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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偏不让你如意

2025-04-01 14:40:25

欧三少奶奶没见过夏老爷这样说翻脸就翻脸,动作粗暴的人,被吓了一跳,暗想,难怪得夏瑞熙是这幅模样,爹都是这个样子,女儿又会好到哪里去?不过目前她顾不上研究这个,得先安抚暴怒的夏老爷才是正经。

站欧四少被关在柴房里是她胡诌的,除了欧老爷,谁敢关他呀?这会儿欧四少说不定正在好吃好喝呢,他那样子真让夏老爷看见了,还得了么?那不是讨打吗?欧三少奶奶忙一边笑着上去拉开尚夫人,安抚夏老爷:夏先生,您息怒。

我这就让人去喊他来给您老赔礼道歉。

这样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啊。

我们妇道人家,本来就没见识,您不要和我们一般见地啊?一边对身旁的丫头喝道:瓶儿,还不去把四少喊来?又低声对尚夫人说:没法子了,拦是拦不住的。

再拦下去,事情更糟。

尚夫人想想也是,只得含泪对夏老爷深深福了一福,心里怨死了自家兄弟。

夏老爷哼了一声,黑着脸坐下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喝茶,又挑刺:尚夫人,尚先生呢?他不在家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露面?就让你两个妇道人家在这里?他可是看不起我啊?不乐意出来陪我呢?怎么又扯到自家夫君头上了?尚夫人忙抹了一把眼泪,苦哈哈地赔笑:新源他不在家呢。

去了东江了,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说完殷勤地招呼夏家人用茶吃果子,只怕夏老爷又突然发作。

瓶儿去了很久,人也不见来。

夏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尚夫人又让人去催,又过了好久,瓶儿才回来,说是四少已经骑马回家去了。

尚夫人一听傻了眼,惹祸精跑得倒挺快的,不过转念一想,跑了也好,总比留在这里被夏老爷打骂的好。

夏老爷气得要死,沉着脸啥都不说了,直接喊拆了尚家的门槛,让马车进来拉夏熙熙回家。

尚夫人忙拦住:不是说熙熙现在不宜搬动吗?就让她在我家中养病好了。

我定然好生照顾她的。

夏老爷眯着眼睛道:亏你想得出来!我夏家的女儿为何要留在你尚家?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尚夫人尴尬不已,她这不也是为了讨好他们夏家么?谁知道竟然说错了话。

人吃五谷哪能不生病?指不定哪天自己还要求着夏家人呢?她深知这事自家人做得不地道,越拖越要出乱子。

人现在是坚决不能放的,要趁事情刚发生,双方都在,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才好。

便强笑道:先生听岔了。

我不是单要留令爱在我家,是想请贵府一家人都留下来做客。

夏老爷冷哼一声:我自有家。

一个要走,一个不放,正在那里僵持不下,尚夫人一个心腹婆子跑进来:夫人,四少和亲家老爷来了。

尚夫人一听,忙暗自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个冤家还算有点脑子,把自家父亲请了来。

这样夏老爷怎么也不能打骂他出气了。

想着脸上就松了下来,忙忙的让人去请欧老爷到这边来。

原来是搬救兵去了,看来也是个聪明人。

这么一来,夏瑞熙一时兴奋无比,她非常想看清楚这位欧四少的模样。

不为别的,只为了将来有机会报仇时不会因为不认识仇人而错过,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

人家对她的好,她可以一直都记着,人家对她的不好,她也从来不会忘记。

尚夫人讪笑着去拉夏夫人:这事是舍弟的不是,家父已经带着舍弟来赔罪啦,老爷和夫人就给家父一分薄面,到时候,骂都由得二位的。

夏夫人沉着脸不说话,手上不停地收拾夏瑞熙的东西。

夏老爷直接不耐烦的说:难不成夫人以为我夫妻二人就是为了来打骂欧四少的?转脸对着丫头婆子喊:快些收拾。

弯腰抱了夏瑞熙说:乖女儿,你忍着点,爹爹带你回家。

以后咱们不出来受这份罪了。

夏瑞熙看他额头上的汗水都还没干,一门心思只是她。

心里感动至极,低声喊了声:爹爹。

从怀里摸出手绢轻轻给他擦汗,有些哽咽的说:爹爹,都是女儿不好,给您二老添烦恼了。

夏老爷被她的作为弄得一愣,随即红光满面的对夏夫人说:夫人,咱们女儿真的长大了呢。

看来以后咱们都不用为她操心了。

夏老爷刚把夏瑞熙放上马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院子门口,一个有些老迈的男声道:树淮弟,对不住。

我恬着这张老脸带这逆子来给二位赔礼来啦。

又是一声暴喝:逆子,还不跪下!夏老爷头也不回,没事似的慢吞吞地把夏瑞熙放下躺好,又亲手给她盖好被子,吩咐婉儿小心伺候,这才把车帘放下去,转过身去对着欧老爷父子淡淡的道:之君兄,不必啦。

我女儿不争气,好生生坐在那儿也不被别人看做是千金闺秀,只当粗野丫头用雪裹了石头往死里打,说来都是我管教无方。

我这就带女儿家去,从此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

告辞!哎,树淮弟,都是我管教无方,教出了这样的逆子。

你大人大量,多多担待。

孽障!还不去给你夏叔父和婶娘,还有二妹妹赔罪?那苍老的声音听上去又急又气。

只听一条低沉悦耳的男声万分恭谨,万分悔恨的说:夏世叔,婶娘,都是青瑾的错。

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是多余,二老罚都由得二位,让二妹妹舒服一些,让我怎样都成。

这声音不对呀,明显不是她晕倒时听见的那条声气。

夏瑞熙示意婉儿把窗帘揭开一条缝,主仆二人就在那里偷看这个欧四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雪地里一群衣衫鲜亮的人,乌压压的把个院子门堵得水泄不通。

正中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髯,身材瘦小的紫袍老者,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内疚和不过意。

他脚边跪着一个穿蓝袍的青年,青年低着头,看不清脸。

夏瑞熙只觉得他跪在地上的姿势很引人注目。

就是跪着,也看得出他身材魁梧高大,身姿挺拔。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刚好可以形容他的身姿,那就是如玉如松。

是他吗?夏瑞熙轻声问当时的唯一见证人婉儿。

不是他。

婉儿很肯定的回答。

不是他?夏瑞熙开始只是觉得声音不像,没想到她的怀疑居然这么快就被证实了。

那是谁?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公子,以前没见过,不晓得是谁家的,看见小姐晕倒,惊慌失措的。

当时四少刚好从那里经过,那位小公子拉着他的袖子喊他四哥,眼泪都吓得淌出来了。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位小公子就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了四少。

后来人们就都说是四少打伤的小姐。

夫人没问婢子,婢子不敢说。

婉儿垂着眼睛回答。

代人受过呀。

夏瑞熙不由又看了这位欧四少一眼,他这是笃定她就算被砸死了,他也会没事的,所以才敢这样嚣张?这欧家想来必是大富大贵之家,才会如此瞧不起夏家。

被人如此轻视,夏瑞熙对他的厌恶顿时升了一个级别,你既然要这么伟大,我就成全你好了。

婉儿不经意的看见自家小姐眼里的那股狠劲,吓得一激灵,还说小姐变温婉了,那眼里的狠劲一点都没少。

大约是感觉到夏瑞熙如火如荼的目光,雪地里跪着欧青瑾突然回头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眼。

夏瑞熙总算是看清了他的模样,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极品帅锅一只,雪白的皮肤,乌黑浓密的两道眉如同刀裁,一双大而有神的双眼皮眼睛,眼珠子不算黑,偏褐色,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性感的红唇。

但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带着**裸的鄙视,她果然没有猜错,他是瞧不起她的。

夏瑞熙泰然自若的对上他的目光,要装拽么?谁不会?两人眼也不眨地对看了约有三十秒,谁也不让谁。

其他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纷纷看向夏瑞熙这边,各色各样的目光让夏瑞熙有些扛不住了。

特别是夏老爷和夏夫人责备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

毕竟这个年代,但凡是有点身份的,有哪家的小姐敢和陌生男子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夏瑞熙已经想打退堂鼓,但一看见欧青瑾那了然挑衅的目光和嘴角含着的那丝嘲笑,一股热血往她头上一冲,她脱口而出:爹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女儿昏迷前,看到那打晕女儿的人仿佛并不是这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但夏瑞熙不关心其他人的反应,她只关心欧青瑾的反应。

果然欧青瑾脸色变了变,但不是向她求饶,反而是变得愈加凶狠。

他在威胁她,但她夏瑞熙也不是吃素的,又岂是害怕被人威胁的人?她不示弱的和他对视,继续对走过来的夏老爷说:声音也不对,那人的年龄不会超过十七岁。

夏老爷外表粗犷,实际上粗中有细。

眼睛一转,微微一笑:熙熙,既然你说不是,那必然就不是。

当时看见的人肯定也不止一两个。

咱们先家去,慢慢查就是,如果知道了是谁,爹爹定然要在他头上敲十个八个大包,也让他晕死过去个十回八回的。

夏瑞熙趁机转了转酸痛的眼珠子,眨了眨眼睛,不再看那嚣张讨厌的欧四少,放下窗帘躺好,轻轻吩咐婉儿:你继续看着,看那欧四少什么表情。

夏老爷转身对着欧老爷道:之君兄,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误会。

只是听尚夫人和三少奶奶都说是四少,也就认为是他。

我这个女儿,虽然顽劣,却从小都不肯冤枉人半分的。

既然她发了话,自然就不是四少。

四少起来罢,先前多有得罪,等我把事情查明了,自然会押那真凶来贵府赔礼道歉。

欧老爷反应不过来,迟疑的看向自家儿子,不是他急匆匆的跑进自己的书房,说他惹了大祸,把自己拖出来的吗?为什么夏家开始还不依不饶,现在就突然说不是他了?小姐,欧四少站起来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婉儿尽责的报告,夏瑞熙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小样儿,叫你得意,姑奶奶偏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

跪也跪了,还白跪!小姐,欧四少朝这里来了。

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好吓人!婉儿有些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