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
温暖的太阳洒下柔和的光芒。
菜园色彩缤纷,鲜红翠绿,琳琅满目。
微风吹来,嫩绿的菜叶子轻轻摆动。
一只驻留在菜叶上的七星瓢虫抖动着翅膀,飞走了。
最后一棵生菜苗种上,郑桂英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不远处。
一个在侍弄菜地的黝黑妇人往这边喊:三婶,菜苗够不够?不够我这儿还有。
郑桂英扛起搁在篱笆门前的小锄头,不用,不用,刚好够了。
妇人点头:那就好,三婶,你一个人在家,那还用得着种那么多菜啊?呵呵,反正我在家也闲不住,看到地里空着心里就闷得慌。
现在你家小果可有出息了,你还是好好的在家享享清福吧。
呵呵,会的,我先回去煮午饭了。
郑桂英把小锄头搁到墙根,在井边洗干净手。
屋里靠近门口的一角,放着一张旧衣裳铺就成的狗窝。
伏趴在窝里的黄头见老太太回来,尾巴无力地摇了两下。
怎么无精打采的?郑桂英拿起一旁的小凳子,在它旁边坐下,苍老手掌顺着它光滑的背毛。
黄头是苏果9岁那年抱回来的。
一直以来它都是神采奕奕的,鲜少生病。
左邻右舍看到它,都说这狗子有福气,和老太太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是白白胖胖,能吃能睡。
皮毛油光水滑,还能再活好几年。
——夜空浩渺。
苏果用吹风机吹着头发,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郑桂英。
没想到这么晚了,奶奶竟然会给她打电话。
苏果连忙按下通话键。
小果,黄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流鼻血,流了一地。
话筒里,传来郑桂英无措又慌张的声音。
奶奶,你别急,慢慢说。
原来今天,黄头一整天都蔫蔫的。
郑桂英以为它病了,打算明天去镇上问一问兽医。
结果到了晚上。
一洗完澡出来。
她就发现厅里滴了一路的鲜血,包括狗窝里,鲜红一片。
仔细一看,发现是它一侧鼻孔在流鼻血。
用了很多纸巾替它擦拭,还找了棉花塞进鼻孔,止了很久才止住。
苏果挂掉电话,待江焰洗完澡回来。
和他一商量。
两人当即决定回老家几天。
苏果躺在男人怀里:哥哥,我们明天真的要回去吗?环着她细腰的大掌收紧,江焰咬一口她粉嫩嫩的脸颊,反正我们很久没见奶奶了,正好趁此回去看看她。
太好啦,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
时间过得那么快。
转眼间,一年又快过一半。
苏果平常也会和郑桂英通电话,可她还是想亲眼看到奶奶。
告诉老人家这半年来,她所学到的知识和变化。
——E市动物医院。
黄头无精打采地地躺在问诊桌子上。
苏果温柔地顺着它的毛发。
黄头乖哦,会好起来的。
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兽医向苏果询问一些基本情况后,开始和狗子做CT和鼻腔镜检查。
黄头很乖,没有烦躁也没有挣扎。
不用主人在场帮忙。
苏果回到客人休息区。
江焰见女孩回来,从布袋子里掏出水壶,替她倒一杯菊花茶。
宝贝,喝点水吧。
嗯。
苏果在男人一旁坐下,端起盖子喝了一口。
哥哥,谢谢你啊。
一早就从A城赶回来,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带狗子来宠物医院。
小乡镇落后。
镇上的兽医也不专业,一间小店,主要卖家禽药和老鼠药。
要让狗子做全面的检查,还得到市里的宠物医院才行。
江焰挪着椅子靠得更近,揽着她肩头:奶奶待黄头如家人一样。
我也不想奶奶伤心难过。
乡下里。
土狗并不怎么受人待见。
大多数人家都是养来看家的,更别说要怎么精养了,每天能有一顿剩饭剩菜吃就不错了。
带狗子来医院花几大千看病,不现实。
黄头对郑桂英来说不一样,陪伴多年,一人一狗早有了深厚的感情。
有一年。
村里人在山下干农活,发现郑老太太家的狗子咬着其中一个婶子的裤腿,嘴里呜呜的拼命示意婶子往山上走。
都说狗子养久了通灵性。
村里人都知道,这狗子和郑桂英形影不离,上山下地,几乎都会陪伴在身边。
每当老太太干活时,它就会找寻一个干净的地方,乖乖躺在一旁等候。
婶子跟着狗子匆匆上山,才发现郑桂英摔倒在地上。
一问才知,原来是老太太上山摘自家种的砂糖桔,下山时不小心摔到腿。
狗子急得围着郑桂英团团转,一会儿就往山下撒腿狂奔。
老太太经常说,狗子能有十多年寿命已经很好,多的也不强求。
也做好了它总有一天会离开的心里准备。
可还是希望它能寿终正寝,而不是受病痛的折磨。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
江焰拿着检查报告:只是撞到鼻子会流这么多血?女兽医看了一眼问诊桌子上的黄头。
做CT需要全麻,狗子还在熟睡中。
狗鼻子里面有大量的毛细血管,十分脆弱,受到撞击就会导致血管破裂。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两人顿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