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哲惨叫着飞出去,狗狗如影随形在虚空只是一闪,就又到了他身边,一只狗脚做金鸡独立式,另只脚微弹着做威胁状,鼻子里哼哼着,做出凶恶的样子:流氓鬼,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本狗狗很厉害?有没有感觉到面对本狗狗无能为力?那么,有没有想过选择做一个听话的流氓鬼?屠哲龇牙咧嘴地稳住身形,嘶嘶地吸着寒气:狗亲……不是那个亲爱的狗狗先生,啧……应该是一个狗狗女士。
我说,你是只女狗狗没错吧?狗狗骄傲的扬起了头,望着天道:那当然,本女狗狗就是三界诸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的没的第一温柔第一善良第一智慧第一美丽第一那个什么……哎呀,总而言之言而统之,那就是我啦!屠哲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苦笑道:见过自恋的,就没见过能这么自恋的,那个山鸡舞镜,照来照去,那是个什么意思来着?嘶,狗亲不是那个狗狗我可什么都没说哈?屠哲不由地挪开狗狗几步。
狗狗皱着眉:山鸡舞镜?啥意思?一只鸡抱着镜子跳舞?哎呀没有听说过,懒得去想。
那个流氓鬼,我觉得吧,你不应该叫我女狗狗。
我有名字的。
屠哲一下来了精神,虚影做作揖状:敢问女士狗狗尊姓大名?仙乡何处?狗狗捂着嘴巴咯咯笑道:你知道你那样子有多猥琐吗?屠哲直起腰来,不禁哈哈大笑:他大爷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屠哲是真心的笑了。
自从死了之后,飘荡在无尽的虚空,就没有一刻是快乐的。
思念家乡,思念父母,思念他那些猪,思念狗日的地球——地球都离他越来越远,也变得越来越小,迷失在点点的群星中,都很难找到了。
毋庸置疑,狗狗的突然出现,给了他欢乐。
尽管这狗狗不讲理了点,暴力了点,虽然动不动就把他踹出几百上千里去,但他能够感觉的出来,狗狗并没有真的想伤害他的意思。
在这一刻,他看着狗狗,觉得虽然做人的那一世混的不怎么样,但做鬼未必就没有做鬼的境界和快乐。
于是,他看着狗狗的眼神就迷离温柔起来,仿佛里面漾着无尽的感动。
狗狗被屠哲看的有点不自在,错着牙做凶狠状:看什么看,流氓鬼!屠哲也不生气,只是尴尬地揉了揉虚幻的鼻子:那个什么狗狗你叫什么来着?我想一定是三界诸天第一好听的名字吧呵呵!狗狗瞪了他一眼:当然第一好听。
我叫夜玛。
屠哲嘟哝:大爷,这是个啥名字啊,马不吃夜草不肥……流氓鬼——狗狗夜玛的一只脚又抬起来。
屠哲赶紧摇手:狗狗稍息稍息,我的意思是说,夜玛嘛,就是夜空中闪亮的宝石对不对?夜玛小嘴巴成了O型,倒吸了一口气,大惊小怪地道:喔喔喔,流氓鬼你这么聪明呀……屠哲学狗狗得意的样子:当然,北大第一才子菜市场第一屠夫,那就是说我呢……夜玛脸色一冷:屠夫?杀过狗没有?屠哲嘴巴张了几张:这个……真没有。
咱就是个杀猪的。
后来刚改行就变成鬼了呵呵!夜玛一下笑脸如花:这还差不多,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样你了……屠哲心跳加速:大爷啊,幸亏没有杀过狗,不然……夜玛狗狗,不然后果很严重?夜玛眨着眼睛:当然很严重喽!你要是杀过狗狗,我只好把你扔到活大城或者是黑云沙城去了。
那些个地方你去了会形神俱灭的。
夜玛说着说着,声音就逐渐低了下去,情绪看上去有一点低落,眼中的光芒也有点黯然。
屠哲看见夜玛的神情,忽然心疼。
大声说道:狗亲,我没有杀过狗狗,向毛主席保证!低垂着眼眉的夜玛被屠哲吓了一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就没有喽,你喊什么啊……屠哲看着情绪依旧不高的狗狗,伸出手去摸牠的脑袋,但是那手却穿过了狗狗的脑袋,出现在狗狗的脑后。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任何一只狗狗。
屠哲觉得只有这样说才能让狗狗快乐起来。
狗狗的不快乐,似乎是他不能承受的痛。
夜玛抬起眼睛,里面有雾气飘荡。
牠忽然觉得,这个流氓鬼并不是那么流氓。
牠有点感动。
屠哲看着夜玛渐渐有了笑意的眼睛,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夜玛看着有点忧伤的屠哲,说:你怎么了?屠哲有点伤感的道:我想摸摸你的小脑袋,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鬼,有魂无体呵呵,办不到啊……夜玛低头想了半天,忽然说这个好办,你看着哈。
夜玛伸出一只小爪子,在虚空中一抓,就见虚空忽然荡起层层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向夜玛的小爪子汇聚过来,浩浩大大,无影无形,瞬间在牠的小爪子上凝聚成一滴露珠。
屠哲刚要问那是什么,狗狗却将那滴露珠一甩,没入屠哲的灵魂,并开始扩大成他灵魂的大小,瞬息在他的灵魂外包裹了一层透明的实质。
于是,屠哲就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
身体有了淡淡的质感,也有了重量感。
他不再是不由自主飘荡了,可以在虚空中行走甚至是奔跑了。
屠哲激动的有点瑟索。
不敢置信地伸出胳膊抬起腿,摸了这里摸那里。
大爷啊,全是眼泪啊呵呵。
夜玛看着屠哲激动的眼泪鼻涕的傻样,捂着嘴咕咕地笑他。
屠哲走到夜玛身边,伸出手指去触摸牠的毛茸茸的脑袋。
很温暖,很柔顺,很油光水滑,柔到灵魂深处的柔。
飘柔海飞丝,那也叫个洗发水?给狗狗洗脚都不配呵呵。
你大爷的,一滴露珠包裹了灵魂,让灵魂有了五感?这算是个什么神通?狗狗很神秘啊!夜玛和屠哲躺在虚空中。
夜玛侧卧着,一只小爪子支着脑袋,很淑女地并着下肢,另只爪子做兰花状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弄着耳朵旁细细的毛发。
屠哲很没有形象地枕着双臂,驾着二郎腿晃啊晃的,晃得很流氓。
狗亲不是那个狗狗夜玛呵呵,给你说说我的事吧……不要——夜玛忽然低叫道。
嗯?狗亲你这是……怎么个意思?屠哲疑惑地坐了起来。
夜玛像做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也忽地坐起来,晶晶双眸盯着屠哲:咱们来个约定怎么样?我不问你从哪里来,你也别问我从哪里来。
我只要知道你叫屠哲就够了。
屠哲愣了半晌:呵呵,行,我只知道你是夜玛就够了。
击掌为誓?击掌为誓!于是狗爪子和鬼爪子啪地撞在了一起。
一只狗狗和一只流氓鬼就没心没肺地笑了。
等笑够了,一狗一鬼觉得茫然起来。
屠哲问:那以后你去哪里啊?夜玛笑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喔,你去哪里带着我好不好?狗狗期待地拉住屠哲一只手摇着,有点娇弱和恳求的样子。
屠哲胸脯拍得啪啪响:没问题,有哥罩着你,狗亲你只管在三界诸天横着走呵呵。
大爷啊,这三界是哪三界?这诸天是哪些天?真的呀,开心死我了都夜玛两只小爪子不停地在屠哲身上拧着。
啧……这表达激动的动作是不是有点粗暴和变态?不过偶喜欢哈哈。
呲牙咧嘴的屠哲享受着狗狗的虐待,笑得跟朵花似的。
接着,无良鬼和无聊狗就开始抡起了辈分大小。
无良鬼要当无聊狗的爸爸,无聊狗觉得吃亏太甚,就在无良鬼身上掐出了几百道伤痕,硬要当姐姐。
最后架不住北大鬼才子的智慧和套子,无良鬼当仁不让地做了哥哥,好吧,夜玛狗狗只好做了妹妹。
心理极度不平衡的狗狗不叫屠哲流氓鬼了,叫他流氓哥了。
流氓哥就流氓哥,我乐意呵呵。
哥的快乐尔曹永远不懂。
接下来的日子流氓哥和狗狗夜玛就在虚空流浪。
屠哲对这个狗妹妹心里充满了好奇。
但是他不敢问。
不仅仅是和夜玛的约定。
同时还因为夜玛眼中的黯然。
那黯然刺痛着他,让他一看到就不能自己。
他自己已经苦的不能再苦了,所以他不愿意触及夜玛偷偷隐藏的秘密。
因为他知道,那秘密一定是夜玛极力想要忘记和逃避的。
哥哥妹妹就在嬉笑打闹中度过,走累了就在虚空中一躺,聊着有的没的,屁话淡话。
为了逗狗狗夜玛开心,屠哲就故意说些惹得狗狗发怒发嗔的话,撩得狗狗在他身上掐啊掐的。
这做鬼的日子,痛并快乐着。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很久,就在一件突发事件中结束了。
这一天,流氓哥正抱着狗狗游荡,狗狗正撕着他的大嘴叉子大叫流氓哥你最坏了——就听不远处轰——的一声大响,冲天血光陡然而起,那磅礴的血光只是边缘扫了他们一下,就把他们扫得炮弹一样翻飞而出几千里去。
霎时,流氓哥被露珠包裹着的灵魂外壳就起了密密麻麻如蛛丝一般的裂纹。
流氓哥受伤了。
但是在受伤的一刹那,他还是本能地把狗狗夜玛环抱在怀里,用下巴死死地抵住狗狗的小脑袋,不让血光的冲击波伤害到狗狗。
于是在狗狗跳出流氓哥的怀抱,看到流氓哥的惨象时,狗狗不干了。
狗狗叉腰向着血光轰然处大叫:是谁伤我流氓哥?给老娘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