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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无形剑·第二元神

2025-04-01 09:41:52

焦飞归家之后,除了在林小莲和公孙红两处走动,便是晨昏省二老,其余光阴都在修炼。

他一直以来于修行上都颇为紧促,如今放缓下来,细细反思之前所行之路,渐渐也有些感悟,虽然仍旧不足以积累到突破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境界,但是于修为上也不无裨益,丹田中的螺旋天河日趋精炼。

焦飞在家中的这些日子,还把阴阳葫芦祭炼到了第八重禁制,阴阳造化池内已然能生出三千阴阳道兵,且都是炼气第二层入窍的境界,比之前威力翻了数十倍不止。

焦飞把葫芦剑诀和阴阳葫芦合一,虽然并不曾修炼,可不知不觉这道法诀居然自行进阶到了炼气第三层感应天地元气的境界,让焦飞能够运用葫芦剑诀中的另外一项本事,五金元符剑气。

当初焦飞收摄了铜无心体内的赤火元铜精气,把一百零八枚葫芦真符化为元铜精符,后来虽然再未有修炼这道法诀,但是阴阳葫芦收摄天地元气之时,亦会把五金精气收摄进来,不用焦飞修炼,就渐渐演化出了黑铁精符,黄金精符,青钢精符,白银精符,同元铜精符一起,化为五色长虹,在阴阳葫芦中蛰伏,随着阴阳葫芦每一次吸摄天地元气,便即自动淬炼一次。

焦飞之所以下苦功祭炼阴阳葫芦,是因为他在几番试探之后,终于决定冒险把上元八景符中的那一团雷电元罡,收摄到阴阳葫芦里去。

在启程回去天河剑派之前,焦飞不想再留下这么一处隐患,毕竟他得了徐问遗宝之事颇为禁忌,一旦为天河剑派中谁人发现,后果便不可预料。

阴阳葫芦虽然才祭炼到第八重禁制,但却算是焦飞亲手祭炼的唯一法器,他得手这枚葫芦的时候,里面连第一重禁制也不全,只算是个灵根,知道根底。

但上元八景符却是漓江剑派上代掌门象山真人炼制,也不知经过了多少位漓江剑派弟子之手,说不定就有什么他还未参详透的地方,难免日后出错,何况这道天府真符他早就想物归原主了。

再有阴阳葫芦和葫芦剑诀的修为合一之后,隐藏在丹田之内,谁人也查之不觉,取用里面库藏之物,也比上元八景符要隐秘的多。

焦飞敢动雷电元罡的主意,除了这个理由之外,还因为如今阴阳葫芦里有天魔童子坐镇,两道太乙真形符也都能各自化形帮助他镇压雷电元罡。

要知道雷电元罡虽然厉害,终究不过是徐问的毕生功力所化,只是一团未能成就元神的精气罢了。

天魔童子就不消说了,得了阴阳葫芦内充沛的天地元气相助,如今已经恢复了鼎盛时期三五分法力,再加上青帝真形符和太易真形符,焦飞就不信雷电元罡能翻了天去。

唯一可虑的是,他不知道这团雷电元罡之内,是否还有那口无形剑。

当初五娘帮了他一把,用一道彩虹引开了天河剑派诸人的注意力,但是焦飞却一直都不知道,无形剑是否藏在雷电元罡之中,毕竟之前都是猜测。

此剑乃是天下十四口最顶尖的飞剑之一,已经是被祭炼成法宝的存在,焦飞就算有天魔童子相助,也没有十分把握,不过他除了自己的力量之外,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林小莲身为北宗魔门的大长老,当今天下无一人敢说比她和元始天魔印更近,这件法宝早就认了她为主人。

林小莲也早就把这件法宝祭炼的随心所欲,有了元始天魔印镇压,就算无形剑真个发威,焦飞也有信心镇压下来。

焦飞想要挪移雷电元罡,跟林小莲开口求助,林小莲当然是一口答允,也不问他端倪,只是运使法力把焦飞整个人摄入了元始天魔印当中。

元始天魔印并非是专门祭炼的洞天法宝,里面的空间虽然广大,仍旧没有到了独自开辟一界的地步。

元始天魔印内的空间,乃是这件法宝的元神法力所化,非但不够稳定,而且随时都能变化。

当年太白剑宗的一十三位元神高手,就有两人是被大苦神君联手玉矶娘娘,嫏嬛娘娘斩杀,元神都被祭炼到元始天魔印里。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未能把元始天魔印祭炼成开辟洞天的法宝,只算是练成了一半。

林小莲随着也踏入了元始天魔印中,她本身修为也不过是太阳屠神策的第七层,但是一到了元始天魔印内,这件北宗魔门的镇派至宝就发出了悠远的龙吟之声,九条真龙从四面八方飞起,在林小莲的头上纠缠起来,血肉融合,化身为一尊上古魔神。

这尊上古魔神身高百丈,全身都为厚厚的甲胄覆盖,这甲胄不是后天打造,乃是真龙肉身生出的鳞铠,顶上生出九支锐利的龙角,每一支都发出一股奇异的法力波动,似乎便是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林小莲轻叱一声,投入了这尊元始天魔的魔躯之内,林小莲和元始天魔印的元神合一,这尊上古魔神再度发生了变化。

焦飞蓦然觉得,自己似乎就是这尊魔神掌中的猴子,似乎翻破天去,也逃不脱这尊魔神的手掌。

焦飞知道这是林小莲故意示威,心头暗笑一声,捏了个道诀,便把元始天魔对他的影响尽数驱逐。

焦飞见林小莲全力相助,遂放开了胆量,一声清喝,把上元八景符打入了阴阳葫芦里,然后运转阵法,把雷电境内藏的那一团雷电元罡放了出来。

这团雷电元罡在上元八景符中颇为安静,但是到了阴阳葫芦里却立刻暴虐起来,似要挣脱一切束缚。

焦飞伸手一指,阴阳葫芦里的那座阴阳造化池顿时放出一股无形的吸摄力,想要把这团雷电元罡摄住到池底。

雷电元罡虽然不是一团普通的元气,但若是焦飞能用阴阳葫芦将之消化,倒也不会手软。

当初这团雷电元罡也非是焦飞欲取,何况此物他得手如此之久,也不曾有什么用途,转不如用来滋补阴阳葫芦。

但是焦飞全力运用阴阳造化池,也不过是刚能把雷电元罡锁住,不能飞走,想要把此物沉入池中也是不能,更别说撼动其元气了。

看来这团雷电元罡非比寻常,不是才祭炼到第八重的阴阳葫芦所能降伏。

焦飞早有准备,倒也不慌,本来正沉在阴阳造化池中似是修炼的太易真人和东极青帝,忽然都双手一扬,生死金桥,玄牝之门,青色大旗一起飞起,把那团雷电元罡一裹,这下子拉扯的力量打了数十倍,顿时把这团雷电元罡扯入了阴阳造化池中。

焦飞正要运转法力,但是这团雷电元罡一落入阴阳造化池,就忽然变得平和起来,焦飞虽然把阴阳造化池内的元气都用来提供天魔童子恢复元气和制造阴阳道兵了,但是这阴阳造化池本身就有吸聚天地元气的功能,炼就到第八重禁制之后,吸聚天地元气的能力比之前强横了十数倍,加上两道太乙真形符亦在不断吸摄天地元气,就好似把阴阳造化池吸摄天地元气的能力增幅了数倍一般。

故而这阴阳造化池内仍旧存有制造百余头阴阳道兵的元气,雷电元罡一落入其中,焦飞就感应到周围的天地元气滚滚如潮,就好似在天地间开了一个大漏斗,而漏斗的中央就是他的丹田气海中的阴阳葫芦,不知有多少天地元气被吸扯了过来。

雷电元罡得了如此充沛的天地元气补益,在阴阳造化池中猛地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碎之声,就连焦飞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是雷电元罡力量越来越大,就连太易真人和东极青帝的符兵也无法镇压的住,一直都在阴阳造化池中潜修,恢复元气的天魔童子猛然化为了一面青色长布,往阴阳造化池上一盖,这才把雷电元罡的躁动镇压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天魔童子化为了原型天魔战袍裹住的阴阳造化池中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冲飞起来,就连天魔战袍都似困顿不住,只是这股力量虽然强横,却也冲不破天魔战袍,只是把天魔童子所化的天魔战袍都带的飞了起来。

看来无形剑是在里面了,光是雷电元罡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焦飞见到此情此景,不惊反喜,忙叫了一声:小莲妹妹助我。

林小莲也不动作,九道真龙之躯合一,变化出来的元始天魔双眼中就生出一座玄奥复杂的大阵,这座大阵是由亿万符箓组成,每一个符箓细小如针尖,微不可查,如果有大法力之人,就能看的清楚,元始天魔双眼中的符阵总计有三十六层,中央有一头龙王坐镇。

这头龙王跟任何一种真龙都不相类,十头十八臂,威猛无匹,把整座符阵掌控。

元始天魔为九头真龙所聚,本身亦有另外一种法身,号为阿须驼龙王,当初龙族从天外迁入七凰所创的世界,真正的大首领却不是九种真龙的族王,玄冥,元蜃,天骨……这些龙王,在他们之上还有一头大龙王名为阿须驼,只是当年阿须驼就受了极重的伤,又在创世七凰的夹攻之下,力战百年才被擒捉,关押在一十九重冥狱的最深一层。

这头大龙王和创世七凰一个级数,拥有的神力几无边际,创世七凰也只能镇压,不能杀灭,它号称掌握创生世界之力,故而亦被尊为始祖龙王。

娲凰当初创下六十二种真传之后,发现任凭人族如何修炼,总是不及那些血脉天生的神魔强横。

遂苦思千年,创出了十种上古所无,以数种神魔血脉融合的新神魔,这才觉得尽善尽美,谓之十大神魔法门,为魔门最高神通。

当初娲凰所创的十大神魔中,第一头便是元始天魔,当时苦无参照,便仿了阿须驼龙王真身,只是阿须驼龙王乃是和创世七凰一样古老,大破灭之后的第一代大神魔,便是创世七凰也仿造不来,娲凰只能以九种真龙的血脉融合,创出这元始天魔法门。

虽然和阿须驼龙王并不相同,但是亦有无穷威能,只是娲凰当初想要穷极这法门的威力,以致此法修行太过艰难,从创出至今,也无一个魔门弟子练成元始天魔。

林小莲眼中的三十六诸天宝箓龙王咒,虽然尚未到了化为三十六层天宫的地步,但是威力已经奇大,被她双眼一望,天魔战袍顿时把那团雷电元罡镇压了下去。

里面也不知生出了什么变化,大约过了七八个时辰,焦飞这才感应到天魔战袍已经没了动静,这才把天魔战袍放开。

一团雷电精光依旧耀眼,但是这团雷电精光却不再是混沌一团,而是有眉有眼,生出双翅,似鸟非鸟,似鱼非鱼,上半宛如半截刀剑,只是后半部是一道雷电光虹。

这还不奇,奇异的是在此物的体内有一条五彩十色的光线,从头至雷电光虹般的尾巴,整个贯穿。

焦飞记起当年听漓江剑派的那头绿鹦哥跟巧嘴鹩哥的话,说那无形剑隐现由心,需要有无形剑诀配合才能隐去了剑光,无形无色,伤人于不知。

平时便是这样的一道五彩十色的斑斓长虹,剑光反而在各家派的飞剑中最是耀眼。

心中啧啧称奇道:难道此物便是无形剑?林小莲收了神通,瞧了一眼这道生出了眉眼,双翅的雷电光虹,对焦飞一笑道:也不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太差,此物当年定是被道门高人想要运炼成第二元神,要借助法宝之力打破长生藩篱,没想到他功亏一篑,自家本我意识散了,但是一身功力却太过精纯,竟然借助阴阳葫芦,天魔战袍,还有我的元始天魔印之助,一举和里面的那件法宝合二为一,把法宝的元灵抹去。

现在此物成了一头第二元神,只是内部并无意识,任何人都能将之炼化……只是没有炼就元神的手段,只要略略触动,就要被斩灭魂魄。

第二零零章 客卿长老怎会如此?焦飞亦是有些郁闷,没想到千辛万苦祭炼,最后却得了这个结果,要说此结果大坏,那也不见得,第二元神珍贵之处比六种不死药也不啻多让。

只是他不炼就元神,就用不着此物,有等于无,是个叫人难过的事儿。

道门中人修为不成,卡在炼气的最后一步无法炼就元神,借助法宝之力祭炼第二元神,是一种极端艰难的事情,光是抹去法宝的元神这一步就有许多变化。

毕竟以炼气第九层的法力抹去法宝元神,本身就充满了危险,虽然法宝不会反抗主人,但是毕竟成就法宝,元神自然而然有许多神通,是炼气层数所不能揣度。

只怕从古到今也没有第二元神炼就,但是修炼的原主却已经魂飞魄散,只剩下个空壳之事。

焦飞把这道空无意识的第二元神沉入了阴阳造化池去温养,过不多久,阴阳造化池内的元气就已经被它吸摄干涸,不过这团第二元神也是神奇,它吸摄不到元气之后,便主动和阴阳造化池融合,让这座阴阳造化池吸聚天地元气的能力骤然扩大了十倍。

天魔战袍又复化为天魔童子,对这道第二元神似是有些畏惧。

其实无形剑比它还要低上一级,只是虚灵级数,但是这口飞剑锋锐无匹,正是天魔战袍这样重在防御的法宝克星。

何况在得了徐问毕生修为所化的雷电元罡之后,无形剑比前已经大不相同,若是有机缘,随时可能晋升为真灵级数,那就能完全克制天魔战袍了。

焦飞把阴阳葫芦收了,对林小莲说道:我在家的事情已了,不日就将启程,回去通天河,家里还望小莲妹妹照应。

林小莲应了道:这是自然,夫君此去一切小心,万事都要谨慎在意。

焦飞亦应了,想起这许多时日,李武林也不曾传音给自己,想是李靖并无心思,机缘,我也不必再去多事儿了。

焦飞在家中呆了几日,这才自家中启程,先是步行道了成都府,然后绕了几次道路,这才于无人荒郊处起飞,一路直奔通天河。

他已经是熟门熟路,遁光又极为迅速,非止一日,已经过了玉门关,飞过了西域诸国,进入了蛮荒境内。

中土西域不必海外广大,焦飞这一路飞来,倒是轻松裕如。

焦飞知道蛮荒十八位妖王都是结丹以上的妖怪,虽然自家不惧,可也不想招惹,毕竟这些妖怪作为通天河的屏障,阻了西域诸国的侵略。

不然天河剑派虽然实力更强,但也无谓和凡人厮杀,原本他还觉得蛮荒妖王颇为强横,但是海外一行之后,焦飞渐渐觉得,这些妖怪怕不是天河剑派有意纵容,特别强大的早就被门中高人除去,只剩下些不能威胁天河剑派的耀武扬威。

看来天河剑派的诸位高人也都是计谋深沉之辈,许多手段,要我自家眼界开阔了,才能慢慢瞧的出来。

焦飞不上六七日就过了蛮荒境界,通天河已然在望,他心中兴奋,正要赶回金鳌岛,去麒麟殿中寻找苏真覆命,忽然见到几道遁光飞来,看法力有高有低,但最高的一个居然是炼气第六层丹成的修为,只不过身上的气息驳杂不纯,居然是焦飞也从未见过的丹成第九品的货色。

丹成下品可以取巧,丹成中品可以持强,但是要丹成上三品,只能淬炼心性。

焦飞在海外见着的人,多一半都是岛主,一派之主那个级数,道心坚毅自不必说,丹成下品的几乎没有,焦飞见过丹成最低也不过东极教的两位师兄可也有七品的境界,丹成九品的焦飞还真没见过,比丹成上三品还要罕见。

没想到一回天河,居然就能见到这等人物,也算是增长见闻了。

焦飞肚内暗笑一声,正要错过,忽然却被这几道遁光横空一拦,几个少年男女露出身形来,为首的一个正是许久不见,听说去了漓江剑派的虞元,另外一个就是被派去了成都白云观做主持的卢远,还有一个就是虞笙门下的季红仙,其他的几个也是熟面孔,有两个还和他动过手。

焦飞见了这几个人,不由得笑道:几位师侄儿别来无恙!怎么拦住了师叔的去路?虞元一脸得意的叫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废物师叔,不过我现在漓江剑派的人了,你莫要攀亲!焦飞又是一笑,知道这话也就是虞元觉得左右都是自家兄弟才敢乱说,就算他是漓江剑派的女婿,但毕竟出身天河剑派,焦飞随便禀报上去,都会让虞元吃不了,兜着走,要受一场大惩罚。

只是现在焦飞也不肯做这种小人了,现在他的法力比虞元要高,虽然这个少年居然到了炼气第六层丹成,但是却不知用了什么取巧的法门,只得丹成第九品,就算不动用任何法器,焦飞凭了本身的真正实力,也有信心赢他,自然不屑再去玩弄鬼祟的小伎俩,小花招。

卢远终究是个稳妥的人,忙拦了一下虞元说道:虞元你不可乱说?小心被人告之几位长辈,背后给你下手。

卢远对焦飞也是愤恨,他被打法去了成都白云观做主持,再也无望进军大道,几次三番都想要找焦飞算这笔账,这次遇上,反而谨慎起来,那是日子有功,在世俗中磨练了心性。

季红仙倒是对焦飞略有好感,但直到自己劝不住这些人,何况她祖上三代都是虞家的仆人,也没身份和资格插话,只能歉疚的望了焦飞一眼,默默的着急。

其余几个人也都摩拳擦掌,十分的兴奋,这次虞元归来,还炼就了内丹,自然给这些人极端鼓舞,认定了焦飞不过是手到擒来,随意折辱。

虞元眼中除了得意,还有一种冷冷的寒意,对焦飞说道:你执掌通天峰,借故把我三哥踢出了外门弟子行列,就当他自生自灭。

可你没有想到罢?我三哥回家不久,就遇上仙缘,投在一位旁门散仙火鸦道人手中,如今也修炼到了炼气第三层,等他师父回来传授法门,也可凝煞炼罡,成为我等一样的人,你可失算了罢?焦飞都快把这个徒儿忘记的干干净净了,被虞元提起,心中不禁好笑,虞元的诸般指责,他只是不理,微笑道:师叔还有急事,待回头才跟诸位师侄叙旧罢!他把遁光一起,想要从虞元等人身边越过去,虞元把身边一口佩剑一拍,顿时化成了一道玄光把焦飞阻住,喝道:焦飞师叔忙怎地?师侄还有许多话说……焦飞把冰魄神光运起,猛然往下一拍,除了对他还算恭谨的季红仙之外,剩下的人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冰寒冻气冰封,竟然无一个能够抵挡,从天上都一一落入了通天河中去。

焦飞淡淡一笑道:只是师叔实在太慢,没得功夫跟你们废话了啊。

季红仙,你把他们都捞起来罢,回头哪位师兄问起,可去苏真师兄处找我。

焦飞举手之间,就把这些少年冰封,心中竟然有些怅然,他在海外十年,所遇大敌不是穷凶极恶,就是修为高杆,这样的软脚倒是罕逢,一旦遇上这么几个,焦飞转到有些不习惯。

他们若是知道努力,也不会修道比我早那么多年,还会被我从后面赶上罢!这些人……焦飞飞出好远,忽然觉得无语,也不再去想这些人的事儿,遁光进入了金鳌岛之后,直接落在苏真的玉楼殿前。

苏真正在跟几个弟子讲课,忽然见到焦飞的遁光落下,心头微微一喜,驱散了自家的门徒,把焦飞迎了进来。

苏真一直都对焦飞极为照拂,焦飞以对苏真也甚是感激,他和苏真落座了之后,便把海外的事情拣要紧的和能说的,一一跟苏真说了。

苏真听说焦飞居然纵横海外,还去了北极寻找冰魄神光的心法,也不禁啧啧称奇,笑道:没想到师弟不但有如此毅力,还有这般机缘,居然把冰魄神光的心法到手,还拜了寒冰道人为本派之外的另外一位师父,就连为兄也甚是羡慕啊。

焦飞说道:师兄莫要笑我,小弟也只是侥幸罢了。

师兄嘱托我去看望的侯景和李靖,我亦都去寻访过了,侯景似是还有些求道的心思,只是心机太深沉,我叮嘱他来通天河,不知来了也未。

苏真淡淡一笑道:收的十个徒儿,能有一个成器就算是极为了不得的事儿了,看来这两个都不是能够得道的路数。

焦飞亦不好插言,他想了一想,把早就抄好的真龙罡和冰魄神光心法取出,还有从北极冰海中收的腹唐怪鱼一起取了出来,焦飞身上还有一口剑囊,却是当初苏真送他的,正好被他用来盛着这些怪鱼。

焦飞笑道:小弟出门一趟,也无许多功劳,只有这些事物,希望师兄能帮我转呈掌教真人。

苏真随手接过,笑道:师弟你能得了两种炼罡心法,增补本门炼罡心法至二十三种,乃是大功一件,只怕掌教师伯也有许多欢喜。

苏真把那口剑囊接过,看了一眼里面的腹唐怪鱼,虽然焦飞已经跟他说过这种怪鱼,但是真个见着了,苏真还是有些啧啧称奇,又对焦飞说道:这些腹唐怪鱼,只怕放在血河里豢养最为合适,说不定本门又要多一种道兵。

反正今日无事,师弟你就跟我一起去见掌教郭真人罢!焦飞应诺,同了苏真一起动身,两道遁光一直一闪,就在麒麟殿前落下。

两人也不用通秉,直接来在郭嵩阳真人所居宫室门外,不等苏真和焦飞报上来意,郭嵩阳真人所居的宫室便即大开,两人知道郭嵩阳真人已经知道他们来访,都对视一笑,轻轻走了进去。

郭嵩阳真人见到焦飞,此时焦飞不曾掩饰身上的法力,一身炼气成罡的天河正法法力,汹涌澎湃,宛如一条大河迎面而来,让郭嵩阳真人也是眼睛一亮。

笑道:原来是焦飞回来,你来老道这里是要讨你的剑丸么?焦飞忙拜伏在地道:焦飞不敢如此无礼!苏真在旁说道:焦师弟此番在海外十余年,寻到了冰魄神光和真龙罡的心法,还捉了一种叫做腹唐的怪鱼,能够口喷血网,专能腐蚀生灵血肉,一起交回了本门。

另外焦飞还拜了海外散修寒冰道人为师,这一件事儿也要禀报掌教真人得知。

郭嵩阳笑道:寒冰道人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是家学渊源,才早走了一步,他一个人苦修,居然能创出冰魄道来,天份远在我之上,只看他能调教出来一个炼就元神的弟子,就知道冰魄道大有来历,不在我门中的三法四诀之下。

焦飞你能在本门之外,多拜这一位师父,也算是大幸之事。

苏真你回头去虞笙处,把这件事儿记录下来,把寒冰道人列为本门客卿长老,日后遇上你们都要恭敬些。

苏真应了一声是,郭嵩阳真人对焦飞说道:不拘是道家杂家,佛门魔门,博采众家之长亦是正道,自古以来能够开宗立派,最后证就长生之辈,谁人不是四处求问修行法门,长生大道?只是如今数千年以降,道门的诸般法诀渐渐成型,反而有些敝帚自珍起来。

我亦是不怕你们俩个说笑话,有人肯传法到我天河剑派中,本真人是欢迎非常,若是有人想要偷学我的法门,就是一剑斩了,那是没什么道理好讲。

焦飞肚内暗笑:掌教真人倒是快人快语,半点也不纠结。

不过郭嵩阳真人的话里,似乎也有深意,让焦飞也暗自警惕,只是垂首不语。

郭嵩阳真人勉励了焦飞几句,就自身边取出了三道玉匣出来,对焦飞说道:诺,这便是你的三套剑丸,知道你如今也等急了,还是快些拿去罢,你明日便可来我这里,学习本门的法术。

第二零一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焦飞心头大喜,他出门许久,早就知道配合一部道诀的法术有多么重要,当初他跟蓝犁道人学了三种法术,便有无穷妙用。

何况天河剑派这样的道门大派,门中秘传的法术,绝不会比魔门法术稍差,许多地方还要胜过,足可让门下弟子胜过别派修为高出数筹的敌人。

辞别了郭嵩阳真人,焦飞在金鳌岛并无居所,便即回通天峰去了。

郭嵩阳真人炼制的三套剑丸,他在半路上便忍不住打开看了。

这三套剑丸炼制的手法各不相同,其中一枚名为子母归元剑丸,看起来只是一枚,但是发出去便有一百零八道子母飞剑,极为玄妙。

另外两套,一名为二十四桥明月夜,一名为玄机剑丸。

玄机剑丸一套九枚,剑丸深如墨色,寒气隐隐,倒也还罢了。

子母归元剑放出去就是一百零八道极细的剑光,黝黑如线,也都还符合万载寒铁的本质。

偏偏那二十四桥明月夜却是一套二十四枚剑丸,放出去就是一团皎皎寒光,宛如圆月,也不知郭嵩阳真人用了什么道法祭炼。

这三套剑丸也无高下,都还是只是剑胎,并不禁制,显然郭嵩阳真人是希望焦飞亲自祭炼,不曾越俎代庖。

也只有自己亲手祭炼的剑器,才能呼吸相应,于真气最为契合。

焦飞是想也不想便把玄机剑丸和子母归元剑收了起来,拣定了这套二十四桥明月夜,准备当做平生最要紧的法器来祭炼。

他选了这套二十四桥明月夜,原因无它,只是这套剑丸特别与冰魄神光合拍,自己又喜欢这套剑丸的光色罢了。

焦飞的法力如今已经甚高,炼气成罡的境界,已经能够自行祭炼法器,待得他遁光在通天峰上落下,已经把二十四桥明月夜祭炼了第一重禁制,化为了二十四团皎皎寒光,在周身飞走,宛如月中神仙,翩然临凡。

灵音,灵云,灵冰仍旧是通天峰上的执役弟子,见到这位小师叔回来,都迎接了出来。

焦飞身上道气昂然,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又是寒光皎皎,犹如二十四轮冰月,倒是让三女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灵冰和焦飞关系尚佳,第一个开口道:焦师叔出门十余年,终于炼罡大成,真是可喜可贺。

焦飞见她巧笑倩兮,依旧当年美貌,也不禁笑道:几位师侄儿也是风采如昨,看来法力又有精进。

焦飞才要跟三女说上两句,就听得阴阳葫芦里有个声音,吸入蚊蝇的钻入了耳朵,正是天魔童子发话道:老爷,大夫人叮嘱小的,若有野女人前来兜搭便要打杀。

若是您继续和这些美貌道姑调情,我可就要出手了。

焦飞听得苦笑不已,他对灵音,灵云,灵冰三女哪有什么私心?但是天魔童子法力还超出他之上,就算他动用心魔大咒,六阳封神幡,太乙真形符这些厉害的杀手,也还是不敌这位天魔童子,想要翻盘也不能,也只好咳嗽一声,淡淡的对三女说道:我刚回本派,一路艰辛,许多困顿,有些话还是过些日子跟三位师侄儿说罢,本人要先去歇息,打坐了。

灵音,灵云,灵冰倒也不以为意,把焦飞迎到了通天峰上,便即各自回了住处。

焦飞回到了通天峰上自己的住宅,也不去理会天魔童子,把全副修为都用在了新得手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上,其他的两套焦飞根本就没打算祭炼,但是这一套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焦飞选中之后,便打算倾尽全力来祭炼。

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首尾相继,从焦飞的手中飞入了这二十四枚剑丸之中,以焦飞现在的修为,第一重禁制几乎是顷刻炼就,第二重禁制就最少需要十余天,第三重禁制便是要以月来计数。

焦飞也知自己无可能在一夜间把二十四桥明月夜再多祭炼一重禁制出来,但是他总不想浪费光阴。

直到天色大明,焦飞这才收了这套剑丸到丹田中去温养,心中忽然想道:郭嵩阳真人要传授我法术,我正好问一声,如何才能突破炼气第六层,凝成一粒金丹。

焦飞对修为上的心思,比学习法术犹重,毕竟法术只是用于争斗,可这争斗总有许多法子能避免,道行不济,不能长生,其他什么都是空的。

他记得郭嵩阳真人答应让他今天去学习法术的事儿,纵起遁光直投金鳌岛而来。

半路上焦飞把二十四桥明月夜放出,身剑合一,化为惊天寒虹,遁光速度虽然比不得他使用心魔大咒时候,却更让焦飞感到心中畅快。

焦飞按落遁光,郭嵩阳真人似早知道他这个时候来,已经把宫门敞开。

焦飞整了整衣衫,缓步走进了郭嵩阳真人的居所,见到这位天河剑派的掌教,一身素白道袍,精神奕奕,颇有些欢颜,忙拜倒在地,大声说道:弟子焦飞见过掌教真人。

郭嵩阳嘿嘿一笑道:你初入门时倒也没人看好,只以为你就此在北极阁终老了,没想到你居然性子如此坚忍,为了凝煞炼罡,愿意远走海外,跋涉北极,竟然给你奠定了这等雄厚的根基,我们天河剑派三代弟子,似你这般的人物也不过十来个,其中有些运气好的便是本门现在的七大真传弟子,有些运道差的就都陨落了,其他的弟子都不堪提。

焦飞微微冷汗,低声道:不敢当掌教真人夸赞。

郭嵩阳笑道:你有此根基,想要结成金丹比别人要容易几倍,若是你肯努力,本派不出十年就再多一位真传弟子,我知你道心坚定,也不来警醒你。

你如是修行有甚碍难,便来问我好了。

虽然本门除了上一代的几位开派长老,本派现在只有三人修炼天河正法,便是你,苏真,陈太真,但老道还是能指点你几句。

说到这里郭嵩阳真人略有些嗟吁,可惜道:本来你是苏星河的弟子,他也修炼的天河正法,正是师徒一脉,但是苏星河陨落之后,本门中我这一辈人便无人修习此法,你除了问我,也可以去和陈太真,苏真互相参详,亦可勘破许多碍难。

焦飞忙谢过了郭嵩阳真人,这位天河剑派掌教倒也不啰唣,伸手一指,便有数十道符箓在空中隐现,指着其中一道说:这便是你学过的天河九箓剑诀,虽然你已经得了苏星河的真传,但是许多精微变化想是好不够了解……郭嵩阳真人甚有耐心,语言又幽默风趣,正是传道授业的最佳人选。

不过一两个时辰,焦飞便对天河九箓剑诀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于剑术上的领悟也加深了一层。

郭嵩阳真人讲毕了天河九箓剑诀,便开始讲天河收宝诀,这两道法术乃是天河正法中最为根基,焦飞也曾学过,只是并不如天河九箓剑诀那般学的上心,郭嵩阳真人细细解说,许多奥妙都让焦飞忽有启发,之前的碍难之处全部迎刃而解。

将往了天河收宝诀之后,郭嵩阳真人便开始讲解天河七象,这道法术却是水系法术的根源,讲究如何把真水之力在冰,霜,雪,雨,雾,露,云,之间变化。

天河正法共有三十六种衍生出来的法术,每一种都是奥妙难言,以焦飞现在的修为,任何法术只要能学,便可在数日内精熟,日后随着法力日深,这些法术也会越来越厉害。

郭嵩阳真人一口气把天河正法衍生出来的三十六种法术一起传授了焦飞,其中还有焦飞曾经学过的小诸天云禁真法,这道法术虽然不是天河正法衍生出来,却是云系法术的精华,以天河正法的法力推动变化,再也合适不过,故而也被天河剑派收录到天河三十六法术当中。

反正焦飞修为也自不俗,郭真人这一度传授法术,足足用了七日七夜,他越学越是精神奕奕,到了后来触类旁通,更有举一反三,倒是让郭嵩阳真人颇为嘉许。

焦飞在郭嵩阳真人的宫室中演习法术,自觉已经把这些法术精通,这才向郭嵩阳真人再次拜谢。

郭嵩阳真人见焦飞如此聪颖,微微一笑道:你学法术比你陈太真师兄要快,不过他已经在前年修为到了温养的层次,快要修出仙气,你可要多加努力,不可荒废了这一番机缘。

焦飞听得陈太真修为又有进境,也是又惊又喜道:陈太真师兄居然到了炼气第九层,当真可喜可贺,我回来还未见过陈师兄,倒是要跟他道喜去。

郭嵩阳真人微微笑道:这件事是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跟我说作甚?焦飞定了定神,向郭嵩阳真人说道:我在海外凝煞炼罡之后,一直苦思该如何结成金丹,虽然偶然也有些领悟,但是却苦无门径,还望掌教真人也指点一番。

郭嵩阳笑道:你想必是知道炼气第六层丹成于心性有关了?焦飞答道:弟子略有所悟!郭嵩阳真人笑道:修炼的事儿,越是到了后来,就越没有现成的经验,既然你来问我,我就教你一个法子,管用不管用倒是要看你云气了。

焦飞又惊又喜道:弟子愿闻其详!郭嵩阳真人说道:你去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再去著书一册,不拘写些什么东西,再来问我有什么领悟没有。

焦飞顿时愕然,不知郭嵩阳真人为何指点出来这么一条匪夷所思的路子,他想了一回,也不是十分明白,但有觉得郭嵩阳真人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忙拜服于地,谢过了郭嵩阳真人的指点。

郭真人笑了笑道:我答应传授你法术,便即传了,你让我指点如何结成金丹,我亦指点了。

我知你这次回来,为本门立下许多大功劳,如果你能炼气丹成,我就有许多好处给你,别说我这做掌教的吝啬,有些好东西你修为不到,是不能给你的。

焦飞有些汗颜道:弟子怎敢奢求?郭嵩阳真人挥了挥手道:我教你七日七夜的法术,虽然不累,可也有些厌烦了,你这就去吧!从今日起,你在天河剑派来去自如,行踪不必再禀报本门任何一人,不过在你在剑丸修炼到第五重禁制之前,还是不要随意离开本派,免得法器被人夺了去。

这三套剑丸,老道可是煞费苦心,舍不得让人抢走。

焦飞听郭嵩阳真人说的诙谐,也知这位掌教真人关爱,忙道:弟子暂时不会外出,还有许多事情,要跟掌教以及几位师兄请教。

他见郭嵩阳真人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这才再次拜谢,起身出了真人居所,想了一想,便去看望陈太真了。

陈太真这些日子都在温养仙气,炼气的最后三关一气呵成,道基,脱劫,温养,为的就是这最后一步炼就仙气,为元神脱壳做好了全部准备。

焦飞来的时候,陈太真恰好出关,见到他呵呵笑道:一晃十余年不见,焦飞师弟这是凝煞归来么?焦飞一礼到地,也笑着说道:焦飞不但凝煞,且炼就了一身冰魄神光,本来还极得意,但是方才听掌教真人说起师兄已经到了炼气第九层,便特来恭贺一声。

陈太真呵呵一笑说道:恭贺倒是不必,若是你有什么贺礼,做师兄倒是要收了。

最近你陈师兄收了一个徒儿,资质还算出色,如今已经到了炼气第三层感应,正愁凝煞,炼罡之事呢。

焦飞笑道:这可巧了,凝煞的事儿我能帮上一半的忙,我知道一处玄霜煞,如是合用,当然最好。

炼罡的事儿我也能帮上一半,我新得了冰魄神光和真龙罡的心法,师兄若要我这就抄送来。

陈太真惊讶道:连真龙罡的心法你也有?此法乃是龙宫秘传,你从何处得来?第二零二章 人情翻覆间,忽冷乍然暖焦飞把和敖青公主相识的事儿说了一遍,除了没提林小莲最后得去了元始天魔印的事儿,其他的都没有隐瞒,陈太真听了啧啧称奇,笑道:那做师兄的就不客气了,你把真龙罡的心法与我,凝煞的事儿,我这个做师父自有安排。

焦飞一听,不由得艳羡道:还是有师父好,师弟我为了凝煞炼罡,不知有多么辛苦,师兄的弟子却不用出门便有安排。

陈太真呵呵笑道:此事有利有弊,她不经辛苦,道心不够稳固,日后难免也要经历一番磨难。

倒是师弟出海十年,道心已经牢不可破,不出十年定能结成金丹。

焦飞和陈太真略略闲谈,对天河剑派这十余年的变化也都了于胸然。

让焦飞颇为意外的是,水盈儿居然也通过了内门的考验,如今已经在水火道人门下学道。

她师父水火道人虽然辈分不低,却也只是一个外门长老,地位还不如苏真等六大弟子,就连能不能把弟子代入门中,也不能一言而决,传授法诀也要按照规矩,不能任意传授。

陈太真得了真龙罡的心法,似是十分喜悦,陪焦飞聊了一回,便即说道:师弟如今已经炼就罡煞,也是本门中数得着的人物,可丹成之事焦急不得,此乃磨练道心的最重要关口。

我劝师弟若是能放下诸事,便闭关几年,最好是寻个没甚搅扰的地方,最易洞彻天机。

焦飞微微思忖,暗道:掌教郭真人指点我去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再去著书一册,不拘写些什么东西。

陈太真师兄劝我闭关几年,看来这丹成一路,没有定法,只看道心如何磨练纯粹,便即丹成。

焦飞心中忽有所悟,便跟陈太真告辞,回转自家的通天峰去修炼了。

焦飞闭关了月余之后,忽然有人来访,来的竟然是六大弟子中的方辽,此人跟焦飞只有一面之雅,当时闹的十分不快,焦飞亦没有想到此人居然主动上门。

十余年不见,方辽也已经是炼气第七层道基的修为,他修炼的是三法四诀中的通天大法,讲就是的一线天机通九天,在天河剑派乃是最多人修行的法门,于凝煞炼罡上限制最少,修行起来最为把稳。

虽然当年有过一场不快,但焦飞也未有记上十年之久,仍旧把方辽迎接进自家的院子,笑问道:方辽师兄怎有空暇来找焦飞?方辽微微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师兄最近收了个资质不错的弟子,如今也凝煞炼罡了,只是没有趁手的法器,特来向师弟舍个脸面。

焦飞微微一笑道:师兄却是来晚了半步,掌教郭真人帮我祭炼的两套剑丸,师弟早已经送出。

方辽听得焦飞拒绝,脸色颇为难堪,敷衍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开。

焦飞忙把他拦住,问道:若是师兄的徒儿不是要求甚高,我这里有海外得的两口飞钩,品质也还能入目。

方辽摇头道:本门剑法最合剑丸,飞钩便要差上一筹,既然师弟已经都送了出去,为兄便即告辞,另外设法。

言下之意,竟然有些瞧不起焦飞所说的两口飞钩。

焦飞心头暗恼道:我跟你本来便无交情,肯把得自青帝门下的六口飞钩中最后两口送你,已经是莫大情面。

你还不肯要?那便自己去寻个办法罢,只怕你寻的法器,转不如我这两口飞钩。

郭嵩阳真人祭炼的三套剑丸,本质之佳,天下难寻,焦飞如何舍得给人?如果是陈太真,苏真这两位师兄也罢了,毕竟他们二人帮他甚多,方辽跟他有些龃龉,焦飞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要让他也似对待苏真,陈太真一般,那又怎么可能?他肯把两口不用的飞钩送出,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焦飞也不肯留他,方辽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焦飞忽然感觉有些奇怪,暗忖道:为何一说起来徒儿,大家都这般上心?陈太真师兄居然也收徒了,苏真师兄更是门下弟子甚多,这个方辽亦为了徒弟苦苦准备,甚至不惜舍了脸面来求我。

只怕本门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焦飞想了一想,暗忖道:就算是比徒儿,我难道就输人了?我那六个徒儿天乙,天牢,天理,天门,天船,天阿只怕也开始修炼冰魄神光了。

我师寒冰道人传下的冰魄道经过几番修改,威力已经不差本门三法四诀,何况玄霜煞配合冰魄罡气,便是丹成第一品的根脚,就算几位师兄也寻到如此资质上佳的徒儿,又哪有我门下的弟子多?焦飞把天乙,天牢,天理,天门,天船,天阿六个徒儿都留在紫云宫中,让公孙红带在身边。

这六头独角雷兕幼兽离开黑风岛时,已经凝煞大成,焦飞只是想他们把根基扎稳,这才并未有让他们立刻吸摄乾天罡气,突破到下一层,这也是关爱之意。

但是他临走的时候,已经叮嘱公孙红帮忙照看,此时算来天乙,天牢,天理,天门,天船,天阿也差不多该到了修炼罡煞的时候。

不过方辽来求剑丸的事儿,也让焦飞忽然想道:我这做师父也该提这几个徒儿张罗法器了,他们炼罡大成,便该着手祭炼随身法器,莫要给他们耽搁了功夫。

焦飞暗自思忖一回,心道:我把冰魄寒光钩分开,再把新得的两套剑丸分一分,倒也可以凑齐六人的份。

只是这些法器威力高低不一,不知该如何送法?最好当然是六件法器一般,也不分高低,免得这几个徒儿吵闹,我这做师父的不公平。

焦飞想了一回,忽然记得自己新得的青蜃瓶,忙把这件法器取出,慢慢翻找一遍,这件法器乃是大苦神君所炼,专门收摄敌人的法器,里面也存了许多大苦神君从敌人手中夺来的事物。

焦飞仔细翻找了一回,这才眼睛一亮,看到了十二口神刀,心中暗道:便是这套最好!数目恰好,可以分的公平,且本质也是上佳,只要我把内中的禁制去掉,便是法器元胎了。

焦飞用心魔大咒,能侵蚀许多法器的禁制,但此法只合他自己使用,焦飞也不想把这害人的法门传授弟子。

故而他想要赠送法器,还是得把原本的禁制洗去,让天乙,天牢,天理,天门,天船,天阿他们去重新祭炼。

这十二口神刀也不知是何人所炼,内中的禁制只有六七重,焦飞把金刚王咒使出,便有净火红莲飞出,围绕着十二口神刀一转,内中的禁制便弱了一层,转的七八十转,这十二口神刀内中的禁制便即崩散,成了法器元胎。

焦飞随手画了一道符箓,裹住了这十二口神刀,施展法术,喝了一声起,这十二口神刀就化生一道精虹。

焦飞随手又加了一层隐形的符箓,对着这道精虹说了几句话,一并封印在其中,这才设了传送的方位,把这十二口神刀送走。

焦飞新近跟郭嵩阳真人学了天河正法衍生出来的三十六种法术,这便是飞剑传书之法,只不过焦飞并不打算把传书的飞剑收回来而已。

做完了这件事儿,焦飞也是心中好笑,暗忖道;我修行时何等之难?结果收了徒儿,却处处照顾,这有了师父是真好。

便是我当初在天鹏尊者门下,也是把大鹏逍遥诀一修炼就连破关隘,在寒冰道人门下,也是许多指点,便是当初在蓝犁老师门下,也有许多好处。

偏偏我在天河剑派,就没有一个师父指点。

但偏偏就只有天河正法,距离长生之门最近,其他的法门都不合我修炼。

焦飞送走了十二口神刀之后,不过数日,就感应到心神一松,知道这十二口神刀已经为公孙红收了,这才安心下来,再次闭关。

这一次闭关又是两三个月光景,待得焦飞破关而出,虽然修为又有精进,却仍不能有结丹的征兆。

焦飞知道结丹没有这么容易,倒也并不在意,只是闭关许久,焦飞心中略有些焦躁,便想去拜访一下苏真,顺带讨教修行上的事儿。

回到天河剑派,日子便趋于平淡,不似在海外波折。

焦飞从通天峰去金鳌岛本是走惯的路,不过瞬息间就到了地头,但是金鳌岛上现了一片云光,云光中剑气纵横,有许多人在争斗,到让焦飞好生惊讶,心道:本派的金鳌岛上,怎会有人争斗?难道苏真师兄他们也不管?焦飞飞近了一看,却是本门的几十个弟子在比斗,都是天河剑派的剑法家数,便想要一笑越过。

但是中央住持这场比斗的几个人,正是虞元他们一伙,见到焦飞顿时恨上心头。

虞元知道自己不敌,便对身边的一个少年说道:虎儿师兄,那就是焦飞,听说他觊觎令姐美貌,几次请托了人去提亲,不知可有此事?阳虎儿本来懒洋洋的,对这些天河剑派的弟子斗剑,全不在意。

他毕竟也是漓江剑派掌教的儿子,一身道法虽然十余年了仍旧没有突破炼气第六层,没能结成金丹,但也不是这些普通的内门弟子可比。

但是虞元的这一句挑拨,顿时让阳虎儿双眼圆睁,瞳孔中似有冷电暴射,冷冷的说道:怪不得孟阗竹师姐几次在我面前提起此人,原来是有这典故,他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也要问过自己的本事。

家姐阳凰儿资质可是本派最为出色的几人,犹在我之上,如果不是贪玩,早就是本派真传弟子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垂涎的。

焦飞入门虽然已经有了十几年,但是他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海外,便是在门中的时候,也是闭关修炼的多,并不晓得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关系交好,每年都会有一次由对方门派杰出弟子住持的斗剑,为的就是让这些只在本门修炼的弟子,熟悉别派的剑法,法术,免得日后出去行走天下,遇上异派剑客手忙脚乱。

今年轮到阳虎儿和虞元来天河剑派指点这些新晋升的内门弟子,这一场斗剑才刚刚开始,尚未有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阳虎儿和自家的姐姐关系极好,他听说焦飞居然对阳凰儿动过念头,心头便大是不忿。

阳虎儿并不知道,此事只是孟阗竹有过提议,回去便跟阳凰儿说过两次,并且极为赞誉焦飞的资质,天份,道心,还未有真个成事。

但是被虞元这么一说,阳虎儿又记起,似乎除了孟阗竹之外,越轻寒师姐也说过焦飞的好话,心道;看来这小贼对我姐姐十分用心,孟阗竹师姐那么眼角高的人,越轻寒师姐那么不肯轻易赞许人的人,都能为他说话,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如何!虞元见阳虎儿上钩,心头得意道:你仗着在外面学了些邪门法术,居然把我冰冻起来,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个大丑。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邪门法术厉害,还是漓江剑派的玄门正法了得。

虞元虽然入赘了漓江剑派,但是他这种入赘弟子,也是学不到漓江剑派最厉害的法术。

虞元除了一次出门办事,遇上了一头炼气第六层的妖怪,偷袭斩杀了这头妖怪,夺了内丹,强行把修为提升到了丹成境界,便再无多少进境。

只是他修为原本就不稳固,斩杀的那头妖怪也不过丹成八品,他借助这外力取巧,只得丹成第九品。

在焦飞手下折过一次,虞元虽然口上不服,但是心里却也明白,自己是绝对都不过这个废物师叔了。

阳虎儿见焦飞似要绕过这边的斗剑云团,一纵遁光,强行拦住了焦飞的去路。

焦飞刚才不曾细看,并未瞧着阳虎儿也在,他和阳虎儿有过一面之雅,顿时笑道:原来是阳虎儿师兄,上次在淮河一别,居然也有十来年了,师兄风采更胜往昔,显是道心磨练,结丹在即,焦飞甚是敬佩。

第二零三章 在每一个小舅子心目中,都有许多惦记自家美貌姐姐的淫贼阳虎儿听得焦飞说话有礼,也不好便撕破脸,出手教训这淫贼,焦飞居然敢打他姐姐的主意,阳虎儿自然把焦飞划归到如此另类。

大唐年间曾有一部诙谐文章,里面便有一句,在每一个小舅子心目中,都有许多惦记自家美貌姐姐的淫贼。

此言虽然说着实无礼,也没什么根据,但却流传甚广,常常被人用来调笑小舅子。

阳虎儿现在的心态,便与此有些类似。

我倒是没什么进境,焦飞师弟你却今非昔比了,听说去你海外凝煞炼罡,还有许多奇遇?焦飞亦不知阳虎儿为何来跟他说这些,但是他为人一贯谦逊,便笑道:许多磨难倒是真的,若是死里逃生一回便算一次奇遇,那倒也是不少。

阳虎儿不由得笑道:修道人不经劫难,怎能成材!焦飞和上次见面时已经不同,那是阳虎儿自持法力深厚,出身名门,自然不大瞧得起焦飞,混没当他是个人物,如果不是过后总有人跟他提起,阳虎儿早就忘了还见过这么一个人。

但是焦飞如今非是昔日可比,都传他去海外凝煞炼罡,根基扎的极厚,有望炼气丹成,阳虎儿本来还气势汹汹要寻焦飞的痛脚,但是到了焦飞眼前,不知不觉已经把这黄脸少年,当做平等看待。

阳虎儿毕竟也是家学渊源,知道什么样的人在修道上前途远大,什么样人在修道上已经穷途末路,他和虞元虽然因为意趣相投,关系颇为不错,但是心底却是不大瞧得起这位玩伴,他也只当虞元是玩伴,每当他是同道好友。

阳虎儿为人心气极高,自然不会瞧不起,在修道上已经绝了前行指望的人。

焦飞居然觊觎他姐姐,虽然让阳虎儿恼怒,但是和这黄脸少年略作闲聊,便不禁为焦飞气度所折,态度转恭谨起来。

焦飞在海外经历过无数战斗,见识过许多高人,就算是元神级数的空海都曾平等相谈,便是在天魔宗五鬼天王面前也不曾失去了风头,炼气第九层的高人都曾恶斗过,甚是斩杀过两三个,便是旁门杂家的九大散仙之一的东极青帝的门户都曾闯去过,经历如此丰厚,眼界开阔小一辈人中堪称第一,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沛然的气势。

阳虎儿本身的法力也不过是炼气第五层罡煞大成的境界,还差了一步炼气丹成,想要让焦飞另眼看待,还差了无数的层次。

除了漓江剑派掌教亲子这个身份,阳虎儿在焦飞眼里,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阳虎儿毕竟是漓江剑派掌教的儿子,不屑去投机取巧,总想着要丹成第一品,故而才会卡在这一层许久。

焦飞倒也看的出来这一点,故而几句闲聊之后,便即不留痕迹的捧了阳虎儿两次,阳虎儿本来自觉修为卡在炼气第五层有些烦闷,甚至连当初修为低微,根本不如他眼的焦飞居然也追了上来,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

但是被焦飞在紧要的地方一捧,也自觉,我是要修成长生大道的人,跟那些投机取巧,鼠目寸光之辈果然不同,转到对焦飞有些好感起来。

虞元见阳虎儿和焦飞聊的居然甚是投契,心中大恼,暗忖道:这个焦飞师叔十分狡诈,居然能把阳虎儿也红骗了,我得想办法去揭穿此人真面目!虞元平时趾高气昂,目无余子,只觉得自己修炼了便与众不同,和那些凡夫俗子不类,加上结交的也都是修炼中人,自觉就是朋友皆神仙,来往无白丁了。

平时顺风顺水,到也觉得自己机智百出,但是现在落了下风,却脑筋打结一般,看着焦飞和阳虎儿越来越是投契,居然没有想出来丁点办法。

这黄脸小贼有什么短处,让我拿捏过?说他栽赃陷害过我?我哪里有什么证据?说他对阳凰儿许多龌龊?他们两人可还没有见过面呢……咦!有了,我就说他曾经和别派女弟子有过暧昧。

但是我跟此人不熟?也没听过他跟哪家的女孩儿有过瓜葛。

虞元正自胡思乱想,这团白云上的天河剑派新近成为内门弟子的水盈儿,早就把一颗心飘到了焦飞身上。

她得了焦飞许多好处,虽然焦飞看起来只是不经意,但是对水盈儿来说,却是天大的面子,光是那次分丹药的事儿,就让她在通天峰上的外门弟子中积累的极高的人望。

如今水盈儿也成了内门弟子,但是却感觉和焦飞的差距日益增加,她师父水火道人也不过是个外门长老,还比不得苏真,陈太真这样的真传弟子,焦飞都传说只要炼气丹成就能成为本门第八个真传弟子,水盈儿见焦飞也不来跟她招呼,有些自惭形秽,也不敢上去和焦飞说话。

何况她们这些才入门的内门弟子,连飞行也不会,只靠了身下的那朵白云托住,想要过去跟焦飞说话也是不成。

焦飞和阳虎儿闲谈一阵,心中还记挂着想去苏真处讨教,便即举手告别。

阳虎儿见焦飞要走,这才忽然记起了自己是来找人麻烦,他和焦飞说话投契,也不好意思立刻翻脸,只好强笑着说道:焦飞师弟,我来天河剑派便是想寻人斗剑,可是苏真,陈太真,方辽,徐庆几个师兄都太忙,就连虞笙师姐也每日要处理你们门中的许多事物,一直都没寻到个合适的对手。

既然今日遇到了你,定然要斗一回剑术,看看我们两派的剑法有无可互相印证,参详之处。

焦飞正待拒绝,阳虎儿已经把自家的一口剑光放了出来。

阳虎儿这口飞剑名为玉虎,内中封禁了一头炼气第九层的飞天玉虎的精魄,剑的本质也奇佳,本来是海外散人飞虎道人的佩剑,只因为恶了孟阗竹,被她用计谋斩杀在哀牢山,这口剑就被漓江剑派得了。

本来漓江剑派掌教之子,要用飞剑,尽可以选择,但是阳虎儿就是爱这口飞剑催运起来,便有一头插翅玉虎隐隐成型,威势无双,又跟他名号暗合。

这才弃用了原来的飞剑,换了这一口。

焦飞见却不过,这才勉为其难的把二十四桥明月夜放了出来,一道光华闪过,二十四轮皎皎寒月显出,和阳虎儿的玉虎剑相应,各有不同的妙处。

光是这么两道剑光,天下间也寻不出多少口来,那些天河剑派的内门弟子,见到这两道剑光,无比露出艳羡之色。

就算是虞元也不禁心头突突乱跳,暗道:这黄脸小贼只因为比我大了一辈,就有许多运气,我连天星剑丸也没保住,他却忽然得了这么一套似乎犹胜过天星剑丸的飞剑来。

他略一抚摸自己的佩剑,不禁有些嫉妒。

虞元现在的这口飞剑,还是入赘了漓江剑派之后,妻子送的,虽然也是品质不凡,但是比起阳虎儿的玉虎剑和焦飞的二十四桥明月夜,便如土鸡瓦狗一般。

这两人把剑光一亮,虞元就生出日后怎好意思跟人斗剑的感觉,只觉得自家的剑光被人硬生生比了下去。

阳虎儿人笑道:我们漓江剑派的天击盈水剑和天河剑派的天河九箓剑诀名声素来不相上下,剑术本身都是千锤百炼,有无数前辈修改晚上,那是没得比了。

端的看谁人剑术高深,方能分出高下,焦飞师弟不用让我。

阳虎儿把玉虎剑一催,那头飞天玉虎的精魄仰天咆哮,神威凛凛,当初阳虎儿硬涎着脸从孟阗竹手里讨要这口飞剑的时候,也是看中了这头生前已经有炼气第九层的飞天玉虎精魄,本身就有许多威力。

这一声虎啸,声震四野,音波滚滚,让焦飞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猛然突突乱跳,似乎有些驾驭不住。

这头玉虎倒是有些意思!焦飞毕竟这套剑丸才是新近祭炼,才得第一重禁制,虽然强行用真气压制了下去,却也知道自己在剑术上终究是输了一招。

阳虎儿一声清喝,把手一指,玉虎剑就化为一道百丈银虹,惊天掠地而来,把漓江剑派的天击盈水剑法,使唤的淋漓尽致,剑术之高妙,已经不在本派的四大弟子之下。

焦飞忙把二十四桥明月夜运转,他的剑术倒也不差于阳虎儿,虽然精妙变化之处,略有不及阳虎儿得过了父亲阳伯符指点的精细,但是他久经大敌,生死搏杀的经验远远超过了阳虎儿,双方剑光来去,撕裂大气,产生滚滚雷霆之音,一时倒也斗的好看。

焦飞毕竟这套剑丸才是新炼,许多拿捏不准之处,苦斗了七八十招,虽然剑法上并无散乱,但是剑光时沉时浮,有些散漫,心头就暗道一声不妙,忖道:我在海外跟无数人斗过剑,也从无败绩,难道要在家门口输了给人?焦飞正有些后悔,忽然阳虎儿喝道:焦飞师弟,平常和异派相争,斗剑也要斗法,我可要施展法术了。

看你剑术能持,法术能不能敌。

阳虎儿把背后一耸,就有一道清光飞起,迎空化为七八口飞剑,也是掠如精虹,和玉虎剑一起向焦飞杀来。

焦飞见此景,不但不惊怒,转到大喜,暗叫一声道:光是斗剑,我这套二十四桥明月夜还未祭炼完成,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比拼斗法术,阳虎儿你还不成,就算我不用心魔大咒欺负你,新近学的天河三十六法,也须不是吃素了。

焦飞把手在虚空一抓,便有数十团冰魄神雷发出,他凝练罡煞之后,一直未能炼就雷法,但是得了郭嵩阳真人的传授,本来积累的就雄厚,不上数日已经把冰魄神雷练成。

阳虎儿本来自持剑术,想要击败了焦飞,长一长漓江剑派的脸面,也须警告这黄脸小子不要乱打自家姐姐的主意。

但是双方斗剑几十招,阳虎儿见焦飞剑术圆熟老辣似乎犹在自己之上,就着了急,动了念头,要用太清灵宝符赢他。

阳虎儿虽然剑术出色,毕竟极少离开漓江剑派,少了经历大敌的经验,看不出来焦飞的窘迫。

他这边把太清灵宝符使出,本拟焦飞定然手忙脚乱,自己便可趁势取胜。

没想到焦飞随手便发出来数十团冰魄神雷,寒光森森,爆散无声,和太清灵宝符所化的剑光一碰,便即无声无息的爆散开来,发出凛冽刺骨的寒意,把这些剑光尽数冻住。

阳虎儿不得不运转法力,这才运使太清灵宝符把冰封的寒气震开。

虞元见到了焦飞使用这手法术,顿时心有余悸,想起了自家被焦飞冰封的时候。

心中暗道;这黄脸小子哪里去学的这手古怪法术,我上次连抵御也不能,便被冰封住了,下次再遇上,还是不知该如何防范。

阳虎儿挣脱了冰魄神雷的冻气,法诀一转,便把太清灵宝符化为一只遮天大手,焦飞把冰魄神雷发出,虽然把这支大手打的散乱,但是这支大手乃是太清灵宝符所化,被冰魄神雷震散了,随即便能聚合,照旧搂头抓了下来。

焦飞见不是头,忙把手一指,一朵云彩飞了上去,这是他修炼的最熟手的小诸天云禁真法。

这团云彩往上一迎,顿时和太清灵宝符幻化的大手敌住。

阳虎儿见焦飞法术精妙,到也惊讶,玉虎剑一钻,想要破去焦飞小诸天云禁真法,焦飞亦把这团云彩一推,然后虚空一抓,便有一道冰龙飞出,这手法术乃是郭真人新传授的,他修炼本来不久,但是这道冰龙法术和他的冰魄神光甚是相合,故而威力反而极为厉害。

阳虎儿和焦飞这一起斗法,各展其能,阳虎儿也没料到,本意稳操胜券,居然会斗的不分上下,自己还略略居于劣势。

焦飞也还是第一次不靠心魔大咒,六阳封神幡这些外物与人争斗,心中也是畅快难言。

把天河三十六法轮番使出,越用越是得心应手。

第二零四章 斩鬼神天河剑派毕竟是道门大派,门中除了剑法出色,法术亦是一等一的厉害。

苏真,陈太真这样的真传弟子便是遇上修为高出他们两三筹的异派传人,也能轻松战而胜之。

只看苏真当年连竹山教的查双影都敢招惹,且在元神级老怪的一击之下还能保住命在,就可知道天河剑派的弟子又多厉害。

焦飞离开天河剑派的时候,只学了两三手天河剑派的正宗法术,天河九箓剑诀和天河收宝诀学的还不够精湛,小诸天云禁真法还是偷学,陈太真故意没指点其中关窍,出海之后自然显得处处不支,只能靠心魔大咒,六阳封神幡这些旁门左道的手段应敌。

但自从郭嵩阳真人传了焦飞天河正法中三十六种法术,焦飞这才学到了天河正法中御敌的手段,只觉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是只知道法,不明术法,故而御敌便要束手,现在得了天河三十六种法术,焦飞这才明白天河剑派的高明之处,和阳虎儿越斗越是觉得酣畅淋漓,把所学的法术越使用,领悟便越深。

若是我再把本门天河正法衍生的出来的三十六种法术精研几年,同样修为下,心魔大咒便抵敌不过,就算遇上和我修为一样,也使用六阳封神幡的敌人,也有许多法术应对。

何况得了二十四桥明月夜之后,我的剑术才算是真个发挥出来,原来以心魔大咒幻化的剑气,如何比得上真正的剑器?焦飞和阳虎儿斗到了要紧处,忽然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剑光一跳,竟然蓦然消失,片刻后在阳虎儿身边出现,此时阳虎儿的玉虎剑剑光早就放出,就连太清灵宝符都运使着跟焦飞的小诸天云禁真法所化的彩云纠缠在一起。

剑光迫在眉睫,寒意似乎深入到了阳虎儿的骨子里,让这个漓江剑派的掌门之子,高傲的不成的少年,忽然有了一种极大恐惧。

我这是要死了!阳虎儿虽然拼尽全力发了一道护身法术,但是却自知这法术绝没可能逼退焦飞的剑光,但就在剑光临头的一刹那,二十四桥明月夜忽然扭转,似乎被他的法术弹了回去。

阳虎儿的耳边传来了焦飞的笑语声,叫道;阳虎儿师兄法力高明,焦飞用尽手段也无能胜得一招半式,当真甘拜下风,我们还是收了手罢!阳虎儿这才从刚才濒死的一刹那感觉中恢复出来,醒悟到这次并非是跟人殊死搏杀,而是友好切磋,但是那一股寒意却深深的刻在脑海,怎么也驱之不去。

焦……焦师弟,刚才用的可是天河秘传的斩鬼神剑法!焦飞微微欠身,答道:阳虎儿师兄果然眼里高明,这正是我派的斩鬼神剑法。

焦飞曾在北极冰海中彻悟了心魔大咒的本源,把如意雷咒的分身狩猽祭炼的可以凭空挪移数尺,连带的让心魔大咒分身所化的剑丝,也有了瞬间挪移的变化,这种剑术上的修为便被称作瞬剑术,道门大派中都有各自的修行法门,天河剑派的瞬剑术名曰斩鬼神,共计一十三路,通天七子中的纯阳子所创,乃是瞬剑术中最为高妙的法门,天河三十六法中便有收录。

瞬剑术的修炼比剑气成丝尤难,虽然也是在炼气成罡的境界便可以修炼的剑术,但几乎没人能够在炼气第五层时领悟这种剑术,甚至在炼气第六七层的境界时,练成此种剑术的人都罕见,能练成瞬剑术的十之八九都是炼气第八层以上的道门羽士,瞬剑术和剑光分化并列,同被视为剑术中至高绝传。

焦飞毕竟有些根底,学了天河三十六法之后,居然在闭关数月的某一天,忽然有所感悟,竟尔于一日夜间炼就了这门剑术,这一刻使用出来,果然有扭转战局之妙。

听得焦飞承认,果然是天河剑派的秘传瞬剑术,阳虎儿顿时兴趣索然,懒懒的收了玉虎剑,说道:焦飞师弟客气,你的剑术超出我之上,日后必为天河剑派了不起的人物。

其实阳虎儿亦知道瞬剑术的缺陷,只能在数尺间挪移,而且他身上也有能防御瞬剑术的法器,只是焦飞说话得体,不留话柄,阳虎儿也知道焦飞练成了天河三十六法,剑术已经又已经出神入化,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赢。

两人又不是生死仇敌,阳虎儿也没必要和焦飞苦斗下去。

何况他被焦飞的大挪移剑法震惊,心中久久难以平静,一时也意态阑珊了。

焦飞和阳虎儿殷勤道别,望着焦飞遁光在玉楼殿内落下,阳虎儿心头忽然一震,暗忖道:我怎的这般恍惚?难道是道心不稳。

焦飞落在玉楼殿前,见玉楼殿中清净,便自走了进去,却遍寻不找苏真。

焦飞心道:难不成苏真师兄别处去了?或者我去找陈太真师兄问问。

他才出了玉楼殿,就见到一个身着雪白道袍,冰肌玉骨,美貌的道姑悄然站立,笑盈盈的显然是在等候他,正是许久不见的虞笙。

焦飞微微吃惊,忙施礼道:原来是虞笙师姐,不知找我何事?虞笙浅浅一笑道:方才见到师弟和阳虎儿斗剑,便忍不住过来想要看看师弟,十余年不见,师弟脱胎换骨,已然大不一样了啊。

焦飞口中谦逊了一句,却见虞笙笑盈盈的,似乎看他有什么好玩儿一样,不由得笑道:虞笙师姐莫不是闷了,来逗师弟开心耍子?为何说来说去都言不及义?虞笙轻轻一抖素白的道袍,径直走在苏真的玉楼殿中坐下,就像是在自家的飞凰阁一般,半点也不认生。

她浅笑盈盈的对焦飞说道:师弟凝煞炼罡回来,已经是本门最出色的弟子之一,我亦得了掌教真人吩咐,要给师弟另外换一处住所。

现在本门的金鳌岛上,共有三十八处宫舍空置,师弟可任选一处,我拨给师弟使用。

焦飞心中讶异,不过随即就明白,这是自己辛苦修为,获得如此成就,相应而来的地位变化。

焦飞当即道了声谢,虞笙把素袖一卷,焦飞眼前就出现了无数云雾,云雾中有层层叠叠的宫舍楼台出现。

焦飞认得这手法术,忙问道:师姐如今也换了道法么?虞笙笑道:我丹成之后,便得掌教真人垂怜,替我把真气打散,重新习练三法四诀中的通天大法。

也只有通天大法才合我原本炼就的十二都天花煞神罡,以及炼就的一粒十二都天花煞神丹。

焦飞忙道了一声:如此说来,要恭贺师姐了。

得了通天大法,师姐这些年怕已经是奠定了道基了罢?虞笙美目顾盼,轻轻一笑道:师姐我确实已经奠定道基,不过本门的七大弟子在这十余年中,人人功力大进,还是师姐我的功力最差,修为最浅。

焦飞由衷的羡慕道:师姐天资高人,又一颗道心纯净不染,焦飞钦佩的无以复加。

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虞笙师姐一般的修为,小弟问过了几位师兄和掌教郭嵩阳真人,但还是对炼气第六层丹成毫无头绪,总是似乎略有进步,但却总差了一层隔膜。

虞笙笑道:我看师弟的性子,应是飞扬跳脱,你入了本派,却越来越是老成。

道心淬炼总要依仗本心而行,有些人是可以闭关凝丹的,有些人却要去笑傲红尘,才能洗脱一身俗念,我看师弟你还是要再入红尘,体验人情冷暖,比在派中苦苦打坐要靠谱的多。

焦飞悚然一惊,暗忖道:掌教郭嵩阳真人指点我去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再去著书一册,不拘写些什么东西,那是他老人家已经看穿了我的品性,因材施教。

陈太真师兄劝我闭关几年,是按照本身的经验来,只怕真不适合我。

虞笙师姐虽然修为不及陈太真师兄,但是冰雪聪明,只怕这个建议,转有些道理,暗合郭嵩阳真人的指点。

焦飞忙谢过了虞笙说道:焦飞还要多谢过师姐,为师弟开了茅塞。

虞笙笑道:这些不过是随口的事儿,师弟有了领悟就好。

师弟还是快些选一处住所罢,师姐也好帮你登记在册。

焦飞平时在金鳌岛来去,早就把碧游宫的风景看遍,碧游宫就是倚着金鳌岛上的麒麟峰建造,除了麒麟殿最高,其他的宫殿,楼舍,俱都依山而建,景色各胜,焦飞本来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在麒麟峰上住下,现在临时挑选,却有些眼花缭乱之慨。

他看了许多眼,这才一指一处三十三层的高楼说道:师弟就选在这里罢!虞笙瞧了一眼笑道:看来师弟是要跟师姐来做邻居了,这座藏珍楼和师弟十分合适,师弟选的好。

焦飞脸色微红,暗道一声惭愧,刚才他选的时候,只觉得这座楼比较合胃口,没想到却在虞笙的飞凰阁旁边。

第二零五章 万一老爷吹起枕头风来……这座藏珍楼原是天河剑派的库房,收着许多人间的事物,举凡衣食住行,珍玩美好之物,于修道人并非必须,便都存在这里,有谁需用便可随时领取。

故而这座藏珍楼造的极其阔大,每一层都在数十亩方圆,三十三层高有百余丈,虽然是在麒麟峰山脚下,却比许多建造的山上的楼阁还要高大。

虞笙把藏珍楼的禁制玉袂拿给焦飞,含笑道:师弟今日便可搬了过去,本门中还有许多洒扫的童子,都是本门豢养的花妖,藏珍楼太过高大,打扫十分辛苦,师弟可以去万花楼领上二十名。

焦飞诺了一声,虞笙又笑道:万花楼无人居住,也是我来掌管,不如师弟和我这就一同前去如何?焦飞想了一想,觉得也好,便跟虞笙一起出门,离开了苏真所居的玉楼殿。

焦飞心中也颇好奇,心中暗忖道:东极青帝的青帝苑是让大荒岭的各派进献年轻弟子,本派却是收罗了许多花妖作为侍女,童子,看起来还是本派风雅些,青帝苑的许多童子,侍者都不成话,而且不上几年还要更换一批。

不如这些花妖寿元长久,使唤着方便!虞笙也不使用什么法术,玉足轻点,便那么虚虚浮浮的踏在半空,柳腰轻折,婀娜翩翩,在前面带路,身上不见任何法力波动。

焦飞虽然已经凝煞炼罡,不拘是驾风,还是腾云,皆有专长,但是却没办法做到虞笙这般,不需要任何法力,便能步踏虚空。

他老老实实的把小诸天云禁真法使出,每一步迈出,足下便腾起数尺彩云,步步生云,虽然不及虞笙的法力高深,却也显得潇洒万分,仙家道气。

虞笙在前面也不回头,就似能看到焦飞一般,浅笑道:焦飞师弟的小诸天云禁真法倒是用的精熟,本门只有你和苏真,陈太真师兄精修天河正法,苏真师兄不喜欢云遁法术,看来也只有你和陈太真师兄学到了此法的精髓。

焦飞一笑道:通天大法亦是本门三法四诀之一,通天二十四法亦是本门的厉害法术,不在天河三十六法之下,虞笙师姐这一手通天剑遁无形无相,应是修炼到了十八重以上了罢?虞笙淡淡说道:通天剑遁乃是地煞级数的法术,十八重也不过相当于天罡六层的法术而已。

焦飞知道自己这话说错,便不接这句,换过了其他的话题。

通天二十四法大多都是地煞级数,比天河三十六法要逊色一些,虞笙不曾选修天河正法,选了稍微次一级的通天大法,除了这道法诀合乎她凝煞的法门,也有此法进境快速,易于上手的缘故。

两人各展遁法,到了万花楼,这万花楼却是一件上等的法器,每一层之间都虚虚悬浮,共计二十八层,每一层之间经常上下替换,轮次让被种在其中的花妖承受阳光。

虞笙和焦飞一到,万花楼上无数花妖纷纷化为人形,皆是俊秀的童男童女,个个灵秀。

焦飞正看中一个头发青翠,不知什么花妖成精,面容如玉,精致的小女孩儿,就听到天魔童子用法力传音道:老爷,大夫人着小的看住老爷不许拈花惹草,这个花妖太过美貌,还是换几个吧!焦飞气结道:难道非要让我选男童!天魔童子道:虽然大夫人不曾吩咐,万一老爷转了性,喜欢娈童,估计也是小的罪孽。

我看那边几个就很好,老爷选了之后,使用着许多方便。

焦飞顺着天魔童子的神念一看,不由得气恼,原来那边有几头狗尾草成精,还有几头蒿草妖怪,一个个脸色蔫黄,催头丧气,没有半点精神。

天魔童子又道:如果老爷嫌人数不够,还有那边几个,加起来就凑够二三十个了,人多起来也好干活。

焦飞扭头去看,果然在角落里又找到了几头花妖,这些花妖想是法力不济,化形的时候又错了步骤,故而都歪嘴斜眼,手足抽搐,半身残废,丑的不可思议。

他们也知道不会有人来选他们做执役童子,又都自惭形秽,故而都躲的远远,不似那些美貌的花妖,俊秀的童子,都站得笔直,等待焦飞挑选。

焦飞心中生气,暗传了一道念头给天魔童子道:若是我不选这几个呢?天魔童子淡淡说道:老爷在窝边下嘴十分危险,万一上手之后不能摆脱,和那些野女人纠缠起来,被大夫人知道,小的便有罪衍。

若是老爷肯照顾些小的责任,日后您偷嘴的时候,若是只是一夕乱性,不是做长久夫妻,我便当做不知。

焦飞又是气恼,又是好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看起来像是登徒浪子么?何况你这般放纵,怎就不怕小莲责罚你了?难道一夕乱性就可以睁一眼,闭一眼?怎的规矩就此不同?天魔童子沉默许久,才淡淡说道:您只是一夕乱性,我事后可以偷着打杀,大夫人知道也不能说我。

若是您弄得长远,小的虽然也可以出手,但毕竟扫了老爷脸面。

日后老爷在大夫人耳边吹起枕边风来,若是大夫人一时伉俪情深,把小的送与老爷,小的岂不是霉星兆头!焦飞真的是没的话说,只能按照天魔童子的指点,点了那几个狗尾巴草,蒿草,还有化形不全,十分丑陋的花妖。

虞笙见焦飞特意选取这些花妖,不由得暗自钦佩,心道:焦飞师弟果然是个载道之器,挑选童子的眼光也与众不同。

她嘴上笑道:焦飞师弟为何选取这些形貌丑陋的?便是磨练道心,也不需如此刻意罢?焦飞嘿嘿一笑,答道:掌教郭嵩阳真人让我去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再去著书一册,不拘写些什么东西。

说是有助于结成内丹,我就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罢!虞笙忍俊不禁,掩口而笑,这位天河剑派七大真传弟子中的唯一的女弟子,本来便生的冰肌玉骨,宛如天上仙子,一身的道气,但是这般笑起来,亦如明珠美玉,风情无限。

焦飞共选了二十三名童子童女,这些花妖知道自己入选,都有些惊喜交集。

焦飞把他们唤过来,淡淡说道:我入主藏珍楼,需要些打扫的童子,童女,若是你们做事儿勤快,我亦会破格指点尔等修炼。

这次机会尔等可知珍惜?这二十三头花妖顿时齐声叫道:我等当然知道珍惜!主人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们绝不敢偷懒!焦飞谢过了虞笙,把袖袍一拂,一朵白云把这二十三头花妖一起托起,虞笙又施展法术封闭了万花楼,焦飞带了这些花妖,回转自己的藏珍楼去了。

他亦是第一次来藏珍楼,把这些花妖放下去,每个人都分派了职责,让他们自去,自己拾阶而上,慢慢查看这藏珍楼内的收藏。

这藏珍楼的三十三层中,有许多人间的古玩,珍宝,金银,字画,琉璃,珊瑚,珍珠,美玉,宝石,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巨万之物,但是在藏珍楼里,却如同砖头瓦砾一样随意堆放。

修道之人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财货,这些东西除了好看,经常有人来提取些建造房舍之外,根本无人问津。

现在金鳌岛上久不动土木,故而这藏珍楼已经许久无人来,焦飞查了一下藏珍楼的记录,上一条还是方辽取了十万斤黄金,修补他所居的天罗宫柱子。

焦飞一路上了三十三层,见这一层空荡,并没有放着任何东西,心道:我便在这里住下好了。

此处风光甚好,又空阔,不气闷。

焦飞其实已经无需什么居所,便是随便在荒郊野外也是一样修炼。

不过这可以任择居所,乃是天河剑派默认的一种地位,更方便诸位弟子日后传授徒弟,焦飞知道这些典故,故而没有拒绝。

反正他所有的东西都收在阴阳葫芦内,也不须回通天峰去搬场。

焦飞本来想要问苏真修行上的一些事儿,但是苏真不在,他便只好自行参悟。

在藏珍楼三十三层打坐了七八日,焦飞自觉仍无寸进,想起和阳虎儿的一场比斗,心中想道:我这些日子参悟道法,倒是一心一意,居然连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都忘了祭炼。

如果不是我这套剑丸祭炼不足,便是不用斩鬼神,亦有五六分把握胜过此人。

何况我剑丸祭炼的禁制不足,一十三路斩鬼神剑法只能使出来三路,远远未到了把这手剑法运用到最佳妙的境界。

于焦飞的心中,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无过于炼气丹成,除了这个目标之外,其他的都要押后。

不过这套剑丸,日后便是焦飞的第一护身法器,毕竟他修习的是天河正法,这套剑丸随着他修为日深,威力便会越来越强。

不似六阳封神幡,全看收摄的精魂威力,但是修为高深的玄门羽士哪里是那么容易好杀?海外还好说了,大家都是散修,焦飞杀人越货,也少有人找他寻仇,何况海外辽阔,他只要做的干脆,别人也不知是他下手。

但是中土地带,是道门九大派和四道佛宗的地域,说不准那个道士,和尚就跟道门九大派和佛门四宗有关,杀了便有后患无穷。

焦飞把二十四桥明月夜祭起,双手捏诀一拍,就有无数符箓飞起,一道一道的打入了这二十四枚皎皎如寒月的剑丸之内。

焦飞如今修为已经不俗,祭炼剑丸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他祭炼别种法器次数不少,倒也驾轻就熟,焦飞祭炼了五六天,二十四桥明月夜忽然大放光明,寒光骤然变大了一圈,光芒亦明亮了一级,第二重禁制终于给焦飞炼成。

焦飞试着用天河九箓剑诀运使这二十四团剑光,果然比之前更加轻翔灵动,随心所欲。

焦飞正要收了剑丸,再度闭关参悟道术,但是他忽然想到郭嵩阳真人的指点,心中暗道:我一意修炼,说不定欲速不达,我何不全力祭炼这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就当是一件随心所欲之事儿了。

焦飞想到此处,不便不在去修炼天河正法,把天河九箓剑诀运起,仍就祭炼起这套剑丸来。

焦飞既然打算做一件随心所欲的事儿,便决意把天河正法放置脑后,把手脚放了开来,在藏珍楼中一口闭关了年余,除了祭炼这套剑丸,任什么事情都不去想。

甚至在祭炼天河九箓剑诀之余,把天河收宝诀也祭炼到了这套剑丸里,只是他并未有太多用心,只把天河收宝诀祭炼了五重,让这二十四枚剑丸内开辟出来一个方圆亩许的空间来。

焦飞用天河收宝诀祭炼这二十四枚剑丸,亦是因为忽发奇想,想道:我若是把这二十四枚剑丸都用天河收宝诀祭炼出来空间,日后御剑飞行,便可藏身其中,岂不是不受罡风阻挡?飞遁起来更加灵活不说,还能让人猜不着我藏身何处,对敌起来也有许多变化。

焦飞这个想法,颇有些异想天开,他在每一枚明月剑丸中都祭炼开了空间之后,试着操纵,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剑法变得更加鬼神难测。

只是这法门只要祭炼出来初步禁制,便已经足敷使用,他祭炼到了第四重也就罢手。

天河九箓剑诀把祭炼到了第六重,天河收宝诀乃是地煞级数祭炼到第五重也不过约略相当于天罡级数禁制的第二重略低些的威力。

焦飞知道自己再多祭炼,也只是耗费许多工夫,事半功倍,这才心满意足的破关而出,他踏出藏珍楼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心头畅快,丹田中的螺旋天河微微收缩,法力似又有精进。

焦飞祭炼剑丸整整一年,胸中剑气盈荡,忽然生出一股豪气壮志来,把手一挥,二十四枚剑丸,化为二十四轮皎皎明月,一一飞上天空,把大气割裂,震荡浮云,发出隆隆雷声。

第二零六章 剑气雷音这道雷音表示焦飞的飞剑速度已经突破了某一层次,激荡大气,响鸣如雷,这一层次叫做剑气雷音。

想要把飞剑的运用到如此快速,往往都要修为在炼气成罡的最顶层,罡煞合一,化罡煞为雷珠,这才有如此雄厚功力,能把飞剑的速度推至极限。

据说到了剑气雷音的境界,飞剑的速度已经可以超越说话的声音,以如此惊世骇俗的剑术对敌,敌人往往不用交手便已经胆寒,自家运使飞剑又跟不上剑气雷音的速度,更兼如此高速的剑气,冲撞之力大的不可思议,往往不是让敌人连飞剑也来不及使就已经斩杀敌酋,就是连对手带飞剑一起斩做四段。

焦飞把二十四桥明月夜剑丸一收,心知这一次闭关,不但把这套剑丸祭炼了六重禁制,且让自己的法力,剑术也不知不觉间大有进境。

他细细体味那一股敞开的豪情,似乎有所领悟,便微微出神,等焦飞蓦然惊觉,却见苏真和方辽的遁光已经在他的藏珍楼上落下。

苏真笑道:原来焦飞师弟对剑术如此有悟性,这才得了剑丸不久,就把剑气雷音修成,让师兄好不惭愧。

焦飞见是苏真,忙说道:师兄谬赞了,这种剑气雷音的剑术,几位师兄怕早都修成,师弟不过是亦步亦趋罢了。

方辽虽然和焦飞关系不睦,但是此刻脸上却并无恼意,淡淡说道;剑气雷音我们几个大弟子都曾炼成,但是那一十三路斩鬼神,除了徐庆师兄就没第二人了,焦飞师弟你的剑术可称得上本门三代弟子第二。

焦飞谦逊了几句,也不由得奇怪,暗道:方辽师兄素来跟我不合,前次我又拒绝了他讨要剑丸,为何这次说话却如此温和?焦飞知道苏真在本门中,除了自己和陈太真之外,跟其他的大弟子并不熟络,和方辽也少交情。

这一次两人却联袂而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故,他不动声色的把两位师兄迎入了藏珍楼三十三层自己的居所,便唤了本层服侍的狗尾巴草花妖上来奉茶。

方辽频频以目示意,苏真微微颔首,却也不开口说正事儿。

焦飞想了一想,忽然笑道:难道苏真师兄也是为了我那两套剑丸而来?苏真脸色微微赫然,不动声色的说道:是方辽师兄想要为徒儿讨一套,央求我来做个说客。

他说师弟你回来本派之后,便没有出去过,想必剑丸尚在,想要暂时商借来,让他的徒弟方云邪修炼剑术,日后等师弟要,再把此物奉还。

焦飞微微笑道:那两套剑丸我已经用飞剑传书之法,送与我的两个徒弟了,实是手中没有,不是小弟吝啬。

焦飞话一出口,就见方辽脸色不大好看,他上次还提出想要把得自青帝门下的两口飞钩相赠,这次连这种话也懒得说了。

只是冲着苏真一拱手,做出分外为难的神色。

苏真呵呵一笑,半点也不以为意,转有些兴趣的问道:师弟居然也收了徒儿,不知资质如何?现在修为到了什么境界?焦飞笑道:因为还没禀报过掌教真人,小弟不敢传授本门的法术,就是把得自寒冰老师的冰魄道法术相传,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跟我一同凝煞炼罡,也是凝练的玄霜阴煞,冰魄罡气,资质,修为也都还成。

这次不要说苏真,就是方辽也悚然动容,玄霜煞配合冰魄罡气,必然可以丹成一品,两人心思各不相同,却几乎同时想道:若是让焦飞师弟门下弟子有人先结成内丹,他这一脉岂不是本门最为强盛的一支。

方辽这次却没有像上次一般,所谋不成,拂袖就走,而是留下来和焦飞继续攀谈。

焦飞知道方辽毕竟是本门真传弟子,两人又只是几句话的争执,并无什么具体的仇恨,也不好过分拂其面子,言谈之际仍旧颇为尊敬,不露半点怠慢。

三人闲聊了一回,方辽这才说道:焦飞师弟的剑丸已经赠送了弟子,为兄也不好再讨问,只是我新收的弟子方云邪资质颇佳,只是苦无一口飞剑。

我听说苗疆散仙温良即将坐化,许多道门弟子都想去碰碰运气,我亦想要去试试有无机缘,只是自家独力难支,本门中其他真传弟子都有事情,想请焦飞师弟勉为其难,同为兄走这一遭。

焦飞微微讶异,看了一眼苏真,问道:苏师兄也有事情么?苏真点头苦笑道:如今血河下又有动静,我需要下去镇压,免得被这些妖魔冲撞了天河剑派的根基。

焦飞听得苏真不去,就有几分推脱之意,但是苏真瞧了他一眼,忽然说道:师弟一味闭关苦修,也是不好,还是出去走走,心情开朗些,说不定对修为有益。

焦飞猛然想到郭嵩阳真人的曾让他做十件好事儿,十件坏事儿,十件畅心所欲之事,还要著书一本的话来。

心道:我选了那些花妖,也算是做过了一件好事儿,祭炼剑丸算是一件畅怀所欲之事,这件事儿便算作是第二件好事儿罢!想到此处,焦飞便一口答允道:既然方辽师兄有托,小弟怎敢推却!方辽这才露出了喜色,问道:焦飞师弟可能此时启程?焦飞笑道:小弟身无俗务,怎么不能!苏真师兄是这就要去镇压血河中妖魔,还是另有甚事?苏真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上次方辽说起,你在海外得了两口飞钩,不知还在否?焦飞忙一拍腰间,顿时从肋下飞出两口碧色飞钩,递给了苏真说道:苏真师兄要用么?此物还在师弟这里。

苏真大有深意的接过了这两口飞钩,低声笑道:这两口飞钩品质居然如此之佳,真是难得的宝物,你也知师兄门下弟子众多,难免时常需要赏赐,虽然现在还无用处,但也想问师弟讨了来。

焦飞忙道:苏真师兄尽管拿去便是,这两飞钩小弟早用不着。

方辽看到焦飞取出了这两口飞钩,眼睛顿时直了,心中大为后悔道:原来这两口飞钩品质日此之佳,不知出自谁人手中,上次我怎么不答应下来?何必还去跟人争夺散仙温良的遗宝?不过他看苏真把两口碧色飞钩收了起来,有心讨问,却又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何况苏真不比焦飞,焦飞说送徒弟他还有质疑,可苏真门下弟子都在金鳌岛,只需一句我已经属意某某,方辽就再没话好说,总不成他的徒弟是徒弟,人家苏真的不是?方辽肚内肠子都悔恨的青了,但还要满脸笑容,不好露出嫉妒,悔恨之色。

苏真当时随口一问,也没有想到焦飞得了这两口飞钩品质如此之好,此时苏真肚内暗笑不已,却也不去揭破方辽的心思,从容收了两口飞钩,纵起遁光离去。

方辽怅然良久,这才把剑光放出,同了焦飞从金鳌岛启程。

那位上古散修温良在苗疆和中土接壤的十万大山里修道,因为性子纯善,故而时常出山帮助那一方之人,炼制丹药,救人于水火,故而名声极大,在十万大山有温祖之称,后来又被朝廷封为护国真人,护国真君,万圣真君等等,只是他所修的不是佛道两家的正宗,修炼八百余年,仍旧不能炼就元神,最近已经传出了行将坐化的传闻。

温良修行一世,并无弟子传人,死后的法器定然是要封禁在洞府之中,故而方辽才想抢先一步,去向温良讨取他祭炼数百年的几件法器。

温良毕竟修为八百余年,随身的几件法器都厉害无比,尤其是一口随身炼魔防身的五阳剑,为异派中最独树一帜的剑器。

在路上方辽已经把温良的来龙去脉一一说给焦飞知道,焦飞听得温良是个好人,便存了几分心思,暗道:此人一生好人,我本来就不贪他的遗物,此去定要多方维护,这就算是第三件好事罢!焦飞虽然才是炼气成罡的修为,但是二十四桥明月夜乃是郭嵩阳真人亲手炼就的剑丸,加上他又领悟了剑气雷音的上乘剑术,纵然不用心魔大咒,无双剑翅这些手段,一路飞遁起来速度倒也不比方辽慢上半分。

方辽本来也只是因为瞧见了焦飞和阳虎儿斗剑,对他能练成斩鬼神的剑法十分惊奇,算是承认这位师弟已经有了跟自家平起平坐的能力,故而才想前来邀约。

没想到才和苏真到了焦飞所居的藏珍楼,就恰好遇上焦飞破关,把剑气雷音练成。

方辽见焦飞跟随他赶路,一路上不显山露水,不拘自己把剑光催的多快都能紧紧跟上,剑术之高明,简直不可思议。

本来他夸焦飞未本门三代弟子剑术第二,不过是略施好意,但是这一路飞到苗疆,方辽才暗自啧啧称奇道:看来这位焦飞师弟果然有资格做本门第八位真传弟子,只怕他十余年中就能结成内丹。

方辽也是炼气第七层,奠定了道基,随时可能经历劫数,炼就道果的人物,又是修炼天河剑派三法四诀之一的通天大法,通天大法虽然不及天河正法,却是也道门正宗,天河剑派曾有两人凭此法成就元神。

尤其是通天大法的衍生法术中,有一门通天剑遁,尤为奇妙,虽然名声不及崆峒派的霹雳剑遁,但也是极为玄妙的剑遁法术。

长途飞行或者不及霹雳剑遁,但是短程加速,却称得上天下无双,赶路时用不着,但是斗法的时候,剑遁速度骤然加增,有许多出敌不意的奇效。

他和焦飞花了月余光阴,才从通天河畔赶到了苗疆十万大山。

这十万大山乃是苗疆和中土的交界,传说有十余万座山峰,山脉绵延不绝,有许多民族在其中繁衍生息。

只是因为十万大山地势险要,耕种不易,故而各族人口并不多。

加之十万大山气候恶劣,有许多瘴气,毒雾,毒虫,妖兽出没,穷山恶水,故而连修道人也少有选在这里居停。

十万大山最大的三股异派势力,便是禾山道,万蛊仙娘,黑沙童子为尊。

虽然也有许多小股的异派势力,比如炼尸的麻家寨,苏环姐妹等等,但是都不成气候。

温良虽然在十万大山修道,除了偶尔为那些被十万大山诸异派要害的人说情,或者被那些异派在有了争斗的时候,请去住持公道,分说情面,一向不管这些异派的事儿,故而那些异派也不愿意招惹他。

毕竟温良法术惊人,也是炼气第九层的高人,禾山道的掌教,九大长老,万蛊仙娘,黑沙童子,最多也不过炼气四五层的修为,两者之间差距太大。

温良知道这些人的事儿非是他一人能管,何况这些异派自有一套规矩,也并不如何害供奉他们的各族之人,因此转到和十万大山的诸异派关系颇为和睦。

焦飞想起赠送了自己半部葫芦剑诀的麻九龙,侯景提起的那头银霜蜈蚣,还有苏家姐妹,侯景府上的苗女阿奴,还有苏真的徒儿张青枫之女张燕,许许多多的人物都跟苗疆有关,只是他却想不到,自己来苗疆却不是为了上述任何一人。

世事奇妙,莫过于此。

我指点张燕去寻阿奴学习炼尸之法,还让她们去取我藏在淮河的九具炼尸,上次我去招揽淮河大总管府旧部时,她们已经把那九具炼尸取走了,不知现在在西域行止如何?我此番回来诸多事情,倒也不曾留意她们的消息。

焦飞回到天河剑派,便即一头心思只想把道法再度精进,根本就没有想过其他杂事儿,就连虎妖胭脂,碧玉蝎子精九尾儿,虞过这些人,也根本没有起念头去见一见,何况这些人跟他关系要么更远,要么已经不在苗疆,焦飞也是因景生情,这才有许多感慨。

方辽倒是曾到过苗疆,带了焦飞径直去投一家寨子。

第二零七章 一件坏事方辽当年在苗疆磨练,曾救过这家寨子上下老小,故而这家寨子老幼都当他是活神仙一般。

焦飞同了方辽一起,也被待为上宾,方辽不说如何向温良求取宝物的事儿,焦飞便也不问,反正他也并不是此行事主。

焦飞被寨子的人安排在寨子里最好的一座竹楼中,四处都是风景,竹楼后面便是一条小溪潺潺流过,溪水清澈见底,几位三花鲤鱼恣意畅游,此情此景,悠闲适意,让人忍不住生出感怀忘忧之心。

方辽并未跟他住在一起,自有寨主带了一群人迎去他处招待。

焦飞非但不会计较这些,转到是觉得这里更好,金鳌岛虽然人间仙境,青帝苑虽然宛如天宫,但都比这座竹楼少了几分生气,也无这等生机勃勃的野趣。

他就那么坐在竹楼的窗台上,随手把主楼内招待他的一盘果子掰开,一小块,一小块的掷入溪水中,看着那些花色鲤鱼争夺食物,越聚越多,倒也怡然自乐。

这家寨子是白衣族的一支,族中人都好着白衣,男的俊美,女的窈窕,皮肤极白,配合一身白衣,特别有韵味。

焦飞在竹楼上呆了半日,有四个白衣族的少女袅袅走了进来,见到焦飞就都拜服于地,柔声说道:寨主让我们姐妹来帮先生沐浴更衣,待会本寨要举行晚宴,请先生和方仙师赴宴。

焦飞轻轻哦了一声,正待拒绝这四女的好意,但是眼神一转,却让他非常惊讶。

这四个女孩儿高矮胖瘦,身材,相貌简直都一模一样,都是粉搓玉滴,一等一出色的美人儿,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四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站在一起,那种景象,饶是焦飞道心坚毅,也不由得生出好奇之心,忙笑着问道:你们姐妹可是四胞胎么?怎么生的一模一样?为首的一个白衣少女轻笑说道:许多人见了都要这么问我们姐妹,我们只是表姐妹,并不是四胞胎。

我叫岳菱花,我这三位妹妹分别叫做,苏晚荷,于昙,方云衣!焦飞啧啧称奇道:不是姐妹却生的如此一模一样,那更是难得了。

造物之奇,难道就有如此机巧?两个表姐妹能生的一模一样,四个也能如此,我真不信!岳菱花笑道:那是因为我们四姐妹的母亲是四胞胎,又是同时出嫁,几乎同时生下我们四姐妹,从小就放在一起养活。

故而才长的一模一样,我们姐妹都像母亲。

焦飞听了更是称奇,这四个女孩儿都颇大胆,对着焦飞也能有说有笑,焦飞自从凝煞炼罡之后,隐隐生出了一股威煞,等闲之人都不敢接近,只会觉得情不自禁想要低头一样。

平时焦飞都把这股威煞收束起来,但是刚感觉到这四女上来,就微微放出几分,他倒不是想要吓唬人,而是知道这般说话,会免得纠缠。

但是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居然丝毫不惧,焦飞这才察觉出来,这四女身上似乎也有些道术。

还是请先生沐浴更衣罢!四女最后还是想起了职责,几番催促,焦飞忙婉拒道:我只喜欢穿这一身道袍,更衣之事还是免了吧!苏晚荷吃吃笑道:先生可是有些怕我们姐妹?焦飞一笑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真不喜穿别件衣衫。

焦飞身上的道袍,乃是冰魄神光所化,根本就不会脏。

何况焦飞根本也不想换什么衣衫,沐浴更是提也别提,对他这种身怀道术之辈,根本就是万尘不沾,普通衣衫转会觉得不够舒适,也不够清洁。

焦飞也有些奇怪,暗忖道:难道方辽师兄也不说给这些人知道,非要让我沐浴更衣作甚。

方云衣见焦飞和善,便有些嗔怒道:先生却不知我这里的规矩,贵客来了不沐浴更衣,便是不当我们寨子是朋友。

焦飞耐着性子分辨了两句,见这四个女孩儿不知进退,便袖袍一挥,化成一道寒光,冲霄飞走,连话不留半句。

对他来说这些凡人的规矩,怎够得上他的身子?但是他也不值得为此动怒,一走了之,至于方辽让他助拳的事儿,焦飞心头自是有些羌怒道:你便连这些事情也招呼不好,非要弄四个女孩子来烦我,想是觉得那些凡人比我更重,那我理会你作甚?焦飞遁光升空,左右顾盼,然后便直奔十万大山深处投去。

焦飞虽然从未来过十万大山,却听苏环提过不知多少次,何况在天上飞翔,地面上的景致一目了然,找路容易,焦飞在天上飞了半日,终于见到了一处郁郁葱葱的山峰,正是当初苏环姐妹的居所。

苏环姐妹选的一处山洞十分隐蔽,洞口被山顶处的一株大树遮掩住,如果不是知道根底的人,根本也寻找不到。

焦飞一怒离开了那家寨子,便打算在此地暂住一段时日。

他越是细细琢磨郭嵩阳真人的话,便越是觉得有道理,不过在天河剑派总是不够畅怀,毕竟做这些磨练心性的事儿,还是滚滚红尘中最为合宜。

焦飞闯入了苏环姐妹的故居,见这座洞室里面倒也阔大,到处都仿了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只是在房中还放了刀枪剑戟,防天阴存放的兽肉干,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倒是苏环姐妹的房中,居然有一个书架,上面放了些诸子百家,志异趣怪的书籍,让焦飞颇为欣喜。

他随手摸了一本自己并未看过的,随意翻了开,没想到一读便是半日,眼见天色渐渐黑了,他这才在苏环姐妹的床上,闭目打坐起来。

他正自运炼天河正法,忽然听到天上有如雷喝喊声,这道声音初发极为细微,但是随即就滚滚而来,宛如泼天大势,高山流水一般不可阻挡。

焦飞师弟,焦飞师弟……焦飞微微皱眉,他听的是方辽的声音,有心想要不理,又忖道:被他这么叫下去,如何是个头?何况又是同门,日后怎都要见面。

便即一跃而起,化了一道寒虹飞天,高声喝道:是方辽师兄么?方辽剑光一闪,从天边急速飞来,见的焦飞,有些埋怨道:师弟怎么不告而别,倒让我一场好找!焦飞有些不快的说道:那个寨子的人实在太过惹厌,我素来喜欢清静,便另外寻了一个住处。

师兄何时要去温良处,可来此地找我。

方辽见焦飞似乎半点也不愿意买他的面子,心中微微恼怒,但是他此番来十万大山,求了本门其他六个真传弟子,结果无一人愿意陪伴他来。

实在是不得已,才求到了焦飞头上,这般有力的帮手,方辽也不好立时跟焦飞翻脸。

天河剑派毕竟人少,除了这几个人外,那些内门弟子根本连帮忙的资格也无,毕竟温良也是炼气第九层的大修士,修为相差太多之辈,一个照面就得被擒杀了。

焦飞法力虽然还差些,但是剑术惊人,足可弥补这一项。

本来道门正宗的弟子,修为比异派同级数的弟子强上百倍也不稀奇,比如苏真也一样是丹成的境界是,随手便可斩杀几十个马武,鹫老这类的妖怪。

但是丹成九品,三品以上才有资格进阶到更高一层的修为,异派中那些修为不足的尽数在这一关被刷了下去,故而炼气第七层以上的异派弟子,最多也不过和天河剑派这样的道家正宗差上十几倍,只道脱劫炼就道果,这才会把差距再次拉大。

但要到了炼气第九层,温养仙气,佛光,才会再次把察觉拉开到百倍以上。

焦飞虽然是炼气第五层的修为,但凭着斩鬼神的剑术,对温良这样的异派大修士也有威胁,有了焦飞的牵制,方辽便不惧温良。

但若是没有焦飞,方辽对付这位异派高人就全无把握。

方辽想了一想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师弟,不知师弟住在何处,可否请为兄一观。

焦飞把方辽迎入了苏环姐妹的故居,方辽左右一看,笑道:这里除了僻静,也无什么好处,既然师弟愿意在此,我还是给师弟找几个服侍的人吧。

方辽大袖一挥,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一起从他衣袖中走出,焦飞认得这手法术乃是通天二十四法的袖中乾坤,倒也颇为赞叹方辽的法术精奇,不过对这四个女孩儿,焦飞却大皱眉头。

方辽见焦飞不悦,忙分说道:我也知是她们四个得罪了师弟,我这就让这四个女孩儿跟师弟赔罪认错。

焦飞说道:她们倒没得罪我,只是嫌她们太过呱噪,搅扰清净。

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听得焦飞嫌弃她们呱噪,不由得一起气结,她们落生就得父母寻找灵药,洗髓易筋,修炼道法,不但出落的如花似玉,且有上乘道术在身。

不但是她们的寨子,就算是附近的十几家寨子年轻俊彦,都把她们四女奉若神明,平时只要随便说一句话,就有那痴心男子四下奔走,几乎从未遇上挫折,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就宛如公主一般尊贵。

故而她们才会也不把焦飞放在眼里,言语中颇有些不恭敬,小性子。

虽然他们父母和方辽都叮嘱过,但还是不忿,这才闹出这一场事儿来。

苏晚荷偷瞧了一眼方辽,有些愤恨,心中暗忖道:凭什么我们就非要来照顾这个黄脸的少年?他的法力就算比我们略微高些,也未见得就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学的可也是道门正宗,方伯伯为何非要我们来服侍他?方辽微微叹息,对焦飞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师弟了。

我少年时家逢大变,全家都为一个邪派妖人尽数害死,去祭炼一件极其歹毒的法器。

后来流落江湖,跟三个至交好友先后结识,互相结拜为兄弟,后来我投入了天河剑派,他们就来在这白衣寨居住,这四个女孩儿便是我们四个各自的女儿。

焦飞扫了一眼方云衣,又忽然记得方辽说过他的弟子叫做方云邪,忽然大悟,说道:原来师兄已经有了家室,还如此和美,这位方姑娘生的灵秀,是个修炼道术的好苗子,为何师兄不援引到本派之中?方辽摇头说道:这却是有一桩秘辛,我当年为了报仇,去寻那个邪派妖人,但是他却邀约了十余名狐朋狗友,其中一个叫做百寅真人的,计谋狡诈,偷来白衣寨把她们四个在襁褓中掳去,扔在十万大山中的一处绝地。

那处绝地叫做金钟岭,藏有一处元磁精煞,虽然后来我把她们四个救了回来,但是被元磁精煞之气沾染,让她们体质再不合修炼本派的道术,我亦只能传授她们另外的道法,只是……为兄所得的这几门别派道术,都不甚高明。

焦飞也是叹息,说道:她们倒是多灾多难,只是被元磁精煞改换了体质,怕是只能修炼金系的法术,方辽师兄来求我作甚?我也是天河弟子,学的也是水系大法,点拨她们不得。

方辽一笑言道:我此番请师弟来,便是为了此事,那散仙温良所修的便是金系的道法。

他的遗宝中有两种最为珍贵,除了一口五阳剑之外,便是他的一身道法。

焦飞哦了一声,心下已经是明亮如镜,暗忖道:方辽师兄这是觉得不好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属意自家拿走一口五阳剑,我拿了那温良的道书,然后再传授这四个女孩儿。

他倒是好计算,也罢我只做了一件好事儿和一件畅快所欲的事儿,还未做过坏事哩,就在他身上做一件罢!焦飞立刻就满口允诺,只是坚决要把这四女推脱,说自己还要修炼,不能照顾子四个女孩儿,方辽百般分说,也只能做了折中,让这四个女孩儿在附近另行搭建一座竹楼,即不搅扰焦飞修炼,又方便随时传唤。

焦飞也只能一笑作罢,随他安排。

第二零八章 麻家寨从始至终,方辽也未提及温良之事,焦飞便也不去问他。

方辽把四女强行留下之后,便即匆匆离开,显然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安排。

焦飞也不去理会四女,回了洞府中修炼,过不得一会,就听到外面四女争执起来,他被烦的不成,这才出洞看去,这四女已经砍伐了数十根粗壮的毛竹,却连地基也搭不成,都在哭哭啼啼。

焦飞偷听了几句,不由得好笑,知道这四女原来是从未干过粗活,正在背后臭骂自己,还在商量要不要回白衣寨请人来帮忙。

焦飞虽然不喜这四女,但是看在方辽的面子上,毕竟两人乃是同门师兄弟,也不好放任这四女去跋涉。

要知道十万大山中有无数毒虫,毒雾,瘴气,妖兽,蛮荒野人,异派修士,焦飞自然是不惧,可这四个女孩儿胡乱闯去,只怕一个不巧就都香消玉殒了。

焦飞把袖袍一挥,便把在青帝苑炼制的一十三枚白金力士符,还有夺自那面目阴鸷男子的一十四张白金力士符,以及柳轻烟所赠的一张黄巾力士符全数发出,落地就化为二十七个白金力士和一个黄巾力士,这些道门符兵都有炼气二三层的修为,兼且力大无穷,尤其是焦飞夺自那个面目阴鸷男子的白金力士符,手中还持有兵刃,临时改做木匠工具,倒也应手合心。

这二十八符兵动作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就把一座竹楼凭空搭建了起来,让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看的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这黄脸的小子果然有无穷手段,不是她们所能窥测。

这四个女孩儿的父母都是修道之人,虽然除了方辽之外,学的都不是上乘法门,但也都极为眼高,总想着日后成就仙业,不跟俗人同流。

原本她们听方辽说过焦飞来历,心道:方辽已经是天河剑派的真传弟子,这个姓焦的少年不过是普通内门弟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虽然方辽有心想要把她们引荐在焦飞门下,但是苏晚荷曾对几个姐妹说道:凭他在资质未必还如我们姐妹,这个姓焦的修炼到炼罡的境界,居然也要十余年,我们姐妹哪一个需要如此之久?除了出身好,每一样及得上我们姐妹,凭什么要我们拜在他门下?如果不是我们姐妹体质特殊,不能拜入天河剑派,说不定此时修为已经在他之上了。

方辽此事准备的匆忙,许多话也没有来得及说,何况他自家也要修炼,在天河剑派呆的时日多,回来白衣寨的时日少,许多事情都没有交代,四女又是从小就被惯的什么也似,这才会对焦飞不大瞧得起。

焦飞收了符兵,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这才知道,这人道术果然厉害,都有些回心转意,但是焦飞根本就不理她们,四女也都傲气,自然不肯去向焦飞低头。

焦飞安置了四女,心中自忖道:她们四个知趣,不来烦我那是最好。

当初麻九龙前辈与我一见如故,还转托我照顾麻家寨,我既然来了苗疆,不如去把麻家寨看上一眼。

若是能还了当年的恩情,自然更加好,就算麻家寨没甚危机,我留下几件东西,防备未来,也是好的。

焦飞把袖袍一拂,便自出洞,四女来时已经甚晚,又为了修建竹楼忙了半夜,早就疲累不堪,都去睡下了。

焦飞心中微微一动,把自家炼就的一十三张白金力士符掷下,把这座竹楼预留了一层保护,这才纵起遁光走了。

焦飞遁光快速,冰魄神光又是无形无色,极不容易被人察觉。

他在高空往下乱看,倒也对十万大山有了些许了解,十万大山里几乎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地方,才适合耕种,大多数住在这里的苗,倮,夷,狄,侗,瑶,壮,白,黎,傣,佤,羌,都是半耕种,半渔猎,生活颇为穷苦。

加之十万大山中危险极多,各族都是结寨而居,崇尚武勇,不拘男女都有一身好武艺,免得受野兽,毒虫,妖魔侵害。

但一座寨子中若是没有法师坐镇,光靠勇猛和武艺,往往生活不下去。

故而只有那些依附了旁门杂家,异派的寨子,才会生活的较好一些。

十万大山虽然地域广大,但几乎没有什么繁华之地,也只有禾山道的禾山周围,万蛊仙娘的青王寨,黑沙童子的黑沙洞才有万人以上的人口,其他的地方能有两三千人便算是极大的寨子了。

麻家寨也是四百余年的根基,虽然比不得三大势力,但是也有五六千人,其中一半是麻家的族裔。

麻九龙的哥哥当年娶了当地一座苗家寨子的老寨主独女,便以女婿的身份占了那家寨子,故而麻家寨汉苗混血,风俗奇特。

焦飞费了七八日光阴,才找到了麻家寨,他从高空望下去,见到许多四肢冷硬,肌肉如铁的僵尸正在田地中劳作,许多人身边都会跟着一头年老僵尸,帮着做事儿,只是这些人对身边的僵尸颇为恭敬,让焦飞十分好奇。

他把遁光按落,正要走入麻家寨,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苗人拦住,这两个苗人背后都站着一头凶悍绝伦的僵尸,这两个苗人态度倒也和蔼,对焦飞说道:这里是麻家寨,例不欢迎外人,免得生人气冲撞了炼尸,许多麻烦。

贵客若是来麻家寨做买卖,请在外面圩场交货。

焦飞笑了一笑道:我想请问两位大哥,贵寨中可有一位叫做阿奴的姑娘?那两个苗人都是脸色大变,齐声说道:本寨中并无一个叫做阿奴的人,贵客还是走罢!这两个苗人鲁直,不善作伪,脸上的变化,就算是在粗心的人也看的出来,何况焦飞这等心思敏锐的人。

他微微讶异,暗忖道:阿奴的炼尸本事已经是颇为高明,在麻家寨中地位一定不低,这些人怎么会说没听过?看来阿奴是出了事情,我和她总有一面之缘,倒要瞧的端底。

焦飞脸色一变说道:阿奴姑娘是我好友,你们怎好说不知?难道十万大山中还有第二个麻家寨?你们快放我进去,不然我可就要大开杀戒了。

焦飞大步就往里走,本拟这两个苗人定会阻拦自己,没想到这两个苗人都大呼小叫,连说:贵客不可如此!一面给焦飞连使眼色,示意焦飞跟上他们。

这两个苗人明明有炼尸,却也不用,只是假意过来推搡,却只用三四分力气。

焦飞心道:这怕是麻家寨中对阿奴感情极好的一批人,我且跟去看看。

焦飞一身道家正宗法术,怎会惧怕小小的麻家寨?因此欣然举步,跟随着这两个人,闯入了麻家寨中。

焦飞走不几步,就听到麻家寨中有无数人向他这边汇聚,有个身材粗矮,但是却极为强壮的青年越众而出,大声喝道:阿普,阿土,你们怎么把人放了进来?难道不知寨子中有事么?待会下去自己砍断一只手,把炼尸都交出来,今后不得踏入内寨半步。

阿普,阿土正要辩解,焦飞却恼了,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人?我是来寻阿奴的,快些把人交出来,不然我就把麻家寨上下尽数诛绝!那个粗矮强壮的青年听得焦飞是来寻阿奴,却不似那两个把守寨门的青年一般隐讳,大声叫道:原来你是寻那个死贱婢,我已经把她和那个中原女子一起囚禁了,今晚就要废去她们的法力,一起嫁给我大哥。

既然你敢来麻家寨寻烦恼,我便把你杀了,也练成一具活尸。

焦飞听到此人自曝已经对阿奴和张燕下手,不由得嘿嘿一笑,连话也懒得说,把冰魄神光一刷,顿时把这个粗矮强壮的青年冻成了冰块,大喝道:谁人敢来阻挡,便是下场!他顺手一抓刚才把守寨门的苗人,也不知是阿普,还是阿土,喝问道:快说阿奴和那中土女子被囚禁在何处?焦飞施展的法力精奇,让这些苗人又惊又喜,那个被焦飞擒捉在手的苗人,就是脸上狂喜,立刻反水道:道长可是阿奴说过的,我们家麻九龙老祖公的师弟?我知道阿奴和那个中土女子被囚禁在何处,仙长把我放下来,我这就带你去。

旁边有人叫道:阿普你疯了,寨主父子已经把阿奴的带回来的炼尸重新祭炼成功,加上他们父子原有的几具,共有一十八具银尸。

试问这般力量,谁人能抵御的住?就算是禾山道的极为大仙,也未必就敢跟寨主父子翻脸,你难道不想你娘,还有你家婆姨了?寨主父子为人可狠毒,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全家的。

阿普的脸上顿时现出了迟疑之色,但是随即就一牙咬喝道:放任寨主父子夺了麻家寨的基业,我们迟早都是个死,这位道长既然是麻九龙老祖公的师弟,法力一定比寨主父子强横百倍,只要救出阿奴和那个中土女子,没有了人质在手,怕他们父子作甚?难道你们就想一辈子在寨主父子淫威下活的生不如死?焦飞听得这阿普如此刚烈,心中也颇赞叹他忠义,喝了一声道:寨主他们父子不过是炼就几具银尸罢了,你们怕他们作甚?他把道心纯阳咒摄出,分出了十八团咒灵,化为金光闪闪的十八头天兵,大喝道:你们可见到了本人的法力?是金尸,是金尸,没错,它们都能飞啊,银尸也不过驾风,这为老叔公的炼尸能够御气飞空,那是只有金尸才有的本事。

焦飞把这手本事一露,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麻家寨中人,全部都投靠了过来,带了焦飞直接扑奔寨子的后面。

路上也有几个终于寨主父子,负隅顽抗之辈,但是麻家寨人人都懂炼尸,谁人身边不跟着几头?虽然大多数连铁尸都未练成,但是架不住人多,一窝蜂的上去,顿时把那几个少数打的落花流水,有几个忠于寨主父子的人想是平时作恶太多,当场就被人炼成了行尸。

焦飞亦只能摇头,不好去阻止他们,到了后面,是一座极险要的山峰,山峰上分了四层,每一层都比前面高出一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

那些麻家寨的人到了此处,才都又露出了畏惧的神色,低声向焦飞禀报道:这便是我们麻家寨的内寨,寨主和他的亲信多人,都住在里面,成了气候的炼尸都被寨主父子收去了,我们手里连只有几头年级老迈的铁尸,攻打不进去。

这些人都眼巴巴的望着焦飞,焦飞排众而出,看了一眼这座内寨,也不禁暗赞一声,当初建造了这家寨子的人果然有些眼力,这内寨不但防御坚固,而且除了那几层因着山势建造的高墙之外,都是挖了山洞,就算有高人从空中进犯,也要许多碍难。

不过这些防御,只抵挡的炼气凝煞以下,刚能驾风,还不能自如飞行的人物,以焦飞的法力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

焦飞把十八团咒灵分身一指,这十八团咒灵分身,立刻扑上了第一层寨子。

这十八团咒灵何等厉害?焦飞持之曾跟炼气第九层的高人相斗,麻家寨虽然有些人物,却根本也拦阻不得这十八团咒灵,纵然把自家炼就的行尸指挥来抵挡,却也不过是咒灵分身一扑,就切断了炼尸和操尸者之间的联系,立刻扑到在地。

焦飞来得快,那内寨中人还来不及做多反应,直到焦飞多了两层寨子,被麻家寨中传的宛如灭世大魔头一般的寨主父子,才睡眼朦胧的钻了出来,身边还都跟着几个衣衫不整的苗女,显然昨夜欢娱,现在还不曾十分清醒。

老寨主和被焦飞冻住的那个人一般模样,生的粗矮强壮,一脸的虬髯,看起来倒也威猛,满脸的横肉,给人一种不是善类的印象。

倒是他的大儿子看起来一表斯文,不似苗人,到有几分像是中土的读书人,身材高大,长身玉立,如果不是一双眼睛过于狭长,倒也有几分风采。

第二零九章 切瓜剖菜那个二儿子看起来倒像是亲生,这个大的怕是替人养的罢!焦飞心中忽然生出黠促,正要出手擒下这父子二人,忽然那个寨主的大儿子高声喝道:道长和我们麻家寨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持强攻破我们寨门,杀死许多无辜?焦飞听这人口齿犀利,倒也冷笑一声,提气喝道:把阿奴和那个中土女子放出来,不然让你们父子一起毙命?那个寨主的大儿子听得是来找阿奴,忙拦住了正怒目喝骂的父亲,含笑说道:仙长有所不知,阿奴并未有被我们父子囚禁,您想要见她,只需要说一声便是,何须如此动怒?那个寨主的大儿子只是轻拍两下,就有一个美貌的苗女走了出来,他吩咐道:快些把阿奴姑娘请来,说有贵客要见她。

任谁到了这时候,也会略作犹豫,以为是自家鲁莽了,不过焦飞是什么人?在海外经历无数场大战,早就锻炼的心如毫发,他也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耸肩,把一团金刚明王咒分身隐去了形迹,伏在了那个美貌苗女的身上,任凭那位美貌苗女去请人。

那个美貌苗女根本就没有什么修为,只有一身武艺,如何能察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就算炼气八九层的高人,都要受了心魔大咒的暗算,何况她一介凡人?她得了寨主的大儿子暗示,走下最后一层内寨中,连续转折了无数的洞口,才深入山腹,来在一座水牢中。

阿奴和张燕,都被囚禁在里,两女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显然经过了一番拷打。

那个美貌苗女见到了阿奴,不禁冷笑道:你不要痴心妄想,还能活着离去了。

待明日少寨主娶了你,便是名正言顺的麻家寨寨主,那些贱民只会俯首帖耳,再也不会反抗。

本来我们苗人的规矩,就是出嫁从夫,你就算再多仇恨,也不能反抗丈夫。

呸!我阿奴就算立时死了,也不会嫁给那个小猪狗!美貌苗女冷笑道:少寨主说了,你舍得死,尽管去死。

只是你父母都在大寨主手里,你死了他们也要一起死。

阿奴恨的银牙紧咬,恨不得去撕下这个美貌苗女的一块肉下来,含恨说道:我们麻家待你不薄,你为何就勾引谢家父子,害我们全家?难道你不知道,谢家父子只是当你玩物,迟早也要害死了你。

那个美貌苗女嘿嘿冷笑道:便是谢家父子,也不过是我们家大公子的棋子,你道我真跟他们一心么?不过你倒是好命,居然还有人不远千里,巴巴的来救你。

待会你出去,说什么不用我教了罢?只要你说错半句,你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你父母便也没救了。

阿奴起的双眼直欲放出火来,也不问是谁来救自己,只是低声喝道:你们一定没有好下场的!那个美貌苗女冷冷一笑道:只怕便是没有好下场,你也看不到。

焦飞通过了金刚王咒,对这一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心中也暗暗恼怒,忖道:这寨主父子倒也狠毒,不过这些狡计对平常人有用,对我却能起什么作用?他把金刚王咒一催,这团咒灵分身立刻灭了美貌苗女的本我意识,控制了她的身躯。

这团咒灵分身气走全身窍穴,让这个美貌苗女的娇躯发出噼啪的气爆之声,身上一股淡金色的火焰冲出,在她的周身化为朵朵红莲。

咒灵分身漠然开口道:阿奴,我是传授你炼尸大法的老叔公焦飞,你父母何处,快些说与我知,让我一并救出。

阿奴见到这美貌苗女身上的变化,还担心是寨主父子搞鬼,并不肯深信。

但是咒灵分身哪里有许多废话?净火红莲冲出,顿时把阿奴和张燕二女囚禁的牢房烧穿,连她们身上的锁链一起融化,却不伤半点肌肤。

这手法术神奇莫测,阿奴深信寨主父子定然没有这种法力,这才信了是焦飞来救人,张燕被囚禁日久,早就恼怒异常,她一跃出了牢房,但是腿一软,却跌落在地上。

阿奴也是身子柔软,使不出力气来,对金刚王咒的咒灵分身说道:老叔公,我们都被谢家父子下了蛊毒,这手段是他们父子从万蛊仙娘手中学来,除了万蛊仙娘和她的门人,便是真正的仙人也解救不得。

金刚王咒的咒灵分身嘿嘿一声冷笑,扣指一弹,一朵净火红莲飞出,只在两人身上一绕,就把她们体内的蛊虫尽数烧死。

心魔大咒邪门之处天下无双,万蛊仙娘的蛊术虽然厉害,但有如何跟这天下间第一等的邪门大法相媲美?金刚王咒的咒灵分身举手就破去了阿奴和张燕两女身上的蛊咒,这种邪门的法术,一旦被人破去,便会有厉害的反噬。

万蛊仙娘并不曾把这些手段根底传出,只是传了谢家父子使用的法门,蛊母都还在万蛊仙娘手中。

金刚王咒破去了阿奴和张燕身上的蛊毒,反噬的力量让千里之外的万蛊仙娘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脸色粉红,咬牙切齿的捏了法诀,忙镇压体内的蛊母反噬,骂道:是谁人破去了我的蛊术?万蛊仙娘那边的变化,焦飞自是不知,就连金刚王咒的咒灵分身也懒得理会,他驱除了二女体内的蛊毒,两女的法力和力气立时恢复,虽然还有些软弱,便是比前已经是天壤之别。

张燕咬牙切齿的骂道:便是他们父子,也想凌辱我,让我这就去杀了他们父子二人,连带那些帮凶也都要一一斩绝。

阿奴忙拦住她,对咒灵分身说道:老叔公,你能否先救出我的父母家人,他们也都被囚禁了,只是我不知谢家父子把他们囚禁在哪里。

焦飞在外面已经知道里面变化,闻言暗忖道:那我便问他们父子一下好了。

他这人手辣,对待敌人也没有许多讲究,那位寨主的大儿子正在满肚子冒诡计,想要暗算了焦飞,他心思着实慎密,这么片刻间就想出了七八条毒计来,正在暗忖该如何随机应变,把焦飞骗了。

却见这黄脸少年忽然一扬手,六色光华往他父子头上一刷,顿时飘飘渺渺,魂魄上了焦飞的六阳封神幡。

上了六阳封神幡,本我意识便被抹去,焦飞随意问了两句,那寨主的大儿子就把自己的毒计一一道出,焦飞饶是镇定,倒也有些心惊,暗骂道;这小畜生倒也狠毒,如果我稍微愚笨些,只怕还真要被他们算计了。

那些跟随焦飞来的麻家寨苗人,见焦飞和寨主父子搭话,都有惶惶,毕竟他们是积威之下,又怕焦飞居然跟他们父子合流,都不敢乱说话。

忽然间焦飞一抖什么宝贝,寨主父子就魂魄全无,身体栽倒,气绝身亡,都发出一声高呼,欢喜的什么也似。

如果不是焦飞身上有一股寒气,让他们不敢靠近,只怕这时候已经把焦飞抬了起来。

焦飞收了谢家父子,立时知道了阿奴家人被囚禁何处,金刚王咒的咒灵分身,立刻闯入了那处,此时寨主父子已死,就算他们父子不死,也拦不住这头咒灵分身,斩杀了看守的寨主心腹,把阿奴的父母和家人救了出来。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座麻家寨就已经换了主人,阿奴和张燕虽然知道焦飞厉害,但是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极难对付的谢家父子,居然被他切瓜砍菜一样处置了,连那十八头被视作杀手锏的银尸都没有派上丝毫用场。

阿奴和张燕都是做过大事儿的女子,立刻夺了两件兵刃,和外面攻打内寨的十八头道心纯阳咒咒灵里应外合,把寨主父子的亲信一网打尽。

张燕父母都被人害了,又屡次经历劫难,手头狠辣,对这些害过她的人一个也不肯放过,直杀了麻家寨血流成浆,半个活口也不留,这才罢手。

阿奴见张燕杀性如此之重,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把那些追随着焦飞闯进来的忠心手下一一调派,把死人都搬了出去,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便带了张燕出来见焦飞。

两女都是心中悲苦,见了焦飞一个口呼老叔公,一个口呼恩公,都拜服在地,嘤嘤的哭了起来。

焦飞微微一笑,对儿女说道:没想到我来麻家寨,居然遇上了这么一场,你们先去忙寨子里的事情罢,我明日再来。

焦飞收了咒灵分身,将身化成一道寒光,转瞬走的不见影踪。

现在麻家寨这么混乱,他有些不喜,不过麻家寨的变故他也不能不理会,这才许诺明日再来问个端倪。

焦飞在半空中兀自想道:我此番来麻家寨,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吧?不过这件事也做到畅心所欲,倒是一举两得。

焦飞随意找了个山峰落下,心中盘算了一阵,便即修炼起来,明日的事儿,焦飞自然是打算明日才去考量。

第二一零章 无机缘,轻错过谢家父子原本并非是麻家寨的人,谢家是中原望门,只是因为家中主母善妒,这才把一个妾室生的儿子逼迫的离家逃走。

这位妾室所生的儿子知道谢家势大,在中土立足不住,这才一路逃到了十万大山,在麻家寨扎根下来,便是寨主的父亲。

麻家兄弟原本是前朝将领,故而对中土来人颇有好感,谢家的这位逃妾之子落户麻家寨之后,不但娶了麻家的一位姑娘,还学到了炼尸法门,便自持法术,前去向谢家寻仇,结果不但所炼的几头铁尸被杀,就连他自家也被中土武林视为大魔头,一起出手围攻,让这位谢家妾室之子重伤遁逃了回来。

回来不久,此人便重伤不治亡故了,临死前便叮嘱寨主,要给自己报仇。

谢家知道有这么一股仇家,自然不会坐视,便先后派出了许多人手混入了麻家寨,怂恿谢家父子夺取麻家寨基业,希望谢家父子能够跟麻家寨同归于尽,就此绝了这个大后患。

其中的细节也不必细表,当焦飞第二天来到麻家寨的时候,阿奴已经把此事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知,焦飞对这些人间的恩怨情仇虽然没大兴致,可是也颇为嗟吁。

尤其是他听得那个谢家,居然是万剑山庄的谢家,便想起了那位武林七公子之一的大公子谢神风。

他曾听过那位投靠寨主父子的美貌苗女提起过大公子,那时可并没有想到居然会是熟人。

苗女阿奴对焦飞感激无几,她和张燕帮助侯景训练了黄龙兵之后,便即离开,中道取了焦飞存在淮河的几具炼尸,回了麻家寨。

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件大变故,一时不察被寨主父子暗算,险些全家遭殃。

若不是焦飞忽然来访,麻家寨此时已经换了主人,苗家女子刚烈,知道感恩戴德,她连那从寨主父子手中重新夺回来的十八具银尸也来不及重新祭炼,一夜准备,倾尽全寨之力招待焦飞。

焦飞倒也不在意这些虚文,他见阿奴似有疲惫之色,问过了话之后,便让她可去歇息,把张燕叫过来,要单独问话。

阿奴知道焦飞和张燕颇有渊源,自家不方便在场,吩咐了几名苗女在焦飞的竹楼外随时听候吩咐,便即离去了。

焦飞见过了张燕几次,又有大恩与她,倒也不做客套,先问过了张燕家仇是否报了。

张燕得了焦飞两三次传授武艺,法术,心中也是感激,这个女孩儿刚强,知道焦飞不会帮她许多,忙跪倒在地说:多谢恩公惦念,我的大仇尽数报了,本想跟阿奴妹妹回来麻家寨,就此终老,没想到却遇上了这件恨事,还要恩公再次出手相救,方能苟活于世。

焦飞嘿然一笑,说道:这是你命不该绝,倒算不得我的恩惠,既然能再次相见,我就与你一件护身保命的东西,算是你的机缘。

焦飞伸手一招,就有一团金光落入了张燕的体内,这女孩儿忽然觉得一股强横无匹的真气通达四肢百骸,让她本来不过是刚刚领悟到炼气入窍真气,一层层提升,直到了炼气成罡为止。

焦飞上次已经看出,张燕并无修道的机缘,故而赠她一团金刚王咒,免得这女孩儿再跟他开口求收录。

焦飞如今法力大进,早就能把心魔大咒操纵自如,如果他不想收回咒灵分身,这团咒灵对人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转是增长法力的便捷法门。

当然此法也就给那些不能修成长生之辈使用,以这种旁门左道的法门提升功力,再无问鼎大道之机。

好在张燕本来就没这机缘,故而焦飞转手便赐下了这般本事。

张燕是又惊又喜,忙拜倒在地道:恩公的恩德天高地厚,让张女如何报答才好?焦飞摇了摇头说道:这法门不是正路,你亦不许在人前展露这些法力,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使用。

我也不要你报答,做这一件好事儿,跟我自家修为有关。

焦飞随口传了张燕一手旁门剑法,好配合金刚王咒使用,便即把她遣走。

张燕听得焦飞是为了自家修为才帮她,心头却仍旧感激无几,她哪里知道焦飞这个境界的修为?只道是焦飞做了好事,却不欲邀功,转更加感激了些。

焦飞遣走了张燕,忽然心中想道:就连方辽师兄都在十万大山中伏下了一支势力,来苗疆做事十分便利,我何不也在麻家寨留下点手脚,反正也不费多少心思,更不用日后照拂,只需举手之劳,便可埋伏下一枚棋子。

焦飞想到这些,便把千幻神咒分了十八团出去,这十八团千幻神咒就似认得路一般,直闯入到了麻家寨收着那一十八头银尸的阴穴井当中,一一依附上去。

焦飞默默捏诀做法,让这一十八团千幻神咒在这一十八具银尸体内扎根。

千幻神咒在七道心魔大咒中最为莫测,咒灵分身可以化为任意兵刃,威力奇妙莫测。

本来这一十八具银尸只相当于道门炼气士第五层的修为,但是在千幻神咒的刺激下,每一头吸摄阴穴井中的阴气速度,都加快了不知多少倍,有两头积累雄厚的银尸,身上已经渐渐泛出了金光。

看来有千幻神咒附体,这些银尸最多不过三五年就能晋级到了金尸的地步,这些旁门左道手段虽然能把炼尸祭炼到相当于炼气第六层丹成的境界,但最多也不过就是八九层的威力,虽然尚不足以对付真正的强敌,在十万大山中称雄却足够了。

焦飞安排好这一切,留下了两枚万里传音符,便即悄然起身,回到了苏环姐妹的故居。

那四个女孩儿忽然发现焦飞不见,倒也慌乱了一阵,但是白金力士符的存在,却让她们安心少许。

焦飞留下了这些东西,就表示一定会归来,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已经相信了方辽所言,焦飞法力深不可测,若是能收她为徒,便有机缘证道长生。

这一次焦飞回来,四女就比上次乖的多了,虽然她们并不怎么会做事儿,但是仗着手脚勤快,已经把苏环姐妹的故居收拾了一遍,看着顺畅了许多。

焦飞见她们姐妹如此,虽然仍旧没有打算收徒之念,却也略有些好感,心道:这几个女孩儿只是骄纵了些,倒也有些眼力。

他才这么想,就见到岳菱花捧了一罐糊糊般的东西,放在了焦飞面前,有些献宝似的说道:焦师叔想是饿了,这是我们姐妹做的东西,师叔快趁热吃罢!焦飞嗅了一嗅,面有难色的说道:你这些是什么东西?味道如此古怪?岳菱花想了一想道:这是我们姐妹采集了一些野果,还打猎了一头獾猪,加了一些香料,烹饪而成。

师叔要不要尝尝?焦飞嘿了一声道:这些东西,你们都吃过么?旁边方云衣说道:我们想着师叔还没吃,我们就都没动!焦飞伸手一指,说道:你们还是先尝尝此物能不能下咽罢!师叔我可不爱吃这般古怪的东西。

四女一起委屈,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哪里动手做过东西?有意想要讨好焦飞,这黄脸小子居然还不领情,四女都想:你可知道我们做这一罐东西,前后费了多少力气,便是我们的父母也没有吃过我们亲手做的,他居然还如此挑剔。

于昙在四女中最为娇柔,被焦飞一说,顿时哭了起来,焦飞看着其他三女,也有些泫然欲泪,不禁大摇其头,心中对方辽又愤恨了几分。

暗骂道:方师兄你想要让自己的女儿和晚辈拜入我门下,至少也要调教的懂事儿些,难道以为我很有兴趣做老妈子么?我又不是奶娘,谁耐烦服侍这些小姐?焦飞也不去理这四女,他出海年久,身边倒是总带着干粮,便即取出来,也分了四女一份。

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虽然心底委屈,但是她们倒也不是笨蛋,知道这是大机缘,都把小性子收了起来,且那罐东西也确实不堪入目,她们自己不吃,到有一般的原因是因为自家也难以下咽,何况方辽送她们来时,也预备了些干粮。

讨好焦飞不成,转惹了焦飞厌烦,四女也一时无计,想要离开苏环姐妹的故居,去自家竹楼中,又有些不舍。

焦飞看出来她们踟蹰,便顺口问道:你们原本修炼的是什么道法,到了什么境界?岳菱花忙道:我们自小被元磁精煞污染了体质,只能修炼金系的道法。

方辽伯父花费了许多工夫,才从别人那里讨了一套混元金刚诀来,让我们修炼。

我们姐妹都已经是炼气成罡的修为,只是……修行许久,连一件法器都不曾有。

焦飞只是听着混元金刚诀的名目,就知道此法定是佛道双修,驳杂不纯,根本也没有什么前途。

便随意问道:不知这套道诀共有几层心法?苏晚荷答道:只有五层,故而我们姐妹修为到了这个境界,就再也止步不前了。

焦飞嗯了一声,心道:看来这四女资质倒也不错,只是心性不合,且不知修道的艰难,没有经过磨砺,心中一股傲气最难消磨!他问了几句,便即想把四女打发走,四女见焦飞似乎今晚态度有些和蔼,便一起拜倒在地,苦苦哀求道:我等姐妹向道心诚,还望焦飞师叔指点一条明路。

焦飞笑道:我也不过是炼气第五层的修为,如何能够指点你们?修道之事要看机缘,方辽师兄这次为了你们,特意想方设法去求散修温良,若是他得了温良的修行口诀,你们自然便可改换上乘功法,也不需要求我了。

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对方辽辛辛苦苦替她们准备这些,本就有些不以为然,她们总想只要有上乘道法,我们自己便能修炼,何必非要拜一个还不如我们的师父?焦飞展露法力,虽然让她们有些惊讶,微微有些回心转意,但是被焦飞推脱了几句,转又觉得,焦飞只是运气好,拜入了天河剑派,才能有厉害法力,就都再次犹豫起来。

说到底,她们总觉得焦飞凝煞炼罡,比她们还要慢上许多,心底总是微微有些瞧不起的。

苏晚荷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方辽伯伯说,这次你们两师兄弟一起出手,他要了那口五阳剑,温良散人的道书就得给你。

焦飞笑道:我自家修炼的天河正法已经是天下第一等的道法,何必还要去学别人的旁门法术?这道书我也不会跟方辽师兄争执的,你们也不需担心。

我们师兄弟一场,难不成还会为了一本用不到的道书伤了和气不成!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四女一下子高兴起来,她们本来便最担心此事儿,听得焦飞说的合情合理,又觉得温良的道法已经是囊中之物,都露出了喜色。

焦飞看了,微微摇头,心中暗道:看方辽师兄为了这几个晚辈,连我这里都肯舍下面子,她们却不知珍惜,我本来倒也不是不能给她们些好处,但是她们自己不懂得争取,那是向道无缘,别人说什么也没办法了。

焦飞吃过了没有师父的苦头,知道方辽倒也不是为了温良的那一套功夫,其中也有套了自己,去照顾四女的心思。

也只有这四个女孩儿,才会以为没有了师父,自家拿到真传,也能一路轻松容易的把法术修成。

岳菱花,苏晚荷,于昙,方云衣还怕焦飞翻悔,忙都问道:焦飞师叔可不能骗我们?焦飞笑道:我有什么可骗你们的?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方辽师兄自己也用不到五阳剑和温良的道书。

我自家的徒儿早就安排好了这些,道法,法器都不娶缺乏,自然无须跟方辽师兄抢夺。

得了焦飞承诺,四女一时都高兴起来。

焦飞却暗自摇头,心道:我都拿自己徒弟来点醒你们,你们也不知,方辽师兄真是白白辛苦,就算他得了温良的遗宝,只怕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