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两人登顶,回头见杏儿和柳儿以及青阳县主的两个丫头一个叫碧月,一个叫碧云的抱着一堆东西远远的落在后面,自豪感油然而生,相视大笑起来。
观景台四周是幽深的山谷,四面远远的是高且陡的山峰环绕着。
一时间,两人如置身于苍茫大海中的一片孤舟之上,山风呼啸着,吹透两人的身体,掀起两人的衣衫发丝,青篱不由伸展双臂,做飞翔状,转头冲着青阳娇笑道:县主,你做做试试看。
青篱觉得一种要乘风归去,遨游四海的快感呢。
青阳县主的脸颊俏红,凤目闪亮,学着青篱的样子伸展了双臂,一阵强风吹过,将她的大红衣衫紧紧兜起,黑发如一道极浓的墨在空中划过,霎时渲染出一道极美的极悠远极生动的画面。
青篱不由看得出了神儿。
好半天,青阳县主睁开双眼,笑道:怪不得那文人雅士,都爱游山玩水,原来竟有这般的妙处……你这丫头说得没错,果然能让人生出一番豪情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四人才气喘吁吁的上了来,被青阳县主颇为自得的嘲笑一番。
四个丫头顾不歇息,连忙将茶水茶点摆好,青阳县主打发她们去亭子的另一边说话。
青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县主,青篱认识您也有些时候了,还不知县主的真名呢。
青阳娇笑一声,接着怒道:你这个丫头惯是个不上心的。
你给本县主记好了,本县主大名沐天歌……青篱抚掌娇笑:县主的名讳真真是人如其名。
只如此豁朗的名字,才配得上县主这般豁达爽朗之人!青阳县主得意一笑:这名字还是本县主改的。
当真这般不错么?青篱连连点头:县主这名倒叫青篱想起一句话来……说着顿了顿了,转向亭外的远山幽谷,朗声道:我自望星朝天歌!接着又笑道:这句话配县主最是恰当过了……青阳县主在口中默念一遍,眼光越发闪亮的厉害:真真似是为本县主专程写的一般呢……说着顿了顿,扫了一眼桌上,又遗憾道:拿了这么一堆无用的物件,偏偏忘了拿酒上来……青篱心中一跳:县主娘娘,这山高峻险的,本小姐可不敢叫你喝酒。
连忙拿话引开:县主之称呼中的青阳二字指的就是青阳县罢?青阳县主点点头:可不么?现在人人都唤我青阳,倒把正经的名字给忘了……青篱心中一亮,连忙道:这么说,那青阳县便是县主的封地?青阳伸出手指,恨恨的点了点她头:整个大周朝都知道青阳县便是本县主的封地,本县主对你这般好,你竟不知?青篱讨饶一笑:青篱在那苏府高墙内,日日被掬着,已经极可怜了,县主莫要再怪罪了。
接着又问道:这么说来,整个青阳县的土地都是县主的喽?青阳县主难得叹了一口气,恨声道:那土地哪里是本县主的?不过是那税赋是交与本县主罢了。
青篱微微有些失望,心思一转,便问道:那青阳县的知县可归县主管?青阳县主无奈:官员自然是归朝庭管,本县主找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顿了顿又娇笑道:不过也跟本县主管差不多,那些个知县见了本县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说着咯咯的笑将起来。
青篱见情况打探得差不多了,便笑道:县主不爱管那些闲事,平时爱做些什么?青阳县主闻言,又是一声叹:本县主没什么爱做的!整日里无聊得紧呢。
呃?!达官贵人的通病呢。
不愁吃喝,整日玩乐,可是再好的日子,也有腻的时候不是?思及此,她心中一棵小小的正义之苗扑愣愣的发芽并茁壮成长起来:县主,青篱近日抄经书,在经书看到一句话,原句青篱记不得了,只记得大概的意思,说出来,县主不要怪罪才是……青阳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本县主何时怪过你?还不快讲来……青篱捂着惨遭两次噩运的额头,心道:一个个都欺负本小姐吧。
连那假面狐狸仙儿也弹了本小姐的尊额两次呢。
难道本小姐的额头上写着:请弹我,不弹不快活?!一边心中发泄着小小的不满,一边清了清嗓子道:那佛经的大概意思就是:人生这一世,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都是自个儿的决定的。
若是你想叫日子过得有趣儿,自会去找些让日子有趣儿的事儿来做。
若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便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后一句话呀,青篱觉得就如爬这观景台,您瞧,刚才我们才说了要上观景台,这一步一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这么爬着,最终可不就真上了这观景台么?再这么一比着那佛经的话,便觉得那大道理一下子就浅显了许多,县主觉得可是?见青阳沉思着点点头,她又接着道:那佛经又说,每个人心中都开着一朵花呢,一朵一朵的,可漂亮了,这人若是找到了感兴趣儿的事投入其中,这花就会越开艳……说着偷眼瞧了青阳县主一眼,才又道:青篱瞧着县主心中啊,开着一簇一簇的花儿呢,那花开得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县主何不寻个法子,叫这些花儿不但开在心里,也开在面儿上……青阳县主听完她的话,凤眸闪啊闪啊。
那双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把青篱的心扇的七上八下的,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县主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她的话太过隐讳,听不懂?又或者听是听懂了,因她这番实则是想叫她寻找什么人生意义的话太过惊世骇俗?可是她已经说得极为婉转了,这青阳她瞧着不像是个唯女论语是尊的人呀……正思虑着,只见大红身影一闪,自己一双嫩白的小手被她死死抓住,正欲抬头,青阳略带哽咽之声从头传来:你这丫头,我一向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人,没想到今日说出的这一番话,竟这样合我的心……青篱唬了一跳,啊呀呀,这怎么好?把大大咧咧,如带刺玫瑰般的青阳县主招哭了!连忙抬起头来,撞入青阳县主一双因微微的泪意而愈发清亮的眸子之中,微怔一下,赔笑道:青篱鲁莽了,好好的把县主招得这般样,青篱该打!说着就要抽出小手,自演一番苦肉计。
青阳县主扑哧一声笑了:莫作那个样子。
若真是惹恼我了,作那个样子也不顶用……青篱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
青阳县主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山,半晌才转过头来:那佛经竟是这般有趣儿么?素日我嫌没趣儿,总是不耐看。
不若我多住些日子,也多看些佛经来……青篱连忙笑道:县主,要说那佛经真是甚为无趣。
青篱那日也是看到那么一句,便想起县主来了。
顿了顿又道:那佛经只会教些大道理,可是要做什么事儿,还不得自个思量着?青篱觉得着,县主在这里住些日子,不妨思量思量这些事儿。
那佛经有青篱一个人受罪就够喽……青阳县主秀眉微皱道:你说的也是。
可是本县主没甚爱做的事儿呢。
不然怎会无聊至此?青篱想了想道:想来这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定是要试过知道呢。
县主不妨说说以前做过些什么事儿,左右我们无事闲聊,若能找到县主爱做的事儿,也不枉叫县主陪青篱受累上这一遭观景台。
青阳县主点点头,低头思量了半天:本县主学过针线,烦得要死,不喜!学过下棋,闷得要死,不爱!学过几天画,气得要死,这个也作不得数……说着,烦躁道:凡正是这雅致的物件儿统统不爱。
琴还尚可,也是为那胡流风强学的。
青篱不由奇道:胡公子喜琴么?青阳县主摇摇头,笑道:胡流风的箫,若他自认第二,怕是大周朝无人敢认第一!青篱想起琴箫合奏的逍遥快意来,不由奇道:县主学琴,怕是为了与胡公子合奏,为何方才说是强学的呢?青阳县主摇了摇头:不知!只觉得学琴时与其它几样无二般。
青篱了然点点头。
不由调笑道:县主这样的妙人,竟然也是与青篱一般,是个琴棋书画皆不好的。
青阳县主挑眉瞪她:你是在笑话本县主是个粗人么?青篱连忙笑道:粗人也有粗人的乐子呢。
青篱日后许是会做个粗人罢。
青阳大手衣衫一闪,一把揪过她叫道:快,快给县主说说,你爱什么?你即说本县主是如你一般的粗人,你爱的,本县主定然也爱!呃?!本小姐爱种田。
可是县主娘娘,你确定本小姐爱的您一定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