的情谊,也是在说出之后才发现原本那些担心开始浓郁了起来,她是一缕魂魄,或许哪一天就不复存在了,平修锦与她是真的情投意合,就是关在大牢里的那几天,她也一直觉得能嫁给平修锦是件幸福的事情,轻易说出离别之后,才发现不舍更加的深刻了。
晟语蝶有了这样的心思,倒也不再推开平修锦,鼻翼间是平修锦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的熟悉,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要紧紧的拥抱上他的腰身,可这会儿虽然不排斥了平修锦的亲近,却放不下他与别的女人相拥的事实,到这个时候才觉悟,原来人一旦恋爱了不但会变得失了理智,且还能变得优柔寡断,面对着这样温暖的胸膛,她没有转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的洒脱,因此就那么静静的任平修锦拥抱了,并未给出承诺,人那短短十数载对于天长地久毕竟太过浮夸,她也给不出承诺,因此只能沉默。
直到平修锦的身子不再发抖,晟语蝶才听见他伏在自己的耳畔轻缓的说着:对不起语蝶,当初我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也是平家的子孙,虽然我不是嫡子,可我身上毕竟流着爹的血。
平家也是几百年的基业,虽然从爷爷那代出了些问题,可教导子孙的方法却是从未改变过的,平家做生意的信条就是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获得最大的效益,自然,付出的越少,收效越快便是最上乘的办法,并不去考虑这方法可有伤害到了旁人,对付晟语雁,虽然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可是从小红那里下手却是最快最便捷的,那个宅子里没有人比小红了解晟语雁,会与晟语雁的丫头接触,我只是记得这一点,却忘记去想你的感受了,语蝶,我不是故意的。
这算是平修锦给她的解释,晟语蝶明白,因此轻轻的扬起了头,并不问平修锦这话说得是真是假,对于真假,她一看便知,她想问的只是平修锦这个样的事情做过几次,修锦,你和那丫头私下里见过几次?平修锦微微的笑了:一共两次,还都被抓了个正着,上次是二哥守在门外,这次让你瞧见了?晟语蝶紧了紧鼻子,她从平修锦的话里又得了一个别样的消息,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二哥侯在门外,这么说你们是在房间里让人家给抓了个正着的?平修锦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差点掉醋缸里淹死的小娇妻,轻缓的说道:那日要商量了作坊里的事情,先前是大哥大嫂陪着我的,他们一直到半夜才走,随后二哥便到了,没想到小红先她一步来敲房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小红叫什么,只是知道她是晟语雁的人,她说知道一些晟语雁的事情,我便放了她进门,只是想听听晟语雁都做了些什么,后来发现在这个小红知道的还真多,包括晟语雁并未有身孕的事情。
晟语蝶挑了挑眉梢:这个小丫头是在晟语雁那里混不去了,卖主求荣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平修锦挑着眉峰说道:晟语雁并不是个好主子,那头晚上小红回去害了病,晟语雁还对其进行了惩罚,让小红多少天都下不了地,这次她也是坚持的走来的,如今小红对晟语雁是更加的深恶痛绝了,想必众叛亲离的晟语雁好日子要尽头了。
看着平修锦清澈的眼睛,晟语蝶知道他没有跟自己撒谎,可那一幕还是令她不舒服,只闷声闷气的说道:这样做也算得上是卑鄙了,若你再如此继续下去,怕今后一定是个奸商,我不喜欢,十分的不喜欢。
平修锦紧紧的抱着晟语蝶纤细的腰身,轻柔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妻妾成群或许对别的商贾来说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件麻烦的事情了,我只喜欢你,不会再去自找麻烦的。
晟语蝶低垂了头去,耳畔是平修锦的轻言软语,虽然他的声调寻常,可晟语蝶明白平修锦这是跟她许了誓言了,心头也渐渐的温暖。
若是平修锦冷硬的用大道理来要求她受下这些计策,那么她是万万都不肯认的,且还要咒骂了他寡廉鲜耻,眼下平修锦就这样拥抱着她,附在她耳畔轻缓的说着承诺,这样让她怎么能冷着心拒绝呢。
晟语蝶不说话,平修锦知道她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气愤了,因此把话题小心翼翼的扯回到了他的担心上面,语蝶,你会不会真的抛下我?方才她在怒火的冲顶下说出了那样的话,只是想要刺激平修锦,可冷静下来之后听见平修锦这样问她,让她也像方才平修锦那样微微的战栗了,伸手紧紧的拥抱上平修锦的腰身,低低问着:修锦,知道我不是原来的晟语蝶,你不会感觉害怕么?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大概不是真的晟语蝶,关于真的晟语蝶的传闻我也多少听见过一些,无碍乎都是些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模样,可你不会,还有你做出的那些公仔,你说得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你说那些都是你的梦,可那些实在太像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存在感那么的强烈,怎么会只是一个梦呢,还有最让我怀疑你不是晟语蝶的理由,我原本是想一辈子瞒着的,今**已经说了,我也没必要掖着了,语蝶,你在梦里说你想回家,那样的悲悲戚戚,绝对不是想回晟家那么简单的,你说你想妈妈,这个词我大概猜到你是说的娘亲,这样的称呼,不是这里的。
晟语蝶又抬起了头看着平修锦一脸的肯定,轻缓的笑了,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却不想你瞒着我的功夫比我还要好,原来咱们两个都是骗子。
我怕说开之后,真相让我惶恐,就像现在这样,总感觉心头慌乱着。
晟语蝶把头轻轻的抵靠在了平修锦的肩膀上,轻笑道:或许也不必那么担心的,老天既然送了我来到这里,便代表着你我是真的有缘的,人还魂一次已经算是万分的稀奇了,难不成还能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么,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这便是你我之间最密不可分的维系了,不是么?平修锦微微闭上了眼,把下巴轻轻抵靠在了晟语蝶的肩膀上,脸面贴着晟语蝶的脸面,轻轻的呢喃:无论如何,只要你别离开我就好,语蝶,自小我便梦想着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家,现在终于拥有了,我不敢想象得而复失的日子,那会要了我的命的。
晟语蝶把自己的脸更向平修锦贴了去,用无声的回答代表了千言万语。
正文 第一三八 重振旗鼓第一三八 重振旗鼓放了心中的郁结。
夜里看着平修锦特别的准备,晟语蝶脑子里全然的浪漫,其实平修锦很多时候表现的像个绅士,这对于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封建时代来说,算是难能可贵的,或许他的价值观还有些和这个时代相契合,可晟语蝶却觉得心中满是希望,她相信自己有办法让平修锦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脚步。
解了婚姻的红灯,晟语蝶更加的光彩照人,因为怀了身孕,举手投足间还散出一丝母性的光辉,见了让人移不开眼的。
作坊里最多的该算是存放的材料,经了上次的事情,那些材料在解了封之后全部都处理了,说是要搬,不过是把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随身带过去而已。
晟老爷说那作坊是他偶然间买下的,可晟语蝶去看过之后却有了了然,这作坊完全是照着他们的需要买的。
单看外头,是一排适合做店面的门房,且里面有摆放了小玩意的货架子,进了院子发现这个宅子比当初平老爷借给他们的院子还要大上一圈。
里面的环境很清幽,房间也足够的多,还准备了许多供劳作的小木椅和木桌,再看这个位置,距离平府的宅子不过一条街,而对于晟家来说这个作坊实在有些远了,还有晟家是茶商,这样的宅子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的。
晟语蝶看过之后心中有了温暖,她也同平修锦说过,等着她们的作坊生意好了之后,会出钱买下这个作坊,这个时候的平修锦又似乎失了当初追查毒药源头的凛冽,晟语蝶说什么,他便听什么,晟语蝶说要买下作坊,平修锦就开始算这宅子大概需要多少银子能买下,以他们目前的状况,要多久能攒出那些银子。
晟语雁给了晟语蝶三天的时间,不过晟语蝶第二天便把平老爷当初借给他们的作坊腾出来了,平修锦是亲自登门去告知了平老爷作坊空出来了,且把钥匙交到了平老爷手上。
平老爷至始至终板着脸看着平修锦,直到平修锦把钥匙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平老爷才觉得自己年纪是真的老了,那手中小小的一把钥匙他竟会觉得出奇的沉了,看着平修锦转身离去时候的决然,平老爷感觉自己人生似乎又走错了一步,他想挽回。
可是几十年刻板的作风让他张不了口。
走出了平府,看着站在侧门外等着他的晟语蝶,平修锦轻轻的笑了,伸出手对着晟语蝶说道:至少我还有你。
晟语蝶看着平修锦那双大手,毫不犹豫的上前了几步,把自己的手放在平修锦的手心,轻笑着应道:你一直有我。
敦王妃说晟语蝶的作坊经历了两开两闭,常言道事不过三,老天不会再为难了这一对命运多舛的小夫妻了,因此这次开业要大张其事,先先去请了先生算了上好的开业日子,又找了当朝最有名的书法家给晟语蝶他们作坊提了一方匾额,名字是晟语蝶和平修锦一起想出来的,原本是想叫‘锦碟公仔坊’的,虽然听上去十分的有意义,可之于一同努力的那么多人来说,这名字倒是失去了那么点味道,在敦王妃后来找晟语蝶要名字的时候,晟语蝶脑筋一转,临时便揪了个‘三喜’的名字,经了前两次的波折。
这第三次开业,该是喜庆的了,且这名字还够通俗,敦王妃也喜欢,那之后晟语蝶和平修锦的作坊算是正式确立了名字,就叫‘三喜坊’,为了打消前一阵子在人们心中造成的负面影响,从来不参与任何私人营生的敦王妃也出了些银子给晟语蝶,平修锦手上还是有些银子的,这次并不像最初的时候一无所有,被查封的时候工匠的工钱已经结算了,因为先前的信誉好,又有敦王妃给保着,工匠们是不急着要工钱的,作坊租子也和晟老爷说好了,等过了这阵子之后再交,林林总总的算下来,只差进货的钱款,且平修锦手头上原本是有些存银的,缺口并不很大。
知道平修锦作坊里还缺些银子,平修良和晟老爷都说他们给出,敦王妃得了信也送来了银子,平修锦说这算是他个人借的,可大伙都说这银子不用平修锦还了。
晟语蝶想了想,随后提出了个别样的意见,听得大家是惊叹不已,其实对于拥有未来灵魂的晟语蝶来说这个是很平常的东西,就是有买卖大家一块做。
送来的银子几家都说不用他们还了,便算是个人的本金。
等到这批货物赚了银子之后,按照当初付出的比例分了收入,也叫入了股。
这个说法连研商几十年的晟老爷都是稀奇的,坐在一边细细的品味着,敦王妃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的,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参与到这样的事情中,而平修良夫妇更是觉得自己不过算是略尽仁义,这若是要收了晟语蝶的红利,那可是远远大于他们付出的。
晟语蝶见了大家的反应,也觉得在意料之中,轻缓的笑道:你们也别以为这付了银子就坐等着收入了,大伙也都知道前段时间的下毒事件让原本热衷购买了作坊里的客人难免会生出忌惮来,这能不能恢复了以前的局面倒也是个未知数,大家既然在我这里投了银子,要想收回了本金,可是要卖力气的,卖出的东西越多,自然得的也就越多,如此也才能皆大欢喜不是。
听了晟语蝶的话,首先发问的便是晟老爷,他是带着全然不解的口吻问道:语蝶,这些想法你是怎么得来了?敦王妃也跟着笑道:这丫头,我原就知道她是个剔透的人儿。
这会儿是真真的印证了我的猜测,且不说她这念头怎般,就是这算计着大伙的意思就有着足够的吸引力,让我也不禁跟着动心了,罢了,你说怎的就怎的吧,不过这银子算在我私人的名头上,力气我是万万不会少出就是了,私下里做营生,是比见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要有趣了许多。
平修锦笑看着晟语蝶,因为了然才会对晟语蝶这个新想法不甚惊奇。
林巧蓉偏着头听着晟老爷和敦王妃问完之后才笑着说道:语蝶。
其实细算下来,对人情世故我倒是有些熟识,可对于做买卖营生,怕大宅子里的女人没一个有你这些弯弯绕的花花肠子,说句扫兴的话,家中逼走了你二人,这日后公爹定会后悔的。
晟语蝶笑着回了林巧蓉的话:不过是些沾了幼稚的法罢了,大嫂过奖了。
偏了头见晟老爷还在若有所思的等着她的回答,晟语蝶抬头看了看平修锦,平修锦立刻明了,笑着对晟老爷说道:岳丈在商场上也经了这么久,您对语蝶这个想法有何看法呢?平老爷略一迟疑之后便说了起来:语蝶这个念头是很新奇,倒也有可取之处,可商场上的人也讲究了亲兄弟明算账,这私下里都是自家人,倒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可若是纠缠上了生意场上的事情,时日久了,难免要有些是是非非的,若是当真要这样进行下去,语蝶可有想过这日后该如何让这想法不至于出现了无可弥补的缺口来呢?虽然晟老爷这个说法有些残酷,却也是生意场上常常遇见的问题,合伙的买卖时日久了,弄得亲不亲,捧不朋的比比皆是,因此她事先也做过考虑的,此刻晟老爷问了,她便轻巧的回答了:爹爹说得这个自然是比较容易出现问题之处,既然是联合的营生,后顾之忧当首先解决了,虽然现在听来是有些不近人情,可也是为了避免了日后的麻烦,理应考虑的周全了,这具体实行起来,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我们可以商量一个比较完满的走向。
随后立下字据,日后便照着字据来,爹爹认为我这说法可还稳妥?晟老爷看着晟语蝶,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后笑道:却是没想到我晟家居然也出现了你这样的女子,可惜是个女儿身!晟语蝶对着晟老爷轻柔的笑:爹爹高夸了,让王妃和大哥、大嫂笑话了去,以为你我父女两人在此卖力的炫耀了自己人呢。
旁的人听了晟语蝶这话皆吃吃的笑,敦王妃抬起右手,只竖起食指,余下的并拢,轻点着晟语蝶,道:就说我喜欢你,倒也不是凭空的,且不说你这人见人赞的俊模样,就这时不时透出的俏皮来,也让人舍不得不宠你啊,语蝶啊语蝶,造孽的人儿呦,我这半老的婆子都喜欢了去,更别说那多情的公子哥了,还是修锦这小子眼光好,知道提前就把你抓了个牢固,我现在反倒是怀疑当初平夫人说得修锦是个一无是处的白儿是他太过掩饰了自己,让平夫人这精明了一辈子的女人也没瞧个明白,或许修锦就是等着这么一天了,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屋子里是一片欢笑声,离开了平府,那阴霾的日子也便过去了,一屋子里说话倒也不必忌惮了是否隔墙有耳,因为这里的小院子也只有他们这些身份特别的人在了。
积少成多,晟语蝶眼下手中有了许多集资来的银子,因为有了别人的钱在,所以大家一起商量了走向,毛绒公仔不像吃食果蔬之类存放不得,想着来来回回的购买原料也实在的不方便,且费时费力的,这次有了银子,平修锦只留下了大概够开销和工匠们首次工钱的银子,余下的一道用作购买原料了。
平家是有那种毛绒的料子的,不过平修锦并没有回去跟平老爷购买,敦王妃知道平修锦大概有些心结,也不勉强,所谓贵人天助,刚巧有番邦商贾送来一批上等的绒毛料子,且数量十分庞大,敦王妃便亲自去讨了一半,平修锦又从各处买了些普通的料子,棉花,彩线等等,准备也到齐全了。
开业的那天很隆重,就连很多天没个影子的平修琪也出现了,虽然脸上依然有风霜的味道,但整个人看上去有精神多了。
自然敦王妃也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身边领着小郡主,这名头也只是说小郡主实在喜欢了晟语蝶的毛绒公仔,敦王妃宠溺了小郡主,这才不得不跟着过来瞧瞧了,从始至终小郡主手中都捧着晟语蝶特别设计出来的‘三喜’公仔,通体的红色,圆润的脑袋,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圆圆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开业前三天让工匠们赶制出来的,每个公仔的左腹下都贴了个标签,特别编了号,一共九十九个,小郡主捧着的是首号,平惠贤手中捧着的是二号,被林巧蓉特意接回来的平代昌和晟夫人带来的晟继堂分别是三号和四号。
敦王妃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理由来参加了晟语蝶作坊的开业对于外头人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晟语蝶作坊和铺子开业居然请来了敦王妃,这个意义很特别的,虽然以前出了那样严重的问题,可面子是不能不卖给敦王妃的,对于晟语蝶这个可谓限量版的‘三喜’公仔。
大家便也多了那么几分好奇的注视。
典礼之前,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相对‘三喜坊’较遥远的地方——近处都是人山人海,马车什么的是靠不过来的。
马车停稳之后,车帘被一个穿着灰绿色衣服的小丫头掀起,随后伸手搀出了个身着艳红披风的女子,在场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前头,并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红披风女子站在人群外默默的环顾了一周之后,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指了指位置,随即借由跟在左右的两个丫头的护卫快速的挤过人群,来到了一直默默站在角落注视着晟语蝶的平修琪身边,轻轻柔柔的叫了句:二表哥。
正文 第一三九 妒红了眼第一三九 妒红了眼听了红披风女子的轻唤。
平修琪微微侧过头去,见到的便是李相儿的笑颜如花,这些日子平修琪的心情也略略有些平缓了,见了李香儿之后也难得的露出了笑模样,轻轻的问道:香儿,怎的来了这里?看着平修琪平和的笑脸,李香儿感觉自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轻轻的扫了一眼晟语蝶和平修锦的位置,回过头来对着平修琪微微偏着头轻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就听人传言三表哥的作坊要重新开张了,这样的场合,我自然是要到的。
平修琪还是那般轻笑着点头:我听说了,你和弟妹相处的很好,她似乎和所有的人都能好好的相处的,当真是个别致的女子。
李香儿并没有发现平修琪说这话的时候不由自主飘向晟语蝶的眼神,只是一直娇羞的垂着脑袋,轻缓的附和着平修琪的话,是啊,三表嫂很柔和,让我不知不觉的时候就生出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
平修琪轻笑着点头,若这个时候李香儿不是那么娇羞,而是抬起头来看着平修琪。
她该会发现平修琪那话绝对不单单只是寻常的夸赞,可惜李香儿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没听了平修琪回话,沉默片刻,用着平日里不曾出现的温柔声音说道:也是因为我知道二表哥今天定然会到,这理由对我来说,是比方才那个还重要的。
今日的晟语蝶有着别样的风韵,面容丰盈,举手投足间带着柔媚的光晕,偶尔偏着头听着身边挤过去的人轻声说着什么,她来上露出或笑或叹的表情,正因为看得专注,所以没留言了李香儿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她有在跟自己说话,不好回答,便直接问出了此刻的茫然:香儿,你说什么?听见平修锦追问了自己的话,李香儿撅了撅嘴,方才是鼓起勇气说了自己的心思,这会儿被喜欢的男子这样盯着,让她去说自己是因为他才来的,她怎么说得出口,可又不甘心这次机会就这么错过了,因此只是咬着唇望着平修琪,老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平修琪见李香儿并不说话,倒也没怎么上心,淡笑着说道:香儿。
既然是来给你二表哥和二表嫂的,就该去前头瞧瞧,走,我带你去。
说罢不等李香儿回答,平修琪直接拉着李香儿的手腕就向晟语蝶那边走了去,方才他只能远远的看着,这次倒是有了一个十足充分的理由,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只是为李香儿引路,自己不过是再给李香儿引路罢了,尽管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理由,却为自己慢慢的靠近而欢喜着。
李香儿原本想说自己并不着急的,可是见平修琪就那么极其平常的拉上了自己的胳膊,原本已经要出口的话一刻咽了回去,心头又浮上了那丝丝甜甜的感觉,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眼睛一直盯着平修琪的侧脸,脸上微微泛着红润,倒是让人辨不清她那红是因为身上那艳红的披风衬的还是因为拉着她匆忙的奔走的那个俊逸男子的缘由了。
晟语蝶和平修锦并肩站在一起,除了恭贺他们开张,余下的多半都在夸着他们二人实在是难得一见的金童yu女。
让人艳羡的眷侣,而平修锦和晟语蝶只是淡笑以对,这样的夸赞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也生出木然来了。
就在平修琪拉着李香儿向晟语蝶这边靠过来的时候,与他们对面也出现了一个实在令人错愕的人,晟语蝶把有可能来的都想到了,包括佟妈这个平夫人原来的心腹她都猜到了,却独独没想到这人会到,晟语蝶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平修锦,平修锦只是扯着自己颈子边的发丝撇了撇嘴,晟语蝶懂得平修锦是说他也没猜到这人会来。
那人最初只是盯着晟语蝶这边,却没想到看见迎着她对面走过来的平修琪和李香儿之后,眼睛一瞬间眯紧,晟语蝶见了她这表情,身子微微向平修锦靠了靠,随后小声说道:你这二哥也是个胆子壮的,家里头的还没没解决清楚呢,这会儿竟在众目睽睽下扯着未出阁的姑娘家穿行,这下好了,今天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解决了这一对冤家了。
平修锦轻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说道:二哥是该展展男人的气度了,这点你放心便是,即便那人气疯了,在这也不敢撒了自己的泼去,这个时候来了,怕是要扮一下可怜的,坊间这阵子的传闻对于她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她忽视不得,不过如今看来她也不是那般的聪颖了。
殊不知做越多,错越多的道理,因此她今天出现的实在是不智之举。
晟语蝶也用了同他一般无二的笑脸说道:原来你还能预见到这次些,我现在反倒害怕了你不会找一天算计了我去。
平修锦放开了手中的头发,把嘴更靠近了耳朵边,声调更低的说道:这一生,大概只有你算计我的份,我哪里能把你怎样,你这脑子可是比我多几百年的智慧呢,我懂得你都懂,我不懂的你也懂的。
算你识相。
蹬鼻子上脸了。
或许晟语雁和平修琪没到了他们二人眼前,这二人还会说下去的,这会儿自然不能在这样窃窃了,所以晟语蝶摆正了面孔对着晟语雁轻笑道:真是,这些日子我委实的忙,听说姐姐那日自我宅子里回府后就生了意外,倒也没抽出时间回去看看姐姐,怎的不在家好生歇着,反倒跑我这来了,让妹妹瞧着实在汗颜。
晟语雁看着晟语蝶那张愈加灿烂的脸,在想起自己现在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越来越恨了,晟语蝶话里的意外并非意外。
也让晟语蝶料想对了,那日回去她确实上吊了,这要上吊,又不是真的就想死,自然要准备的万无一失,首先便是要把所有的丫头婆子都支走,不过小艾是不能最先支开的,等到旁的都吩咐了差事,她再让小艾去给自己熬补药,这熬药的时辰她心中也计算过了,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
她把白绫打了活结,然后吊了上去。
所谓百密一疏,人算不如天算,她这套子计策中出现了两个偏差,就是这两个偏差让她原本丝丝相扣的算计成了真真正正的意外,险些要了她的命去。
一则她那活结因为心烦而打成了死扣,她没注意到这点,其二便是这个小艾,她终究不那么信任了她,因此并没有把她心中的算计告诉了小艾,小艾去熬药的时候,正巧和给平夫人熬药的丫头遇上了,平日里小艾来的时候那个丫头基本都熬好了药端走了,可今天那丫头因为点事情耽搁了,因此来的晚了,也便把小艾的时间挤了去。
府中虽然还有别的药炉子,可小艾算了算时间,那样反倒更麻烦,平夫人的丫头说让小艾等她个一炷香就好了,小艾盘算了一下时间,想着晟语雁这个时候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也便心安理得的坐下同那个小丫头闲话些家常了。
就是因为这突来的变故,让晟语雁的计划脱了节,吊了上去就下不来了,痛苦的挣扎,感觉到了死亡的欺近,也算她走运,外头正巧有个路过的小丫头听见了她这里的响动,轻轻的叫了几没听见回应,那小丫头也是个胆子大的人,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房门,见到的便是已经不再挣扎的晟语雁,顿时一声高喊,才让晟语雁死里逃生了出来。
平夫人原本也以为晟语雁不过是闹一闹,她还想要端出长辈的架子训斥一番晟语雁的,毕竟这要死要活的事情对于平老爷来说算是个忌讳的,可见了晟语雁脖子上的痕迹。
一瞬间便软了心,倒也不追究了她给平府带来的影响。
这些事情晟语蝶事后也听说了,只一笑置之,并不去深究了内情,只再见了面,忍不住就想说上她一说。
晟语雁听了晟语蝶的讥讽,拿起长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隐隐的水泽,眼睛却是在晟语蝶和平修琪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游移,晟语蝶的笑脸没变过,且说得语调也很真诚,若不是她心中有数,便要真的信了晟语蝶这话去。
而平修琪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晟语雁抽抽噎噎的,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的,见到晟语雁之后,他并没松开李香儿的胳膊,而李香儿见了她出现,居然毫不回避了去,且还愈加的向平修琪身上贴去,那示威一般的表情让晟语雁感觉自己恨得牙痒痒,却是敢怒不敢言,手指攥着那方帕子,指关节泛起了白,尽管心底如波涛汹涌,口上的语调却温柔低沉,就好像曾经初嫁入平家的时候那样,我这身子再不舒服,也不能耽搁了妹妹如此喜庆的大事,前些日子与妹妹有些间隙,让爹爹误会了我去,一怒之下便扯出了旁的是非来,若是今日我不来,怕要让些喜欢嚼舌头的说三道四,以为我当真是心虚了,爹爹气急的话,我是不会说些旁的了,只是我记得他说得那句,我们本是一脉相承的,实在没必要自己与自己人过不去。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本文月底前后完稿,感谢大家几个月的陪伴!正文 第一四零 妒红了眼第一四零 妒红了眼晟语蝶一直微笑的看着晟语雁自说自唱。
心中暗自合计着莫怪乎当初大家都要当她是个温婉的女子,瞧瞧眼前这般委委屈屈的样子,又说着极其漂亮的话,被她这样一说,若是不知根底的人,怕当真要以为晟老爷是偏宠着自己,才要特别的把当初的罪过推到她身上去,如此一来,不但又把罪名推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且连带着让晟老爷也跟着吃了闷亏去。
眼睛转了转,晟语蝶扯开了嘴角笑道:还多谢了姐姐惦着,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难得姐姐能有这样的想法,过去的事情也不必刻意的提及了,爹爹的为人,大家都知道的。
晟语蝶说完之后,晟语雁掩在帕子后的眼睛又翻了翻,却说不出旁的来,如此倒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身边还站着平修良,而这个平修良原本就见不得晟语雁的跋扈。
倒也不客气的顺着晟语蝶的话接了过去,语蝶这话说得在理,我以前也多少和晟老爷有过直接的接触,商场上的人都知道的,晟老爷不会说没来头的话,好歹也在商贾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知道商人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晟语雁身子气的微微的发抖,可众目睽睽,实在不敢发作,因为娇笑着说道:大伯与晟老爷原来是些交情的,这点语雁倒是不知道,也罢,妹妹方才也说了今日不必提及这些,对了,方才都没见了表小姐居然也到了。
李香儿不是晟语雁,她没那么许多的忌讳,扬起声音说道:咦?原来二表嫂才见了我和二表哥来了啊,方才瞧着二表嫂一直瞧着我和二表哥的,我以为你瞧见了我们呢,对了,我怎么忘记了二表嫂是有眼无珠的。
平修琪侧过头去对着李香儿笑了笑说道:香儿,注意了自己的身份,真正的大家闺秀可是说不得那些泼辣话的。
李香儿是故意如此说,见平修琪并不真的责怪她,因此吐了吐嫣红的小舌,扯着平修琪的胳膊晃了晃,细细的说道:瞧瞧。
上次见了二表嫂那些非比寻常的能耐,香儿见了她心中难免要紧张的,这话都不会说了,二表哥提醒的是,香儿可是和那些善于耍弄手段的女人不同的,这话若是照着人家的来说,怕也跟着失了身份,倒是让旁的人看了笑话去,让人家以为我是个刁蛮的女子可就不好了。
晟语雁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也是,毕竟身份是不同的,再怎么说,你也不过是李家一个未出阁的小丫头罢了,而我才是修琪正房夫人,香儿啊,注意了你的身份,未嫁的姑娘在这大庭广众下扯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算是怎么回事,名声坏了,日后再想找一门好亲事就难了,当然,像咱们家语蝶就不同了。
人家国色天香的,即便这声名狼藉的,可也有修锦这等不在乎一切的男人愿意娶她,你么,可就不好说了。
晟语蝶微微眯起了眼睛,心想这个晟语雁当真的狗改不了吃屎,方才还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这会儿被李香儿一激,倒也忘记了身份了,平修锦靠在她身边轻缓的说道:语蝶莫要生气,那香儿也不是个吃素的主,稍安勿躁,香儿不会让她占了便宜就是了。
晟语蝶点了点头,果不其然,李香儿听了晟语雁的话,竟哈哈的笑了起来,二表嫂啊,你怎么想得呢,连我这个住得很远的闺阁女子都知道三表嫂是被歹毒的女人抢婚而陷害的,说她声名狼藉啊,二表嫂,你问问在场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二表嫂也不必替香儿担心,三表嫂当初被人陷害了,有三表哥的一往情深,这会儿我若当真的嫁不出去了,还有二表哥来帮衬着。
二表哥,你说对吧?李香儿这是一举两得的说法,一来顶回去了晟语雁的讥讽,再来也间接的提到了自己的心思,只等着平修琪的反应了。
而平修琪是没注意到了李香儿的心思,他只是想着这样能让晟语雁心中不舒服,遂有些高兴的点头:这个是自然,香儿若当真的嫁不出去,二表哥怎会坐视不理。
李香儿得了平修琪的回应,开怀的扬起了头看着晟语雁脸上的青白相交,晟语雁这个时候已经忘记了来之前的心中所想,大声说了起来:想法还真天真呢,即便修琪真的想收了你,也该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吧!李香儿也翘高了嘴角,用十成自信的口吻说道:问你,我想那是不必了,问问姑妈就好了,她一定会十分欢迎了我去陪着她的,对了,来之前我爹曾经和姑妈打过招呼了,姑妈也说这些日子分外的想着我,让我过来陪她住些日子,还有。
我爹说了,若这次我再在平家无缘无故的生出上次那种稀奇的祸事,便实在是蹊跷了,这姑妈被人蒙蔽了眼睛,可我自幼就常常陪在她身边,两相比较,姑妈是能分出远近的。
晟语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李香儿松开了平修琪的胳膊,笑着扬头自她身边走了过去,笑对着晟语蝶说道:三表嫂,香儿来给你贺喜了。
晟语蝶轻点着头。
淡淡柔柔的说道:多谢香儿惦着了。
晟语雁对着平修琪,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怨愤:当真没看出来,你平修琪还有这等本事?平修琪轻笑着挑眉:我也没看出来,你晟语雁居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若不想在这里丢人,就给我安分点。
晟语雁脸色更沉,轻缓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平修琪眼睛倒也不去看晟语雁此刻那一脸的灰暗,说得风轻云淡的:邻县的送子庙旁有一处民宅,那里很是稀奇,若想进去可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情,正因为如此,才更吸引人了,晟语雁,还用我把话说清楚了么?晟语雁脸上彻底的失了血色,喃喃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别忘记了我是平家的二少奶奶,说话可要有些分寸的。
平修琪挑了挑眉:就因为你关乎了平家的声誉我才不在这个时候揭穿你,今天给你透个底,只是让你明白自己的现况,本分点,到时候不会让你太过难看。
说完也不等晟语雁辩解,步调轻快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方才大家的视线都被她吸了过去,而不过片刻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不再关注了晟语雁,只偶尔有些不明就里的会小声的揣度了平修琪方才那话里是什么样的意思,因为从平修琪说完那话之后,晟语雁便全然失了冷静了。
开业大吉,晟语蝶开业限量版的毛绒公仔被排在前头的人抢了去,因为是酬谢,这些公仔都是不要银子的,虽然有胆小的观望着,可更多却十分清楚了这些公仔的价值,对得了公仔是十分的卖力的。
李香儿说自己走个门子,自己开口跟晟语蝶要了那第九十九个公仔,说这个公仔的意义特别。
且对于她来说是有着别样的好兆头的,晟语蝶看着她那个样子自然懂得她所谓的好兆头是什么,倒也顺了她的心思,把那第九十九个毛绒公仔特别的抽了出来,送给了李香儿作为留念。
晟语蝶对李香儿还是比较有好感的,倒不是因为她和晟语雁针对着来,实在是这个丫头说话办事十分的爽快,虽然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家千金,可晟语蝶却觉得她有些像自己给平修锦照搬的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儿女,有什么便说什么,瞧着谁不顺眼,也毫不掩饰了自己的感觉,可以张口便骂的。
敦王妃始终冷着眼睛看着现场的闹剧,待到沉静下来之后,晟语蝶回到了她身边,敦王妃才轻缓的说道:当初平夫人找我说她选中了你姐,我原本还以为她会选你的,虽然那个时候和你还有你姐接触都不怎么深刻,不过我是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你,总感觉你姐那眼神中带着一股子邪魅,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平夫人是当真鬼迷了心窍了,连我都瞧清楚了你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可她却还要偏袒着她,她是被当年的事情纠缠了心性,这么多年都未曾放开,哎,这人啊,就怕钻了牛角尖,钻进去之后,吃不到苦头是别想着回头了。
晟语蝶还是微笑着点头: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好在我和修锦已经不住在平府的宅子里了,许见不到我和修锦,时日久了,她就能看清楚了。
敦王妃点着头,随后眼睛在人群中环视了一圈,不解的说道:奇怪了,方才还一脸怨愤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修琪和李香儿的,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她走得也实在是快。
听了敦王妃的话,晟语蝶环视了周边一圈,果真没了晟语雁的身影,随后想想方才平修琪十分自信的说得那些话,想来是抓住了晟语雁的小辫子,看她那比死人还难看的脸色,知道她定然是悄悄的走了,也或许是回去想办法应对了平修琪所说的事情了,平修锦先前说得没错的,今天的晟语雁是乱了心绪,不然不会没考虑清楚就想来给自己解了前几天的围,却是越抹越黑,这仪态万千的来,灰溜溜的回,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正文 第一四一 同为平妻第一四一 同为平妻那头晚上平修琪和平修良很晚才回了平府。
李香儿自然是不离左右的,回去了之后,平修琪原本是打算还住账房的,可账房白天的时候平夫人命人打扫,说是打扫,不过是想逼着平修琪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去而已。
平修琪见账房他是住不了了,让他回自己的院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平府里空宅子多得狠,去哪里也能让平修琪委屈一晚上了,不过现在是早春时节,咋暖还寒的,那些没格外烧过的宅子是住不了人的。
平夫人事先接到了李香儿会过来的消息,原本她常住的院子被那火烧了,平夫人自然明白李香儿和晟语雁对不上眼,倒也不勉强李香儿住进晟语雁的院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院子是最适合的,便命人格外烧了自己隔壁的房间——李香儿是个怕冷的女子,平夫人的屋子都是特别烧过的,可若是要让李香儿入住,那热量便还要加大。
却是没想到平修琪回来之后见没住处。
便说要住进平修良的院子,平夫人知道平修琪既然说了这话,便是改不了口的,倒也随他去了,可李香儿听了平修琪的选择,也说多年来没和林巧蓉亲近,要住进林巧蓉的院子,不管平夫人说林巧蓉的院子不及她的屋子暖和,李香儿却说今年身子好多了,不怕冷,林巧蓉倒也同意了,平夫人见劝不住李香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高兴了。
晟语雁是后来回了平府的,回来之后还没进院门就听见她院子里的婆子窃窃的议论着李香儿竟然住进了平修良的院子,且平修琪也住进去了,两个人是房门对房门的,看来表小姐入主了平府是早晚的事情。
晟语雁现在虽然对外头说自己有身孕了,时间久了,她院子里的婆子也有所怀疑,当晟语雁的性子实在让人受不住,她们哪里敢当着她的面说,只背后议论着。
如今又听说李香儿住在平修琪对面的屋子,这样有些不合常理,可她们也有了自己的解释,都是平府里的老人,对李香儿都是有了解的,虽然这个李香儿不及晟语蝶那样的待人平和。
照比晟语雁却是要好上太多了,说李香儿会嫁入平家没有人会怀疑,她们猜测的就是李香儿会以什么样的名分嫁过来。
多半都说以从前平夫人对李香儿的宠爱,这次绝对不会委屈了李香儿的,有个别的说平修琪会休了晟语雁,多半都说平夫人宠着晟语雁,会让李香儿以平妻的身份嫁过来。
不管是哪种听上去实在不合体统的猜测,大家都觉的平修琪一定会娶了李香儿,晟语雁听了她们这七嘴八舌的猜测,血气直往脑门上涌,大喝一声踹开了院子的门,那几个站在门里边的婆子见晟语雁这个动作莫不是面色惨白,小艾瞧着晟语雁这个阵势不对,忙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二少奶奶,不可动怒,小心了肚子里的血脉啊!听了小艾的话,晟语雁才反应过来了方才那个动作的不妥,可既然已经做下了,倒也实在收不回去,沉着脸看着眼前的吓得战战兢兢的婆子,厉声说道:你们当真的能耐。
竟敢背后议论起了主子的不是来了,实在令我刮目相看,是跟着晟语蝶那个贱人学的没尊没卑的,告诉你,我这宅子里见不得这等乌七八糟的场面,还有就是我方才动了怒气,若我这肚子里的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等着给他陪葬。
看着方才一个个说得兴致高涨的婆子此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模样,晟语雁觉得心中十分的解气,她把眼前这几个婆子想成晟语蝶和李香儿,又大声斥责一番才转身去往平夫人的宅子,她不能让李香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得逞,这样安排了住处,若是如白天说得那样,李香儿当真没人要,以平修琪那种温吞的性子,一定会照着自己不经意间许下的承诺对李香儿负责的,那么她这平家未来主母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来到平夫人的院子外,却是不想佟妈竟然也在,许久未曾在平夫人的院子里见到佟妈,晟语雁有些惊奇,端起了少奶奶的架子问道:你怎么会来婆婆的院子的,找婆婆有什么事情?佟妈是不喜欢晟语雁的,以前她是想着为了他们佟家的未来巴结了这个女人的,可是时间久了,佟妈心中多少也有些数了,这个晟语雁的所作所为有些自不量力,且还惹出了那么许多的是是非非的。
即便现在平夫人不说什么,可这平家主母的位置绝对不会是晟语雁就是了,倒也不再把她当成平修琪的正房看,吊着眼梢轻笑着说道:呦!婆子我当这是谁呢,却原来是二少爷院子里的啊,你还没来的时候,我是天天的陪在太太身边的,这儿出现在这,你也实在不必大惊小怪的就是了,不过我说你这会儿来干什么呢?太太这些日子心绪不稳,方才经了我的劝,总算是歇下了,你这不会是不想让太太好生休息吧?晟语雁见佟妈连一声二少奶奶都不叫了,加上方才听到的消息,也顾不上考虑那么多,直接推开了佟妈说道:滚开,你这碍事的婆子,狗眼看人低的,本少奶奶就见不得你这种人,耽误了本少奶奶的事,别说你,我让你家平顺都没好日子过。
佟妈被就是老身子骨,方才跟晟语雁说话时没防备她能有这样一手。
因此摔了个实成,只听‘啪’的一声响,随即佟妈便感觉到了痛,大声叫了起来:来人啊,要命了!晟语雁听见了佟**喊声,回过头来皱起了眉头,她想到晟语蝶最初来的时候不过是伤了苏婆子,差点便惹出了说不清楚的是非,这会儿她却是伤了佟妈,自己实在是欠考虑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做错了。
才该去补救,至于怎么补救就是别样的话了,先到了平夫人面前的那人,便是有理的,晟语雁坚信了这点,因此脚下没做迟疑,管她佟妈怎么说,自己先找了平夫人再说。
晟语雁拎着裙摆向房间里冲,却在刚进门之后整个人撞在了平夫人身上,平夫人趔趄了几步,背靠在门框上才稳住了身子,皱着眉头看着晟语雁,有些生气的问道:这干什么呢,我才要歇下,便听见这外头吵吵嚷嚷的,都不给人点消停了么?还有语雁啊,你一向是稳重的,什么时候也这样冒冒失失的了,最近你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怎么了这是?晟语雁见平夫人面上露出了愠色,忙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婆婆,语雁这也是逼不得已的,方才还没回到房间便听婆子说修琪要休了我迎娶了表小姐,语雁一时心急,便想着来问问婆婆这可是真事,却是不想佟妈拦着语雁,还说我是修琪院子里的,以前她都尊称我一声二少奶奶的,这更让我觉得婆婆是要让修琪休离我了,因此失了分寸,不小心推了一下佟妈,却没没想到她竟然就那么直直的摔倒了,这会儿这哭天抢地的,就是要让婆婆以为我是怎么欺负了她呢,婆婆,您可是看得分明的,莫要让她给瞒了去!平夫人把眉宇往中间挤了挤。
随后沉声说道:她叫你是修琪院子的里人也没什么错误便是,难道你不是修琪院子里的么,好了,方才佟妈倒了,你先该想到的是看看她可有摔坏了,怎么光想着怎么跑我这来脱罪了呢!平老爷很久都不在府中了,而晟语雁这些日子也没个影子,令平夫人心烦气躁,好在这两天佟妈总到她院子里陪她说些外头地方趣事,今天更是回来给她送了个别致的小礼物,上头有编号六十六的,佟妈说这个六十六象征着事事顺溜,平夫人自然懂得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可她看见之后并不觉得十分讨厌,反倒因为佟**亲近感觉到开怀,倒也高兴的收下了,佟妈又说了些别样的坊间小乐子,让她今天终于有了困顿的感觉,这才歇下,就让晟语雁的大呼小叫给吵醒了,她心中怎能开怀了去,这会儿听见晟语雁自己说伤了佟妈,她更是没心情陪她在这里说些旁的,绕开了晟语雁的身上向外头走去。
平夫人这才让开了身子,晟语雁便看见放在平夫人床头矮几上的红色公仔,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白天的时候她去过了晟语蝶的‘三喜坊’开业典礼,对这个红色的东西可谓印象深刻,这会儿见平夫人的房间里也有这东西,只觉得心中一阵惶恐,原来的时候她便是利用了平夫人对平修锦的心结在她耳边煽风点火的,若是现在这心结解开了,她要怎么办,想到这里连忙转身追了出去。
佟**声音不小,平夫人的院子里总有值差的丫头,听了佟**声音早就过来看她了,平夫人出门见到的就是坐在地上呻吟不已的佟妈,小心翼翼的问起,佟妈说自己大概是伤了骨头了,平夫人忙让人去请郎中,随后追出来的晟语雁见到的就是平夫人关怀着佟**场景,她的心开始慢慢的向下沉去。
晟语雁一直在平夫人的院子里等着她回来,直到一个班时辰之后,眼见快要子时了,平夫人才由人陪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见到还等在门外的晟语雁有些惊奇,可却是少了以前的热络,只清淡的说道:怎的还没回去歇着,身子要紧。
听了平夫人的话,晟语雁立刻跪在了地上,眼圈的泪也落了下来,抽抽噎噎的说道:婆婆,方才我是真的气昏了头脑,竟不自量力的伤了佟妈,请婆婆处罚。
平夫人轻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起来吧,佟妈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我说过你不是有意的,她也不跟你计较了,既然她都不怨你了,我还能怨你不成?晟语雁听了平夫人的解释,知道平夫人没有打算深究了自己的意思,倒也有些开怀,可她不能忘记了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因此并未起身,接着说道:我一直知道佟妈大人大量,也多谢婆婆替语雁说情了。
平夫人点着头:好了,这春天的青石板格外的凉,别跪着了,起来吧,伤了身子便不好了。
晟语雁摇着头说道:婆婆,语雁还有一事相求。
平夫人原本已经俯下身子打算搀扶起晟语雁,可听了她这话之后又直起身子看着她,轻缓的问道:语雁,有什么话一次说情,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绕着弯子的暗示。
晟语雁点头说道:语雁明白婆婆的喜好,我这次来是关于修琪的,好歹他也是我的相公,这会儿却和未婚的表小姐住了对门,这说出去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于咱们平家和方家来说,这都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婆婆,你可是要考虑清楚了。
平夫人看着晟语雁的坚持,沉默了片刻,慢慢的说道:语雁,既然你来找我说这件事了,我也不想瞒着你,你起来说话吧,这三两句想来也说不清楚,你不爱惜了自己的身子,也得为我想想不是,这外头夜黑风寒,我这身子受不住这冻的。
晟语雁听见了平夫人的话,抬头看着平夫人,也不敢再耗在地上,何况这地上也委实的冷,晟语雁感觉到寒气由着自己的膝盖一直向上攀升,直达四肢百骸,得了平夫人这话,正好给了自己十足的理由,连忙起身站在了平夫人的身边,婆婆,是我方才考虑得少了,忘记了婆婆这身子,我们这就进去说话。
平夫人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房间里,看见放在床头的公仔,又看了看晟语雁并没改变的脸色,知道她这是先前就瞧见了,倒也不说旁的,权当无事一样的坐在了床上,看着晟语雁,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吧。
晟语雁坐下之后,平夫人倒也不绕弯子,直接说了起来:语雁,你也知道了我让香儿和修琪亲近,如此我也不瞒着你,香儿这次来之前,我已经和我兄长研究过了,要把香儿许了修琪,此刻见他们二人感情也十分对味,也实在挑不出旁的不是来了,这对方家来说是件亲上加亲的美事。
听了平夫人的话,晟语雁是彻底乱了分寸,也忘记了原本一直战战兢兢的伪装,大声问着:这怎么可以,婆婆,我已经有了身孕,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修琪纳妾呢,这让我情何以堪?平夫人微微吊着眼梢,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样晟语雁平平坦的小腹说道:语雁啊,你那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就真的那么糊涂了,好歹我也生了八个子女,心中对这女人怀孩子的事情怎么也算得上熟识了,前段时间语蝶有了身孕,老爷也在府中,若你不那么说,怕老爷会愈加的偏爱了修锦那边,现在这里也只你我两个人,你也实在没必要在我眼前装了,那个时候郎中的话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以前怕你知道了心中不舒服,倒也处处瞒着你,现在想来你也是知道了,那这话我们就敞开了说,虽然我喜欢你,可修琪毕竟是我儿子,我也得为他考虑考虑不是,他总要有继承了香火的人不是,你不能生了,便该替他想想办法,可我见你全无此意,这事也便我亲自出马了,还有香儿身份不同,她是不能当妾的,若是同意,我会去宫中跟皇后求情,给个特允,她便和你一般是修琪的平妻,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晟语雁连连摇头,婆婆,您一直宠爱着我的,我也把您当亲娘来看待的,您不能这样对我,我的身子就要好了,史德已经用了特别的身子给我养着了,我真的要好了,等我好了之后就能给修琪生孩子了,婆婆,您别让修琪休了我,我不要离开平家,离开您的。
平夫人看着晟语雁那张无丝毫血色的脸,心中也有些不舍,随后轻叹的说道:如此你便是同意了让香儿与你同为修琪的平妻了?晟语雁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茫然的时候,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平夫人见晟语雁晕了,心中也跟着紧张了,忙出声喊道:来人,快来人,给我把郎中找来。
外头的丫头不在近处,可平夫人的声音大,倒也听了个大概,见平夫人正吃力的去搀扶躺在地上的晟语雁,跟着上前把晟语雁扶到了床上,晟语雁这些日子愈加的消瘦,扶起她倒也不是什么吃力的事情,放在床上之后见她还没醒来,平夫人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直接让小丫头去请郎中,好在那个郎中还没出府,倒也来得及时。
这次的郎中和上回的不是同一个人,低垂着头切脉之后,平夫人问他结果,他脸上或喜或忧的告诉了平夫人,二少奶奶身子实在太虚了,且虚火上升,这对腹中的胎儿实在不是件好事,且听说以前二少奶奶上一次意外流了孩子之后身子一直不好,这次要想保住这个孩子,大概是要费些心思了?平夫人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急着追问道:你说什么,二少奶奶怎的,有了身孕了?郎中莫名其妙的看了平夫人一眼,沉稳的说道:怎的,这事夫人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还是夫人信不过老夫,老夫虽不是御医,可好歹也有几十年的名望,这点又怎能断错了去,老夫是不会拿自己的声誉说笑的。
那便是真的有了,多久了?老郎中对平夫人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的,可还是如实的回答了去:依二少奶奶这脉象上来看,大概也就刚足月。
平夫人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是上元灯节前后上的身。
正文 第一四二 谁的孩子第一四二 谁的孩子有些事情是不能让外头的人知道的。
因此郎中说完要怎么伺候了此时的晟语雁之后,平夫人面色无异的让身边的小丫头送走了郎中。
因为晟语雁突然昏倒的,因此平夫人屋子里头的丫头也不敢去休息,这会儿见平夫人打发了郎中,余下侯着这里的丫头小心翼翼的问着平夫人:太太,要不要找人把二少奶奶送回去?平夫人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晟语雁,想了老半天才说道:你去大少爷院子里把二少爷给我找来。
小丫头为难的看了看平夫人,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起来:太太,现在已经子时了,想来二少爷也该歇下了,这个时候去找他……让你去就给我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即便歇下了,也给我叫醒他,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小丫头听了平夫人有些拔高的声音,知道平夫人现在心情有些不好,虽然她想不透平夫人为何会不高兴,想来想去也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晟语雁可能保不住平修琪的孩子了,才让平夫人脸色这么难看,想到这里倒也不敢迟疑,小声应着:是。
奴婢这就去找二少爷过来。
说罢就要往外头走,平夫人想了想又补充上了一句:只让二少爷一个人过来就好,旁的谁也不让跟着过来,包括了表小姐,懂吗?小丫头虽然不明白平夫人为什么格外的交代了一下,可还是点头应着了,是。
平夫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李香儿因为住在了平修琪的对门,这个时候并没有睡觉,而平修琪也没睡,李香儿是因为他而睡不着,平修琪却是因为今日很近距离的见到了晟语蝶而无法入睡,虽然已经决定放下,可看见比以前所有的时候都光彩照人的晟语雁,平修琪还是无法安然的去睡,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直到听见了外头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二少爷您睡了么?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静寂的夜里却格外的清晰,让住在平修琪对面房间里的李香儿立刻坐起了身子,来到门边耳朵贴着门听着外头的声音,待到对面响起开门的声音时,她也在同一时间敞开了房门,看着从对面走出来的平修琪,状似起夜般的模样揉着眼睛说道:二表哥,怎么晚了还没睡,咦?这丫头是谁,来找二表哥有什么事情么?平修琪好笑的看着李香儿身上还穿着白天那身衣服。
不过身上有些褶了,那小丫头看见李香儿出现,心中暗自想着平夫人的脑子果真好使,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了,不过她心中清楚这个表小姐是她得罪不得的,因此小心翼翼的回答了李香儿的问题:回表小姐的话,方才太太吩咐奴婢来找二少爷过去一趟。
李香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随后笑着说道:原来是姑妈要找二表哥,都不知道是些什么事情,莫不如我陪着二表哥一道过去瞧瞧吧?小丫头听了李香儿的话,身子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声的回应着:二少奶奶在太太房间里,方才晕倒了,郎中走了之后,太太便差奴婢过来找二少爷过去,想必是要说说二少奶奶的事情的。
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让李香儿不跟着她们去,却是没想到李香儿听见是关于晟语雁的事情,即便原本也只是想多与平修琪相处一会儿而要随着他去,这时却是强烈的要跟着平修琪过去瞧瞧的愿望了,她想知道晟语雁的一切事情,因为常听见自己的爹爹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这过去是想看看晟语雁是不是又耍花招,想到这些,李香儿急切的说了起来:你这样说,我更要跟着过去瞧瞧了,毕竟以后还是要多相处的,这会儿有了病,我又刚好听见了,怎能当做没听见呢!小丫头暗怪自己没事给自己添事,咬了咬唇,更加的小心的回答着:回表小姐话,太太事先交代过了,说这事也只要叫二少爷一个人过去就好,太太也吩咐过的,不让别人跟着二少爷过去。
李香儿撅着嘴,难道我也不行?小丫头把头垂的低低的,小心应着:太太格外的交代了,特别是表小姐。
李香儿竖了竖自己的眼睛,闷声闷气的说道:姑妈怎会特别的针对了我,你这丫头是说谎骗我的吧?小丫头被李香儿这样一说,连忙急切的摇着头说道:表小姐,这事真是太太交代的,我一个丫头的,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说这样的谎话来骗您的。
平修琪看着身边小丫头那个惶恐的模样,禁不住出声来安抚了李香儿,香儿,这个时候娘找我定然是有特别的事情,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的,都知道我娘宠着你了,她会格外的交代了不让你这个时候出去。
只是不想让你夜深了还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怎么说你现在还是住在平家的,若是着了风寒便不好了,回去歇着吧,我就知道咱们香儿是最善解人意的。
李香儿听了平修琪的话,果真点着头回自己的房间里了,虽然脸上还有迷惑的表情,可是心情却好了许多。
平修琪见李香儿听话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那小丫头轻笑着点了点头,看的那个丫头满脸通红,在灯笼的映衬下倒也有了让人心悸的娇羞,不过这点对于平修琪来说是视而不见的,这样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才随着小丫头走了几步便被平修良拦下了,他身上披着棉袍子,看着平修琪不解的问道:怎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晚了的?平修琪看着平修良,轻笑着说道:扰了大哥休息,实在是修琪的不是,也没什么,娘差了人过来叫我,想来是因为晟语雁的事情,大哥回去歇着就是。
有什么明天我再跟大哥好生说说。
平修良看着平修琪轻笑着的表情,打了个哈欠说道:那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如此我先回去睡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再敲我门好了。
平修琪还是微笑着点着头,后来跟在挑灯的丫头身后来到了平夫人的院子里,平夫人潜退了所有的人之后,看着晟语雁还没清醒,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想来晟语雁是还睡着,拉着平修琪到隔壁的书房里。
关了门开门见山的问道:修琪,你和语雁上次同房是什么时候?平修琪听了平夫人问他这话,只是觉得莫名其妙,因为这些日子平夫人一直偏袒着晟语雁,因此平修琪与平夫人倒也生疏了许多,更确切点说,平修琪心中是一直怨恨着平夫人的,且不说当初自己和晟语蝶的因缘错过了能不能算在平夫人的头上,这件事也是经过了他同意的,可后来晟语雁做了那么多坏事之后,平夫人还一直偏袒了晟语雁,他心中怎能舒服了去,因此对平夫人的问题回答的倒也不客气,沉声说道:娘说是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吧。
平夫人得了这么个回答,哪里会高兴了去,板起了面孔说道:我同你说正事呢,语雁怀了孩子了。
平修琪微微掀了掀耷拉着的眼皮不甚感兴趣的说道:这点府中人尽皆知了,娘不必格外的提醒了我,我也早就知道了。
平夫人见平修琪的态度,轻叹了口气说道:修琪,娘知道你怨着娘,你知道,娘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这次娘是同你说真的,方才语雁昏了过去,郎中过来给切了脉,他说语雁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平夫人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平修锦的表情,却不想从他脸上并没有看见任何吃惊的表情,平修琪的反应让平夫人惊奇,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便听见平修琪淡淡的说道:那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那孩子不是你的,当真不是你的?平修琪挑了挑眉毛,或许娘想让我认下,那孩儿也不会忤逆了娘的意思。
您说那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好了,只要娘您老让人家开心就好。
平夫人瞪着眼睛,却说不出骂人的话来,最后又深深的叹息一声:修琪,这事不是玩笑得了的,这关乎了咱们平家的声誉,若当真语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我们就该想些办法了,我不能让平家的祖宗看着我治理下的平家出了这样的丑事去。
见平夫人板正了自己的态度,平修琪也收起了那调侃,沉声说道:从她流了孩子之后,我就没同她同房过,她这个时候有了孩子,怎么会是我的?平夫人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了晕,勉强支撑起自己的意志,轻问着平修琪:既然如此,你听她有了身孕,怎么会不吃惊?那孩子不是你的,又能是谁的?平修锦耸了耸肩膀,晟语雁身子好了,有孩子实在没什么稀奇的,至于她肚子里孩子的爹是谁,或许是史德,也或许是府里家丁平安的,再或者是外头的什么人,总归不是我就是了。
什么,语雁与这么多人有染,这怎么可能,语雁虽然有些小心眼,可她不是个放荡的女人啊!平修琪还是那么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娘若是不信,改日孩儿便带着娘亲自去见识见识,上次给史德逃了,我倒是听下面人说,史德当初和晟语雁约下了再见的时间呢,对了,他们还有过这样的计划,那便是史德把晟语雁的身子医治好,然后晟语雁给史德生个孩子,等生下来之后,凭着娘对她的宠爱,自然不会怀疑了那孩子的身份,到时候您把平家主母的位置让给她,等着她和史德的儿子长大了,这偌大的家业可就要改名换姓了!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 死也不认第一百四十三 死也不认听见了平修琪的话。
平夫人眼睛直愣愣的坐在了床上,口中喃喃的说道:怎么可能,语雁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这不可能,她看上去那么贤淑温婉的,怎么会如你口中的放荡,难道真是我错看了去?我怎么能错看了,难道我真的老了,竟然连一个人是好是坏都看不出了?这里也只点了两根蜡烛,昏暗的烛光照在平夫人的脸面上,平修琪记不住多久未曾好好的看过平夫人的样子,直到听见平夫人无法置信的呢喃后才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平夫人的脸面上,细细的打量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夫人一头黑发多半数成了了银丝,如今落寞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早已不复当初身为平府主母的凛冽,低垂着的眼睛周边都是细密的纹路,双手放在膝盖上交握着,手指却是烦躁的曲动着,一刻也不得闲。
看着平夫人的样子,平修琪心头一瞬间便软了,轻叹口气。
淡淡的说道:娘,孩儿并非那么不懂道理的人,若晟语雁但凡能安分些,孩儿也会同她好生的过日子的,反正对于我来说,与谁过日子都是相同的,也不会单单就容不下她,可是她实在太过分了,当初为了嫁入平家,曾花钱买通和她屋里丫头私通的家丁去陷害了自己的亲妹妹,那个时候晟语蝶曾经悬梁过,好在被人发现的早,不然这晟语雁身上就不单单背负了陷害了自己亲妹妹的骂名,怕还有一条人命,这便是晟语雁,心思如此之歹毒,尽管晟语蝶替她背下了罪名,可她还是不思悔改,且变本加厉,那个时候您第一次带着她去送子娘娘庙祈福的时候,她便和史德勾搭上了,当初让她流了孩子的毒药就是史德给她的,这个史德十分的好色,若是晟语雁不让他得了好处,他是不会给晟语雁那毒药的。
什么,那么早,她为了陷害晟语蝶。
用自己的身子,她和晟语蝶哪里会有那么大的仇恨?这是怎样的罪名,私通男人,身败名裂倒还是其次,真真的让人发现了,连命保不齐都丢了。
平夫人听见了平修琪话里与常理不合之处,抬起头看着平修琪,急切的追问着。
平修琪淡淡的笑了:若只想陷害了晟语蝶,她倒是当真不必那么下了血本,可是她还想着平家的地位,娘的意思也是希望她能一举得男不是么,而史德还有一个他骗女人最多的能耐,就是他有一种特别的药方子,能让女子生出男丁来,晟语雁是奔着他那个方子去的,据我所知,去送子娘娘庙祈福的富家望门的夫人少奶奶里,有不少因为这个消息着了史德的道。
平夫人霍然起身,恨恨的说道:难不成因为想要个儿子就要做出这等丑事,语雁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便是她得了儿子。
可她名誉毁了,我也不会把平家的权利交给她的。
平修琪不甚在意的回答:常言道母凭子贵,她想的是这点,还有那个史德得手了许多女人,却并没让任何人发现不是么,晟语雁还在赌着这点,当初是逼不得已,后来是主动献身,若说史德这人是有些办法的,令晟语雁不得不屈服,那么像家丁平安,晟语雁那么做倒实在没有必要不是,若她想要收买了平安,只要使些银子就好,由此得出,娘,您醒醒吧,晟语雁就是那样的人,史德样貌猥琐,平安你该是有印象的,他是咱们府中出了名的俊秀家丁,府中许多小丫头偷偷的喜欢着他的。
平夫人咬着牙,思考了半晌,喃喃的说道:好了,这事暂时谁也不要说,我想办法处理了,若你这话都属实,那么你消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当初语雁和史德定下的地点在哪里。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语雁是个狡猾的女子,她坏了我平府的规矩,这事绝对不能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
平修琪轻笑出声:晟语雁平日里跋扈张狂,我知道这么多,自然是她身边的人说出来的,至于娘说此事不宜张扬,孩儿也这样的认为,娘放心就是,没抓到证据之前,这事是不会由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平夫人看着自从成亲之后就再也没跟自己这么平和的笑过的平修琪,心中一阵感慨,禁不住轻声说道:修琪,你很久没跟娘笑了。
平修琪听了平夫人的话一愣,随后尴尬的说道:许是我疏忽了,娘总是忙着的,倒也未曾来娘身边好生说说话。
平夫人轻叹口气:年轻那会儿,你爹就很少在家,以前总觉得你爹就是那样一副清清冷冷的性子,虽然娘不敢出什么怨言,可这心里头啊,总是空落落的。
后来就想着有个孩子陪着兴许就好了,可生下孩子之后,我说了再多,你们也听不懂,佟妈那个时候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不少,可夜里她也有自己的家要回的,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你爹原来也是个温柔的性子,可他的温柔却给了外头的女人,那个时候你和你哥还小,我x日以泪洗面,这年岁大了之后。
眼睛总生疼生疼的,想来是那个时候落得毛病,后来我不同意你爹把那个女人接到家里来,你姥爷和你舅舅也一起来了同你爹把他们的意见讲了个通透,你爹妥协了,可至此对我也就更冷漠了,后来娘就想着,等你们大了,能听懂娘到底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娘心里便不会这么苦了,可你们大了,能听懂娘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之后,娘心里不但苦了,且更加的孤单了,修琪,你倒是跟娘说说,娘到底哪里不好,让你们都躲着我远远的,我以为终究有人肯好好的听娘说说话了,可她却是带着那样的目的来的,娘这一辈子是不是白活了,到头来还落得个有眼无珠的骂名?听了平夫人的话,平修琪有些愕然,他只当平夫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却不想有一天她会有跟自己说出她是孤单的,心头禁不住又酸涩了,他承认自己曾迷恋诗词歌赋,也曾想过要好生跟平老爷学习研商,更想过继承家业,却惟独从来没想过平夫人渴望着与人亲近。
娘,对不起。
听见了平修琪低低的歉意声,平夫人勾起了嘴角笑道:说什么对不起呢,好了,别放心上了,到了晚上,娘禁不住就是这样絮絮叨叨的,所以夜里她们都很少过来听着我絮烦。
不说这些话了,娘还有件事要问问你,想着早问晚问都是要问的,不如就借着这个时候问问吧。
平修琪听着平夫人要把一句话反复了说上几遍,虽然明知道她不能一下子说出口定然是有着令人为难的地方,可鉴于方才方夫人这一番心底的剖析,平修琪还是无法忍心拒绝,想了想,慢慢的说了出来:娘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无须和我如此的生疏。
平夫人笑着点头,淡淡的说道:方才语雁没晕倒之前,我已经同她说过了,她是同意了的,不过如今听你说了这样的消息,想必也没必要再同她商量什么了,平家会再有一个新的二少奶奶,人选我已经定下了,就是香儿,且香儿他爹也同意了娘这个提议,香儿她说自小就喜欢你,虽然她以前是有些任性的地方,如今也算是女大十八变了,上次她来的时候,我就瞧着她看着你的时候那温柔的眼神让人心里怪喜欢的,你今后总不能不再娶妻不是,香儿与你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总比外头那些不清不楚的女人要来得保险,你看这事可好?听见了平夫人的话,平修琪猛地抬眼看着方夫人,他没想到方夫人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的,想也不想就说了起来:娘,您知道的,香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在我心中就像惠贤一样,让我娶她,这点我是从来都没想过的。
看着平夫人方才还神采奕奕的眼睛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平修锦渐渐的沉默了,想了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娘,和语雁这半年让我身心俱疲,我懂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可现在让我再娶,实在是让我心中不舒服,娘,您再给我些时间可好?平夫人看着平修琪脸上那些焦躁,心中也感觉自己是有些逼着他了,可她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想法说了起来:修琪,娘也知道你这些日子烦着呢,可女孩子家的好日子不会很长的,你既然暂时不想成亲,娘也不逼着你,要不这样,你先跟香儿把这婚事定下来,等到你心情平缓了之后,再把她迎进门来,这样也不能让那些外头人看见你和香儿在一起的时候说三道四不是?平修琪皱着眉头正想着要怎么回答了平夫人的提议,这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女子虚弱慌乱的声音:我不同意,婆婆,我不同意。
伴着这声音,晟语雁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直接扑到了平夫人的怀中,嘤嘤啜泣道:婆婆,我身子就要好了,能给修琪生儿子了,婆婆,您别给他娶平妻好不好,您这么宠着我,我不会令您失望的,您再给我一年,一年之后我这肚子若还没有消息,我就认了,可现在您给我些时间行么,我相信我能医好我这身子的,求求您了,我这才进门了半年,若您现在就给修琪娶平妻,想来我这面子也实在没处放了。
平夫人冷淡的扶正了晟语雁的身子,许怕她再冲过来,平夫人转身回到简单的木板床上坐了下来,斜着眼睛看着晟语雁,轻缓的问道:语雁,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晟语雁茫然的看了一眼平夫人,瞧着平夫人脸上没有丝毫的异常,这才慢慢的说了起来:方才才醒过来,瞧着不是我的房间,才想起了先前是跟婆婆说着事情的,问过了一边侯着的丫头,说你和二少爷来这里了,我想过了,今后我会好好伺候修琪的,也会给他传承香火的,求婆婆不要给他娶平妻。
平夫人挑着眉梢冷笑道:我知道你这身子是好了,能生孩子了,不过,平府绝对会有一个温柔娴淑的二少奶奶,可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你。
晟语雁脸色一白,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湿润,沉声说道:婆婆,前几日我爹才说了那样的话,让大家对我议论纷纷的,我好些日子未曾好好的入睡了,以致方才在婆婆的房间里昏了过去,我实在没办法好好的安静了,如今您若是再给修琪娶个新妻,便是让外头人更确信了我爹那些话,会猜测您不打算要我了,如此这般,我晟语雁的颜面何存,要我怎么活下去呢?看着晟语雁又使出了这等楚楚可怜的扮相,平修琪直觉反胃,也不想再去看她,转头去看平夫人的样子,他还真怕平夫人又像以前一样被晟语雁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了。
平夫人只是低眉顺目的听着晟语雁说得那悲悲戚戚的话,等到晟语雁说完之后,平夫人才满不在意的口吻回答道:若知道担心了,那当初不做不就好了。
晟语雁听着平夫人轻缓平淡的口吻,慌张的问道: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平夫人笑了起来:语雁,那个时候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这脑筋活络的样子与我年轻的时候很是相似,可你做得那些事,还当真的让我失望呢,若不是你那些歪门邪道的点子,修琪也就不能错过那么好的一门因缘,虽然我不想承认,可语蝶那丫头也实在是有些本事的,现在更是怀上了修锦的身孕,先前那样卑劣的环境下,还能让那群势利的丫头婆子的都喜欢上她,你可是没他那份能耐。
晟语雁又哭又笑的说道:这么说,婆婆也是信了我爹那话,婆婆这话说得当真不错,语蝶是有些我所不能达到的本事,先是府里的下人和佟妈,随后是修琪,再然后是我爹,现在就连婆婆也被她收拢了去,我哪里会有她那些本事,就是学不来那些本事,以至于现在我是这等落魄,连自小宠着我的爹都不惜赔上我的名誉给她铺路。
平修琪鄙夷的看了晟语雁一眼,心中对她这等嘴脸厌烦到了无以复加,尽管大家都熟悉了的事情,她却是死也不肯认下,反倒还要把那些罪过推到别人的身上,看着她抵死狡辩的模样,平修琪忍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晟语雁,你能不能不再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瞧得一清二楚的,你这里越是装可怜,越让人厌恶,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真正的见识了何谓卑鄙的人。
晟语雁转过头去就想反驳回去,随即听见平夫人沉声说道:修琪,你先消消气,有什么我来说。
平修琪白了一眼晟语雁,随即转过头去,平夫人看着肩膀抽动的晟语雁,慢条斯理的说道:语雁,你有了身孕了!晟语雁一愣,随后扬起了左手,用右手轻扯着袖子擦去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痕,不胜娇羞的说道:这事大家不是早都知道了么,婆婆为何今天要拿出来单说这一件呢?平夫人皱了皱眉头,大声的说了起来:语雁,我也没心情与你演戏,我说得是真的,先前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却是不同了,方才你晕倒了,郎中来给你断过脉的,你有了身孕,月余了。
晟语雁听了平夫人的话,手不禁向自己的肚子摸去,喃喃的说道:竟真的有了身孕。
说完之后猛地抬头,对着平夫人笑道:婆婆,既然我能给修琪生孩子了,您还着急给他娶别的女人做什么?平夫人皱紧了眉头,冷冷的说道:虽然你能生了,但我的修琪要的是自己的孩子,可不是外头的野种,即便我能把你宠上了天去,可我毕竟是平家的媳妇,平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我呢,我不能让来路不明的野种辱了平家的门楣。
晟语雁脸色又是那种青白色,眼睛错愕的瞪大,连连摇头,婆婆您说什么,您怎么说自己的孙子是野种呢?平夫人豁的站起了身子,盯着晟语雁已经变色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语雁,别跟我装糊涂,修琪已经说了,从你上次小产之后,他就没跟你同过房,他都没碰你,你怎么可能怀上他的骨肉,语雁,我只是宠着你,并不代表我就是呆子,你明白么?晟语雁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次哭得可是有些惊天动地了,婆婆,我承认自己一个人守不住那空房的寂寞,婆婆也年轻过,想必能理解了儿媳才是,前些日子修琪每每都喝得酩酊大醉的,我在夜里曾偷偷的进到过他的书房,那个时候只是想着他,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婆婆,我也是放不下修琪才会厚着颜面做下这样的事情的。
平夫人把头对上了平修琪,而平修琪只是冷哼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会不了解,晟语雁,你无耻到了这种田地,当真让我佩服!正文 第一四四 境遇不同第一四四 境遇不同外头的梆子声在这空冷的夜里格外的清脆。
平夫人看着平修琪满面怒火和晟语雁梨花带雨,轻咳了一声,清淡的说道:罢了,今天实在是晚了,有什么天亮之后再说吧,我也累了,语雁,你先起来吧,哭得这么有失分寸的,让丫头瞧见了,倒是要笑话了去。
晟语雁边用宽松的袖摆擦去了脸上的泪痕,边慌乱的起身,连连说着:对不起婆婆,是我未曾在意,实在是乱了心绪,这又喜又惊的让我有些受不住,倒是忘记了注意一下自己的仪态了。
晟语雁自然是希望早早脱身的,且不说她身子上的乏力,就说眼前之事也是凭空出来的,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她怕平修锦追究下去。
自己造成无法弥补的漏洞,如此种种,还是要先回去想好个万全之策再来说比较稳妥。
平修琪却不是晟语雁这等急切离去的心思,急声说道:这都还说出个是非曲直来,怎么能让这么女人就这么下去歇着了!平夫人懒懒的扫了一眼平修琪,淡淡的说道:修琪,先前我跟你说了什么,难道你忘了么?平修琪一愣,随即想到平夫人曾说过若是没抓奸抓双,晟语雁是不会承认的,想想倒也不再声色俱厉揪着晟语雁不放,只恨恨的丢了句:娘宠着你,我不跟你计较,你好自为之。
晟语雁总觉得平夫人那话是别样的意思,可瞧着平修琪的反应,与先前自己做了歹事被人揭底之后,平夫人护着自己时他的反应差不过,倒也不再放在心上,只当平夫人只是听了平修琪的话而来试探自己而已,如今平夫人也觉得自己说得在理,才打算放了自己,而平修琪没遂了心愿,才会这样的愤恨不平,想到这点,晟语雁竟暗喜在心,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部,有了孩子。
那么以后自己在平家的地位差不多便能保住了,即便李香儿进了门,自己生下的是嫡长子,她李香儿也比不得自己便是。
晟语雁脸上的表情平夫人并没有错过,微微眯起了眼睛,声调如常:语雁,既然身子不舒服,就让丫头送你回去歇着吧。
晟语雁又看了一眼平修琪,温温婉婉的说道:婆婆这也累了一晚上了,好生歇着吧,我今天还真的十分的倦,便先下去了。
平夫人挥了挥手,晟语雁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平修琪千娇百媚的说道:修琪,这么久了,如今孩子都有了,你不回房里么,毕竟住在旁人的院子里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院子舒服。
平修琪愤恨的白了一眼晟语雁,晟语雁似乎不意外他这个反应,笑着走出了房门。
待到听不见晟语雁的脚步声之后。
平修琪才回过头来看着平夫人,轻缓的问道:娘,这次你信了我说的话了?平夫人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我是真的错看了去,好了,一切和先前说得那样办,现在实在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我也该静静的想想今后的事情了!平修琪点头离开了平夫人的屋子,那之后的两天,晟语雁也曾战战兢兢的想着平夫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把她赶出去,可平夫人那头一直没什么消息,晟语雁倒也渐渐的放心了,随后竟光明正大的吩咐了小艾去给她请郎中过来切脉,得知自己的胎儿不稳之后,也舍得花银子补身子,那种气派倒像是真的怀上了平家的孙少爷一般。
李香儿在来之前就听传闻说晟语雁怀了平修琪的孩子,如今见了晟语雁故意摆出来的排场,倒也不甚在意,不过她也不怎么开心就是了,平修琪因为得知了李香儿的心思,便刻意疏远了李香儿。
那晚上平夫人的话被晟语雁打断之后,倒也没再跟他提及,虽然他自己也说心中所想的那人是今生无缘了,娶谁倒是无所谓了,可因为体会到了那种诗词中描绘的情感,若让他一时放下心思去接纳旁的女人,也不是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的事情,何况他是真的把李香儿当做一个妹妹看待的,让他娶妹妹,想想就是浑身都不舒服的事情。
因此要刻意的去躲了李香儿。
这刻意的躲避是从那晚上平修琪从平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之后就开始了的,虽然宅子里的房间还很冷,可平修琪并没有打算回到平修良的院子里,从平夫人的房间里抱了个手炉,在院子里绕了几圈之后,去到了当初平修锦和晟语蝶的院子。
因为平修锦的院子空出来了,平夫人立刻就对平顺说了这府中不能有闲置的院子,刚好这院子空出来了,就让后来入府的的家丁搬进去住好了。
平顺自然明白平夫人这意思是不给平修锦留后路,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便安排了几个还算细致的短工住了进去,因此平修琪去到这个院子的时候,那房间倒也不至于冷的住不了人,且还有当初平修锦留下的半床被褥,下人们自然是用不得主子的东西的,平修琪去到之后,避开了睡在外头的几个短工,直接进到了内室。
平顺也是个有心眼的人,安排的时候就偷偷的告诉了那几个短工,说这屋子是平三少爷的,闲着的时候别进到里头去,短工虽然不懂这主子之间的恩怨,不过却是明白上头怎么说。
他们就怎么做,所以内室里并没有人住。
平修琪进去之后,看着空冷的屋子,瞧着床上留下的半床旧被,心中却是涌起了一阵暖意,爬上床之后,盖上了那半床旧被,闭上眼睛,仿佛鼻翼间还有晟语蝶身上若有似无的淡香,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入睡的是那么的快。
那之后的日子。
平修琪要么不回府中,要么回来的时候便在半夜潜入平修锦的旧屋子里,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一天两天不被人发现还有可能,可平修锦的屋子里还住着好几个人,要是不传出去他的行踪,也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事情,因此那天晚上他又钻进平修锦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坐在床上的平夫人,平修琪一愣,随后尴尬的跟平夫人打了招呼。
平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沉声问道:修琪啊,你当真就这么不喜欢了香儿,要躲到这么个地方来?平修琪扯着嘴角牵强的笑:大哥大嫂一向都喜欢清净,娘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忙,每次都半夜回来,若是这个时候进了大哥的院子,怕会把他们吵醒,那样就实在不该了。
平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香儿去我那屋里问了好几次了,她对语雁有了孩子一事是全不在意,却对你故意的躲避十分的不开心,我以你这次日子正忙着我交代的事情推了她的追问,可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修琪,不过是让你找找语雁与史德的消息,用不着整天都耗在外头的,以前你都不怎么出了那书房的,现在这整天整天的不回府里,总让娘心中不踏实,修琪,你这些日子都到了什么地方去了?这些日子平修琪去了哪里,他不过多半都绕在晟语蝶的作坊外头,听着外头的人说晟语蝶又想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以前那种毛绒的公仔虽然要出了,但是因晟语雁的陷害,让人们多少对她的公仔是有些忌惮的。
也大概是害怕固守陈规对生意没什么帮助,因此晟语蝶准备做些让小孩子变的聪明的小玩具,至于到底是什么玩具,且怎么能让孩子变聪明,这点大家却是说不清楚了。
没有特别的情况的时候,平修琪就坐在晟语蝶作坊对面的茶馆二楼雅间里一个人品茶,看书,或者看着平修锦偶尔进出的身影发呆。
偶尔有机会去到平修锦作坊外头的店铺里找平修锦问一问药侠那边的消息,他知道晟语雁的事情那么详细,倒并不是他怎么突然生出了别样的能耐了,以前他便是个没什么长处的男人,娶了晟语雁之后,变得连自己都厌烦了,那天跟平夫人说得头头是道,也都从平修锦那里得来的消息而已,平夫人让他去查晟语雁和史德接触的确切时间,他也只要天天耗在平修锦这里就可以了。
平修琪给自己找得理由是那么的合情合理,因此耗在这里,也是那么的心安理得,美中不足的是耗在这里了许多日子,却没见了晟语蝶,后来他才知道,平修锦那处单独的院落并没有退还给人家,他白天在作坊和铺子里看着,晟语蝶便留在家里设计了新的玩意,平修锦说晟语蝶现在需要静养,因此才留下了那个院子,平修琪听了之后,心头有些失落,却还是坚持的去对面的茶楼等着那个基本上都不会出现的身影,也不过才几天,那种等待倒好像变成一种习惯了。
今天平夫人问他都去了哪里,平修琪自然不能告诉平夫人他一直都在平修锦的作坊外头,可他又不是善于扯谎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转移了平夫人的注意力,淡淡的说道:娘,若是当真觉得为难,那么就把香儿送回去吧,她不在府里了,倒也不会再来缠着你问我的行踪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毕竟不再是以前整天无所事事的时候,可以每天哄着她玩,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该学些东西帮着爹分担一些,娘,您说我这话可还算对的?听见了平夫人祭出自己要学东西的杀手锏,平夫人立刻软了态度,轻笑着说道:我儿这回是真的长大了,把你这话告诉香儿,想来她也会同意的,罢了,现在你心气乱,我也不勉强了你,你要学什么,尽管跟你爹开口,你爹暂时不在府里,去找铺子里的掌柜,想来能找到你的爹的行踪,不懂的就去找你爹问,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会高兴的。
李香儿这关平修琪就这样闯过去了,那晚上平夫人还是同意了平修琪还留在平修锦旧屋子里的决定,因为有平修琪住在这个院子里,平夫人白天的时候已经命人特别的烧过了,这会儿劝不回去平修琪,平夫人又命人送来了两床新被子,不过平修琪还是盖着那床旧被子——盖着那床被子,他睡得踏实。
第二天,平夫人想把李香儿劝回去,可李香儿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也保证不再缠着平夫人问关于平修琪的事情,如此平夫人才允了李香儿继续留在平家。
平府这里看似祥和,却却有着层层叠叠的烦躁事,而平修锦的作坊那边看似处处都是麻烦,可真正的情景却是要比平府好上太多了。
以前一批系列公仔上市都要经过半个月的,因为这次情况特别,晟语蝶让平修锦日夜赶工,用得还是先前那套系列公仔的原稿,只用了八天就让这批公仔上市了。
当然时间缩短了,并不一定就是质量下降了,晟语蝶对大家的要求更高,公仔的原料也是用了敦王妃靠人脉买进的那批,这公仔的成本较之先前高了许多,可晟语蝶却是按照原价卖出去的。
因为这批的公仔意义特别,且收藏价值较之先前的更要上乘,价钱也没提高,虽然抢购的情况没有前几次的宏大,倒也没剩下货底子,不过里里外外算下来,这次并没有赚下多少,敦王妃和平修良还有晟老爷这些原本有着股份的人看着晟语蝶给送去的那些利润,都说算作新股份的,并没有收下。
晟语蝶看着那并不多的银子,见大家都没收,她也没一定要分给大家,只是让平修锦用这些银子去购置一批好一些的木材,再请几个善于精工的木匠,晟语蝶给平修锦的解释是她要加工一批益智玩具,这些东西在未来多半都是塑料制品,可这个时代没有那东西,不过可以用木材替换,所以要找些木匠,最好就是那些能把窗棂这种东西上都雕出花来的木匠。
平修锦对于益智玩具这个名词很是不解,晟语蝶便搬出自己设计的图纸,一点点的给他解释,她设计的那些里面有积木、拼图、复台形状盒等等,这些东西很常见,完全可以用木料做出来,之所以叫益智玩具,是因为小孩子在玩的过程中,对思维和动手能力有极大的提高,是启发智力的,因此叫做益智玩具。
平修锦看着晟语蝶的图纸,又看看晟语蝶的脸,眼睛中闪着晶亮的光芒,虽然他涉及这行时间并不长,可他能算得上是个好商人,且有着一流商贾的敏锐,不用做出成品,单听解释就知道这东西定然会大卖,还有一点就是他也即将为人父,听见了这些东西能让自己的孩子变聪明,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一套,他自己都有这样的心思,想来天下为人父母者比比皆是,单纯供孩子玩乐的公仔都能那么受欢迎,如今这东西更有市场就是了。
晟语蝶说完之后,平修锦会把那些图纸推到一边,然后靠到晟语蝶身边坐着,晟语蝶的眼睛追着平修锦推开的图纸看,平修锦却是把手伸向了晟语蝶那还十分平坦的肚子,嘴凑在晟语蝶耳朵边轻声问道:咱们的儿子今天可有闹你?听了平修锦的问话,晟语蝶莞尔一笑,随即伸手覆盖到了平修锦还压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上,轻轻的说道:你这人还当真的心急,这才多少日子就会闹人了,再者,你怎么知道就是个儿子,要是女儿的,你还能像那些重男轻女的溺死她然后打骂我不成?听见了晟语蝶的话,平修锦一愣,随即挑高了眉梢,厉声说道:虎毒不食子,我难不成比那猛虎还要毒?语蝶啊,这玩笑可是说得无趣了,我又不用替平家继承香火,你生儿生女又能怎样,还不都是我的骨肉,生个女儿像你,能让我更高兴了去,你若是那样想我,便是瞧不起我了,我知道你们那个世界崇尚男女平等,虽然那种社会在我耳里觉得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既然那个时代的男人能做到,那么我也不会差了就是,不管你生的是什么,我都会感觉幸福,因为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晟语蝶轻轻的笑了,把手自平修锦覆盖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背上抬起,轻轻拂过平修锦额头上的褶皱,淡笑着说道:人不能总是皱着眉头,且不说这心里暗沉着不舒服,时间久了,脑袋上的褶子就下不去了,会让你提前变成老头子的,到那个时候,我还是天生丽质,年轻貌美的,领着你出门便失了我的格调,我会毫不迟疑的休了你,再去找个俊俏貌美的小相公去。
平修锦方才也只是跟晟语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看着晟语蝶自身份说白了之后,那些越来越新奇的念头冒出来,一日两日的或许不觉得,可是时间久了,平修锦心中多少也生出了些惶恐,说起来也或许会让人感觉好笑——他竟会担心配不上晟语蝶,因此晟语蝶玩笑般的说有人会杀了自己的女儿,这样的说法并不新奇,平修锦以前翻阅的那些民间小册子里也会提到的,那个时候为人父的感觉还没有,只是觉得那种行为有些残忍,却并不深刻,时至今日,虽明知道晟语蝶在与自己说笑,可想到那种可能,心中便十分的难受,再想着晟语蝶的试探,他当即把心中所想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等到说完之后看着晟语蝶的动作和她的话,竟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疑神疑鬼了,把手自晟语蝶的小腹上撤了回来,张开双臂拥抱住了晟语蝶的身子,与她脸面贴着脸面的说道:小妖精,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平修锦的妻子,想找别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