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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九章 多宝猛汉,太祖神拳

2025-04-01 09:41:52

焦飞才一现身,就有一条白玉蛟龙迎空飞起,向他噬咬而来。

焦飞精神一振,他看的出来,这条白玉蛟龙并无杀意,转有几分嬉闹之态,也只是把二十四桥明月夜放出,和白玉蛟龙争斗起来。

这条白玉蛟龙鳞甲坚硬,剑光也难挫动。

焦飞斗了几招,那条白玉蛟龙就掉头而下,落在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手中。

这个少年手托一枚四四方方,精白如玉的玉玺,正是焦飞的儿时好友孟宽。

见到焦飞,孟宽不是叙旧,而是把嘴一咧,喝道:我已经等你多时,这满寨的人,已经都被我擒下,便差你一个了。

焦飞心思何等灵巧?立刻猜到孟宽是不想把和自己的交情暴露出去,何况麻家寨人多嘴杂,就算阿奴不说,张燕不说,那些普通的麻家寨寨民也未必能守口如瓶。

这件事儿他原本就想过,不过焦飞知道孟宽虽然看起来憨厚,精明诡诈不在自家之后,便根本就没有去叮嘱,此时当然是全力配合,低喝一声:你来寻仇,我便怕了你不成,快把这些人都放了,我们另寻地方决斗。

孟宽呵呵一笑,架起火云冲霄,火云中一枚白玉印玺翻滚,气势惊人之极。

焦飞瞧了一眼麻家寨中境况,伸手一指,已经被孟宽放翻的阿奴和张燕便翻身而起,孟宽也只是拘禁了她们的行动,并未有迷失其神智,故而二女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忙叫道:老祖公,恩公小心……她们亦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看着焦飞的剑光寒光跳掷,眨眼没入了云头,虽然甚是担忧,却也只能先去把寨子中的其他人解救了来。

焦飞追逐孟宽飞出了百余里,这才把遁光一收,叫道:孟大少爷,你还要飞去哪里?孟宽呵呵一笑道:倒是想看看你焦大公子的法力如何,遁术如何,小时候你跑的总比我快,我那时身宽体胖,惹祸了总是吃亏,跑也跑不掉。

这才跟师父学了小诸天云禁真法,跟五行阴煞地极真火炼在一起。

我这小诸天云禁真法已经有了十六重修为,焦大公子居然还能追的上,看来你们天河剑派的遁法也非比寻常啊。

当初陈太真曾说过,小诸天云禁真法分为内外两道,外道三十六符箓,旁门中懂得这法术的没一千也有七百,虽然都不过知道一小半,得全的极少。

内道三十六符箓,全天下道门知道的也不过三家。

孟宽自称也会这套法诀,焦飞倒也并不惊讶,毕竟竹山教也是道门九大派之一,五行阴煞地极真火又是五行合一的法术,并非纯是火系,运用这小诸天云禁真法却也顺畅。

焦飞同样呵呵一笑,不解释,天河九箓剑诀在飞遁上也算是第一流的法诀,虽然比不上道门六大遁术,但是他有剑气雷音,凭了剑术上的修为,便可无惧心法上的参差。

孟宽把掌中的玉龙玺颠来倒去的乱玩,颇有些得意的说道:这件法器还真不错,亏你舍得送我。

焦飞收了剑光,落在了孟宽的火云上,笑道:我们兄弟在一起,万一你我师门得知,只怕有许多不便。

不如大家改头换面罢,你还有什么法力可使?孟宽皱眉道:变化容貌对我来说倒是寻常事,可我一身竹山教的法力,还能有什么法力可使?只要动手便露了馅也。

焦飞忙道:我不是才教了你多宝诀。

孟宽哦了一声,笑道:转倒是忘记了这个,我除了用来祭炼玉龙玺,还未认真研习过这门法术。

回头倒要下点功夫,把那些运用的法门都学全了。

你却又有什么法力,不是天河剑派的家数?焦飞微微思忖,自从元蜃诀和青蜃瓶合一之后,元蜃幻景亦和青蜃瓶合一,顿时在阴阳青蜃瓶中开辟了一处似虚似幻的大陆出来,上面人烟繁盛,国家无数,元蜃诀里被他炼化合一的精魄,亦似乎开了灵智一般,比前灵动许多。

不过这可不是这些精魄又生出了意识,而是他们彻底为元蜃诀所化,已经成了元蜃幻景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彼此,挣脱不去。

阴阳青蜃瓶中的这一片大陆,有山川,河流,森林,平原,每一处皆有生灵繁衍,有地窍一座,窍中有神。

山有山神,河有河神,林木有神,土地有神,这些大地神祗皆为元蜃幻景中精魄所化,只是焦飞只能炼化炼气第一层胎动,炼气第二层入窍,炼气第三层感应,炼气第四层凝煞的精魄,故而大地窍穴诸神不全。

那些炼气第五层炼罡以上的精魄,仍旧是痴痴呆呆的模样,亦各占据了一处山场,只是并不能跟地窍合一。

原本青蜃瓶中,大苦神君收来的法器,都悬浮在这一片大陆的上空,星星点点,彩光闪耀,宛如亘古不灭的星光,照耀大地。

无形剑同徐问的精魄合一之后,便如同一团五彩骄阳,在众星捧日中盘旋成了一团。

焦飞仍旧能运用阴阳青蜃瓶中炼气成罡以下的精魄,他微微思忖,便一招手,摄了一个身材体魄,完美至无可挑剔,容貌亦俊美无匹的青年。

这个青年名叫张显,却是西玄山龙虎派的外门弟子,也学了《太上正一右灵召百鬼箓》,能够征召西玄山龙虎派在中原各地所建造的龙虎玄坛中沉睡的祖灵。

西玄山龙虎派讲究血脉相承,自来只有张、杨、王三姓,不收外姓弟子,比如焦飞在侯景处见到的那位寇师君,乃是因为入赘到妻子家中,这才成为了龙虎派的外门弟子,只是他这种入赘的弟子,也不能学习什么高深法术,甚至连龙虎派的《太上正一右灵召百鬼箓》也不能学,只能靠了几手粗浅法术,在人间厮混个富贵,便是修道也无望,更别说长生了。

张显父亲是龙虎派上几代的长老,本来家学渊源。

只是他自小生性顽劣,不喜欢法术,却喜欢武艺,被父亲骂道没有出息,整日价的一日三餐伴随着棍棒佐餐。

张显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十几岁的时候,就投奔在五国争霸时,草莽出身的一位藩王门下。

凭了他的旷世天资,在战场中磨砺,居然也把武艺修炼到了感悟天地之机的境界,在那时号称天下无敌,精通百种兵刃,横扫天下。

亦是海外小国东瀛来的无名文士所著的《中土武将列传·无敌部》中的七人之一。

后来他老子不忍心看着逆子如此不逊,耽误修道的前途,在两军阵前把他擒捉了回家,扔在本派的地牢中,让他不能结成龙虎金丹不得出来。

张显苦修十余年,到也修炼到了炼气第五层的境界,这是偶然看守地牢的龙虎派弟子疏忽,被张显冲了出来,连杀了二十八位龙虎派的弟子,气死了自己的老爹,从此浪迹江湖。

西玄山龙虎派几次想要抓捕他,都没能抓到,张显毕竟在百战中磨练出来的经验,狡猾无比,又性子残忍,先后杀了不知多少各派的弟子。

最后是撞在了徐问手里,当时徐问也不过是炼气成罡的修为,和张显斗智斗力,追逐几十万字,从中土一路杀至海外,最终才把张显击杀在一处无名荒岛。

也就是在那一次,徐问才得逢奇遇,夺下了无形剑。

在张显的记忆中,当日不是因为还有其他道门弟子的追杀,单打独斗,徐问跟他也不过是平手之争,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除了龙虎派的道法之外,张显天性好武,便仿了神宗魔门的先天大神通,法武合一的路数,自创了一路法诀,名为太祖神拳。

乃是把把毕生所杀的生灵魂魄吸摄到了身上,倍增体力法力武力的法门。

犹如魔门的肉身化铠,变化神魔一般,却别有一种妙用。

张显习成此法之后,便是各派丹成二三品之辈,骤然不防,也曾给他击杀过三五人。

此人虽然样貌好看,但是杀性之重,远在焦飞曾经在青帝苑见过的小武神周炳林之上。

小武神周炳林是极度好色,杀生王张显却是极度嗜杀,当年他领兵作战的时候,最喜把敌人的头颅堆放在一起,好为京观。

最暴虐的一次是把敌人十七万战俘一起杀了,做成一座京观,便来慰劳大军的监军官,都被生生吓个肝胆皆裂,当场身死。

焦飞换了张显的模样,身上法力亦是一变,一股撕天裂地的凶煞之气,包裹了不知多少怨恨,登时扩散了开去,让孟宽也是一惊,险些就出手反击。

焦飞一笑道:怎么?孟大少爷也怕了么?孟宽仔细去瞧焦飞的容貌,还有他散发的法力,良久才叹息道:焦飞,你学习的法术实在太芜杂了,这些法术你日后还是少下功夫,多修炼天河剑派的正经大法罢。

我们修道之人,虽然也要兼修护身的法术,但毕竟道术才是根本。

焦飞也是有些叹息道:我又何尝不知此点?故而九成以上的功夫,都是花在了天河正法上面,这些旁门左道的杂学,亦非是我要学,只是不学这些,便能不把天河正法修炼到如今地步。

你在竹山教有个老师,我在天河派,却只能问几个师兄讨教,许多不便之处,亦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孟宽盯着焦飞,眼神中无比认真,亦包含了一种真诚,对这位儿时好友说道:我知道焦哥儿你心里主意比我笃定,但还是多劝你一句,许多事情,总要该放就放,追求长生,本来便是不断舍弃其余的一条路。

只有长生之后,才有权力去追求逍遥之境,自在之门。

焦飞低头道了一声,受教。

这时候,两人已经不是儿时好友,而是同道的道友,焦飞知道孟宽所说极是,故而这句受教,亦是真心实意。

孟宽见焦飞已经深自警惕,便不多说,呵呵一笑道:你变化了这么俊美的一个男子,我亦不能逊色分毫。

看我也变化一个,焦飞你来赏鉴一番。

孟宽把身一摇,便成了一个身材魁梧,英武无匹的男子,和焦飞借用的张显容貌,可说的上是各有千秋。

孟宽所化的男子,阳刚霸道,虎背熊腰,让人一见便有热血澎湃之意。

焦飞变化的张显虽然身材,样貌都俊美的无可挑剔,却有一种阴柔之意。

飞出了十万大山之后,孟宽把火云散了,两兄弟便步行前往,最近的一座城池。

焦飞如今是奉了郭嵩阳真人的指点,要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再去写书一本,故而也无一定行止。

孟宽更是刚刚突破炼气第六层丹成,师父查双影松口,让他出门历练,他想要奠定道基,需要慢慢积累法力,磨练心性,也非是一朝一夕可成,也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焦飞正好在一路上熟悉杀生王张显的本事,孟宽却趁着走路的这会功夫,把多宝诀中的法门一一演练。

这多宝诀共分五层,第一层就要有炼气第五层炼罡的修为,随着修为日益加深,凝聚出来的法器威力便也越大,孟宽乃是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境界,早就把多宝诀修炼到了第二层,只是他只学了祭炼法器的法门,并且多参详其他的应用法门。

孟宽随手一转,就有一面小旗在掌心乱飘,他往下一指这面小旗就生出了云烟来,把他和焦飞的足下托住。

焦飞虽然也颇自负,对孟宽的本事,亦十分钦佩,暗忖道:这多宝诀也算奇妙,我当初都没这般轻松修炼成,看来老孟可是找了个好师父,这根基也打的足够雄厚啊。

孟宽见这一手法术练成,笑呵呵的说道:焦少看我这手法术如何?焦飞笑道:这手飞云旗倒是绝妙,用来赶路虽然不比云遁的法术,却也省得走路了。

孟宽一催这面飞云旗,笑道:这件法器的原型也颇奇妙,是小诸天云禁真法能祭炼的十几种法器之一,我听说你们天河剑派,也把这套法术收入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中,焦少也曾精习否?第二三零章 窃玉偷香真有意,观山玩水本无心焦飞一笑道:我的根本道诀,便是天河正法,小诸天云禁真法被收在了天河三十六法之中,自然也练过小诸天云禁真法了。

只不过我并未有下过太过苦功,在这门法术上修为并不甚高。

孟宽笑道:当初我们曾玩笑过,以后结伴行走江湖,你做个书生,我做个镖客,行侠仗义,专门去寻和尚的晦气。

那时候,我要自称神威大镖客,你要自称铁笔书生,你可记得此事儿没?焦飞摇头笑道:那时候,因为附近的庙里和尚生活安闲,不用做工也有好吃好喝,我们才想这般顽皮。

现在想来,那些普通的僧人,只怕没有什么法力罢,只是大家总想去求他们的佑护。

孟宽和焦飞说起儿时之事,都笑了起来。

佛,道,魔,杂四家中,佛家最为平易近人。

魔门根基远在北方,杂家散修多半在海外就不去说了,就连道门也都在风景优胜之地建造道观,更不大与俗人交接,只有佛家的寺庙,到处都是,深山老林也好,闹市也好,城郭也好,通都大邑也好,都有和尚驻锡。

这些和尚大多没甚法力,但是却可以捧出几件佛门大德的法物来供奉。

当初楚南破门而出,改名南山和尚去挂单的这大悲寺,就据传曾有四大圣僧中的金蝉子在此驻锡,并且留了一卷《大悲王菩萨经》有无穷妙用,只是大悲寺历代高僧,前来挂单的和尚,别有目的的旁门散修,无数人来瞻仰,却从无一人能领悟出无上佛法来。

寻常人没有修仙的毅力,但却也仰慕这些有法力神通之士,希冀这些人能够广施法力,保护他们。

故而最易为人接触的佛家弟子,便会得到许多供奉。

当初孟宽和焦飞,颇为羡慕佛家生活,但等他们也炼就法力,这才转过来醒悟,这些和尚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平时许多看起来玄奇无比的佛门仪轨,其实也不过是凭了一些花巧来糊弄人。

孟宽同了焦飞踏入十万大山附近的第一座繁华热闹城市,忽然露出了神秘之色,鬼鬼祟祟的背了焦飞,去向一个路人打听好久,这才精神振奋的回来,对焦飞说道:焦大公子,你今天可算是来着了,我已经打听出了本城最好玩的地方,你跟我来便是。

焦飞心中也有些好奇,不过看孟宽脸上笑容颇为古怪,就猜着不是什么好地方。

果不其然,孟宽带了焦飞,踏入了本城第一家大青楼,只看这两个少年的卖相,一个身材魁梧雄奇,一个俊美无比,立时就姑娘扑奔出来,三四个都要往焦飞怀里扎。

焦飞指着孟宽笑骂道:这种地方你也肯来?凭你的身份,想要找个道侣还不容易?何必来此地厮混。

孟宽倒是双膀张开,把好几个姑娘一起搂入怀里,呵呵笑道:当初我卡死在丹成这一关,我师父查双影就带了我四下去杀人放火,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只道有一天我忽然醒悟到这些事情皆是虚幻,便忽然罡煞凝练,金丹大成。

我也是好心,看焦哥儿你卡死在炼气丹成这一关,把自家经验分薄与你。

焦飞把罡气运起,那些扑出来的女孩儿都近身不得,他无奈笑道:这种法门不适合我,孟大少还是你自家玩罢。

孟宽呵呵一笑道:你没试过,怎知此法不成?焦飞露出古怪神色,这才蓦然发现,现在的孟宽并非是那个儿时玩伴,而是道门九大派之一,竹山教的真传弟子,更练成了五行阴煞地极真火这门厉害无论的法术,有资格竞争下一代竹山派掌教之人。

他虽然这次举动,看起来鲁莽,但其中却大有深意。

焦飞微微寻思,正想自己是否心中还有屏障。

天魔童子已经在阴阳葫芦内说道:老爷尽管放心去快活,你出来之后,我便一把火把这家青楼烧了,保管连一个活人也逃不出来。

焦飞被天魔童子这一叫,这才蓦然醒觉,忽然想道: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刚才我居然有些意动,那是险些走错了。

想到这里,焦飞心情大为畅快,全身法力蓦然流传加速,似乎升入了某种空灵之境,扭头对孟宽笑道:这次可是要多谢孟大少了,不然我险些就落入了俗套。

孟宽见焦飞一瞬间就醒悟,亦是哈哈大笑,推开了身边的几个姑娘喝道:我们兄弟进去喝几杯,祝贺焦大少爷心境又纯净一层。

焦飞这次才不再推脱,古人云一朝得道,红粉皆为骷髅,正与他此刻心境若何。

被孟宽这般一试,焦飞胸中去了块垒,不拘是青楼,还是酒楼,皇宫大内,还是烂泥枯井,皆是一般,只要道心如一,这些东西都不能沾染心中那一片明镜。

两人携手上楼,把那些胡乱扑上来姑娘一一打发了下去,只让人上了酒菜,对酌畅怀。

焦飞把心魔大咒暗暗发出去百余团,这里来的人甚是芜杂,焦飞也不稀罕心魔大咒慑人精血法力的好处,只是忽然一下子接触到了人间最污秽,最肮脏的种种思想,顿时让他的心思沉入了某种极其玄妙的境界,比起刚才的顿悟,更有一层无法说明的奇异感觉。

孟宽见焦飞说了几句,便即停杯不饮,思存起来,不仅摇了摇头,亦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心道:虽然我在老师的照顾下,并未有焦飞你那么多磨练,但是论起这些磨练道心的手段来,你终究还是缺了一个老师。

只要你能撑过我给你预计的这几场感悟,说不定数年内就有望炼气丹成。

焦飞心中正感应人心变化,忽然有一缕极其哀怨的愤怒之意,顺着其中一团心魔大咒传了回来。

焦飞把眼一张,眼前就多了一面道心纯阳镜,这面淡金的镜子中,清清楚楚的映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正被一个肥胖的婆娘毒打。

这个婆娘恶狠狠的骂道:你这小烂货,凭你以为自己是谁?已经被卖到了我们这里,还想要做贞洁烈妇么?那女孩儿好不可怜,若不是那肥胖婆娘担心打坏了,卖不上好价钱,下手还要更狠,饶是如此,现在也被抽打的快要背过气去。

孟宽倒也没有见过焦飞这般法力,心中啧啧称奇,随口说道:你要救这个女孩儿么?焦飞摇了摇头,陷入沉思,他这时已经想明白,为何郭嵩阳让他做好事儿,只做十件。

天下时时都有不公,时时都有人被冤屈,若是修道人把许多时间,拿来管这些人间不平之事,哪里还会有时间修道?若是不管这些受了冤屈的人,不管这些不平之事,心中一股激荡的情绪,又怎能平和?这乃是炼气丹成的第一个心结,若不打开,便无望突破这一层境界。

许多人卡死在这一关,便是因为这一心结。

心性冷漠的,对这些受了冤屈,不平之事,视而不见,只道自己心冷如冰,见死不救,便是真正的道境。

那只是一些无耻之人,拿着麻木,冷血,无耻,当做修道之门,除非是投机取巧,丹成九品,不要说上三品的丹,就是中三品也无望的。

那些心头热血,不顾一切去帮助人,最后自己大道无望的,一样是不得成就。

这其中的微妙,焦飞亦是在这一刻才忽然醒悟,原来郭嵩阳指点自己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儿,加上著书一本,便是炼气丹成要过的四种心境,四种心结。

现在他就遇上了第一关,若不是孟宽带他来这种地方,焦飞或者自己也能领悟到这一点,但是却要晚上许多时日。

孟宽等了半晌,见焦飞仍旧沉思,不由得喝道:焦哥儿,你若是在考虑下去,这女孩儿被打死也有份了,根本不用你再去想,救还是不救。

焦飞忽然一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还是要救的。

总不成好人不做,非要去做冷血的禽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这种事儿,除非我伸手也是个死,不然可做不出来。

焦飞少年时便有些古道热肠,故而才会在长安和苏环初见,便愿意帮她抵抗王道缘,姚开山师徒;见到赤鳞太尉和蛟太尉争斗,也会出手;宁可得罪虞元,也要救一救虎妖胭脂;见到蛟十力受苦,也要想方设法插手。

不管是跟随蓝犁道人,还是在天河剑派,甚或外海一行,他这个性子一直都没变过。

这时见到有人逼良为娼,没见到也就罢了,他又怎会袖手,何况此事半点也无危险。

焦飞把手一指,便把那个女孩儿从后面的柴房中摄了过来。

那个女孩儿正在咬牙苦挨,她心底已经打定了主意,宁死也不肯屈服,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居然就到了一间客房之内,两个相貌都正气凛然,一个昂藏九尺,身材雄伟,一个面容俊美,目露奇光,怎么看都是两个大有本事的好心人。

忙一跤拜倒,大声求恳道:两位先生好心,可能救小女子脱离苦海?焦飞收了道心纯阳镜,淡淡说道:救你倒也简单,只是你可有去处?那女孩儿哽咽道:我本是好人家女孩儿,去看望舅舅的途中,忽然一阵妖风起处,就是人用法术摄了来。

听说这里已经苗疆十万大山,距离我家有足足几千里,两位先生若能送我回去,我父母必然有报。

我家便在云南府剑南县李家坳,只要到了那里问人一打听便知。

焦飞点了点头,瞧了孟宽一眼,孟宽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这家青楼中并无修道之人的气息,要么是他隐藏了法力,要么就是不在此处。

焦飞听得此事居然还有邪派妖人参与,多少有些吃惊,他并未感应道这座青楼内有修道人藏着,问了一声孟宽,既然孟宽也是不知,那他便心中有数了。

这种邪派妖人的法力未必有多高明,想要在我和孟宽面前隐藏法力,几无可能,那就是他不在此处了。

既然我们撞上了这件事儿,就管到底罢,这也算是我要做的一件好事儿。

焦飞和孟宽结伴,便如许多故事中的神仙一样,做游戏人间之举,这件事儿对那些成就元神之辈来说,乃是一种游戏,最能开阔心境,对孟宽来说,亦是许多年困在竹山教中,好容易有一次放松罢了。

可对焦飞来说,便是一次难得心境历练,由不得他不参入进去。

焦飞把人摄走,那个正在打人的肥胖婆娘立刻惊呆了,忙奔出去,把此事告诉了主持这里的人。

焦飞也只要把眼睛闭上,便能感知这座青楼内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些人的心思,片刻之后,他便明了了七八分。

这座青楼名为怡红轩,乃是一个邪门教派桃花教在背后操纵,那主持这里之人,乃是一个江洋大盗,被桃花教的人收复后,便在这里开了怡红轩。

明的是一家青楼,暗的却是把许多童男童女掳掠来,秘密送往桃花教中充当弟子。

这个主持怡红轩的江洋大盗,也不过对这个邪教一知半解,许多地方,上面的人也不曾告诉他。

焦飞微微收了神通,不禁有些意外,盖因为这个桃花教的事儿,他曾在小仙童秦渔那里听过,当初徐问把桃花教上下杀了一个绝户,怎么这邪门教派有死灰复燃起来?孟宽修炼的法术于焦飞不同,且世上也只有这么一门心魔大咒,才能善知人心。

故而焦飞顷刻间就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孟宽还在揣摩,焦飞把自己所知,一一告诉了孟宽,这位孟大公子听了,顿时勃然大怒道:凭了一身法术祸害凡俗之人,这种修道的向来是各大派试剑的苗头,你可问出来那桃花教的根脚在哪里?待我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中土之地,向例为道门九大派保护,就算是竹山教,也不允许有那学成法术之人祸害无辜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