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好不容易散去。
五夫人今天在前面出尽风头,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从未有过的风光。
晚上跟纯歌对东西的时候,就收不住嘴,一直说个不停。
纯歌勉强打起精神听完,一边还要分出精神去听婆子们在那儿回报库房的东西对的单子。
好不容易打点妥当,已是二更,五夫人才兴致勃勃的回去了。
纯歌回去屋子的时候,李建安已经洗漱好了正倚在床上看策论。
纯歌也懒怠多说话,冲着李建安笑了笑,就去了耳房那边沐浴更衣。
洗过澡,人也精神了许多。
看见李建安目光炯炯,放下手中的书望着过来,纯歌就走过去躺在李建安身侧,笑问道:国公爷可是有事情要吩咐我?李建安欲言又止。
纯歌今天实在也没有精神,见李建安要说不说的模样,就躺下去道:您要是不说话,我可就说了,今天累得慌。
果然就侧着身子闭了眼睛。
李建安讶然。
明知道自己要说话,还背着身子就睡觉。
真是给惯坏了!李建安心里不舒服,就伸手去推了推纯歌。
纯歌咕哝一声,又朝着墙那边挪了挪。
一点点的,像是个小松鼠一样。
李建安唇角不禁翘起来,就又伸手去推了推纯歌。
纯歌还是转过身子,反而又像墙壁那边靠过去。
李建安觉得好玩,像是在拨弄一个小娃娃,干脆两只手都伸过去,放在纯歌腰肢上,推过去又扯回来。
只觉得掌下即使隔着褒衣,也是一片温香软玉,滑腻非常,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大。
这一下,再如何疲倦也睡不着了。
纯歌就嘟着嘴蹭的翻过身子,如同墨玉一样的眼睛瞪着李建安道:您还让不让我睡了!两颊都气鼓鼓的,带着少女独有的红润,身上是沐浴后如同雨水一般清新的气息。
李建安眼神一黯,就翻身压到了纯歌的身上,沉着嗓子道:我都没睡,谁准你睡的。
如同老酒一般醇厚的嗓音里就藏着孩子一样的委屈语调。
纯歌先是愕然,后面就觉得想笑。
这是在跟自己撒娇?纯歌就望着李建安,眉眼如同弯月,浅浅的笑。
李建安只觉得烛光下的纯歌让人目眩神迷,刚要伸手去摸摸纯歌的脸,纯歌却已经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推开,又翻过身子,还咕哝道:这么晚了,不睡还要怎么折腾。
还快手快脚的把被子拉去裹到了身上。
李建安看着如同蚕蛹一样裹得紧紧的纯歌,就只能苦笑。
这个小丫头,真是拿着没法子……李建安伸手抱着纯歌,轻轻一拉,就把纯歌带到了怀里,淡淡道:我知道你今天累着了,当我是如此没分寸的人?心思被李建安看破,纯歌脸上就满是晕红。
李建安低低笑了几声,说起了正事。
我听说你今天把文哥儿带去给长公主请安了?明明是文哥儿和武哥儿一起过去,结果开口就只说了文哥儿。
纯歌掩盖掉眼里的复杂,就柔声道:文哥儿眼看就要考恩科了。
长公主那样身份的人,就算是不会帮忙,只要说一句文哥儿好,也有大用处呢。
这些事情,李建安当然清楚。
可文哥儿毕竟是庶子 要是有了大出息,会不会就生出别的野心,生出更多的妄念,让家宅不宁!这么多年,自己一边盼着文哥儿有出息,不用将来只分一分薄产,又怕文哥儿太有出息,兄弟不睦。
手心手背都是肉。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为了子嗣,听娘的话,生了庶长子。
哪怕文哥儿只比武哥儿小一天,都要比如今的状况好太多。
李建安沉默不言,纯歌也知道他有心事。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自己这个做继母能管得事情。
文哥儿是庶长子,武哥儿是嫡子,两个人却都是继子。
不仅是李建安这个亲生父亲为难,就是自己和两个人相处,也常常觉得难以拿捏分寸。
纯歌不想让李建安太过忧心这些事情,有意引着李建安说别的事情,就告诉了李建安今天长公主说的那番话。
非要让我喊一声姑母,我不敢逾越,长公主已经甩了脸,真是为难死我了。
我冷眼旁观看着,郡主似乎有些不自在。
李建安听完反而没有深思.直接就道:老祖宗性子和常人不同,她喜欢谁就是谁,要给你东西,你也收着。
总之听她吩咐办事就行,就算是皇上知道她做主给先皇认了个玩笑一样的义女,也不过笑几句,绝不会责怪!沉吟了片刻,就又给纯歌说康乐郡主的事情。
康乐郡主是齐王爷的遗孤。
从小被接到宫里去养活的。
性子跟康王妃差不多。
当年老祖宗不愿意要这么个儿媳妇,是皇上跟老祖宗讲了一番大道理。
说齐王爷是最后一个异姓王,又是战死沙场,剩下唯一的女儿,要是随随便便许了个人家,难免让朝中重臣心寒。
皇室里又再没有合适的皇子王爷了。
长公主这才认了这个儿媳妇。
后来又发生了些事情,长公主还曾经请旨让皇上答应康乐郡主析产别居过。
是老驸马大人出面求情才又把事情圆回去。
老祖宗出去几年,如今婆媳两个才算好些了。
她们的事情,你别掺和,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放在心里就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回来问我。
听着李建安这样详细周到的谆谆教导,不知道为何,纯歌除了感动,就觉得有些想笑。
真像是一个慈父在教女儿如何和别人来往。
心里想着,脸上不禁带了三分笑意出来。
李建安低头看见纯歌脸上温软的笑容,心头一动,就低声道:笑什么?纯歌不敢告诉李建安实话,只能含糊道:笑您对我真好,李建安心里像是开了花,欢喜的感觉无边无际开始蔓延,就含住纯歌如同花蜜一样柔软芬芳的唇瓣,喃喃道:你现在才知道我对你好……好在总算也是知道了。
似是喟叹,又似是满足。
屋子里,就传出来男女低低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