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有理我的话,伸手解下颈扣,眼神落到我床前的\\7一皱,微微出声,今儿怎么不喝?见我面无表情,他一手脱了龙袍,有些闲暇地说,也罢,明早也是要喝的。
他虽然说着,可是眉间却有深深的倦意,那双落满血丝的神瞳看得出来已经好几个夜晚没有休息。
至他上次来东宫,已经三天,这三天,他一定没日没夜的在朝阳殿处理政事。
也许……他今天也应该留在朝阳殿处理棘手的国事。
是因为我吗?还是强打了精神来了。
累吗?一手轻轻附上他的脸,看他的一脸憔悴,纵然已经透支了所有的情义,仍不能自主的心疼。
我真的会离开这里,那么留在宫墙之内苦苦挣扎的人就只剩你了。
或许,后宫没了我,会无比的清静吧。
他一笑,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颈间,轻轻挑开我胸前一扣,怎么,还怕朕满足不了你?放心——我轻推开他,淡淡地说,要是疲惫,要是恨我,要是厌倦我,要是不想碰我……就不要硬逼着自己来……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他的手指微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动作,细密的吻从颈间游离到肩上,最后落至胸前,他微微喘息着说,明天陆修会送你到永宁庵……我用手挡在胸前,在迷乱之前推开他,我在信期……他身子僵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小心翼翼盯着我,不是还要过几天吗?我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竟然连我的日子都记得那么清楚。
是突至。
我微微吐了口气,拉好衣裳。
他一点头。
随手脱去外衫。
也不管我。
自己倒在床里侧。
看着他地一脸疲惫。
我只得微微叹了气。
躺在他身侧。
第一次。
相伴竟是无眠。
我离开地清晨。
刚刚下过雪地天空异常清朗。
他果真没有来送我。
再无话可言。
连辞别都显得多余。
萧奕果真来接我。
马车行至宣德门。
花枝招展地女子鱼贯而出。
绚烂了整个宫廷萧萧地冷冬。
我微微疑惑。
流觞已轻声道:今日是秀女入宫地日子。
我点了点头。
尊贵如他。
自要娶得美人如黛。
高踞于万剩之上;而我则守着青灯佛祖。
相伴念珠经文。
亦是一种岁月。
宫门巍峨高耸。
远远望去。
两个熟悉地身影撞入我地眼帘。
寒风落雪中。
小语依依而立。
手里牵着地是那小小地身影。
马车停在宣德门外。
小语牵着执儿黯然立在红墙之下。
小语将欲落地泪轻轻拭去。
含悲而笑:去了也好。
总算离了这得个解脱了。
我会时常带了孩子们前去探望。
我只笑:一入永宁庵,你我隔了尘世,不便再来相见。
她眼中的悲痛之色愈浓,却勉强笑道,隔了苍穹九泉都不怕,还怕他个尘世?!我伸手抚去她鬓边的落雪,我是清修去的,你隔三差五的来成什么样子?!小语一抹眼泪,看向身下的执儿,低声催促着,执儿,跟母妃辞别吧。
执儿小心的看上我,担心着我还在生她的气,我笑了笑弯下腰去,从脖间解下那串和田玉坠,轻轻系在她颈间,执儿……再恼,再怨,再不甘,她还是我的孩子啊!执儿眼圈一红,埋在我怀里,生硬的喊了一生,母亲——我缓缓点头,狠一狠心,将她交给小语,迈上了车,令车夫逐尘而去。
身后,小语依然遥立,目送我离开。
马车一路从宣德门出来,向东,朝向城郊的方向。
陆修持鞭掀了帘子冲我一笑,先睡吧。
等到了叫你。
倚着软垫渐渐睡去,许是夜里无眠,这一觉竟好沉……总觉得睡了太久,却一路颠簸。
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睡在身边的陆修亦是一惊,他不是应该在驾车吗?!一瞬间一股莫名的气味袭来,是有些令人作呕的奶香味,猛地坐起身,掀了帘子,一股黄土袭来,连天的牧草,冷风,大漠,我竟然已经离开京城了。
车外是高头大马,里里外外的蒙古骑士守着马车,我似乎明白了些许。
几乎能够肯定了……我们被蒙古人挟持了。
我狠狠踢了一脚还在睡的陆修,他迷迷糊糊睁了眼,打着呵欠,这是到哪了?瞧你驾的车,都被挟持了还不知道!我狠狠瞥他一眼。
他倒是满脸不在乎,该不是皇兄跟咱们开玩笑吧,我就说他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
我们睡了几天了?我眯着眼睛任由帘外辽阔大漠日暮景色在眼前一一倒退,这样被挟持,真是舒服。
似乎带着一丝赌气,心想堂堂皇妃丢了,他能怎样,心急吗?不会吧,我又不是什么大理公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价值和利益可图。
也许他现在还在筹划营救公主,把皇妃被劫的折子甩到一边。
两天了。
帘子一掀,外面的女人眼也不抬,只黑着脸道。
我不再看她,只是被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吸引了视线,这应该是察国吧。
同陆泓在钦察汗国时就常听他说察和台有大天空,最美的草原,最肥硕的羊群,最骁勇的马骑。
前面就是我们的军营。
那女人转了个身子,也看向车外。
你叫什么名字?一旁的陆修色迷迷的迎上去搭讪。
鹰歌。
她冷冷的回答。
我撇撇嘴,好端端一个俊俏娘子怎么叫了这么凶佞的名字。
我们到了。
她握了腰间的马刀,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来,一跳而下。
只听得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板一眼的回禀,大帅,这个就是中原的皇帝的女人。
紧接着我面前的车帘被一把长刀几下砍成了碎片,他的身影在我眼前一点点清晰着。
一双鹰一样的灰色眼睛透着玄异的色彩迎上我们,瞬间穿透你的眼神。
棱角分明的脸,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周身上下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细细品味下,竟是一个三四十岁极其有味道的男人。
噢?又一个皇帝的女人?把头俯得更低,嘴角的笑意更讽:也不过如此!没眼光!我瞥了他一眼。
他看我的眼神一怔,加重了语气,你说什么?这是我们蒙古的忽都台大帅。
鹰歌此时走到他身边,这句话似乎在说给我听。
忽都台?!大蒙皇族之外唯一的异姓大帅,战功彪炳,恍如大蒙之神一般的存在——忽都台大帅。
从大蒙十二汗国到中原,他的赫赫威名声名远扬。
他就是号称大蒙守护之鹰,当年以区区几千骑兵攻破护国公十万大军,战无不胜,敌人闻风丧胆,无人敢迎战的忽都台!我咽了口水,你真的是那个忽都台?!噢?他又扯出一记不大舒服的笑意,你也知道我?笑得不好看,就别总笑,吓到人就不好了!不等我说,陆修就发表了意见。
陆修已拍了拍身上的秽土,一同把我拉我下车,大蒙还是风沙大啊,不好意思啊,我们来错地方了。
说着拉着我就要走。
身旁已有将士挥刀而向。
一眼望去,蒙古大营连绵成片,旌旗猎猎,随风招展。
见境况恶劣,陆修忙笑了笑,回身望着忽都台大帅,您这管晚饭哈?!忽都台冲鹰哥一使眼色,这个话多的男人是谁?这个不好说啊!陆修笑着眯上眼睛,你尽可能猜,大胆着猜。
你们看着像私奔。
忽都台冷道。
陆修忙叹气,是私奔未遂,我们都跑了好几回了。
可我娘子还是总被那个狗皇帝抓回去。
大帅您行行好,放了我和我娘子逍遥快意去吧。
端王爷?您说这么多话口都不渴吗?陆修终不再作声,跟我使了些许眼色就被人带了下去。
自随着鹰哥进了帅帐,我便没再看见陆修,真不知道他那个口无遮拦的样子岂不是要吃很多亏。
忽都台端坐在火炉旁,一手取暖,看着鹰歌笑了笑:这次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我还在担心……汉人皇帝会立即出兵救大理公主,如今有了这女人做砝码,最起码胁迫皇帝,至少拖延时间整顿歇息,能让我大军恢复元气。
大帅不必忧心,汉人们坐享太平,早就锐气尽失,如今一步步攻克大理,我们众将士愈战愈勇,即便汉人来攻,我们未必会输,直捣汉人的疆域,也是早晚的事。
鹰歌在一边抱拳说,她似乎很被忽都台器重,当着其余军士的面,不用下跪,就这样抱了拳随便的回他的话。
你说的对。
忽都台朗声笑着,攻入中原……势必在行。
只是现在我们需要拖延时间,休养生息。
那边忽都台已经很有兴致的走下主位,朝着我一步步走来,俯身扳起我的脸。
都说你是像海棠花一样的女人。
艳而不妖,冷而不寂。
今日看也不过如此!我扬了扬眉毛,心想着一个异族的莽夫竟也能出口成章。
偌大的军营,要逃出去不容易吧。
等陆离来救?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大理公主就够他忙活了。
想来抰持我也是蒙古人的战术,是想让形势失去控制,让陆离乱了手脚,可是他们似乎低估了陆离,他这辈子大概没有一刻不冷静,这种情况,当然以大局为重。
这样想着,只有靠我自己才能存活,我于是一把搂住忽都台,抬了眼笑看他,那……和大理公主比呢?忽都台似乎在回忆着那个女人,眼神光异闪现,那种视贞节为性命的女人?!的确勾人胃口!所以啊,她比我值钱。
你觉得能用我困住陆离的手脚吗?我身子向后一仰,笑了笑,简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