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白昼时的繁忙，夜幕降临后的清水村回归了往常的祥宁。
吃罢晚饭后，顾涵秋和王芳拉着徐维一起来到了陶书记的家里。
陶书记和金杏嫂吃的晚，这会儿还在煮饭。
两位老人年纪都已年过半百，所以吃得会比较晚，平日里吃完饭也就直接休息了。
涵秋，你们仨咋来啦！吃了不？见三人的到来，金杏嫂连忙将墙边堆放的长椅搬了过来。
姨，我们吃了，吃了。
徐维迎上前去接过了长椅，同时催促金杏嫂赶紧回桌吃饭。
你们来是有啥事儿嘛？陶书记也开口询问了一句。
顾涵秋忙不迭地点头，但她也没有急于说明来意，只让陶书记吃完了饭再聊。
陶书记也没说再多，夹起青菜，扒拉着将最后一口米饭扒拉着送进了嘴里。
紧接着用手心抹了抹嘴唇子，拎起水壶倒了半碗水喝下。
说吧，啥事儿？几人对视了一眼，顾涵秋决定还是由自己来说或许更清楚些。
陶书记，我想让芳芳以她的名义，把村子东边儿的那两座荒山承包下来。
你看行不？承包荒山？听到顾涵秋的请求，陶书记显然是被震惊到了。
他心里还在琢磨着，顾涵秋便给出了解释。
因为我想承包一些地栽培桑树，再养些蚕，生产蚕丝卖到外边去。
我的户籍不是咱们村儿的，所以为了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烦，就让芳芳做这个承包人，您看这样行吗？顾涵秋的解释，让陶书记有些没整明白，关于户籍问题，他直接望向了坐在小板凳上的徐维：户籍这事儿不是很简单嘛，你和维结婚不就成了。
这样的答非所问，不光是顾涵秋，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被怔住。
而翘着二郎腿的徐维，都被惊得险些翻了身。
看到顾涵秋羞红脸耸拉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徐维顶着一头黑线，向陶书记提醒道：叔，涵秋和你问的是承包的事儿，不是户籍和结婚的事儿。
而且，就算是我和涵秋结婚，也不会这么快呀。
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提到了桑树的栽培：现在正好开春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最快的时间开始栽培，这样存活率能高些。
听着徐维的一番话，陶书记陷入了沉思。
对于私人承包荒山的事儿，他可是闻所未闻。
两年前分的地，也只是农用耕田。
目前他所能了解到的政策里，可没有支持私人承包荒山的。
陶书记皱着眉往烟斗里塞进烟丝，掏出火柴后先呢喃了一句：维啊，你应该也知道，村子的荒山是集体所有，也不是叔自家的呀。
不是你们来和叔说两句，就能承包给涵秋的。
这个事儿，得到乡里或者县里去问问，看看上边儿的意思能不能批。
说罢，他才划燃了烟丝。
顾涵秋应该是早有预想到，陶书记会做这样的回答。
而至于这一次来的目的，只是想让陶书记出面和她一道跑一趟。
陶书记，您能和我们一道去趟乡里吗？这没得问题，只要是能帮到你们的，我啥都好说。
陶书记简单干脆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那就麻烦陶书记了。
他摆摆手，应承着她的感谢。
随后，顾涵秋便和陶书记聊了些关于后边的规划。
她说得更多的，还是方振国和她提过关于在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地方，珠三角尤其是广州市以及一座小渔村正逐步成为一座新兴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化。
在顾涵秋的口中，包含徐维及陶书记在内的几人，他们听说了中国南方的那座城市叫深圳。
去乡里的时候，是在第三天的工作日。
徐维并没有同行，因为他回学校上课去了。
即使一大早就出了门，但到达乡里的时候也已临近中午。
她们如愿见到了刘书记，在听说了顾涵秋的一番打算后，刘书记并没有急于回答她关于承包的问题，倒是先和她打趣道：我说呢，潜县长和我都请你到单位来上班，你推着不答应，原来是想着办实业呀！不过他也明白，正如顾涵秋先前说过的，如果她真有进体制内工作。
那她就会和李楠薇选择相同的人生，在省城的单位参加公务员考试，而不是跑到这个小山城里参加工作。
对于刘书记的玩笑，顾涵秋只是讪讪一笑没有作答。
而刘书记也没有过多玩笑，转而切入了正题：关于涵秋说的这个私人承包山地，岩成同志，咱们县里好像还没听到过吧？刘书记的视线停在了陶书记那里，陶书记当然也是闻所未闻，不然他也不可能跟着顾涵秋来了乡政府。
陶书记咧着嘴笑了笑，将问题又抛还给了他：刘书记，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呐，所以今儿就来让您拿个主意嘛。
那这个事儿也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决定的嘛，肯定要到县里请示一下，乡里也要组织干部开个会探讨一下。
那应该要等很久吧。
顾涵秋呢喃着回应了一句。
他摆摆手，以肯定的口吻回答她：不用，那是不用的。
现在上边儿对私营的实业还是相当扶持的，你这个承包申请报上去，很快就能有消息。
转而他又向陶书记询问道：岩成同志啊，你们村委的印章带了吗？没呀，那东西哪能搁身上呢，万一要丢了那不麻烦了。
陶书记摊摊手不解地笑笑。
听罢，刘书记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白纸搁在桌上，同时向顾涵秋叮嘱道：这白纸你们带回去，写一份申请报告上来。
资料嘛肯定是越详细越好，申报人，把你们具体要承包哪座山，用来做什么都写进去。
她点点头，拿起了那几张白纸：那，其他还要什么吗刘书记？要的，等你们写好了报告，再叫岩成同志敲个村委的章，然后把报告送到乡里来，到时候我亲自帮你们交到县里去。
那就麻烦刘书记了。
哎，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只要是发展经济办实业，县里和乡里肯定是都支持的嘛！得到刘书记的认可，这对顾涵秋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励。
归程中的她们，眼看着好溪河面，一行飞雁扑哧着翅羽在水面追逐嬉闹。
就像她们一样，心情亦是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