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荣成、华绣三家公司的合作谈判，是在顾涵秋一行人抵达深城后的第四天开始的。
这几天，除了在酒店休息外，就是被方振国夫妻俩拉着到深城附近各个有名的景点转悠。
谈判还没开始，游玩倒是把人折腾的够呛。
谈判的地点，选在了酒店的二栋会议室里。
与会的除了三家公司的代表，顾涵秋一行外，还有那天一道吃过饭的刘总。
听李楠薇说，这个刘总是方振国以前的同事，叫刘贤民，广省的本地人。
与会的众人刚握完手，还没入座，也不知道方振国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就提了个看似荒唐的要求：几位代表昨天休息的还好吧？我们酒店的招待可还满意？满意满意，感谢方董的盛情招待。
华绣公司的那个代表笑呵呵地回答道，其他两家代表也同样是堆着笑容附和。
别急着谢，我呢，做事情都是一码归一码的。
要是和诸位的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你们的住宿餐食费用我可是要从后期的分红里另外折算的。
他的这个要求，让在场的人都是摸不清头脑。
唯独顾涵秋是没忍住噗呲一笑，心想着李楠薇还真没忽悠自己，方振国是想着法来搞事情的。
或许是现场的气氛过于尴尬，刘贤民只得出面缓和气氛开了句玩笑：诸位别介意啊，我们方董这人就爱精打细算，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功嘛。
三家公司的代表也不敢过分追究，只得一笑带过。
方董，刘总，顾总，这是我们三家公司草拟的一个合作方案，要不你们先看一下吧？紧接着，三家公司的合作方案就给与会的每个人都摆了一份。
这份合作方案，大致的内容集中在了两个问题上。
第一是与浙锦纺织进行技术交流，授权代理的内容。
第二则是方振国在东莞的纺织公司引进三家公司的产品加工，开放并扩展三家在华南地区的销售渠道。
方振国仅仅是看了几分钟，便将协议书甩到了桌子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等顾涵秋的反应。
顾涵秋还在认真翻看协议内容，但方振国的举止却让三家公司的代表看了心里一颤，赔着笑脸追问道：方董是对合作的方案不满意么？他也没有吱声表态，只是嘚嘚嘴示意等顾涵秋看完再谈。
过了好一会儿，顾涵秋才合上协议书。
她抬头望了一眼，方振国手里的那份早已经被他甩到了会议桌中间。
涵秋，你看了觉得咋样？我觉得，好像有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支支吾吾地的口吻带着些许不自信。
别看了，还给他们吧，没什么看头。
说着，方振国一把拽过顾涵秋手里的协议书，随手丢还到了那三个代表面前。
旋即拍着桌子就咒骂道：你们这叫什么合作协议？把我们当傻子看么？不如叫你们三家的老板回家躺着好了，我每个月亲自给他们送钱去。
还有，我年前的时候就在电话里说了，要谈就让你们三家的老板都来跟我谈。
现在什么意思，就荣成的老总来了，你们两家呢？老板呢？摊床上了？方董您别生气，荣总这一次来，可以全权代表我们两家的意见的。
江纺公司的代表紧张地回答了他的询问，方振国这一身痞子劲儿，可真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招架。
他的言行，就连顾涵秋都是看得无语。
她微微向后一仰，嘟囔着劝了一句：振国，谈归谈，别语言攻击，买卖不成仁义在呀。
对对！顾总说的不错，买卖不成仁义在。
对面的荣总附和着补充道。
被顾涵秋这么一提醒，方振国也没再执着于对错，伸手将刘贤民手里的协议拿了过来。
华绣的代表也是眼明心细，赶忙起身将丢在中间的两份协议拿起，又分别摆到了顾涵秋和刘贤民面前。
方振国仅仅是在翻开第一页的封面后，便拿起笔在技术交流那一项上边画了个圈。
你们这，算什么技术交流啊？有这样交流的吗？得亏年前我派人申请了专利，不然你们私底下怕是要偷偷摸摸的开搞了吧。
还无偿给你们技术转让并使用？还有，你们写的这个有关于计算机操作的程序技术，另外加收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分红？还美曰其名的说是培训指导产生的费用，搞不搞笑？就你们这些东西，都是我东莞那家厂几年前玩剩下的。
紧接着，方振国坐直了身子，皱紧了眉疑惑道：哎，不是。
我说你们谈判之前，都不搞一些调查的吗？我们集团旗下有什么产业，你们都抽不出人和时间去弄弄清楚吗？他的这一询问，让三家公司的人一阵错愕的表情。
也不等他们回答，方振国就自顾自的开始修改起来。
把这个百分之三十去掉，另外浙锦纺织的专利技术如果你们要用，我也没你们那么贪心，只要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分红。
怎么样，同意吗？同意的话我们就继续谈代理的问题，不同意出门左拐有电梯。
话音方落，方振国又往后一靠，玩弄着手里的笔等候答案。
这个问题，或许是他们早有预想，三个代表在一阵点头摇头的讨论过后，给出了回答：方董，这个问题呢，可能是我们的企划部没考虑到。
您看这样可以么？把这个百分之十五的分红给去掉，咱们平等互享技术专利，免费使用。
那不行！我开办浙锦纺织砸了那么多钱进去，不得把钱赶紧收回来。
可是据我们所知，浙锦纺织，方董前后投资的钱仅仅只有十余万。
即使加上工商的企业保证金也仅是六十余万，而且那笔保证金是可以退还给您的。
那位荣总的话还没说完，方振国就直接抬手叫停了他。
荣总，你别跟我算这么细。
没办法，我这人穷怕了，就是一毛钱一分钱，那花出去都让我觉着心里在淌血似得。
或许连顾涵秋也都看不下去了，她抓着方振国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嘟囔了一句：振国，既然他们已经愿意把技术专利免费给我们用了，那我们的也免费给他们吧。
哎呀，涵秋你别急，这不是刚开始谈嘛。
你知道那百分之十五有多少钱吗？要是搞得好，往后可是几百几千万的数字。
方振国也是伸手挡着嘴到她耳边窃窃私语。
可你这种强逼人家的态度，到时候要把他们给吓跑了。
她紧张的嘟囔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再说了，我现在争取的东西，以后不也是你和清水村的那帮乡亲的。
你呀，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坐着，等我谈的差不多了，你再决定要不要合作。
在场的其他人，望着他们窃窃私语的举动，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不过很快，在方振国拍了拍她的肩膀后，便又坐正了身子。
考虑到顾涵秋的顾虑，他还是拿起笔将十五的数字改涂成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