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去泉水学游泳的事，算是泡汤了。
而且因为那儿有许多金矿石在，红初六巴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
感觉那不是一个金矿，而是一个定时炸弹——就在自己家后门。
可是学游泳这件事，却成了红初六的执念，越是难办，她越想办成。
先后试探了几次口风，两位嬷嬷都十分抗拒。
沾衣裸袖是古代高门大户千金小姐的失德之举，两位嬷嬷就规矩说事，本也无错。
但生命与贞洁哪样更重要呢？红初六自是认定前者，连着好几天想尽一切办法劝说两位嬷嬷。
甘蔗老来甜，辣椒老来红。
两位嬷嬷也是有阅历、有经验的人了。
这几十年来，听说过多少失足落水的事儿？想必一定比我多。
咱们几个，除了我和白依依，其余人都不会水。
所谓求人不如求自己，我觉得小姐自己会水最好。
肖嬷嬷直接道：没有哪家千金小姐去那个的。
莫嬷嬷也满脸不赞成，觉得远离危险就可以避免。
就我这两年陪着小姐到各府做客，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个池子，郡主家还有湖呢，哪时是能说避就能避得开的？总不能不去赴约吧？这两年，每年总能遇上三、四起落水的事。
虽说发现得及时没有死人，可是找不到丫鬟婆子救人，被外男所救都失了名声。
这背后的事情，我就不信全部是偶然。
今年元宵初杞穿着小姐的衣服，就被推进水里，那个在暗处的人还没找出来，想来总会再寻机会。
我也不求小姐能游得多远、多好，能游个几米靠上岸自救最好。
实在不行，能在水里浮着等人递杆子，也好过被外男救，总不至于等死。
不能去外面学游水，祖宅后花园的池子也不行，露天的都不行。
你总不能在屋里弄个大池塘出来吧！肖嬷嬷坚持道。
莫非，你真能在屋里弄出个大池子？莫嬷嬷更加了解红初六，觉得这丫头通常不说没把握的事情，想来已是有解决办法。
嬷嬷们松了口，那就好办。
室内游泳池啊！咱就学一下浮水，学个游泳姿势，能游几米就行，不需要太大的游泳池。
就像澡堂子似的，只不过更深一些。
咱们院子的空屋子多，打通两间屋子向下挖就行了。
这得费多少银子呀？肖嬷嬷一脸心疼。
命比钱重要，我倒觉得初六这个法子不错。
于是，大忻国第一个室内游泳池开工了。
因为建池子的工匠大多是男性，甘灵珠临时换了个小院子住。
只要有钱，事都好办。
不到半个月，池子就建好了。
红初六一句比较深的澡堂子给了工匠们很好的方向，地暖、供水排水系统全部弄得妥妥的。
否则让红初六自己设计，都做不出来！她十二分感慨，学理工科，穿越有优势啊！果然是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等室内大池子全部完工开始使用时，又遇上了新的难题。
为安全起见，嬷嬷们坚持要拄着竹竿站在边上守着，甘灵珠却羞涩得无论如何不肯下水。
最后在红初六与白依依的双重保证之下，嬷嬷们才退出了房间，改在房门口守着，室内只留下红初六与白依依。
红初六负责教学，白依依负责——闭着眼睛在里边守着，只有听到呼救才可以睁开眼睛去救人。
无聊的白依依小盆友，闭上眼听着哗哗的水声，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三天下来，甘灵珠已经学会了浮水，就是力量不足，划不了几下就很累。
嬷嬷们见学游泳竟是如此容易，也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学，还有另外几个丫鬟也都学。
谁都没有想到，嬷嬷们这一开放思想的重要决策，竟然会对大忻国的国运有所影响。
丫鬟和嬷嬷们学游泳，就没得说害羞不害羞的事儿了。
红初六与白依依一天带一个，很快每个人都轮了一遍。
最后这天轮到两位嬷嬷学浮水，红初六正在跟两位嬷嬷讲解学浮水的技巧。
不会水的人下了水后容易慌张，所以要领都是要说在前面，并让她们牢牢记住，然后才下水，可红初六发现莫嬷嬷的视线总是歪着，注意力十分不集中。
莫嬷嬷？漂浮的时候手掌要放在脑后，不是这样。
红初六再一次提醒道。
哦哦，这样……呃，人老了，脑子转得有点慢。
莫嬷嬷赶忙应着。
莫嬷嬷，我看你今日精神不太好，要不咱们明日再学吧，还是身子要紧。
红初六是知道莫嬷嬷会武的，平日里精神爽利得很，这个样子，肯定是有心事了继续劝道：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好，好。
莫嬷嬷本来想坚持一下，听到红初六要扶自己回房就改了口。
红初六扶着莫嬷嬷进了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却被莫嬷嬷拉着手：这会儿没事，陪嬷嬷聊聊天吧。
红初六心下觉得很怪异，嬷嬷太不正常了，她甚至能感觉嬷嬷拉着她的那只手，在微微地颤抖。
初六呀，说说你家里的事来听听，我记得你家五姐弟？是的，我爹娘不识字，家里起名的时候，我得了个初字，妹妹弟弟们就照着二、三、四、五排序，名字全是树。
我是柳，后面是桃、李、杏、松，全是家里山上常见的树。
红初六也不知道莫嬷嬷到底想要聊啥，左一搭右一搭说着家里的一些趣事。
你这里衣谁给你做的，我看着不像你自己的手艺，还有这柳枝儿，绣得可真好。
红初六身上这套里衣，还是三年前夫人恩典放了三天假，跟白宇轩一块回去的时候奶奶给做的。
她知道奶奶的绣活儿好，连娘都是她教的，可是，称赞别人里衣做得好，这也太奇怪了吧。
就是家里人随便绣的。
莫嬷嬷听出了红初六言外不愿多说之意，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
可是这种立体双层绣法不是一般人会绣的。
你，你……家里长辈有没有……有没有姓姚的，或者……或者叫小巧的？一段短短的话，莫嬷嬷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得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的，红初六却是心下一惊！。