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纯歌醒得比李建安早。
第一次在陌生人怀抱中醒来,纯歌总觉得不舒服,就扭动着想要从李建安怀里挣脱出来。
一下,李建安没有醒。
两下,还是没有反应。
纯歌越来越大胆,双腿使劲一蹬,踢到了床板上,身体传来一阵酸痛,头顶也响起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息声。
李建安睁开眼,唇角挂着笑容,眉眼柔和的望着纯歌。
看到她又低了头,缩成一团的样子,大手一拉,就把她又拖到了怀里,重重揉了揉她的头。
这就醒了。
昨晚欢愉过后,两个人都箭瘕力尽,就这样睡了过去,一身的汗渍,睡着时候不觉得,醒了过来,纯歌就觉得这样再靠在一起,不仅心里不自在,身体也很不舒服,就不着痕迹的往墙壁那边挪,小声道:今早还得去给太夫人和大姐请安。
姨娘她们也要过来。
面色绯红,眼生流波。
只不过一晚,这么一个小姑娘身上,就有了丝丝抚媚。
李建安一下子,就觉得喉咙都干了,抱着纯歌,吻上了还留着玫瑰红渍的颈项。
一个吮吸,纯歌已经觉得筋疲力尽。
分明是有好几个妻妾的男人,也不是青涩懵懂的少年。
怎么在床第之间,还是这样不知餍足。
纯歌心里暗暗叫苦,这具身体,可实在是受不了了。
何况嫁过来第二天早上,不过去请安,别人会怎么想。
说不定就以为自己是青楼里面来的狐狸精。
又不能强硬的拒绝。
想到这些,纯歌轻轻推了推身上的李建安,声若蚊妠道:国公爷,要去请安的。
趴在纯歌身上的李建安置若罔闻。
纯歌就咬着唇,怯怯道:国公爷。
李建安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望着纯歌肩头上绽放的红梅发怔。
娇嫩的像朵花一样。
转眼却看到纯歌泪盈于睫一副可怜样望着自己,不由心生得意,伸手捏了捏纯歌的下巴,把她搂进怀里哄道:好了好了,我们这就起来,给娘请安去。
只说娘,对陈纯芳却只字不提。
说着,就把纯歌塞到了被子里,自己先下了床,喊人进来服侍着换衣服。
虽然被人伺候了十几年,纯歌依旧喜欢自己穿衣沐浴,看见丫寰们鱼贯而入,埋着头,就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像是蚕蛹一样。
李建安被人伺候着换上了一身青色常服,低头整理腰间束腰紫蟠扣时,见到纯歌这副样子,愉悦的翘起了唇角,就冲着站在床边手足无措的琥珀和翡翠道:还不伺候夫人起床梳洗。
言语中充满戏谑。
翡翠打量李建安神色.没有看到什么不悦,大着胆子去扯纯歌的被子,喊道:姑娘,还得去给太夫人和国公夫人请安呢。
琥珀听见,忙扯了扯翡翠。
李建安已经沉了脸。
纯歌从被子里看见,就知道李建安心里不悦,一下子钻出来,半坐在床上,急急道:国公爷,翡翠一时大意,您可别见怪。
白色莲花纱织抹胸衬着满布红痕的肌肤。
李建安眼神微黯,扭过头淡淡嘱咐,以后要记住了。
这就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纯歌飞陕的睦了一眼面色苍自的翡翠,心里直叹气。
嫁到李家来,身边的贴身丫寰还是喊自己姑娘。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
若是李建安以为是自己授意,说不定就会想着自己是不愿意嫁到国公府来。
纯歌飞快的睃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翡翠,心里直叹气。
翡翠这丫头,嘴快的毛病一定要好好说说,否则就只能给她说个亲事,让她早些嫁出去。
在陈家时候,这毛病能打听消息,能时不时犯点小错让三太太满意,在李家,就要成把柄。
烦心事一上来,纯歌也就顾不得羞怯不自在,被琥珀伺候着换了一身叠绿色对金撒花大袖衣,坐在铜镜面前,让红玉伺候着梳妇人的倭堕髻。
红玉是三太太进过来的丫鬟,和纯歌也不亲近,有心讨巧,又从后面看到李建安一边喝粥一边斜眼过来看纯歌,就笑着奉承道:夫人觉得这样可好。
纯歌朝着铜镜中一望,之间碧水弯月眼眸中,只过了一晚,已是带了三分媚色,不由一怔。
红玉从匣子里拿了一根金玉呈祥的簪子正插上去,李建安却突然放下手里的碗,淡淡道:换珍珠梅花钗吧。
纯歌顿时愕然,扭头回去看着李建安,见他神情清冷,就笑盈盈道:您还知道我这匣子里有枝梅花钗。
李建安只是笑,听着纯歌如蜜糖一样甜糯的嗓音,心头微软。
纯歌就低了头,和红玉一起翻找着面前的首饰盒子,找出了那根珍珠梅花钗。
这还是李家送过来的聘礼,三太太为了笼络自己,不仅将李家送来的东西大部分都给了自己,还添了许多。
尤其是那些压箱银。
八颗深海东珠串成的珍珠梅花钗,戴在纯歌如锦缎流云一般的青丝上,像是流云中一道虹光。
红玉瞧见,心中暗叹。
难怪家里头,都说这位十三姑娘是国公爷亲自瞧上的。
就这副身段,这样的灵气……嘴上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夫人可真是好看。
李建安站起来,打量了半晌,语气柔和道:娘看了一定喜欢。
第一次见这娇丫头的时候,就觉得她适合这支珍珠锂钗,那天看了聘礼单子,一时间想起来,就叫人将这支宫中赏下来的钗子加了进去。
今日看来,真是不错。
李建安抿唇而笑,纯歌羞红了脸,低着头,静默不语。
李建安瞧见,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比蕤娘还要害羞,今后可怎么得了。
虽是这样,李建安心里却不由升起了一种浓浓的满足感。
陈纯芳行事端方沉闷,和自己说话,不到三句,就总会生出争执,薛姨娘太老师,只会伺候,安姨娘话又太多了些,柳姨娘是陈纯芳的心腹,只看陈纯芳颜色做事。
何况,这三个再是娇柔,也只是妾。
身份卑贱,哪能多说什么,否则岂不是要乱了家里规矩。
这丫头,年龄不大,看上去却很聪慧,还是平妻的身份,将来也是要做继室的。
今后倒可以试着让她处理些内宅里面的事情,自己也能松一口气。
只是娇气了些。
李建安想到昨夜那种触手即化的感觉,忍不住又不着痕迹的在纯歌腰间揉了揉。
纯歌不好挣扎,只能咬唇忍着。
李建安看见,心中大乐,不动声色的叫纯歌过去用早餐,吃过后好去给太夫人请安。
李建安娶平妻,朝里朝外都知道。
皇后知道李建安和陈纯芳夫妻感情不睦,又听太夫人进宫时夸赞过纯歌,就和皇上讨了思典,让李建安在家里歇三天的假。
李建安闲着无事,就说和纯歌一起过去太夫人那头。
纯歌听见李建安这样说,却觉得为难。
这倒是一番体贴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落在别人眼中,会怎么想,尤其是陈纯芳。
不得己选择嫁到了国公府,却终究是来和陈纯芳分丈夫。
纯歌总觉得心怀愧疚,何况是陈纯芳那样刚硬倔强的性子。
李建安看出纯歌脸色的犹豫,心生不悦,就冷淡的道:我书房也还有事。
不等李建安把话说完,纯歌就截断了他,面带笑意道:国公爷,您可知道太夫人都喜欢些什么。
李建安愕然,探究的看着纯歌。
纯歌就又红着脸,低低道:国公爷,您在路上跟我慢慢说说太夫人都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些什么,我心里也好有些底。
李建安一下子,又觉得快活起来,忍俊不禁笑了两声道:好,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明明就是害怕,还要撑着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到头来,还不是要开口让自己帮忙,再怎么聪明,到底还没有及笄,还是个小姑娘。
李建安忍不住摇了摇头,面带笑意,神情轻松的走在了前面。
纯歌后面跟着,悬起来的心慢慢放下来。
刚才只是一犹豫,李建安就不高兴了。
习惯掌控千军万马的男人,的确很不喜欢人违背他的意思做事。
还好发现的快,先行示弱。
否则两人中间生出了不快,让李建安以为自己不识抬举,今后就很难化解。
本来,他也是一番好意。
至于陈纯芳哪里……纯歌觉得头痛,算了,本来就已经是不容彼此,也就顺其自然吧。
只要自己小心些,凡事避忌着些,不和陈纯芳去争,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