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仍旧下着雨,王月是在吧嗒吧嗒的的雨声中醒来的。
刚有意识的那一刹那,突然想到昨晚的那个魔头!喝,她立马睁大了眼,弹起了身子,往旁边瞧去——没人!房间里空荡荡的,就连昨晚为他擦拭身子的水盆、毛巾,还有针线,破碎的衬衣都不见了。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觉得有些恍惚,难道——她是做梦了?!还是说,她还在睡梦中,没醒来?1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咝!疼!那就不是做梦喽!对了,她伸手往裙摆的里兜摸去,碰到了硬硬的一块,愣住!慢慢地将那硬块抽出,愣住了——果然,是昨天他给她的五千两的银票!不是梦!她的心往上一提,仍旧有些后怕地瞅了瞅房间。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看来那个魔头是走了!菩萨啊,菩萨,请您保佑那个魔头再也不要来了!她喃喃念道。
向菩萨拜托完了,在心里默默地拜了几拜,她才起身下了床,梳洗,打理去了!嗯,今早跟英碧说好了要跟他一起编曲的!嘿,英碧,早呀!王月兴高采烈地跟英碧打着招呼。
但是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你昨晚……他话说到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了?王月不解地问。
他拧了拧眉,似是有些生气,你接男人了?什么男人?你昨晚房里的那个男人!你怎么会知道?!她惊讶地看着他。
全瑞京都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苦笑,眼里透着一股失望。
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他那哀叹的语气,失望中夹杂着不信,眼中更是有着期盼,期盼——这一切不是真的!如果我说我没有跟那个男人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你会信吗?他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信!就是这两个字,也仅是两个字而已,但是,已经可以表明一切了!英碧,果然是自己的知己!我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昨晚之事,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不用说了!他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昨晚满城沸沸扬扬地找一个擅闯皇宫的狂徒,那人据说是受伤了,但是,最后在花街失去了踪影……那么,月这房中见不得光的男人……英碧是极聪明的人,稍微分析一下,他就可以猜测个一二。
最最主要的是,他信她!感动在心中翻腾,她的嘴角几次欲动,但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知己——交心足以!咱们谱曲吧!她大大地笑着,眼中闪动着开心与满足的光芒!他微微点头。
于是,一个唱歌,一个谱曲,温馨而和睦……门外的那人,伫立良久,才离去,甩起一片亮丽的银色光芒……跟英碧整了一上午,吃完午饭,王月照旧来个午睡。
此刻,她正好梦初上呢。
一个哐当的踹门声就将她给惊醒了。
她还没有从迷糊中完全清醒过来呢,一个有力的大手却猛然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使劲地晃动着。
谁?这么霸道!不要命了,敢打扰她睡觉!一般人都是有起床气的,王月也是不例外!她气鼓鼓地瞪着那个将她给吵醒的家伙——十六皇子!你干什么?!她大声地斥责而出。
他略带仇恨地看着她,我干什么?!这该问你吧,啊?!是不是昨晚那男人太生猛了,搞的你一夜没睡,所以你才白天补眠,啊?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都快冒血了,而大手更是用力地抓着她胳膊,钝钝的疼直接传递到她的脑中。
放开我!她要求道,这个家伙又要发什么疯?!你不解释?!他狠狠地盯着她。
解释什么?我凭什么要向你解释?她火了,一个彻底无理取闹的人,一个脑子不对劲的人。
他的脸蓦的沉了下来,眼中聚满了风暴,我告诉过你,王月,我看中你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还敢给我勾三搭四?!一下朝,就听到了花青楼老板的风流韵事,他是怒上心头,什么也不顾及,直直的往这赶?!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可以睡得这么香甜!一想到昨晚那个臭男人对她做这做那的,他的心里就冒着无名火!我不是你的女人!你别搞错了!她冷冷的看着他。
十六皇子——她高攀不起!做他的女人——她更是不屑!这个桀骜不逊的女人!她是彻底惹火他了。
他猛地捧住了她的脑袋,低头,对上了她的红唇,狠狠的亲咬着。
她瞪大了眼,放手……开口想口头阻止他的那一刹那,反而令他的滑舌探入了她的口中……更加的令他为所欲为。
她努力的摆动着脑袋,但是,不能动弹,被他的大手给死死固定住了……她努力的挣扎着,拼命的甩动着胳膊,踢打着双腿,但是仍没撼动他分毫。
蛮横的舌头无礼地纠缠着她的香舌,硬要她与之纠缠,津液自无力闭合的双唇中流出,散发着淫靡的色彩!不……不要……她呜咽的求饶着,口齿不清。
他伸手,将她的双手给高举过头顶,用一只手给固定住了,又用另一只手固定死了她的脑袋,死死地纠缠着……只有借着这唇濡以沫,他那骚乱的心才能稍稍平息……火烫的唇终于撤离了她的粉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的同时,他已经往她的颈脖进攻了!别……求你,别这样!她哀哀求饶着,但是他一点都听不进去。
柔嫩的脖颈已是不能满足他的贪欲了,大手缓缓地下滑,沿着脖颈,抚过胸口,盖住了柔嫩的乳房,轻轻的揉搓着……害怕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更加猛烈地挣扎着,换来的仅是他更加使力地用双腿夹紧她!放开我,禽兽!她怒骂。
他抬头,虽然双眼氤氲,可是笑容很冷,你就骂吧!禽兽配荡妇,刚刚好!她心里一窒,觉得这个人已经完全疯了,彻底失去理智了!来人啊!救命啊!……她蓦得放声大喊。
下一刻,大掌捂住了她的双唇。
他阴沉沉地看着她,撕下了一块床帘,揉成了一团,将它塞到了她的嘴里,你叫啊……哼……没有人会过来这的!唔……唔……她想喊叫,但是仅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无尽的恐惧跟无望席卷了她!门外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明白,如果他不主动放过她,那她今天就完了!她停止了挣扎,静静地流泪,默默地看着他,眼里只有无尽地祈求——祈求他放过她。
他睁着血红的眼,怒吼着: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他!你可以跟他上床,为什么不能跟我上床?!你跟了我,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越说越气,巨掌一伸,猛地撕开了她的上衣!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那个男人加在你身上的,我要彻底地将它给消灭!他俯下身子,啃上了柔嫩的雪肤!王月使劲地摇头,心里狂吼: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可是,嘴巴已经被捂死了!呜呜……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泪已经决堤,身子已经完全僵死……修……修……呜呜……修……救救我……救救我……修……呜呜……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你这个禽兽!嘶哑的声音在咆哮,狠厉的拳头已经敲进了十六的腹部。
大叔!熟悉的满头银发在闪动,王月的心才稳当了下来。
虎虎生威的拳头不停地向十六招呼,他是费劲地阻挡!殴打朝廷命官,你不要命了!他怒喝着。
我今天就是不要命了!坚决的话刚落,一拳又落了下去。
王月急忙拿掉了自己口里那塞着的布团,拢紧了衣服,快速的下床,抱紧了候守,大叔!别打了,别打了!大叔可以为她不要命,但是,她王月不许!他僵着身子看着她,放手!一直都是那么充满淡淡哀伤的眼,此刻已经完全被怒火给占据了——双眼一片血红!不要,大叔!她流着泪,冲着他摇头。
我不要你死!他死死地拽紧了拳头,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动。
王月转头,憎恨地看着十六,你给我滚!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十六被候守这么一打,脑子有些清醒,看着王月一头的散发,满脸的泪水,衣衫不整,他心里浮上了内疚!更多的是——心慌!他到底怎么了?!她只不过是一个他设计想让她爱上自己的女人罢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以前那么多红颜知己,多的是有入幕之宾的,他也未曾如此?!为何,她会令他心乱?!令他失去理智?!彻底的乱了,乱了……他瞥了王月一眼,冲出了房门……她无力的滑下了身子,坐到了地上,低声的呜咽……从昨晚到现在,一天不到的时间,先是差点死亡,再是差点被强暴,她王月再坚强,也耐不住啊……候守蹲下了身子,伸手,停在半空中……下一刻,终究是没忍住,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连声责备自己:对不起!都怪我,没守在你身边!王月摇了摇头,不……不是大叔的错!别哭了!别哭了……他低喃,沙哑的声音犹如催眠曲,静静地安抚她受惊的心。
伸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襟,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
宽阔硬实的胸膛散发着温暖,给人以安全感!大叔!大叔!……她喃喃地低声呼唤着,似乎这样喊着,就可以将心中的害怕给赶出去似的!我在这!……他不停地呢喃着,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眼里满是懊悔与心痛……差点被强暴的事,王月没跟任何人说起,除了当事人,也就只有候守知道!说了,无济于事,徒增烦恼!只是,在通向后院的拱门处加强了守卫。
原本只有晚上才有守卫的,现在则是一天到晚的有人在那站岗!按王月的说法,那就是京中不太平,还是多些防卫比较好,也不差这几个钱,姑娘们笑笑着点头,都说有理,却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次事件后,王月也是有些恍惚,睡觉也是不安稳,总怕……在某处会窜出一个人来!短短几日,她憔悴的厉害,姑娘们看在眼里,担心不已,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不时地给她包些补药喝。
候守更是时常地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有了停歇。
久违的阳光,终于不吝惜的照射着大地。
波斯,出去走走吧!他建议。
出去?王月低喃。
因为下雨,在楼里憋了好几天,是该出去走走,散散心,总觉得这几天精神特别恍惚……嗯,走吧!她应道。
于是,二人就走出了花青楼。
外面虽然有阳光,但是,连着几天的下雨,地面是泥泞的厉害。
潮湿的空气,还是透着那么一丝冷意。
但是,王月喜欢这冷——透人心扉的冷,但不会冻你的心!深吸一口气,吸入满口的青草香,伴着那微冷的风,感觉大脑好像是一下子清醒了!她轻轻咧嘴,真是很舒服啊!波斯……还在为那日的事忧心?候守轻轻地问。
两人并排走着,街上少有行人往来,有些空荡的宁静。
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对于大叔,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低叹,你这样啊,可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波斯了!王月顿住了步子,转身,不解地看着他。
他笑笑,我认识的波斯啊,她可是勇敢坚强的女子,敢做敢当,敢爱敢恨,敢舍敢弃。
她可以不把一切放在眼里,潇洒恣意,随性之极。
可是,你看看你,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不就是被十六皇子给强迫了一把嘛,又能怎样?!你何必要将它给堵在心里,成天为了它魂不守舍!既然在青楼里混,就应该有这个危机意识,更应该做好防范!这次是疏忽大意,被人给钻了空子,下次碰见这样的人,就应该好好的教训一把,让他还敢放肆?!这样,才是你的风格,不是吗?王月愣在了原地,睁圆了小口,惊诧地看着他。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带鞘的匕首,这个拿着防身,以后,谁敢对你放肆,你就狠狠地把它扎下去!只要不往心窝里扎,就死不了人!够他受的!他的眼里冒着冷光,将匕首递到了王月的跟前。
王月看了看匕首,再看了看冷着脸的候守,扑哧笑出了声,大叔,你够狠!她笑笑地接过了小刀,拉开了刀鞘,银白的刀身在阳光下发出森森的白芒。
她微微咧嘴一笑,有些释然。
大叔说的对,她王月是什么人?!她会为了这个未成的强暴而失神?!现代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她可以为此而觉得心里不自在,但是,不可以因它而郁郁寡欢!人生路,还长着呢,她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的大风大浪?!嘿,谁敢以后再对她放肆,她就绝对不客气!管他是什么样的王公贵族!轻轻地抚摸那锋利的刀刃,感受到了它的锐利,她笑笑,重新插入了刀鞘中,将它放入了怀里。
谢谢大叔!她甜甜地对他一笑。
呵呵……大叔应该是特意拉她出来,劝解她吧!他轻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二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观看着外面的柳色青青,感受着植物那旺盛的生命力,不觉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候守倒是没买啥,王月则是买了一些小零食——她就好这一口嘛!这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周围景色,也是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她差点跌倒。
赶紧稳了一下,才勉强站住,没摔到。
可是——零食没有了!看着那刚才还在她手中的美味的零食,她想哭——怎么会这样呢,她还没吃几口呢?!候守着急地问她,没事吧?她摇了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它!她小手指着地上那散落的糕点。
他浮起淡淡的笑靥,你啊,还是这么嗜吃!哪有啊?王月小小声地咕哝,什么叫‘还’啊!人家才不嗜吃呢?!打死她也不能在大叔面前承认她对这类零食特别着迷,要不然大叔肯定会笑话她的!候守的脸上闪过那么一丝不自在,不过,什么也没说,任王月一个人在那咕哝着。
看她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糕点,他柔声问:我再给你买一些吧?好啊,好啊!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点头如捣蒜。
嘿嘿,她等的就是这句话!——白吃的谁不吃啊!呜呜……当家才知赚钱难呦!兜里的每一个铜板,每一块小碎银,都是她的血汗钱啊!实在是前段时间花青楼被封,缺钱花,把她给吓怕了!为了省钱,她都多久没有好好吃零食了!她可以为了零食忍痛买一回,但是,她绝对不会为了它再买另外一回!幸好,大叔比较识相,给她买了!她抿着嘴,乐兮兮地跟在候守的后面。
走了一段路,她蹙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腿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刚才有点扭到了?!她这样想着,也没当一回事,继续往前走着,想着回去了,抹点花油什么的,揉揉就行了。
乐呵呵地接过了候守递过来的糕点,也没顾及卖糕点的伙计那惊诧的眼神——那姑娘怎么吃得这么快啊!咱们先回去吧,大叔!王月询问大叔,因为脚部有些疼了!他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段时间,她的脸上已是冒了细汗,脚步也是越走越慢!候守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王月嘿嘿笑了一下,回道:没事!可是,通红脸庞上那密密的细汗是瞒不了人的!到底怎么了?他沉下了脸,表情突然严肃。
暗下脸的大叔,有种隐隐的压迫感,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有些心虚。
半晌,才小声地回道:我……我可能是扭到脚了!有……有些疼!他冲着她大喊,一脸的气愤之色,你怎么不早说!喷薄而出的怒气,令她缩了缩身子,我……我以为没什么大事的嘛!你……他实在是无话可说,我都快被你气死了!脚都扭到了,怎么能这么不当一回事呢!上来吧,我背你回去!他弯下了身子,扭头望着她。
看着那半蹲的身子,王月有些失神。
眼前的身影似乎跟那个夕阳西下时的身影重叠……心中蓦然一痛!不……不用!她呐呐地回绝。
什么叫不用啊?你这腿还要不要了?!他恼怒地看着他,银白的长发衬托着那张因为愤懑而气红的脸,亮的刺目!她垂下了脑袋,不想让那浮上眼眶的酸楚被他看见。
我……我们可以搭车回去的!她带点鼻音,低低说道。
他微微一愣,静默地看着她,神色复杂难解!良久,他才起身,低叹,我去叫辆马车过来,你乖乖地在这别动!说完,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晶莹的泪珠才坠下,一滴又一滴,溅落在地上,融入了依旧泥泞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