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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骤雨(一)

2025-04-01 14:40:32

欧青谨是平安到达新安了没错,可刘力子那里得到的最新消息却是,新安的守将反了,欧青谨一行人的下落不明。

夏瑞熙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猛然扼住,气也透不过来,揪住衣领靠在椅子上直喘气。

良儿叫了一声,一把扶住夏瑞熙,让长寿出去,让小竹打水来,接着松开了夏瑞熙的腰带。

夏瑞熙苦笑着:天气太热,中暑了。

良儿忍住眼里的泪:是啊,这天可真热。

夏瑞熙缓过气来:我要去见老太爷。

夫人,您好歹歇会子,等暑气下去些再出门可好?不好。

夏瑞熙挣着站起:你让长寿立刻去请木公子来。

木斐,此刻她只想得到木斐能帮她去找欧青谨。

她最怕的就是赵明韬在半路上干掉了欧青谨。

夏瑞熙是在欧二老爷和欧青原的陪同下见的木斐,她很惭愧,好像总是在麻烦木斐,一有事情就在麻烦他。

木斐却是静静地听完她的话,拒绝了欧青原行的大礼,立刻就起身去了新安。

那一夜,夏瑞熙半点睡意都没有,索性坐在灯下把她手里现在的财产细细写了一张单子。

吴氏在外间小声地哼唱着儿歌哄达儿睡觉。

欧青谨失踪的消息一传出来,家里人都忙碌起来,一些去衙门里打听消息,一些去寻过往的商旅打探,吴氏就专门来陪夏瑞熙。

夏瑞熙听到吴氏温柔的哼唱声,猛吸了一下鼻子,披衣起去,对着吴氏柔柔地喊了一声:大嫂。

吴氏回头,对着她轻轻嘘了一声,刚睡着。

夏瑞熙道:大嫂进来陪我说话可好?金霞自动坐到达儿身边,换下了吴氏。

大嫂和我说说那时候大哥去了京城,总没回来时,你想些什么?那时候呀?吴氏微微一笑,拿过扇子轻轻地给夏瑞熙扇着:能想什么?先把最坏的情况想到了,然后又想最好的情况,后来觉得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就能吃能喝了。

最坏的情况么?就是欧青谨再也回不来。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还有达儿在身旁;她不缺钱,有家人可以依靠,还有自己的双手可以依靠……夏瑞熙不知不觉在习习的凉风中睡着了。

吴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把她脸上散乱的头发捋顺别到了耳后。

这个妯娌,年龄只比她的儿子大不了几岁,加上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四弟,两人和她的孩子差不多。

第二日一大清早,天还不曾亮,夏瑞熙就被惊醒,吴氏已不在身边,达儿不知什么时候被抱来放在她身旁,握着小拳头正在酣睡。

她正要喊良儿,就听有人在窗外低声说话,四夫人还睡着的?是王婆子的声音。

接着良儿轻声道:王妈妈,您怎么来了?王婆子道:老夫人心里牵挂四夫人和小少爷,让我过来看看。

二人低低说了一阵话,不多时王婆子告辞,良儿走进来,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夫人可醒了?夏瑞熙坐起来:怎么了?家里派人来了,说是老爷胸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那个,好像是疼得有点厉害。

夏瑞熙心跳得咚咚乱响,全身都浸出一层薄汗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颤抖得不那么厉害:谁来报的信?崔元。

还在外面候着呢。

哦。

夏瑞熙在床头上默默靠了一会儿,平复了一下心情:把我那套青碧色的葛纱衣裙找出来。

打水来给我梳洗。

不大工夫,夏瑞熙已经穿戴完毕。

发髻梳得乌黑整齐,插着欧青谨送给她的那只坠珍珠银钗,耳朵上坠着同款的珍珠耳坠,配着青碧色衣裙,人看上去添了几分冷冽,但是很精神,很清爽。

夫人,立刻就走吗?良儿要把达儿抱起来。

夏瑞熙整整衣角:良儿,你不要跟我去了。

达儿也不要去。

良儿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奴婢不跟了去,谁伺候您呢?小竹跟我去。

你留下来看达儿,家里其他人不知道他的习惯,你最清楚。

这会子把他弄醒,他少不得又要大哭,带过去也不方便。

夏瑞熙打开首饰盒:这里有张单子,都是我手头上有的。

这个印章,你收着。

良儿变了脸嘴:夫人……?夏瑞熙笑笑,关上首饰盒:别多心。

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多有一手准备的好。

趁着这时候和你说,省得临时忘了,你好好记在心里。

假如,假如,……嗯,你就把这张单子交给大夫人,这个印章,你替达儿拿着。

等他大了,再给他。

良儿的眼泪看就要掉下来:夫人,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您不要这样子,四爷会回来的,您也会好好的。

奴婢不想替您管什么印章,您不就是去一趟娘家么?一会子就回来了。

夏瑞熙失笑:傻丫头,我这不是和你说万一么?我身边没其他人,不和你说和谁说?好好好,你先拿着,等我一会子回来你还我。

给我看好达儿。

良儿正要说话,就听小竹在外面轻声道:奴婢给大夫人请安。

二人一起收了声,接着吴氏进来,同情地看着夏瑞熙:把达儿交给我吧。

我让信舍送你回去。

有什么事,就让人跑回来说一声。

良儿不跟你去呀?就让金霞也跟了你去吧。

夏瑞熙微笑着应了,命小竹和金霞取了她的巾帕扇子等物,转身亲了达儿了口,踩着灯影走了出去。

欧信舍穿戴整齐地候在院子门口,见夏瑞熙出来,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四婶。

夏瑞熙轻轻一笑:一大清早的,有劳你了,信舍。

欧信舍陪着她往外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婶莫要这么说,自家人嘛。

他小心地瞟着夏瑞熙的脸色,轻声道:四婶,我昨夜做了个好梦。

哦?夏瑞熙心里堵得慌,对他的梦并不感兴趣。

欧信舍并不在意夏瑞熙的敷衍,微笑着把他的梦说出来:梦见照镜子呢,镜子里的形象特别清晰。

我问过奶奶了,她说是远方会有好消息传来。

所以四婶不要担心了。

一家人都变着法子为她考虑,夏瑞熙心里一暖,感激地望着欧信舍笑:我知道了。

谢谢你,信舍。

夏家的车在二门外候着,崔元老远看见夏瑞熙,忙上前去行礼:二姑奶奶。

崔管家,我爹是个什么情形?夏瑞熙一边上车,一边详细询问夏老爷的情形。

半夜的时候突然疼起来的,当时晕厥了过去,醒来以后就是想见您和三姑奶奶。

有他自己平时配的药撑着,情况还算稳定。

只是夫人有点慌。

夏瑞熙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半。

马蹄声清脆,马车沉闷地在青石路面上轧过,夏瑞熙靠在车厢里,只看得见车厢外的一点灯光洒进来。

空气冷冽,有种不同寻常的寂静。

什么人?一声厉喝,前方一子马蹄响过,马车停下来,兵甲的撞击声逐渐包围了马车,火把的亮光把车厢里照得通亮。

到底还是来了吗?夏瑞熙深吸一口气,贴紧了车厢壁。

小竹和金霞吓得眼珠子乱转,紧紧揪住了夏瑞熙的袍角,只往她身边靠。

我们是欧家的。

车里是我四婶,家里老人病了,赶去探病。

欧信舍好声好气地和外面的人解释。

崔元也在不停地说好话。

那人道:原来是欧大人的家眷,失礼了。

可是弟兄们正在办差呢。

外面跑进奸细来了,正在搜捕奸细。

上面的命令,一律不许车马通过,还请夫人下车,待小的们搜搜马车。

怕有奸细混在其中,惊吓了夫人。

欧信舍很生气:我们才从家里出来,车里都是家中女眷,又怎么会有奸细藏在马车上呢?信舍,不要说了。

夏瑞熙让小竹打起帘子,扶着金霞的手下了车,不看那高举火把的兵士,淡淡地说:你们搜吧。

为首的校尉瞪着一双牛鼓眼,死死地盯着夏瑞熙看了一会儿,才说:夫人,失礼了。

一招手,几个人围着马力翻找起来。

夏瑞熙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果然,那校尉黑了脸,厉声道:这车有问题!为何会有夹层?来人呀,把他们都带过去,把车赶过去拆开!崔元不敢相信地颤着声音说:军爷,您老弄错了吧?这是咱们家自己用的车,如何会有夹层呢?您看,这车厢底多薄啊,怎么能有夹层?说着偷偷给他们塞银子,结果被人家一巴掌打落在地上,反而成了心虚的罪名。

欧信舍给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也和他们大声嚷嚷起来,那小厮慢慢掩着往外跑,刚跑了几步,被人一刀砍在小腿上,血光四溅,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痛得直打滚。

丫头们捂着脸惊嘶呐喊起来,欧信舍愣愣地看着那个小厮,忘记了说话。

夏瑞熙白了脸,咬紧了嘴唇,好歹没有失态。

那校尉粗声粗气地吼起来:跑?想去给同党通风报信么?谁他妈的还敢跑?爷爷砍断他的腿!除了小厮的惨叫声,其他人俱都鸦雀无声,浓浓的血腥味染透了盛夏的这个清晨。

夏瑞熙最先回过神来:我们不跑,拆车也可以。

我们先救人,可以吗?这位军爷?她蹲下去把崔元先前被人打落在地的碎银一块一块地捡起,双手递给那校尉。

左小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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