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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棋局

2025-04-01 08:28:50

宁筱曦上楼以后,邹峰垂着头靠在墙边站了很久。

他今天来,本来有很多话想告诉宁筱曦的。

这个姑娘一向是那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所以他一直以为,只要两个人见了面,听完他的解释,他们之间就会有转机。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她是真地对他这个男朋友心灰意冷了吧?突如其来的分手决定,连续三周的杳无音讯,留她一个人面对陈铎生这个混蛋……呵,也对,满打满算只谈了三四天恋爱,一大半的时间还在加班,他算人家哪门子的男朋友。

邹峰其实回北京已经一周了,但为了等着黄律师完善证据链,也怕影响尽调,他不能在职场出现,也不能冒险和宁筱曦联系。

这一周实在太难熬了,他简直是一天天数着日子过的。

偏偏还有黄律这个老不修的人在旁边敲边鼓:我跟你说啊,你别以为这事儿过去了。

就算陈铎生落网了,经过这么一出儿,B 轮投资人也盯着你呢。

就你这回干的事儿,那就叫欲盖弥彰!你但凡轻举妄动一下,后面几轮融资,你就靠边儿站吧。

然后还嘿了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啊,收收心吧。

姑娘有的是,这个,不合适。

尽管如此,今天邹峰还是一大早就来了。

他坐在车里等消息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

园区里的紫丁香已经到了花期最盛的日子,一缕缕沁人心脾的幽香飘散在空气里,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想起了她在他怀里甜甜的味道,有时腻腻的,有时却又寥寥,让人抓不住,却又想拥得更紧。

他压抑着焦躁不安的心,短短一个多小时,抽了半包烟。

终于,陆翔宇给他发了条信息:【搞定】。

邹峰立刻推门下车,大踏步地走进办公楼,连前台小姑娘打招呼都没顾上回应。

谁知道一进办公区,第一眼,就看到了陈铎生正与她面对面地对峙。

而在看清宁筱曦的那一刻,邹峰便再也没能挪开过自己的眼睛……她昂着头,挺胸护着身后的周思媛,脸上带着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面对失败者的轻蔑笑意。

阳光撒在她无暇的脸上,映着她的眸光,清澈而坚定,勾勒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柔软却锋利。

陈铎生 1 米 8 的身高站在她面前,却完全压不住她周身散发的气场和光晕。

宁筱曦也许不知道,让陈铎生恼羞成怒说出那些话的,并不是他眼前失败的现实,而正是这一刻她脸上藏都藏不住的鄙视和轻慢,以及……她的骄傲和光明。

那是一道阳光,让墙角下的猥琐和卑鄙无处遁形,也让陈铎生看见了自己的丑陋、虚弱与无能。

他的噩梦成真了——这双眼睛中终于写满了对他的失望与鄙夷。

当邹峰看到陈铎生俯头凑近了那两个姑娘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抬腿就向她们走了过去,可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还差几步没走到的时候,宁筱曦就已经突然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陈铎生一个耳光!要不是情况太紧急,他差点儿就爆笑失声,为他的姑娘大声喝彩。

而刚才,这个姑娘也用同样骄傲的表情对着他,昂着头,笑眯眯地说,我不介意再扇第二个流氓,你信不信?那一瞬间,看着她那正义凛然的,宛如胜利小女神一样的美丽模样,邹峰气乐了。

没有任何一刻,他这么确定自己真地爱死她了,爱到想立刻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些江湖风雨,找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把她打湿了,揉碎了,骨血相融地化在一起。

他想直接把她怼在墙上,狠狠地亲下去。

他甚至想说:我信,脸给你,不过,先给我好好亲一下,亲完咱再打,行不行?然而,他没能得逞。

宁筱曦清醒地说:邹峰,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看了,看得很认真,才发现她的眼中,没有玩笑,没有任性,没有脾气,有的只是冷静和……不屑。

邹峰顿时明白了——她不屑于他的保护和宠爱,不屑于他的霸道和逗趣,也不屑于他的理由和道歉。

对啊,她怎么会需要这些呢?从始至终,她一个人就很完整。

是他,死皮赖脸地介入了她的生活,蛮横不讲理地偏要在她的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

邹峰苦笑。

也对,爱情这个东西,看似无价,却也分值得不值得,需要不需要。

这段感情里,他总是比她更主动,他总是比她更强势,她一次次退让底线接纳着他,让他一步步攻入了她的心里,而今天,终于到了她退无可退的境地。

邹峰抿着唇,抬起眼,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向陆翔宇的办公室走去。

那么,该有的解释,就请陆翔宇代劳吧。

他不奢望她的原谅,只希望,她不要怪他那时为两人做出的艰难选择。

虽然,这道选择题,他承认他答错了,错在题目的条件他都没审清:他以为宁筱曦会是别人逼他支付的代价和牺牲,却没发现,其实根本没人能逼他牺牲她。

因为她早就拥有了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

邹峰什么时候走的,宁筱曦不知道,但是半个小时之后,陆翔宇发微信把她叫去办公室,宁筱曦才发现邹峰不在了。

陆翔宇看见她在办公室门口那副探头探脑的样,哭笑不得:邹峰走了,他今天就是来收拾东西的。

他急着要进下一个项目了,今天下午的飞机飞成都。

你进来,踏踏实实地坐下。

宁筱曦吐了吐舌头。

陆翔宇笑:你说说,你和邹峰你们俩,这算是怎么回事呢!一开始他怕连累你,躲着你。

现在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了,你又躲着他。

宁筱曦自嘲地笑:我没躲着他,我就是不想看见他。

陆翔宇拍了拍自己的椅子扶手:你跟他生这个气干嘛?怪他不联系你?你也太幼稚了!宁筱曦!举报信一出来,黄大律师就说了,这事儿可轻可重。

如果投资人追究,最终立案都是有可能的。

一旦搜集证据,你俩的私人通信记录可能都在取证范围内。

你说,这种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冒险联系你?宁筱曦呆了一瞬间,飞快地转过弯来了:翔宇哥,我不是怪他不联系我,嗯……也许也有点儿吧。

但我主要是怪他……不够尊重我的意见……陆翔宇叹了口气:筱曦,你哪里都好,但你真的不够信任邹峰。

这件事里,其实他最在意的就是你。

陆翔宇仿佛肚子里装着千头万绪,讲完了这句话,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下去:筱曦,你不是不知道邹峰的工作有多难吧?天使轮,A 轮,B 轮投资人的利益他都得平衡兼顾,才能完成股权架构的设计。

而 B 轮最终选择哪个投资人的方案,其实我和吴凡并没有百分百的决定权。

前几轮投资人的意见也必须得尊重。

这次的战略投资人对咱们势在必得,不惜高估一部分估值,甚至提出直接回购天使和 A 轮投资人的部分股权,也要换取咱们公司管理权。

天使轮和 A 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看着那么优厚的条件,都有人动心了。

那是钱哪!真金白银几个亿啊!前期投资的部分收益都可以提现了!稳赚不赔!你知道邹峰花费了多大力气才说服这些人同意继续持股吗?你知道在一个个地摆平这些人的时候,他扛着多大的压力吗?偏偏赶在他眼看要摆平的时候,就出了这种举报信,那意图不是很明显吗?战略投资人不可能层层加码永无止境,这个时候把邹峰逼出局就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宁筱曦都听傻了。

她真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股权交易。

她一直以为,一切的起因只是陈铎生的个人私欲,只要搞定他就解决了所有问题……陆翔宇长叹了一口气:所以,这封信一出来,邹峰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战略投资人下的黑手。

当下最紧急的,其实已经不是尽调审计本身了,而是得赶紧确保各方对他的信任和支持,稳住大局。

陆翔宇继续说:那封信你也看过了,里面对邹峰最严厉的指控,就是通过你操纵公司,以权谋私,还向你泄密。

你俩之间的私人关系,一下子成了这事儿的焦点,直接决定了事情的性质是有意的利益输送还是一时的疏忽大意!这个时候,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这不仅是为了保你,也是为了保住他融资顾问的位置和影响力。

所幸,你俩之间,啊……那个……还没怎么着呢……不是嘛。

陆翔宇说到这,不禁有点尴尬。

他喝了口水,喘了口气:我跟你说,筱曦,至于诬告信是谁发的,反而是邹峰最不在意的事儿。

谁发的都无所谓,因为他的对手,根本就不是发信的人,而是背后的战略投资方。

邹峰在江湖里行走这么久了,他早就练的百毒不侵了。

只有小孩才浪费时间纠结谁害我啊?为什么害我啊?他啊,只在意最终的结果。

所以他根本没瞎耽误功夫儿,直接面对了现实,事已至此,就赶紧想办法弥补损失吧。

邹峰当时就决定将计就计,演一出苦肉计。

我们对外就说他接受调查去了,而实际上,他和黄律找投资人不是为了接受调查,是为了管理这次危机。

我跟他说,检举人是哪个孙子还是得找找吧?他说,根本不用找,确定这个人实在一点都不难,在他退出之后,谁最积极地推动战略投资人入股,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宁筱曦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嗡嗡的。

原来,邹峰在分手那一刻考虑的,并不是怎么保全他们俩人……他首先考虑的重点,是如何保护所有投资方的利益和整个公司的未来!这么多错综复杂的各方影响放在一起,她不知道邹峰是怎么在送她回家路上的短短半个小时里判断形势,抓住核心,拿定主意的。

但紧接着,她反应过来了,邹峰其实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片阵地,更从没有做过下撤的决定。

因为他是领队!谁都可以下撤,唯独他不能!他,只不过是下了一盘棋,而她也是其中的一枚棋子。

原来,当她以为自己在全力守护他的阵地时,其实他一直站在更高的山巅上,大局在握,遥控棋局。

陆翔宇说:其实邹峰最一开始怀疑的检举人就是陈铎生。

因为他在准备尽调审查的时候,发现了陈铎生非法职务侵占的嫌疑。

职务侵占……宁筱曦从沉思中震惊地抬起眼来看着陆翔宇:贪污吗?!这是铁定要坐牢的!陆翔宇点头:所以邹峰比较慎重。

他本来不想在 B 轮融资完成之前动陈铎生。

因为时机太敏感了,取证也需要时间,王凯旋手上又握着所有流量入口,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对业务影响太大了。

邹峰是在准备尽调资料的时候,从一份合同里发现的蹊跷。

他看到王凯旋的获客团队签订了一份代理协议,支付给代理的返佣,比市场上一般的水平高了五个点。

王凯旋还把百分之八十的业务都给了这家代理,一年下来,公司多花了几百万。

王凯旋给出的理由是,这个代理提供的服务质量最高,还拿出了一些数据,看起来性价比还算合理。

招标流程也找不出什么问题,对付审计,是没问题的。

但是邹峰还是不放心,他就委托律师调查了这家代理的背景,发现公司的法人代表,叫许娜……宁筱曦瞬间风中凌乱了。

陆翔宇看了她一眼:而且,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继续往下查,才发现许娜的父亲许铭恩,和这次战略投资人有着千丝万缕拐弯抹角的持股关系。

陈铎生一边揩着公司的油,一边琢磨着帮他老丈人吞掉咱们。

所以啊,宁筱曦,你去对着许娜使什么激将法呢!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把哥哥我吓出个无中生有的心脏病来!说着,陆翔宇气壮山河地拍了一把桌子。

宁筱曦眨眨眼,迅速地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信息,才终于能问出第一个问题:难道陈铎生从加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带着这样的目的吗?帮战略投资人吃掉公司?陆翔宇摇头:这我不知道,大概率不是。

我觉得他当初主要还是因为职务来的。

但公司这不是顺利走到 B 轮融资了吗?他估计就开始动脑筋了。

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你把那个价值成长中台给做出来了。

这中台一上线,等于极大地限制了陈铎生个人的管理权力。

他很怕自己未来被取代,被边缘化。

对他来说,找个投资人当后台是把控权力的最佳捷径。

他老丈人的集团本来也涉足这个领域,投谁不是投?有他在的公司当然更放心。

宁筱曦恍然,陈铎生这个人,未必看的上几百万,但他绝对是个对权力非常贪婪的人。

如果战略投资人成功了,那么他背靠老丈人,假以时日,甚至可以把翔宇哥和邹峰都轰出公司。

一座房子搭起来要花费很多心血,可是要烧毁它,一根火柴就够了。

陈铎生的举报信,就是那一根火柴。

他准确地找到了整件事里最易燃的那个点——邹峰的职业信誉,和,他与宁筱曦的关系。

邹峰能在这条路上走到今天,说到底,唯一的依仗,不过是他花费十数年心血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信任关系。

各路投资人和创业团队都相信他的专业能力,更重要的,是信任他没有私心,可以做到完全中立。

只要毁掉这份信任,那么邹峰的事业和影响力就会顷刻间毁于一旦。

陈铎生毁掉的不只是一次融资,他要毁掉的,简直是邹峰这个人!宁筱曦再一次觉得自己那一巴掌扇的太轻了!陆翔宇长叹了一口气,又说: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所以邹峰和我,我俩一合计,就决定兵分两路。

邹峰表面上退出,迷惑陈铎生放松警惕,稳住他不要逃跑也不要继续出损招儿。

我呢,用尽调审查拖住陈铎生的注意力,同时配合黄律尽快搞定陈铎生贪污的证据。

因为光凭职务侵占这一条,就足以依靠法律手段彻底干掉陈铎生了,还永诀后患,所以我俩才没有在泄密源头这件事上去花什么力气。

哪想到你……你倒好!陆翔宇说到这,都给气乐了。

宁筱曦一瞬间觉得自己额头都冒汗了,她突然感到后怕和心虚,抬头看着陆翔宇,讷讷地:那我,没坏了你们的事情吧?那倒是……也没有。

陆翔宇讪笑摆手:虽然你干的事有点冒险,但真的,还是帮了邹峰大忙的,解除了他的后顾之忧。

至少,真相大白之后,各方投资人内部质疑他的那些声音,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那些种子股权也能安全保住了。

宁筱曦怔住了:什么叫……他的股权也能保住了?陆翔宇苦笑:筱曦啊,你以为收到投诉信之后,这两周,邹峰干什么去了?周日当晚我们俩就跟黄律飞去了上海。

条款被泄密的财务投资人是我们最想要的那个 B 轮投资人,他去找人家负荆请罪,获取谅解去了!他在人家那儿,一力替你保证,又要遮掩你俩的关系,又忙着重新调整条款和股权结构。

所以,他不是不想回来找你,而是根本回不来!你说的没错,B 轮投资者根本不相信他会泄密,人家,就想拿你祭旗。

人家项目组心里也着急,当时就开出了最省事儿的条件——只要把你开了,能给内部的风险管理委员会一个交代,谈判就能顺利继续下去。

筱曦啊,邹峰做事从来没有过私心。

这次,要说他有了什么私心,他的私心就是你!你知道他跟 B 轮投资人怎么保的你吗?他说你是公司不可替代的人才资产,没有你的努力,那个价值增长中台,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

他甚至不惜当场用跟人家对赌的方式表达他对你的信心和对人家的诚意——如果泄密的邮件没法儿证明是别人发的,他甘愿以初始价值把他的种子股权卖给 B 轮投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他把股权白送给人家了,这么多年他为这个项目付出的所有时间精力,资源人脉,和承担的风险都白干了!筱曦啊,你不懂,说到底,这个圈子里,所谓信任和诚意,也全是靠利益去证明的!说到这,陆翔宇鼻子都酸了:邹峰这么做,我是不同意的。

可他说……这本也是因他而起的,他本就不该招惹你。

而且,他觉得公司发展是真的需要你,保你并不是出于他的私心。

他还笑,说,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泄密邮件的事儿真找不着证据,那么这次,就当交学费了。

我说那我就回去一查到底,他又拦着,说查数据泄密哪那么容易,要想找到真凭实据会惊动太多部门和岗位,容易打草惊蛇,万一陈铎生又采取什么其他手段,引起不可控的连锁反应,那他这出苦肉计就白演了。

筱曦,就,你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了吧?他这是把风险和成本都揽上了身,哪怕……那个代价是他自己。

宁筱曦低下了头。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邹峰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重到他不能有一点点自私和任性。

那么多人的信任和利益都系于他一身,他若出事,整个格局的稳定平衡都会崩塌。

这些沉甸甸的责任和期许,在赋予他无上权力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道道枷锁,将他钉死在原地。

在这样的危机时刻,他不能做逃兵,他有他要坚持的位置,他有他足下的土地。

他和她必须分手。

这并不是他个人的选择,而是——在各方要求之下,必然的决定。

所以那一天他的眼中,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挣扎啊!他并没有说谎,那一刻,他是真地无法应付这样的恋爱关系。

那也并不是他的借口,他是真地觉得,这对她,不公平。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是啊,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双全法,所有的完美答案,都需要额外的牺牲——为了做到两全其美,邹峰只能支付超额的价码,牺牲他个人的利益。

原来,他从来没有丢下她独自逃亡,他只是默默地把她贴身揣在了怀里。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成为了他决斗时的破绽,他前进时的负累。

那一晚,他输入了很久很久,却最终也没有发出那条信息,究竟想对她说什么呢?想问她好不好?想问她伤心不伤心?想让她理解他艰难的处境?还只是,想她,就像她想念他一样?可是他,终于被那些枷锁捆绑着,不得不放弃了。

而今天,她又一次,自以为是地推开了他。

只因她以为,就像陈铎生对周思媛一样,他想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