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医生来看了吗?医生怎么说?对于言家内部的事,杨宁本就了解。
想着可能这个女佣是新来的,就没太计较。
医生说老爷的身子已经亏了,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女佣似乎怕杨宁问更多,直接岔开话题。
姑爷还要叫姑奶奶起来吗?我再上去看看?不用,给我煮点吃的吧!饿得胃有点难受!好的!女佣如释重负地转身进了厨房,杨宁依旧站在大厅中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一边捡起地上的玩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手下说后院的祠堂灯光很亮,但他注意到,自己一来灯就关了,而且后院的门还上了大锁,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沉思半天,女佣已经把面煮好了,正要端出来,他赶紧走到沙发上躺下,闭上眼睛,摆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姑爷?姑爷……女佣叫了好几声,甚至为了确认杨宁是不是在装睡,嘴巴直接凑近他的耳根子又喊了几声。
杨宁皱着眉头把头扭到一边,耳膜的传进神经的钝痛让他十分不适。
要不是为了方便后面的计划,他直接拧了女佣的头。
他妈逼的,浪费老娘的时间!睡得跟猪一样!女佣见杨宁毫无反应,碎了几口水,把面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便上了楼。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拐角处,杨宁正想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多了几双贯注的目光,心下便肯定了一个事实,看来这老宅真的被人控制了。
现在四周都是耳目,他想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装睡!天快亮的时候,刘叔已经起来,开始准备早餐。
发现客厅里睡着杨宁,还特地拿了张毯子给他盖上。
刘叔是言家的老人,对言家很忠诚,又是老爷子当年的副手,杨宁觉得可以信任。
终是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
路瑶是第二个醒来的,只觉得浑身不得劲,肩膀很酸很疼,她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走下楼梯,然后直直地往厨房里走。
刘叔,怎么是您在煮早餐,张婶呢?刘叔围着围裙,在两个灶台之间忙碌,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路瑶走过去,将刘叔手上的大勺子接过来,继续搅拌锅里的小米粥。
张婶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总是睡不醒,叫了好几遍都没听见。
每天没到八点就说困了!哎,可能是人老了,精神也不太好!也可能最近照顾公公婆婆给累的,我就昨天照顾了一会,整个人都累得不行,吃过晚饭就困了,倒头就睡!都不知道是自己娇气还是怎么了!路瑶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她以前再怎么累都没有这么好睡,甚至浑身酸痛的时候,反而会失眠。
刘叔苍老的脸庞一抹疑惑升起,他一边洗着菜,一边思量着什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杨宁身上。
少爷说过,如果家里有异动,表姑爷可以信任。
但他还是觉得自家少爷在会靠谱一些。
少奶奶,最近有联系过少爷吗?老爷现在这般模样,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月。
提起言褚行,路瑶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两人已经失联超过十天以上,甚至程安都不知道真实情况,现在路瑶也不敢说什么保证的话。
他应该快回来了!爸昨天能喝下大半碗粥,精神头也挺好,一会再叫医生来看看!老爷要是听少爷的话,就不会搞成今天这样子了!哎~人呐,学会知足才能长命!事到如今,刘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言喻仁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是要财就是要命,甚至两样都要。
……言褚行和桑离早上七点落地在S市郊区,他们到的时候,付均还没到。
只好蹲在路边等着,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付均才姗姗来迟。
不是让你早点过来的吗?老子等得快饿晕了。
车子还没停好,桑离便迫不及待地蹿上副驾驶。
饿了吃点树叶充饥,啃点草也可以啊,非要等我干什么!付均一边怼一边将早上李志给他装的早餐递过去。
我倒是想早点出门,但李琦的奶奶高血压犯了,家里就一个孕妇和一个发高烧的李琦,只能我送人去医院。
真的是人倒霉的时候,什么都赶到一块,付均都觉得老天爷是故意捉弄他的。
我才把送人到医院,老宅那边来电话,我家老头子也高血压晕倒了,我又急忙赶回去送他上医院。
那你真够倒霉的,说,是不是昨天踩狗屎了?桑离一边吃着肉包子,一边踩付均,倒是后座的言褚行一言不发。
十点钟,付均把言褚行放在言家老宅院子门口便,载着桑离离开。
守门的保镖看到许久不露面的言褚行,纷纷大吃一惊。
少爷回来了?少爷您怎么回来了?言褚行冷冷地扫了一眼两个守门的保镖,并不答应,目不斜视地往里屋走。
一楼的大厅,张婶带着言褚嬴在玩,感受到有人进来,便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惊喜地跳了起来。
少爷回来了!老刘,少爷回来了!刘叔正在收拾老爷子生前住过的禅房,听到张婶的欢呼,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言褚行风尘仆仆的模样,他们便知道他是连夜赶回来的,刘叔急忙叫小玲给言褚行打洗脸水。
刘叔,你带着围裙抓着抹布做什么?言褚行简单地洗了下手,将外套脱下来,把张婶怀中的言褚嬴抱了过来,抬眼望去,正好是老爷子的禅房,门是开着的。
哦,姑爷天快亮的时候有过来一趟,他说他会一点风水!说司令的房间风水好,适合老爷养病!而且夫人也病着,夫妻两人同时生病,不能躺在同一层楼,让我收拾出来给老爷住!我正收拾着呢,您就来了!嗯!言褚行挑眉,并不多言!抱着言褚嬴往游乐区走。
之前还很宽敞的角落,已经摆满了玩具和各种布偶。
这些玩具都是小少爷亲生母亲送来的,隔三差五就送一次!夫人觉得她有心了,就让我们收下,但每一样都要亲自过目后,才给小少爷玩!第287章:放心吧,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好,我知道了!继续忙你们的吧,瑶瑶呢?言褚行抱着言褚嬴往后门走,只有两个女佣在择菜,并不见路瑶。
他有些不高兴,潜意识里,他并不需要路瑶和衣不解地替他照顾他的家人,他希望她不要那么累。
少奶奶在楼上呢,姑爷请了个医生过来,在给夫人看病,估计在照看呢。
张婶精神不是很好,一边打着哈欠,从言褚行怀里抱走孩子。
您上去看看吧,老爷的病才是最糟糕的,可姑爷偏偏不让医生给他看。
张婶突然觉得言喻仁很可怜,老爷再怎样也是您的父亲,您也不缺钱,何必见死不救。
张婆子,怎么说话呢?刘叔没想到张婶会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少爷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比谁都了解。
没事!帮我煮点吃的吧!好了叫我!我先上去看看!言褚行面色依旧,并没有把张婶的话放在心上,从另一侧的小楼梯上楼。
还没走近言喻仁的卧室,他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中药味。
这味道让他顿住了脚步,很熟悉,十几年前他闻过无数次。
他的双眼在顷刻间骤然变冷。
路瑶端着水盆从里头出来,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言褚行,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僵住了身体。
一段时间没见,甚是想念。
现在他突然的出现,路瑶的内心自然是激动的。
只是他那骇人的气势,令她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怎么了?多日不见认不出自己的老公了?言褚行收起身上的寒意,扬起一抹温柔,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路瑶有些凌乱的头发。
仿佛刚刚那个面色冷厉的人并不是他。
我以为你忘了你是已婚人士呢!这么多天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一点音讯也没有,说不委屈是假的。
她吸了吸鼻子,把头扭到一边。
呵呵......言褚行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自己心里也是内疚万分。
可能怎么办呢?很多事他也身不由己。
回头我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跟你坦白,好不好?不要生气了!乖!我不跟你扯,进去看爸吧!阿姨那里,医生还在给她看,没那么快好。
路瑶用余光看了一眼舒琴房里探出来的半张脸,便不再多言,端着水盆先下楼去。
言褚行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半眯着眼敛起刚刚释放出来的温柔,抬脚进了言喻仁的房间。
房间里,言少君正抓着碗在喂言喻仁喝粥,一边抹着眼泪。
这间房不大,是言喻仁以前的茶室。
但现在里面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却显得空荡荡。
小玲在床尾收拾被言喻仁吐脏的床单,感受到有人进屋,她抬起头。
看到言褚行的那一刻,她欣喜若狂。
少爷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听到声音,言少君也看向门口,言喻仁黯淡无光的双眼也有了一抹流光。
阿行,你可回来了!呜呜……你爸爸他……言褚行的出现,言少君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哆嗦地把已经见底的小碗放在脚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言褚行的怀里,哽咽道。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啊,她怎舍得他被病痛折磨。
为什么我爸被送到这间房间来?纵使言褚行心里对这个父亲百般怨恨,再看他现在皮包骨且毫无生气的病态,那些都已经烟消云散。
你姐夫说原来那间卧室和你爸八字不合,要搬去一楼,就是你爷爷生前住的那间禅房。
说那里风水好,适合养病。
禅房还没收拾好,所以先在这里住着。
说到这,言少君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擦着眼泪从言褚行怀里退出来,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用热毛巾给言喻仁擦嘴。
言喻仁从言褚行进来后,就一直望着他,张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言褚行给了床上的人一个安抚的承诺,其实他也不知道言喻仁还能不能好起来,毕竟当初他的妈妈就是这样,躺在床上油进灯枯而走的。
言褚行的话给了所有人一颗定心丸,言少君的脸上多了一丝期盼,言喻仁灰败的双眼浮上晶亮,从眼角没入枕巾。
我去那边看看!言褚行从言喻仁的房间退出来,再走几步,就走到了舒琴的房门口。
房门紧闭,里面传来阵阵风铃的声音。
他伸手想推开门,站在门口的女佣却伸手拦住。
少爷,夫人在里面做针灸,您进去不太适合。
哦!言褚行也不为难,淡淡地看了一眼女佣,然后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还没走下楼,就已经闻到海鲜粥的鲜香味,肚子在这时候呼呼叫着。
他信步往下走,穿过早已被收拾整齐的大厅,来到厨房。
果然是路瑶在忙活。
听到脚步声,路瑶就知道是言褚行进来了。
你先上楼洗个澡吧,换身衣服。
这海鲜我刚放下去,还要等一会。
再来个葱油饼,要不要?好!言褚行点头,伸手抓起松开的绑带准备要绑,路瑶却以为他要抱自己,闪身走到另一边。
别闹,一会被人看到不好!我只是想帮你把围裙系好!言褚行低低地笑着,然后上前快速地替她绑好带子,再退后两步。
路瑶因为他的话尴尬得红了耳根子,心底竟划过一抹失落。
她低着头,佯装擦拭灶台上的污渍。
晚上再好好抱抱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言褚行伸手摸了摸她消瘦的脸蛋,然后又折身上楼洗漱。
约摸半个小时,言褚行便下来了。
收拾干净的言褚行,又恢复了往日的尊贵气质。
那大碗的是你的,我多放了些肉,这才出去几天,看把你瘦的。
听到拉椅子的声音,路瑶的注意力从言褚赢身上移开。
张婶呢?怎么是你在喂?言褚行看了一圈,并不见张婶和其他女佣的身影,顿时不悦。
路瑶脸上的黑眼圈比他还要重,想来都没有好好休息。
一屋子的人,却让她又要伺候病人,又要煮饭,现在还要喂孩子吃饭。
张婶累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所以我让她回去睡会。
其他人,这小家伙又不愿意跟,我只能自己带着啦。
路瑶有些无奈。
满屋子的人,言褚嬴只跟自己和刘叔以及张婶,其他人一碰他,他就抗拒地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